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美男高贵又冷艳(女配) 作者:贵贵十三郎 文案 女追男到底隔了多少山和海? 哪个机智的人能告诉她为什么爬山会摔、过海会沉? 此时,高大上的贵贵十三郎回话:谁叫你是女配啊亲~ 滚吧,无良作者! 一朝穿越成女配,男主求你来相配! 但她是女配,活该被无视啊被抛弃啊被拒绝啊生活全都是悲剧啊! 她要玩坏人设崩坏情节,金光闪闪登上锦绣之巅! 内容标签:穿越时空 前世今生 搜索关键字:主角:言栖迟 ┃ 配角:路九见 ┃ 其它:女配,穿越 ================== ☆、女配,乍到吧   “诶诶诶,你们听说了么?路家那丫头失心疯了!”   “可不是么?据说那晚雷电一过,劈中了那丫头,醒来后尽说胡话。”   “啊,前阵子见她还好好的呢,打扮得花枝招展地去书院墙外,还想从那个狗洞里钻进书院去。”   “那丫头我看早就疯了,瞧瞧她一路追着言先生的样子。”   “就是,凭她也想追到言先生?言先生可是仙人。”   “可不是,早疯了呢!”   路九见捧着手里的花,无心听到了一长串对话,这几个女的,在人后诽谤她简直不能忍,终于出言:“你们几个是为了看起来高,才装着脑袋的么?”   几个女人闻言都转过头来看到了她们谈论得正起劲的女主角,心知是被她听到了,知道自己理亏,也不想搭理这人们口中得了“失心疯”的傻丫头,忙转头走远几步,继续开始说话,时不时还继续朝路九见张望。   真当她路九见是傻子么?路九见无奈扶额。那几个女子,虽然放低了声音,但是几个人的神态明显还是再说她路九见的坏话好么?能不能背后说人的时候专业点啊喂,至少在她这个当事人滚蛋的时候再开妇女大会啊。   路九见抬头望天,如果有个量角器,她想自己一定是非常标准的四十五度,不然怎么能体现她此时此刻的悲伤,逆流成海,也是无边无际的太平洋。   这个事掐指一算,就要从一个星期之前说起。   一个星期前的路九见躺在床上,正睡得昏天暗地,真的很崇拜自己,在失恋和失业的双重打击下,她还能睡得这么美好。直到同居的室友胡宁兴致勃勃打开她的房门,一脸兴奋对她说:“九见,九见,我刚刚看了本小说,里面的女配名字跟你一样样的。”   路九见被胡宁吵醒,睁眼就见到一本类似上个世纪90年代才有的言情小说——《俏书生撬人/妻》这六个红艳艳的大字,这么俗的名字真是对得起胡宁往日品位,这书生不管俏不俏,到底撬走了谁的老婆这明显她都不想知道。   路九见转手就把这小说扔回给胡宁,老大不愉快地说:“胡宁,你个死懒宅,我刚失恋三天,还没到三十三天,没有娘泡王小贱,求你放过我,让我独自舔会儿伤口好么?”   胡宁毫不客气地叉腰怒道:“我不是死懒宅,请叫我生活艺术家!”她俯下身,端详起路九见半晌,才幸灾乐祸地说道:“果然你前男友张帆领悟到回头是岸的真理,你脸么,只能说美感微弱,只看胸部不好意思承认是个女的,细腰这词也不会在你身上发生,长腿也与你没情分,真是符合女屌所有外在要求。”   路九见操起枕头就往这个损友身上招呼过去,但是睡了两天的路九见明显力量不足,枕头落到胡宁脚下。   胡宁踢开枕头,继续说道:“诶,九见,我这书虽然名字看起来,俗出一片天,可是好歹女配和你同名啦。”边说又朝路九见拿出了《俏书生撬人/妻》这本著作,“这书里的路九见,紧追着男主言栖迟,要死要活最后还是没追着,男主到也有意思,原是个教书先生,和知府千金有一腿,可这知府千金最后进了宫,男主就是有主角光环不解释啊,直接把皇帝的老婆夏秋意给拐跑了。看,这是男女主在一起的喜剧吧,不过女配就惨啦,她……”   胡宁说的正开心,转眼看来路九见早又昏昏欲睡,大感失望,没了讲下去的欲望,顿时夹起书对着路九见狠狠说道:“哼,算了,不说了!”出房门时,还是轻轻叹了口气,将门合上。   路九见和张帆一路从大学谈恋爱到如今工作,算来也有五年,谁也不知道条件优秀的张帆会看上平凡无奇的路九见,只有她胡宁知道,这其中,路九见为了追到张帆花了多大劲。如今,张帆事业稳定,谁都以为既然在一起五年了,说不定也能喝上他们的喜酒,哪知前两日,路九见哭着回来说:“张帆说他和我在一起,是年少不懂事,现在他有了真心喜欢的人了,是他们公司那个宇宙波霸啦。”   路九见想,一句年少不懂事,就能抵消他们在一起的五年时光,真是令人费解的理由。但伤心欲绝的她尽然还能想通一个道理:分手原因只是拿来跟你分手用的,不是拿来让你懂的。   胡宁作为路九见的闺蜜自然也很是气愤,陪着路九见骂了张帆一夜,之后路九见就开始了“床之闭关”。   如果路九见不是在第四天接到一个面试电话,她大概还是会继续再上床度日的。   正所谓,生,在床上,死,在床上,欲生欲死,还是在床上。这样的地方,难道不是最好的宝地么。   删掉前男友张帆的联系方式和照片,这个劈腿抱小三的渣男,就让他死在过去吧。   路九见决定,要做新的自己!耶!   她从来都觉得什么“新的一年,新的自己”这种话都是自欺欺人的,她从小到大的愿望数不胜数,基本都无法实现,可偏偏这次正中红心!   她去面试的路上,地铁出了事故,她穿越了!   原来胡宁老捧着的穿越小说是真实的,她忏悔,她就应该紧跟胡宁步伐与组织一起探讨穿越的故事。   来到这里的第二天,她就欲哭无泪了。她现在还是叫路九见,只是,和路九见密不可分的还有一个名字——言栖迟。   她的记忆向来不错,她明明记得,那本《俏书生撬人/妻》的小说里的男主不巧,偏生叫言栖迟,而女配,更不巧的叫路九见。   路九见决定,这辈子她会最讨厌两种人:一是,说话说一半的,二是,讲:算了,不说了!   早知如此,她是不是应该抱着胡宁的大腿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叫她把这本书的故事讲完?   她到了这里已经有七天,路家是这个偏远小镇的乡绅,还好,自己穿越而来不用过苦日子。但是最困扰她的,就是路九见广为流传的故事。   她,路九见,全晋阳镇上的人都知道她有个别名叫——路痴。不是因为她不识路,而是因为她痴恋观自在书院的言栖迟先生。她为见这个人们口中如仙的男人钻过狗洞,翻过墙,跳过河,上过房,闹过街……大概所有能丢脸的事,她毫不客气地一概做尽,可是结果却是被那个言栖迟先生毫不犹豫地无视。真是一个完全没有人权的女配,好吧,其实这都是女配的宿命。这个《俏书生撬人、妻》的作者笔下就不能为女配积点德么?听着别人陆陆续续的描述,路九见觉得自己前途一片灰暗,还坚强地活着真是给足了人间面子。   唯一能让路九见稍稍缓过口气的,大概就是这书中的路九见长的实在不错,可为什么女配活该就要长着一副如“小三”的样子。路九见是美,只是美的很有侵略性,眉眼之间流出的风情,像是要勾走天下男人的心。一个教书的,能喜欢路九见这种狐媚长相的人才有病。   穿越前的路九见,搁人堆里就是再也找不到的尘埃。从小就容易被忽视,一般的外貌,一般的家境,一般的成绩,最不一般的也就是有个出类拔萃的男友,结果这男友最后让她绿帽飞扬。   路九见往家走去,时不时接受着各方的目光洗礼,一下子变焦点的感觉,她还没来得及适应,身边人流就开始骚动,渐渐地越来越多的人往前涌,路九见被大家往前推着,只听得:“言先生从邻镇回来了,已经走到永昌坊了,快到这儿了。”   “大家快去看,言先生就要来了。”   能在整个小镇上引起轰动的,也只有晋阳全镇妇女姑娘心中的男神,观自在书院的言栖迟先生。也就是这小说中,华丽丽的俏书生。   路九见其实很好奇,她所有的传闻都是与言栖迟这三个字挂钩的,败坏的名声都源自于他,可是她却还未见过来到这里人们口中频率最高的人物,她索性顺着人群蜂拥而去。   这小镇上的人一点都不比现代女孩的追星实力差。不管是卖鱼的大婶还是逛街的小妹,听到言栖迟的消息,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整理头发衣服,并且还都如有神助地迅速往永昌坊进发,离永昌坊越近,她们的星星眼越明显,路九见很想好心地提醒她们,该擦擦口水了。   随着一声尖利的高呼:“来了!”身边的人更加疯狂起来。你去过春运时期的火车站么?没想到在这里路九见也能感受到每到过年才有的福利。   被两个丰满的大妈挤在中间,她的脸都快变形,大妈左右夹攻,很快就来到了队伍的最前面,谁知身边另一个高个女子很是不乐意,拉着左边红衣大婶就要干架,颇有轿车碰瓷后不吵不罢休的气势。推搡间,路九见顺着冲力一下子迭出了人群。   眼见到一个姑娘像是一团废纸被丢了出来,很给面子的摔了个狗吃.屎,一点不负外人想看笑话的热闹。笑吧,笑吧,猛烈地笑吧。   知道土豪的标准是什么?是老人倒一个,扶一个。   可她路九见从身形上看,就不是老人,也没个好心人拉她一把么?欲哭无泪,突然霎时安静下来,连方才吵得热火朝天的两个大婶也没了声息,路九见觉得自己摔一跤让时间停止了?这配置有点高。   有淡淡的墨香飘入她的思绪,仿佛有抚平烦思的作用,路九见小心翼翼抬眸,看见一席雪青色的衣角映入眼帘,顺着这抹青色往上看去,却是一片刺目的阳光,路九见眯了眯眼,眼前身形颀长的男子她虽没看清样貌,但玉树临风的气质她敢肯定这个男人一定是个上乘货色。   都不用点香的时间,她就能确定,他一定是个外貌天使,内心纯净的好人,所以才会在她出糗的时候来帮她一把的。   不由自主地,路九见就缓缓把手伸过去,故事都是这样开始的,男主这时定会握住她的手,将她扶起,然后两人一见钟情,唱着越来越好,来来来来……全剧终。   但故事和事故只在一念之间。   现实是下一秒,眼前的青衣男子像是没有见到躺在地上的路九见,自顾自从她身前经过,目不斜视。等人走出路九见的视野,她才意识到自己僵硬地抬手动作有多么的可笑,她深刻意识到,现在她是女配,怎么会得到女主的待遇呢。   随后周围的人发出了爆笑,笑得脸上三层厚的粉都纷纷往下掉。   “哟,这不是路痴么?还想和言先生好呢?可言先生看不上你呢。”   “路痴,下次会有什么新招呀?”   刚刚那个人就是大名鼎鼎的言栖迟?她一定是瞬间青光眼、白内障、视网膜脱落才会觉得姓言的是个好人!   路九见狼狈站起身来,对着言栖迟离去的方向大喊:“姓言的,你算个球!等着,总有一天让你趴在姐脚边唱征服!” 作者有话要说:  这次,我真的想写一个欢脱的文文。咱不想再扑街啦~!!!!! 求收藏哇咔咔~! ☆、女配,请狂狷   路九见毫无惊喜地再一次成为了晋阳镇的笑话。上至八十岁的奶奶,下至三岁的娃娃都知道了她的豪言壮志。虽然没有全听懂,但以讹传讹,大家都理解了她的大概意思,更是起劲地嘲笑她。   路家老爷好几次想安慰下女儿,可都被女儿杀气腾腾的眼神给逼了回来。   “小姐,小姐。”路九见的丫鬟飘飘兴致勃勃地跑进来说,“今日言先生在外开课,你还去么?”   言栖迟每一个月的十五都会在观自在书院外面开课,免费教写不识字的百姓认些简单的字。   “去,为什么不去!”自从上次当街摔跤过去后,她路九见与言栖迟的梁子算是结下了。但那日回家后,忽然想到,自己还是没有见到言栖迟的真容,不禁有些挫败。总不能让她对着空气发怒吧,总得知道他长什么德行,才好每次骂起来,能有极强的代入感。   路九见出门,就差在额带上写上“奋斗”两个字来表现她对姓言的那个人的决心。哼,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男主自带天赋吗,让各方人围着他转。女配怎么了,曾经的路九见是本书女配,可今日路九见绝对是带着21世纪的技能来的,还会怕你们这些活在几百年前的古人吗?   越想越有动力,走起路来也是铿锵有力,好像她已经把言栖迟踩在了脚下,狠狠虐待。路九见已经自动脑补言栖迟躺在她的身下,对她乞求道:“九见大人,□□我吧!”的画面。   飘飘从未见过自家小姐笑得如此□□,好言提醒:“小姐,你走错路了,观自在书院往西边走。”   其实路九见根本不知道书院的正确位置,低咳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赶集催促飘飘带路。   没走几步,就听到吆喝:“言先生画像咯,便宜卖,便宜卖!”   飘飘赶忙掏出银子要买下,路九见见状拦住她问:“你干嘛?”   飘飘理所当然地说:“小姐不是每次见到卖言先生的画像,都是买下来的么?”   路九见汗颜,以前的这个无知女配真的就这么饥渴?忙对飘飘表明态度:“以后不准买了。”   还未近得书院,就能看到被里三层外三层包围着的场面,搁在现代,十分具有某明星签售会的样子。她能见到的就是黑乎乎的人头,哪能看得到什么言栖迟。   路九见已经破罐子破摔,一点也不想挽回自己的名声,直接提气高喊:“我要看见言栖迟!”   原本这里虽然人多,但大家都专心致志听着言栖迟教书,隐约只能听得里面传来一个低沉的男身,被路九见尖细的女声一喊,大家一致转头望来。   路九见丝毫不扭捏,径直往里面走,凡是她路过的地方,纷纷闪开一条道给她。   今天,可要被她逮住个活的了!   她已经能看见言栖迟的大致轮廓了,目测一米八,个子是高,可他的营养估计只长个子不长素质,脸么,饶是路九见见过许多形态各异的男明星,但是像言栖迟这样眉眼精致到透出一股如仙般气质的人还是少有,眸光一动,顾盼间有万水千山的渺远。   方看清言栖迟的长相,路九见有刹那的恍惚,好像曾经在哪里见过,断断续续在脑海中出现一些画面,快到难以捕捉。但随之心却变得充盈起来,像是一个容器慢慢填满对言栖迟的好感。   她猜想,这些东西,都来自于曾经的路九见。而从她穿越来,她就是她,尘世间便也只有一个路九见。   路九见哀叹一声:美男,你真是高贵又冷艳,我小小女配真能把你拿下?   虽然心中有些动摇,可如今局面已经骑虎难下,周围百来号人都等着这个路痴有进一步的动作,不少街坊都已经在开始编排如何放学后去传播今天的新闻了。   言栖迟停下讲课,放下手中的书本,抬眸看来,路九见挺直腰板,往言栖迟靠近,空气被一条无形的弦拉扯着,稍一不慎便会断裂。   砰!   随着一声闷响,紧张的气氛一点点被剥落。   谁能告诉路九见,当她全身心都关注在言栖迟身上的时候,是哪个人不怀好意地伸出了一个脚,让她华丽与大地再一次亲密接触。她身体朝下,鼻子重重地撞击了地面,她想,她这高鼻梁会不会因此压坏变成盆地。   她听到有脚步声向她靠近,是言栖迟吗?心随着脚步声跳动,她不知道下面的故事应该怎么进行。   原本的剧本不是现在这样的好吗?   脚步越来越近,路九见的呼吸都变得细微,紧张又伴随着兴奋。   可是,可是!脚步声并未停留,而是再一次地绕过躺在地上挺尸的路九见,接着走了几步,听到一个如午夜谈话节目男主播那样深沉平缓的声音响起:“各位,今日的课到这里就结束了,大家散了吧。”   但是,有心看热闹的人哪里愿意走,所有目光都在言栖迟和路九见之间来回旋转。路九见是没脸起来,言栖迟是丝毫不在意,轻轻一笑,回到桌边开始整理笔墨,好像这世界上从来都没有路九见,也没有路九见做过的丢人之事。   路九见握紧拳头,从地上爬起来,也不掸身上的灰尘,大步走向言栖迟,一把扣住言栖迟的下巴,恶狠狠地将自己的嘴贴向言栖迟的。   时间就在路九见吻上言栖迟的那一刻停止了,之后不知是谁尖叫了一声,身边所有的人都发出不可思议的声音,路九见耳边都被那些人炸开的声音包围,鼻息都是淡淡的墨香,她不无得意地想,叫你高贵冷艳,我就魅惑狂狷。   这一切其实发生不过两秒,但所有人都觉得有两个时辰那样长。路九见一不做二不休的德行再一次震撼了所有晋阳镇的人。   路九见媚眼朝言栖迟一瞟,只见他面色如常,毫无情绪的看着她,倒好像是她做错了事,亵渎了神灵。路九见怎会怕这点小小阵仗,腰板挺得笔直,转眼风情一笑,对着言栖迟柔声说道:“言先生,原来你是墨香味的。”说完还舔舔嘴唇,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身边吸气声四起,谁也不会想到她路九见当街调戏了如仙人一般的言栖迟先生,所有聚焦都到了言栖迟身上,路九见也等着言栖迟打破他漠然地样子,可言栖迟仍是淡然地看了眼路九见,语气平静的说道:“路小姐,原来你是泥土味的。”   有那么一瞬间,路九见以为自己眼花,竟然看到了他淡漠脸上的一丝不屑笑容,转眼看去,仍旧是一副疏离的样子。   泥土味?   她路九见不是草莓味的也就算了,好歹也该是玫瑰味,莲花味,怎么会是泥土味的?   这时飘飘红着脸拿出手帕,指着路九见的鼻子,路九见意识到自己刚刚和大地有过接触,脸上留下了不少属于大地的见面礼。   路九见一把扯过帕子,在脸上胡乱抹了一圈,脸上端着的表情出现裂缝,不知是擦的太重还是实在丢人,脸上泛起了红晕。路九见瞪了一眼低头整书的言栖迟,宣誓道:“言先生,我是路九见!今天找你主要是通知你一下,我,看上你了,最近一直在招夫婿,我看你各方面条件都尚可,决定就是你了!你最好从了我,否则,我就把你名字写碑上去。”   忽视所有街坊的眼神,路九见发言完毕,仪态万千地往回走。   她要把所有嘲笑和鄙夷统统抛诸脑后!一再警告自己:走自己的路,让别人无路可走!   路过观自在书院的公告栏时,路九见停顿了一下,问飘飘:“这书院是在招人?”   飘飘回答道:“嗯,每年春分,书院都是招学生的。”   “我的意思是,书院是在招教算术的先生?”路九见指了指公告栏的上方。   飘飘不疑有它,解释道:“原本书院的算数先生朱先生夫妇前两日走了,怕是书院缺人了。”   “夫妇?两个人都是教算术?”   “是的,小姐。”   路九见一把揭下那张招算数先生的公告,对飘飘一笑:“走,三日后我们再来!”   这时候飘飘才意识到,小姐可能要干什么了。这小姐,自打被雷劈后,行事更加荒诞不羁,真的不要紧吗?   “路九见,泥土味,大庭广众,去亲嘴”这句顺口溜很快在晋阳镇流传开来,惹得路乡绅也好几日不敢出门见人。   但路九见一点也不在意,依然我行我素,出现在三日后的观自在书院的招聘会现场。   观自在书院是附近一带比较有名的书院,这次招算术先生,引得邻镇好几个有学识的先生前来,当路九见进屋时,屋内鸦雀无声,都愣愣地看着她,又都带着点小兴奋,都想看她今日有何壮举。   路九见哪里不知道众人热切的期盼,但她今天的重点,不再是调戏言栖迟,而是真的想入书院做算数老师的。只有这样,才能天天和言栖迟待在一起,才有机会将言栖迟拿下。   这三天,她翻阅了这里的很多算数书籍,古代的算术并不发达,很多题目只是没有阿拉伯数字的代入下,有些晦涩,但解起来一点都难不倒她。她不知道书院的应聘标准是多少,她都要好好把握住这次机会。   路九见气定神闲地找了个位置坐下,静候面试。   不久,进来一个面相白净,着青衣的男子,众人纷纷起身作礼:“张先生。”   他就是观自在书院的院长张展鸣。   张展鸣有些意外地看到角落里的女子,其实在小镇上,能识字的女子一般都是大家闺秀,虽有女子作为先生,前几日走的朱先生的妻子也是教算术的,况且现在眼前这姑娘是当地这么“有名”的“闺秀”。但既然人家来了,总不能将人赶走,张展鸣示意书童将手上的纸笔分发给大家。   路九见浏览了遍题目,其实解题对她来说不难,难的是将晦涩的古文,转化成现代人易懂的数字。   饶是这样,路九见的做题速度也是名列前茅,早早把卷交了等着下一轮的考试。   当她将卷子交上去时,众人不同程度地露出差异的表情,路九见此时只是不断庆幸自己从小被爸妈逼着练习了书法。   第一轮淘汰了一半,现在还剩五人,路九见很有幸还有第二轮的机会,暗想,幸好张展鸣这老学究为人公证,不然顶着路九见这名声,早该滚蛋了。   第二轮比的是说课,也就是模拟课堂。路九见抽到了最后一个,这一轮她并没有把握,她不知道这个时代的上课形式是怎样的。她只是了解到,来观自在书院上课的学生是在十岁到十五岁之间,她准备好了一套方式。不知是否会成功,即便失败,也能稍稍挽回下她的名气,好歹是个有才华的小姐不是,虽然行为放荡不羁,但不知会不会落得个风流倜傥的形象,路九见已经在一边美滋滋地幻想起来,真是原谅我这一生不羁放纵爱自由啊。   叫到路九见名字的时候,她镇定地理了理衣衫,今日她只是简单地扎了个马尾,换上了当下流行的书生衫的样式,要不是脸太媚,还是有几分才子的样子。   当她夹着一块板走进教室的时候,她就呆了。 作者有话要说:   哎呀呀呀,我在想,我是存稿一次性发,还是写多少发多少好... ☆、女配,请退散   明明是数学课,他这一教语文的来干嘛?真是闲的蛋疼。   只见言栖迟看似慵懒地坐在位置上,即便是不起眼的角落也有让人忽视不了的气势。路九见见言栖迟并无异色,暗骂自己怎么就对着他出了神,赶紧把自己自带的白板拿了出来,这块板是路九见自己动手做的,不过是块平整的木板上贴上了白纸,拿了眉笔、炭笔开始说课。   内容很简单,就是教勾股定理。   不得不说这块板给她加分不少,本是一个图形题,加上形象地画图解题,思路就更加清晰,一炷香的时间,路九见已把内容讲的完整易懂。穿越未失业前,她是一名企业产品宣讲师,咳,这是往好听了说,其实说白了,就是高级推销员。对于口才来说,她是十分有自信的。   “今天我要讲的课,到此结束。”微微颔首,路九见表示说课结束,此处没有掌声。   底下旁听的几名先生对她带来的板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唯独言栖迟依旧表情淡然,好像置身事外。明明他有作为一名先生的亲和力,可真让你靠近的时候,浑身冷然随意就将来人拒之门外。这样矛盾的气质,却对女子有致命的吸引力。之前的路九见就是被这个无良作者定义成为泱泱花痴中的第一人了。   路九见收拾好东西走出屋子,等待最后的结果。   不多时,张展鸣与言栖迟等人一同出来,对着剩下的五个参赛人员作礼表示感谢:“观自在书院决定由白溪先生与……”   “与路九见先生任我们书院的算术老师。”言栖迟接过张展鸣的话。   全场除了发言人言栖迟以外,人们都露出了不同程度的诧异表情,其他几个应聘者直接把脸都扭曲了来表达对此的惊讶。   好几次张展鸣要张口欲言,都被言栖迟微笑着制止。   连路九见自己也不明白,言栖迟这厮没在中间使绊子不说,却同意让她进了观自在书院?难道这是她要翻身做女主的前兆?   光环,你敢来得猛烈一点么?   路九见被观自在书院录取的消息,如光速一样传遍了整个晋阳镇。她算是知道了,虽说言栖迟是这个小镇的明星,自己又何尝不是呢?不过自己,是个谐星而已。   啊,多么痛的领悟!   ——————————《美男高贵又冷艳》——贵贵十三郎————————————   “女儿,你真的要搬去书院住?”路正豪看着女儿兴致勃勃地整理衣物着急的问道。   路九见继续动作回答得理所当然:“那是呀,我这是找到工作,上岗就业啦,书院包吃包住,多好。”   路正豪痛心疾首地哀号:“女大不中留,女大不中留啊。”   隔日,路九见就准时往观自在书院报道,收拾妥当,她就开始在书院闲逛。有多少无知的小学生,在作文本上写上长大后要做老师的,等到真的长大,真成为老师的还真是寥寥无几。没想到,换了个世界,小时候无知的戏言成了真。   童言实现,说来就来。   路过一间屋子,传来好听的声音,是言栖迟正在授课,路九见索性就暗暗溜到屋子附近侧耳倾听。   路九见蹲了一会儿,腿麻脚酸,抚了抚额,怒叹:靠,从来没这么猥琐过。   等言栖迟讲完,学子开始朗声读起书本。只有路九见还在窗外一动不动的盯着言栖迟,那眼神相当复杂,深沉中透露着猥琐,猥琐中又透露着悲愁,她暗想:言栖迟你这个死男人,不就是个骨灰级帅哥么,哼,叫你无视姐,姐让你吐血。   越想越激动,捏紧的拳头张牙舞爪。   屋子里头,听到了言栖迟散学的声音,路九见这下急了,虽然以前面子都没有了,可是从今往后大家是同事,这样不雅地蹲着实在不合适,最重要的是里面待会儿出来的也将是她日后的学生,叫她如何树立师威?   一用力,趁着学生出门之前站稳,酥麻感从脚底窜上来,逼得路九见眼泪汪汪。   已有少年出屋,见得路九见面露不屑,转身和身边少年一同对路九见指指点点。   路九见怒,好歹她也将是他们的数学老师,说老师坏话,虽然是学生的传统,但可以不要这般光天化日吗?   嗯哼,这几张脸算是记住了,这些个小学生,有种放学别走!   路九见刚想走过去警告他们一番,奈何腿脚不便,只能用眼神不停地威胁他们,可这群小孩子哪能理解她的高端思绪,看路九见媚眼横飞,吓得躲得远远的。   直到一个班人散去,言栖迟才缓步而出,路九见很想林妹妹附体什么的叫男主扶她一把,可是,言栖迟又再一次开启了“无视路九见”模式。   “言先生。”   这厢路九见还没换好林妹妹的表情,那处一女子娉婷而来。   该女空灵淡雅,举手投足间,都像是一幅优雅的画,简直是大家闺秀的最好代言人。   “秋意。”言栖迟迎了上去。   扑面而来的女主气息,能把路九见这个二流女配甩出百米远。   是的,她做到了,她和言栖迟就这么走远了,消失在她的视野里。这时如果想起悲伤的旋律,该是多么的应景。   原来“无视路九见”这个模式不仅男主有,女主也是携带者。   第一回合,路九见,败!   路九见的第一堂课开始。   来到教室首先扫了一圈在做的学生,看看有无昨天嘴碎的几个,她可不是君子,睚眦必报才是她的属性。果然,这几个学生落到了她手里。   这些学生大多都在十岁到十二岁之间,路九见的名气已经大到了全民都知的地步,这些孩子的父母对观自在书院纳路九见教算术已有很大意义,要是知道自己孩子的先生竟是她,估计要气的扎个路九见的小人。   但路九见却不在意,既然做了老师,传到授业解惑的专职她还是要做到的。   路九见叫每人介绍一下自己后,知道了昨天带头的孩子叫王宇阳,便任命他作为数学课代表。   这些孩子年纪虽不大,却也听说过路九见的大名,对她其实心底是极不服气的。路九见也不过十七岁,而且原先的名号又是如此响亮,孩子们纷纷都想为难路九见。但对于先生的敬畏之心,又不敢造次。直到上了一周的课后,他们接受了路九见的上课方式,才开始慢慢认同这位年纪轻轻的女先生。他们更加崇拜言栖迟,为什么教课的是路九见,他们崇拜的却是言栖迟?   哈哈,因为当初是言栖迟要求路九见任职的,如果没有言先生慧眼识英雄,路九见这么有意思的先生哪里去找。   路九见泪目,到底是没关她什么事,她只是在学生眼里教书还不错的老师而已。   某日,路九见被请到了校长室谈话。   想她路九见恪尽职守,放学也没去打那些小学生,好端端的张展鸣找她有嘛事儿?   “听说你教孩子们背九九乘法表?”张展鸣身前展开的就是她上课教的乘法表。   路九见不明所以,点头称是。   她见张展鸣眼露赞赏之色,莫不是要升职加薪当上班主任出任教导处迎娶高富帅走向人生巅峰?想想还有点小激动。心里更是得意。   此时,言栖迟出现,张展鸣站立起做了个礼,样子倒是很恭敬,这让路九见有些不解,照道理,在书院,张展鸣的身份比较高才是。   张展鸣示意路九见退下,路九见暗恨这言栖迟来的不是时候,要不是他,这张展鸣明明有一副表扬她的架势。   路九见退出来后,却没走远,就杵在校长室外,她在等言栖迟,进了书院半月有余,却一直没找到机会和言栖迟单独接触,这可不成。   今天天气不错,说不定能约个会什么的。   路九见随处找了个地方坐着,却听到亭子里,两位先生的谈话。   “你说,朱先生和李先生怎么就突然不见了呢?”   “我听说他们失踪前去找过言先生,莫不是言先生……”   “可别瞎说,言先生和他们二人关系甚笃,怎会下黑手。”伍喜先生打断了程飞轶先生的猜测。   程飞轶谨慎地观察了下四周,幸好路九见靠着石头没被发现。   程飞轶再次开口:“我只是随口一说,总觉得他们二人失踪有些蹊跷。”   伍喜叹口气,不再继续这个话题,随着脚步声,二人走远了去。   他们谈论的朱先生和李先生便是前阵子离开书院的朱墨晨和他的妻子李若,路九见闻到到扑面而来的阴谋味道,这二人书院对外是宣称离职的,可方才说的来看,是失踪了?而且好像和言栖迟有关?和男主带点关系,往往都非常复杂。路九见皱皱鼻子,心想:好奇心害死猫,不该管的事别管。   过了半晌,言栖迟从屋里出来,路九见见机就往上冲,一把拦住言栖迟道:“言先生,我初来乍到,还有很多不懂的,希望言先生能指点一二。”   “你可以找张先生。”淡漠的语气,好像那日见到女主时才有的亲切是她的幻觉。   “可言先生……”   “我还有事。”言栖迟说完,再也不看路九见一眼,转身离去。   等他消失,路九见才反应过来,一阵烦躁:“言栖迟,你拽个毛,老虎不发猫,你当我病危啊。”气得路九见直跺脚。   假山里贼头贼脑探出一个人影,指着脸都绿了的路九见偷笑。   路九见斜眼看去,对着笑得正欢的王宇阳一招唤,赏了他一个暴栗。王宇阳见她一副要吃人的表情,识趣地闭上了嘴,好歹有师徒情分还有,不仅安慰道:“路先生,别再执迷不悔啦,言先生可是神,看不上你的,谁都知道他和夏小姐才是一对。”   这一说,更来气:“小小年纪,你知道个球。这回是个意外,追男人嘛,不放弃、不抛弃、不要脸,谨记这三点,言栖迟这厮,迟早是我的!” 作者有话要说:  贵贵正在存稿呀~~ ☆、女配,没地位   夏秋意时常来书院看望言栖迟,这让路九见很不爽:“王宇阳,这夏秋意平时吃了饭很空吗,天天往这里跑。”   “人家夏小姐是知府千金。”王宇阳白了路九见一眼。   “哟,是个官二代呀,怪不得游手好闲,这倒是个传统,女主有‘我爸是李刚’的属性。诶,王宇阳,这小姐也怎的不知道羞耻,天天粘着言先生。”路九见狠狠咬下一个番薯,好像要把夏秋意和言栖迟这对狗男女放进嘴里搅碎。   王宇阳心里暗想:放眼这晋阳镇,还有比你路九见更不知廉耻的女子吗?嘴上只能乖乖回答:“这言先生和夏小姐本就是青梅竹马。”   路九见若有所思点点头,对着王宇阳笑意吟吟:“没事,我的存在就是让他们黄了青梅,烂了竹马。”   王宇阳怎么看这笑都有点假。   再过几日。   “诶,王宇阳,你觉得我和那夏秋意谁比较漂亮?”   今日没有路九见的课,她特意打扮了一番,跑到刚放学的王宇阳面前一脸期待。   王宇阳虽才十二岁,但眼力见儿还是有的,赶忙说:“当然是路先生更美艳些。”   路九见对这答案颇为满意,甚有认同的说:“我最喜欢诚实的孩子,我要给你三十二个赞。”   又过几日。   “诶,白溪先生,言先生平时无课的时候都做些什么?”最近她热衷收集言栖迟的各种习惯,好投其所好。而这与她一同进书院的白溪和言栖迟趣味相投,大有相见恨晚的架势,路九见逮着他,已经询问了许久。   白溪却依然好脾气的回答着路九见各式各样的问题。白溪也不过二十六岁,温文尔雅的气质,很符合老师这个职业。   “啊,对了,白溪先生,”说着路九见拿出一封信,“这是我第一个月的工作总结报告,麻烦你交给言先生。”   白溪不疑有他,接了过去应承了下来。   路九见一喜,这里面哪里是什么工作报告,分明就是她绞尽脑汁想出来的情书,还不知怎么送达,白溪却撞上门来。   白溪拿着“工作报告”回去,正巧看到张展鸣,就顺便把这信递了过去,道:“张先生,这是路先生的工作报告。”   张展鸣随手接过,却没印象布置了这个任务给路九见,顺手打开了信封……   路九见看到白溪这么快返回,满脸期待问道:“送到了?”   “嗯,路上见到张先生,把报告给他了。”   路九见突然觉得天都黑了,黑了。   白溪见路九见脸色不佳,问道:“怎么了?”   路九见语气极度悲壮:“我不是让你交给言先生么?”   “可我想,工作报告交给张先生也是一样的呀。”白溪一脸无辜的解释。   一样的?一样个毛啊!路九见沉痛地谢过白溪。   白溪还一脸不好意思地说:“客气客气。”   路九见真想一把拍死白溪,别让他再见到今天的夕阳。   张展鸣把路九见的“工作报告”交到了言栖迟手上。   言栖迟打开一看,只见洋洋洒洒地写着:   我亲爱的言先生,当你打开这封信的时候,是否感受到了我对你浓浓的爱意。这些爱意如同滔滔江水,连绵不绝。想当初,我对你一见钟情,绝无二心,与你共事是三生有幸,我每日都偷偷看你四次,你那英俊的五官,总是让我六神无主,一颗心七上八下,九九无法平息,你是我十全十美的梦,百般对你表意,而你却拒我于千里,但我万万不会放弃!   看完“工作报告”,言栖迟勾了勾嘴角:“不愧是教算术的先生。”   一旁的张展鸣收了平日和蔼的样子,严肃地说道:“留着她,会不会是个麻烦?况且她爹许是与那事有关联……”   言栖迟摇头,拍拍张展鸣的肩:“无妨。”将这封信随手扔入纸篓,被其他废纸淹没。   工作报告的事算是石沉大海,这路九见又不如意了。情书送给了张展鸣,不找她进行思想教育也就算了,竟然当着什么事都没发生?做领导古今都是是个虚伪,真没劲。   阳春三月,天气日日明媚,约不到对象这让路九见很捉急。   观自在书院是上学十日,休息三日,正好今天是公休。   路九见看着工作报告风头已过,屁颠屁颠跑到言栖迟那儿热情地邀请着:“言先生,今天天气好晴朗,处处好风光啊好风光,蝴蝶儿忙呀蜜蜂也忙,鸟儿也忙着白云也忙……”   “嗯?”言栖迟皱皱眉,望着这个突然出现在他面前的人。   路九见立即表明态度:“今日花开正好,无心正事,巧是如此春光。若携友饮茶泛舟湖上,倒不负恩泽。”   “有时间玩,不如多看些书。”言栖迟丝毫不懈怠手中练字的进度。   路九见一听更加快马加鞭把马屁拍:“书哪有言先生好看?你的笑容,光芒万丈,就像黑夜里最明亮的星辰,像天空中最雄伟的老鹰,像……”   路九见还没抒完情门外却出现了本文唯一女主——夏秋意。   夏秋意见到路九见倒也不意外,外人盛传她痴恋言栖迟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虽让她待在观自在书院教书这让她有些不高兴,不过言栖迟对她的态度也是出了名了不理不睬,言栖迟对所有人都维持着份疏离,却惟独对她夏秋意总是和颜悦色,虽这其中有其他因素,但他待她是特别的,这样就足够让人骄傲。即使这路九见浑身解数使尽,也是无法与她抗衡的。但多少看到路九见,心里还是会泛酸。   言栖迟见到夏秋意完全换了副态度,即便是清冷的语调,但是个正常人都听得出其中的亲昵:“秋意,跟我出去走走。”   夏秋意回身朝路九见一笑,随着言栖迟一道出门而去,又剩了路九见一人在空荡荡的房间里,看着言栖迟先前在练的字,也像是张扬五抓地在嘲笑她。   说好的不如多看点书呢?说好的烈男怕缠女呢?莫不是她的缠缠大功还不够深刻?   路九见觉得,既然要翻身,岂是一朝一夕完成的。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任需努力啊!   出得门来,看到路过的白溪,即刻叫住他:“白先生,咱们出去春游?”这么好的天气,就算叫不到言栖迟,总不能浪费吧,这白溪虽比不上言栖迟极品,但好歹也风度翩翩。   “改天吧,昨晚没睡好,现在眼睛跳得厉害。”   路九见仔细一端详,拉住白溪的袖子说:“正所谓,左眼跳,桃花开,右眼跳,菊花开,忽如一夜春风来,春天里那个百花开。白溪先生,我相信你今天必有艳遇。在书院除非你红杏出墙,不然哪有什么机会。听我的,今天跟着我走走去。”   不由白溪拒绝,路九见一路拽着白溪就出发,她得赶上言栖迟和夏秋意啊。   晋阳镇不大,而其中的晋阳湖是人们踏青游乐的好地方,路九见租了个小船,站在船头感慨:“竹外桃花三两枝,春江水暖鸭先知。”   白溪一听赶忙上前夸赞:“好诗,好诗!”   路九见低头环顾四周,疑惑地问:“哪里湿了?”   白溪顿觉无语,刚刚那两句诗真的出自眼前这个忙看看鞋跟、看看裤腿湿没湿的人之口的吗?   路九见定睛一看,远处泛舟的不正是言栖迟和夏秋意吗?她立马吩咐船家将自己的小船划过去。   “言先生,夏姑娘,人生何处不相逢啊。”路九见对着他们二人作揖,不等二人有所表态,立马爬上他们的船,笑得一脸明媚。   夏秋意回头看看言栖迟,见言栖迟并不表态,她也只能服了服身子道:“路先生,白先生有礼。”   这湖上小舟并不大,一下子多了白溪和路九见船拥挤了很多,但路九见乐得破坏他们二人世界,而白溪则不大好意思,待在一边也无动作,言栖迟则是个不说话的闷葫芦,夏秋意也跟着无言,全船最活络的当属路九见。   路九见恍然不顾周遭诡异的气氛,又杵在言栖迟身边,眺望远方,故作潇洒道:“竹外桃花三两枝,春江水暖鸭先知。”   言栖迟不理她。   路九见过了会儿见言栖迟没反应,继续:“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   还是没响动。   路九见再接再厉:“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   身边人仍旧沉默。   悲了个哀的,不夸奖也就算了,还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再没有反应,她就一下子想不出什么和水有关的诗句啦,她可不是狂开金手指的女主,张口就能来百家名篇,拜托言先生你给点配合。   实在熬不住,路九见只能:“大河向东流啊,天上的星星参北斗啊~”   终于啊终于,一旁的言栖迟破天荒的扯动了下嘴角,可这怎么瞧着,都不是赞赏的微笑啊。   夏秋意实在看不下去路九见频频朝言栖迟抛媚眼,出言道:“时候已是不早,不如我们上岸吧。”   言栖迟点头微笑,这一笑像是湖畔的垂柳,带着春光无限柔和。   路九见想,自己的红线一定是被月老拿去织秋裤了。不然,这言栖迟为何一点回应都没有。   她反身一望,言栖迟与夏秋意有说有笑,真是一对璧人。墙壁方便吗,能把夏秋意钉到墙上不下来吗?   她是女配,难道就是肝脑涂地地崩山摇也没机会么?   今日一战,她路九见搜肠刮肚地吟诗作对,也比不了夏秋意一颦一蹙。   第二回合,路九见,败! 作者有话要说:   新文打滚求收藏哇。。。 ☆、女配,哀求吧   自从那日游湖回来,路九见痛定思痛,要拿下言栖迟,先得干掉夏秋意。可人家这是女主,她要排除这个障碍,只能说:臣妾做不到啊!   再说,这夏秋意日后可是皇帝的老婆,那男配皇帝,你啥时候出现?夏秋意才是正版臣妾呐。   “路先生,又被言先生给打击了?”下了课,王宇阳好心过来询问询问。   “有这么明显吗?”一脸丧气地问王宇阳。   “就差没写‘言栖迟先生不理我’这几个大字在脸上了。”   “爱要越挫越勇,爱要肯定执着,每一个单身的人得看透,想爱就别怕伤痛。”路九见握拳状。   王宇阳问:“好好的说着说着,怎么唱起来了?”   “这是我的心声,你学着点,以后想要泡妞了,记得我说过话。”路九见拍拍他的肩膀叮嘱道。   王宇阳羞恼地跑掉了。   路九见冷哼:“小屁孩。”   正想回房,看到了形色匆匆的白溪,这等放学后,书院里能说上话的,真没几个,路九见忙叫住白溪,好奇地问:“白先生,何事如此急切?”   “路先生,我正是要去言先生处商量‘谷雨之会’的事。”   “那是什么玩意儿?”不明觉厉啊。   白溪解释道:“路先生是第一次做先生,还不知道吧。这‘谷雨之会’是历年谷雨之日,晋阳镇与其他几个镇的书院联合举行的一次茶会。”   这分明就是古代版的学术研究嘛。观自在书院作为晋阳镇最大的书院,年年都会参加,而言栖迟代表观自在书院出席到今年已是第三年。   “那,今年是白先生去?”路九见问道。   白溪点点头:“往年都是先前的算术先生朱先生和言先生一道去,如今朱先生离开了,言先生让我和他一道去下沥镇。”   说起朱先生夫妇,那日路九见听见书院的其他几位先生提起过,这对夫妇好像是突然失踪的。路九见问道了丝阴谋的气息,好歹是本小说,书院里没点波澜岂不是特没劲?   啧,看样子,这朱先生夫妇一定是关键所在啊。   但此刻,路九见认为真是天降机会。   降的不是所谓的阴谋破解机会,而是……   路九见挡住白溪的去路,讨好地笑着:“白先生,这回让我去呗。”   白溪一脸为难,拱拱手:“路先生,此事是言先生决定的。”   “哈哈,那我就跟言栖迟去说。”路九见毫不在意地大手一挥,“等我消息。”一溜烟就跑远了。   “言先生!”路九见高呼一声。   言栖迟这段时间已经习惯了她的大呼小叫,隔三差五都会光临他的地盘,有时他会觉得当初让她进书院的决定是不是错了?   不出意外的,言栖迟视她如空气。路九见的脸皮在言栖迟这儿绝壁比地壳还厚,不甚在意,保持着好看的笑颜。   “言先生,你觉得我这一多月来,传道授业的还可以么?”   言栖迟瞥了路九见一眼,点头。   路九见打了一响指,昂着头笑着:“那,言先生,我特此来申请参加‘谷雨之会’。”   言栖迟细不可察地皱了皱眉,一闪即逝的不愉还是被路九见察觉了,可追求爱情就要耍流氓,你不主动也罢,还整的跟德育主任似的,就别想把到帅哥。   路九见再接再厉:“我比白溪年轻,我比白溪身材好,我比白溪漂亮,我比白溪……”   越说言栖迟的脸色越差,真不能理解路九见的想法,这“谷雨之会”难道是选美大赛吗?虽说是茶话会,其实是几个书院之间的较量,派出的先生代表的是整个书院,他选择白溪有他自己的考量,路九见实在不是与他同去的合适人选。   “不行。”言栖迟斩钉截铁地打断她。   “什么?”   “不行。”   路九见哪是善罢甘休之人,正色道:“前面说的,都是开玩笑罢了。我想去‘谷雨之会’是因为自小我便向往成为一名先生,若是能参加‘谷雨之会’,将是我一生之幸。”   这是路九见难得一本正经,言栖迟不露声色地盯了路九见一眼,手交叠在身后,大拇指轻轻敲击,安静得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言栖迟开口:“不行。”言毕,便转身往里屋走。   路九见速度出手,紧紧抓住言栖迟的衣袖,努力装出可怜的样子,可是这招对言栖迟是没有用的!   第二日,路九见继续不放弃,问清了谷雨之会的实质是书院间的较量后,她就更像参加了,天天待在书院里,别提有多闷了,她从未出过晋阳镇,如今要是能和言栖迟一同前往,也算是公费出差去下沥镇看看,据说下沥镇的红烧鲶鱼很有名,喂,路九见,你是为了吃才去的吗?   可是不放弃是路九见的执着,不同意却是言栖迟的自由。   第三日,路九见找言栖迟的时候,碰上了夏秋意,她想这女主挺空啊,不赶紧和男三男四发展关系,老是往男主这儿来,叫她这女配往哪里放。   进门时,他们二人正在说话,言栖迟脸上是对着路九见不曾有过的温和,他们说话声音很轻,路九见直呼道:“言先生,夏姑娘。”   夏秋意见路九见点头示意,继续与言栖迟说话。   路九见也不走,就是站在门口等着他们。原本的二人世界,活生生的杵了个人,换做谁都不舒坦。   “路先生,我不会同意。”言栖迟看路九见别扭不过,才走近几步对她说道。   路九见却听之一笑:“你不同意我的事多了去了,我是这么容易放弃的人?”   夏秋意接过话去:“听说路先生是想去参加‘谷雨之会’?小女时常听闻参加‘谷雨之会’的先生需有过人才华。”   路九见皱起好看的眉,问道:“过人才华是指什么?”才华很多种,难道还要会唱过赛过杨函数,身高高过郭小四,速度赛过博尔特?   夏秋意勾起一抹微笑:“小女已知路先生算术能力过人,只是不明文学造诣如何。”   “文学造诣?”这词好大,“能说的简单直白吗?”   “不如让我代栖迟考考路先生。”夏秋意以眼神询问了言栖迟,言栖迟没有表态,夏秋意领会了一般往书架走去,随手拿出一本厚重的书递给路九见。   呵,还带尽在不言中这技能的?她路九见怎么从言栖迟里的眼睛里看出什么东西。   路九见顺手接过,是一本史书。   路九见哀号,这什么作者,虚构的世界里还能有史书这种东西,那史诗要不要?   夏秋意的声音响起:“《编年史》记录了我们昆召国建国至今发生的重大事件,路先生觉得在许多事件中,哪一个是对我们国家影响最大的?”   路九见哪看过什么历史,也根本不知道这么多年来发生过什么事,可是她努力在言栖迟面前维持的学识渊博的老师形象总不能在此崩塌吧?再怎么着也不能被夏秋意问倒呀。   哎呀,那段以历史为镜子可以正衣冠的话怎么背来着?细思恐极,她根本背出来完整的,这篇大论PASS。算了算了,自己随便说上一说吧。   言栖迟却不等路九见开口,便从她手中拿过《编年史》,云淡风轻地说道:“路先生真要参加‘谷雨之会’的话,等下回吧。”   这分明就是推托之词,路九见一下子脸就垮了下来,还想争辩:“你老说不准,那你要怎样才准?”   “秋意,同我去趟藏书楼吧。”言栖迟已将书放回书架,不再看向路九见。   再一次地被忽略,她紧了紧拳头,拦住他们,盛满怒意的眼睛瞪着言栖迟:“你就是这样自以为是,不顾他人感受,所以朱先生夫妇受不了你,才走的吧。”   朱先生夫妇突然离开书院这是件很奇怪的事,他们二人在书院已任教了近十年,却会不声不响的离开。   言栖迟闻言眯了眯眼,冷冷一笑,道:“多管闲事。”   “我是很闲!”   这边二人僵持不下,却来了张展鸣。   张展鸣明显是有要事来找言栖迟,再怎么无赖,也不能拂了校长的面子。路九见瞪了眼言栖迟和夏秋意一同退了出来。   张展鸣脸色并不好,将收到的消息告诉言栖迟:“那人,的确是路正豪。”   言栖迟将书塞回书架,淡淡地说道:“算起路正豪来晋阳近二十年,过了这么久的安逸日子怕也到到头了。”   “我们要不要先下手?”张展鸣提议。   “二月初八那日的事,查的如何了?”言栖迟并没有同意张展鸣的提议。。   “还没有消息。不如断了这个事?”那件事已经过去两个月有余,原本掌握的线索却石沉大海。   言栖迟不置可否,却让张展鸣出去告诉路九见,同意带她去参加“谷雨之会”。   这一消息,对路九见来说太值得喜大普奔了。   虽然她不明白上一秒还不答应的言栖迟,和张展鸣谈话后却同意了。但她认为,这是张展鸣帮的忙,更加喜欢这个校长,觉得是天下最好的领导,以后再也不再背后编排他了。   “谷雨之会”即将到来,路九见日盼夜盼,明天终于将是他们出发去下沥镇的日子了,想起她将要和言栖迟出差,一下想到和美男要二人世界,一下想到鲜美的红烧鲶鱼,兴奋到半夜才睡着。   可是事情总不是路九见所想的,那么简单。 作者有话要说:  贵贵打滚求收藏!╭(╯ε╰)╮ ☆、女配,去旅游   路九见早早就在书院门口等着言栖迟,见言栖迟一身轻松地出来,她忍不住问道:“马车呢?”   “没有马车。”   悲了个哀的,故事里不是主角出门都是马车代步的,什么外表朴素内部奢华,什么内外都金碧辉煌的,各种款式任君挑选,怎么换做是她,就得靠脚走到下沥镇?这么一路走,也得走一天一夜才能到,她开始后悔,是不是不该去什么谷雨之会。   言栖迟已走出十多米,路九见还愣在原地发呆,他催促道:“还不快些?”   路九见一路小跑而上,她唯一有安慰的,就是能和美男同行。   没走出几米,便看到了夏秋意,她是特意来送言栖迟的。看到跟在身后扎着清爽马尾,穿着书生服的路九见,脸色沉了几分。但随即对言栖迟粲然一笑,说了好多叮嘱的话。   路九见在一边,脚尖踢着路上的石子,是谁刚刚说要走快些?   说了大概一刻钟,夏秋意才依依不舍地告别了言栖迟。路九见不以为然,这一趟来去也不过一星期的时间,何必弄得要壮士西去的样子,矫情。   言栖迟偏头,就看到路九见一脸嫌弃的表情,也不细问,提步就走。   这一路对路九见来说是烦闷的,对言栖迟来说却是聒噪的。几乎都是路九见在说话,言栖迟难得回一句。路九见习惯了他的冷淡,自顾自说话,总不能一路沉默吧?   到了傍晚,路九见和言栖迟借宿到了一户猎户家中。当地民风淳朴,对读书人很崇敬,知道他们二人是观自在书院的先生,更是乐意让他们留宿。   路九见真是羡慕古时候人的心态,没有那么多的尔虞我诈,即便是对陌生人也是真诚真意。   言栖迟依然脸色淡淡谢过二人借宿之情。   吃完晚饭,路九见望见言栖迟在院子里,便也过去。   “言先生,这次和你出来真的很开心。”当然啦,和美男单独相处,还有不开心的理由吗?虽然这美男冷了一些。   言栖迟默。   “言先生,不说话就当你也觉得很开心哦。毕竟我也是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杀得了木马,翻得了围墙,斗得过小三,打得过流氓。”路九见再次立马标榜自己。   言栖迟按按发紧的太阳穴,张口:“把这个吃了。”   路九见看着他手中递过来的一颗小药丸一样的东西不明所以。   言栖迟难得耐心地解释:“缓解疲劳用的。”   路九见毫不犹豫地吞了下去,心想,男主待她还算有点人性,至少知道送点小礼物,来增加点他在女配心里的魅力值。   入夜,言栖迟与猎户当家一间房间,路九见和他妻子一屋,在这样偏僻的地方,早早就熄灯睡觉了。可路九见赶了一天的路,早已疲惫不堪,一沾床就去会周公了。   正睡得憨,床边却出现了黑影。   路九见惊醒,坐起身想叫出声来,可被那黑影捂住了嘴,随之熟悉的墨香味淡淡飘入。   言栖迟?   这厮怎么会突然跑来,还如此暧昧地拥着她?哟,看不出来啊,白天人模人样,到了月圆之夜变身成狼,哎呀,早知道有这个捷径,她还费那么多力气干嘛。上个月月圆之夜就该下手嘛!   “路九见,醒醒。”   路九见瞌睡虫早就跑去北极了,搞不明白现在的状况,但她却也能从他的话中明显感受到此时的危险,收起心思放缓了呼吸。   言栖迟用极轻的声音对路九见说道:“跟我走。”   这是第一次,他们二人靠的这么近,言栖迟温热的气息洒在路九见的耳畔,如有生命灵活的小蛇缠绕过来,若不是黑夜遮掩了一切,她的脸一定红得过太阳。   路九见正兀自羞涩,言栖迟却知现下等不得,轻轻推了一把路九见,路九见立马惊醒,暗想,发花痴也不分个场合。忙穿上鞋子下床,可屋子一片漆黑,她根本不知道该往哪里走。   言栖迟似是知道她的难处,抓住路九见的手拉着她往门口走。温热从她的手心传入体内,他的手很大,正好能握住她的,他的触感从肌肤丝丝渗入,给人安定的感觉。   她不知道这半夜三更到底出了什么事,原本睡在旁边的妇人也没了踪影,她只是本能地被言栖迟带着走。   她突然想到,这言栖迟,能在黑暗里视物?   因为他每一步都稳健有力,悄悄绕过了椅子、柜子。   房间里,异常的静默。   本来路九见想言栖迟牵她的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可今时今日牵住了,早没了旖旎之心,她只是全神贯注地牢牢跟着言栖迟的步子。   言栖迟带着路九见小心地来到了门边,他透过窗谨慎地朝外观察,院子里仍是一片寂静。   路九见恶寒,莫不是进入聊斋模式,遇到鬼了?方才的猎户,其实是由鬼怪变得?可这书,不是个爱情小说么,分明不是恐怖小说呀,难道是她的到来让人设崩坏了?   正胡思乱想间,言栖迟再次拉近与路九见的距离,皱眉说道:“跟紧我。”言毕,搂过路九见的腰,打开门朝院子走去。   顿时,原本漆黑一片的天地亮起了火光,那对猎户夫妇从暗处走来,早没了和善的笑容,取而代之的是森冷的邪恶。   路九见粗粗算了一下,举火把的有十人,猎户夫妇二人,加起来十二,正好一打,而己方,只有言栖迟和自己二人,她自然不会武功,言栖迟也不过是个教书的,这荒山野岭的遇到强盗了,人心黑暗啊,她完全忘记了当初以为人心善良的事了。   她紧了紧言栖迟的手,她其实害怕中还带着一点安定,她身边的人可是男主,男主怎么会死在这种强盗手中,定有什么方法能突出重围,只要抓紧他,她获得安全也不过是水到渠成。   “没想到你竟然如此警觉。”猎户明显是这帮人的领头人,开始发话。   言栖迟依然淡漠地回答:“我曾经在此留宿,当时并不是你们二人。你们下在饭菜中的药,也被清心丹所解。”   原来他一进屋就知道这二人的诡异,只是他一直没有点破,他想知道这二人到底有什么目的。饭后,他给了迷糊的路九见一颗清心丹,见她一点都不知威胁,真是有些好笑。   猎户不再说话,一挥手,就有人冲着路九见和言栖迟二人打来。   路九见只觉得眼睛一晃,就看到四面有提刀的健壮男子扑面而来,这可是实打实的刀,不是电视剧中单薄的道具,难道就这样挂了?别这样啊,美男没泡到,就拉了下小手代价未免也太大了吧。   言栖迟将呆愣的路九见拽到身边,灵活地用右手夺过一人手中的刀,抬脚如风扫过将眼前人撂倒。   路九见暗叹一声:果然男主光环大过天,会武功什么的,都不算开挂。   言栖迟嘴角紧抿,带着路九见来回于对方之间,扔在地上的火把,将一方小院照得通明。昏黄色的光映照着言栖迟的脸,像是一座雕像一样冷峻,跳动的火苗窜出了危险的气息。刀光剑影的混乱,却在言栖迟淡淡墨香下变得让人异常镇定。他举手挥刀间的洒脱,与他的气质一样让人着迷。   明明就是手起刀落人抬走的架势。他绝对有拿着刀从东街砍到西街三天三夜不眨眼的实力,可是杀人不眨眼,眼睛真的不累吗?等得闲,问问他。路九见暗暗腹诽。   眼见自己带来的人处于劣势,猎户夫妇立马加入战斗。对方加强了火力,言栖迟却丝毫不在意,噙在嘴边的一抹冷笑一闪即逝,低喝一声,搂住路九见的腰,将她带离地面,一跃出去,避过了致命一击。   渐渐地原本敌方十二人,在他的提刀落刀间,还站着的,只剩了猎户夫妇二人。   路九见没见过这架势,温热的气息就在他身边,他在打斗间,只用了右手,还要护住路九见,可见他的武功高过在场的任何人。好几次,路九见就要被人刺伤,他都能及时挡住,甚至还能帮她喷洒出来的血挥开。原本干净的长袍落得血迹斑斑,但这些血却都是来自对方的。   那二人脸色沉重,也不再多话,合力朝言栖迟攻击而来。却在临头,将刀对准了路九见。路九见已成了言栖迟的弱点,言栖迟低喝一声,转身将路九见推开,路九见没功夫,一跌退了好几步,碰到地上的尸体才堪堪停下,重心不稳,跌坐在了地上。   而场中,言栖迟已缠着二人打开了。兵器交界声不绝于耳,武打片中才有的场景铺散开来。路九见手足无措地一动不动,更不敢看脚边的尸体。   言栖迟虽然一对二,那二人一直想朝路九见下手,却寻不得机会,都被言栖迟拦下。染血的长袍,点缀出黑夜最魅惑的颜色。   此情此景下,言栖迟就是英雄的化身,路九见对他的喜欢更甚。   路九见注意力都在言栖迟那儿,哪知原本挺尸的一人,费力地提起刀,朝路九见刺来。   等她发觉,刀已近在眼前,那人分明受了中重伤,动作很是迟缓,路九见趁机往旁边一滚,躲过了这一击,紧接着连滚带爬迅速躲远,哪还有什么形象。生死当前,自然是命放在第一位,留得命在,才能泡美男、吃美食、看美景啊。   言栖迟发现了路九见的危险,手上的刀挥舞得更加利落,猎户二人被他逼得节节败退。乘势追击,言栖迟先挑飞了那妇人,回身带着杀意将刀埋入另一人的胸口。   路九见连滚带爬想离那人远些,那人带着决绝朝她再次刺来,路九见尖叫想逃,但以刀刺来的速度她根本逃不掉,一时间瞪着大眼看着刀逼近。   这一瞬间,像是一下子又像是永远,她脑子一片空白。   让刀子再飞一会儿。 作者有话要说:  乃们把收藏和留言大胆滴交出来吧~!!! ☆、女配,真无趣   看着刀飞来的一瞬,像是一下子又像是永远,她脑子一片空白。   叮的一声,刀被一道力量打偏,却还是划开了路九见的手臂,血像涓涓细流一下涌出,而提刀之人的胸口插出一把利刀,渐渐倒下,露出言栖迟冷峻的正脸。   路九见看看言栖迟,又瞅瞅自己出血的手臂,脑海里,竟然想到的是某句广告词:突然涌出的那一下。   言栖迟望着怔忪在原地的路九见朝她走去,撕了些她衣服上干净的布料,简单地进行了包扎。   路九见觉得疼。皮被割开一大口子,血又流的特别夸张,她看着更加心疼。她这女配,在男主的庇护下,没死,只是破了个皮,应该要感谢天感谢地,感谢阳光照射着大地。   血污一点都没有影响言栖迟出尘的气质,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高贵不是外在能够制约的。为什么她这么狼狈,而眼前的美男依然气度如从前。   言栖迟见路九见不说话,觉得她大概是被眼前的场景给吓到了,这帮人是冲着他来的,路九见受伤也是被他连累,一时也不知如何安慰,只能解释:”我曾经来过此处,今日再来,发现主人已换,便留了份心,更从吐纳上发现那二人是各种高手,怕其中有诈,做了防备。”   路九见眨眨因疼痛泪水迷蒙的双眼,对言栖迟正色道:”这是你有史以来,对我说的最长的一段话,果然共经生死,感情有所提升,我们要再接再厉,多几次经历,就能正常对话了。”还用那只没受伤的手郑重其事地拍了拍言栖迟的肩。   言栖迟默然,他说的那些话,重点是她所讲的那些吗?   他环顾倒在地上的十二个人,微微皱眉,没想到这帮人,还是查到这里,晋阳镇似乎也不安全了。   他们二人并未在此逗留,连夜朝下沥镇赶去。   路九见因为负伤,难得的安静下来,言栖迟虽明着未表现,却也放缓脚步赶路,等路九见。   之后二人并未再遇到惊险。路九见以为那十二人是强盗,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的那种,但言栖迟知道这其中并没有这么简单。   下沥镇也是有名的镇子,虽小却也热闹非凡,此时又逢谷雨之会召开在即,更是多姿多彩。   路九见的伤,经过涂药包扎,也没之前那么疼了。言栖迟与她被安置在主办方安排的院子里,女先生本不多,能来参加谷雨之会的更是寥寥无几,不过四人而已,其中数路九见年纪最小。   路九见多次去言栖迟的房间找他,他都是不见人影,好像到了下沥镇,这个陌生的镇子,他变得更忙碌了。   她还未好好逛逛,也没吃到日思夜想的红烧鲶鱼,趁着天色未晚,便自个儿出门摸索好吃好玩的去了。   慕名前往下沥镇最有名的酒楼——客来招。   “小儿,红烧鲶鱼。”路九见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   “客官,不好意思,今日最后一条鲶鱼方才被那桌的客人点走了。”   顺着小二所指的方向一看,路九见瞅到那桌有两名男子,一黑一白,经典搭配,有点像奥利奥?   这客来招的红烧鲶鱼是远近驰名的,今日前来就是为了这道菜,她没点到,自然有些不爽快。便提步走到那两人边上,拘了拘礼,方道:”二位公子,我远道而来是为这道红烧鲶鱼,不知能否忍痛割爱,将这最后一条鱼让给我呢?”   “嗯。”白衣男子点头,没有丝毫扭捏。   这倒是让路九见一愣,把原本准备好的说辞憋在嘴里吞了进去。她抬眼望了那白衣男子一眼,眼前的男子面目朗朗,如是青天皓月光华散射人间,而身侧的黑衣男子则面目冷峻,一副生人勿近的警告样子。   路九见乐了,随便出门就能碰到底子如此好的帅哥,真是有福气。既然人家貌美心善,把鱼让了出来,她自然谢过。   等到鱼上来时,路九见将鱼一分为二,端着盘子递给那两个人:”多谢二位。”她只是一个人,吃不了那么多,尝味道才是重点,她路九见可是知恩图报的标兵。   那二人也点头谢过,坦坦荡荡地交流丝毫不让人觉得尴尬。   路九见正往回走几步,突然侧面雅间内蹿出一男子,直直朝路九见走来,还不忘高呼:”妹妹!”   妹妹?路九见疑惑地望着一脸兴奋的男人,她记得路正豪只有她一个女儿啊。   那男子走近,看得出来对路九见很是亲切,笑着说道:”妹妹,你来下沥,怎也不和我说一声?”   路九见呐呐不语,尴尬地立在原地。仔细瞧着眼前突然出现的哥哥的笑容,是不是他笑的过于谄媚了?   “妹妹呀,哥哥最近手头有些紧,能否帮帮哥哥?”说着就来拉路九见。   路九见忙退后几步,一伸手挡住他前进的步伐:”我前几天被雷劈到神志不清,你是谁,我不认得。”   “神志不清?”闻言,那哥哥脸色一变,”莫不是借口?哼,我陈勇好歹是你表亲。”   路九见无奈,这张口要钱的是不是太没诚意了。路家是有点小财,可也不能随便把钱给人家吧,看他那德行,脚步虚浮眼底泛青,定是纵情声色过了头。   “我真的不记得你了。我为什么要借钱给一个陌生人?”管你表哥堂哥还是春哥,要借钱?只有呵呵。   陈勇早没了笑容,原本今日见到这路家表妹,想趁机拿点小钱玩玩,可没想到吃了瘪。还好他有她的把柄在手,还不怕她乖乖就范?   冷哼一声,陈勇道:”妹妹,你可别忘了二月初八那日的事。”   二月初八吗?这不是路九见穿越过来的前一日吗?看陈勇的样子,似乎那天路九见与他有些蹊跷,以往日路九见的行事作风看,真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也不是不可能,更何况与她穿越而来的日子只隔一天,不免让她担心。被翻旧账,还是她不知道的旧账,一时不敢捉摸不定那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敢态度过分强硬。   路九见放软了些语气:”我说的都是实话,我对过去的事都记的有些迷糊了,若是你要借钱,不如修书给我爹。”   “我今日,就是要你。”   “要我?我就不明白了,你要的是钱,不巧,我不值钱,女人不是说是赔钱货吗?你的算术是门前的狮子教的吗,这笔账你会不会算?”   陈勇啐了一口,伸手就要来抓路九见,此时,那让鱼的白衣公子拦在了陈勇前面。路九见都没见到那白衣公子是如何行动的,只知道,陈勇被他握住手后,脸色渐渐泛青。   陈勇见风使舵,知道今日是在路九见这里捞不到便宜,死命甩开被握住的手,冷冷瞪着路九见,匆匆离去。   “多谢公子相助。”路九见作礼谢过出手相助的白衣男子,真是活雷锋啊值得表扬。   “不谢。”抱拳道别,黑白二人离开了酒楼。   路九见回到座位却没了胃口,随便吃了几口后,逛了会儿夜市,便也回到住宿的院子。忽想这两日未见言栖迟,明天便是”谷雨之会”召开的日子,是不是要跟他去合计合计有啥要注意的地方,免得她初来乍到出了洋相。   进得言栖迟的院子,却意外看到了方才酒楼内的黑白二人组正与言栖迟说话。他们见到路九见也有些意外,没想到还能有缘再相见。   路九见上前自报家门:”路九见,是观自在书院的先生。”   白衣男子温和嗓音开口说道:”在下李飒。”   黑衣男子则是冰冷僵硬地说:”在下方元清。”   这两帅哥气度不凡,原来是和男主有一腿。   言栖迟见路九见不分场合的出现,现下已是夜晚,一女子出入男子住宿之处其实并不合适,不由淡淡蹙眉问道:”何事?”   路九见也已习惯他的惜字如金,道:”来问问你,明日谷雨之会,我应该有什么准备。”   “不要说话。”四个字干净利落,在外人面前也不留一点情面。   路九见秉承着脸皮就是厚的准则,面不改色地点头称是,并且还很不知好歹地问:”能不能偶尔和你说两句,不然整个会,我会闷死的。”   言栖迟俊眉一蹙,不置可否,可路九见看得出他对她又不满了,忙赔笑道:”沉默是金,明天我保证成为富婆。”   言栖迟松了眉,点头挥手。这意思是让路九见赶紧走,路九见收到信号,识趣道别回去。   李飒看着路九见渐渐走远,笑着对言栖迟道:”以前是没见你一句话间,有这么多表情。”   言栖迟敛了心神,瞟了一眼李飒,淡淡地开口:”你来就是为了这事么?”   李飒闻言一挑眉,笑容更深:”你真的不打算回去吗?”   言栖迟语调冷了三分:”不回去。”   &&&&&&&&&&&&&&&&&&&&&&&&&&&&&&&&&&&&&&&&&&&&&&&&&&&&&&&&&&&&&&   时隔多日,路九见再一次感受到了开会的无所事事。有趣,可以装出来,无聊,真是盖不住啊。   只听得一个老学究在前面做什么汇报,真是和催眠曲一样促使路九见入眠,每逢路九见昏昏欲睡时,言栖迟都会很适时地做出一些比如喝茶、咳嗽、掸衣服、敲桌子等行为,让路九见不得瘫倒。   路九见郁闷,这言栖迟是故意的吧?   好不容易熬过了一上午的大会发言,正想趁着中午补眠,言栖迟的突然到访让路九见精神奕奕。   “言先生。”路九见笑着迎了上去。   言栖迟开门见山对她说道:”下午便是书院间的切磋,望你以观自在书院为重。”   荣辱感路九见可是强的很,毕竟从小便有几荣几耻的条条框框约束着,她满是郑重地点点头。   言栖迟再交代了几句注意的事项,便起身离去。路九见哪那么容易让他走,立马挽留。   “言先生,言先生,既然来了就多坐会儿嘛,现在这时间虽然不好看星星看月亮,但我们可以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嘛。”   言栖迟停下脚步,对路九见道:”我要谈这些,对象也不是你。”   路九见有些气恼:”我哪里不如你意了,总是不假辞色,当真是让你厌烦?”   言栖迟眉梢带着些许温度,睇着路九见,回答道:”你不需要我如意。”   “现在是这样,但日后未必。”路九见插着腰,毫不客气地还嘴,”别以为你对我爱理不理我就会放弃,想得美,有的是追人经验,谁怕谁?”当初她对张帆百般痴缠,最后还是被她拿下。张帆这个渣男,已是上辈子的事了,让他消失在记忆的洪荒之中吧,绝对要忘掉这个在她头上搞绿化的人。   言栖迟抽抽嘴角,道:”无聊。”   “哎呀,言先生,你别走啊。”   路九见望着言栖迟离开的身影哀叹:美男,你何时正眼看我啊,虽然是女配,可老是倒追,也很辛苦的好吗! 作者有话要说:  收藏君,你肿么了?瘫痪了吗?! 咕~~(╯﹏╰)b ☆、女配,要闭嘴   下午席间,言栖迟果然成了全场的焦点,男主嘛,到哪里都金光闪闪。他的话不多,却每一句都正中要点,各位先生对言栖迟很是佩服,即使有几个想给他出难题的,他都能轻松的化解。   路九见端坐在一旁,聆听他们的对话,他们所说的话题大多关于教育方面的问题,昆召国是采用科举制选拔官员的,所以读书人的最高荣誉也就是博得状元,据说当朝有不少官员,是言栖迟的学生。路九见怎么看言栖迟也不过二十来岁,他怎么能成为重臣之师的呢?算了,人家是男主,怎么是普通人嘛。   路九见听了会儿他们的谈话,心思就都扑在眼前的糕点上了:这左边这碟绿豆糕太甜了,吃多了会腻,还是右边这盘红豆糕好啊,就是做的形状没中间这盒桃花糕的样子好看,反正都好吃,一样来一个吧。   “路九见先生。”   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原本埋首和糕点做斗争的她恍然抬头,她满嘴糕点一下子没缓过气来,碎末都吸到了气管了咳得脸涨的通红,泪眼旺旺的随手拿来茶猛的一吞。她真的谨记了言栖迟的忠告,一个字都没有说,可为什么还有人点她的名字!   路九见等着泪眼朦胧的瞪着眼前的人,语气不善地说:”这位先生,唤我何事?”   这人叫陈科,原是下沥镇书院的先手,言栖迟惊才绝艳他自知是技不如人,可怎么也不甘心在自己的地盘,被观自在书院给比了下去,忙想到言栖迟身边还跟着个女先生,自入席来不曾发言,正想从她身上捞到点颜面。   陈科迎着路九见喷火的目光道:”言栖迟先生才华横溢,与之同道的路先生定也是秀外慧中。”   听到夸奖的话,路九见脸色稍稍缓和了些许。   言栖迟低头瞥了眼路九见刚刚喝的茶杯,那杯茶分明是他的,再转眸看到路九见嘴角挂着心碎的粉末,还一脸怒视陈科的样子,竟是生动到想令人发笑。他为了不让她再继续不雅地挂着嘴角的脏物影响书院的形象,还是递过去了一条帕子。   路九见眼前多了方素净的手帕,顿时心花怒放,就差没搂住言栖迟的手了。言栖迟见她又突发性发愣了,再拿着帕子往前送了送,路九见立马拿过来,往脸上随便一抹,笑意盈盈地对着陈科作礼:”陈先生客气,久闻陈先生大名,陈先生在下沥镇也是鼎鼎大名,久仰久仰。”   陈科呆,这换脸的速度哪里学来的,是不是太快了点。   “路先生,今日我们相聚一堂,为的就是互通有无,望路先生也能一展才华,让这帮男先生知道,咱们女先生也是巾帼不让须眉。”此间说话的就是住路九见隔壁的一位女先生。   这时有其他先生附和:”路先生是名算术先生,只是不知你文学功底如何,为师者,自需诗词歌赋样样精通啊。不如让路先生……”   “赋诗一首。”路九见自己上前一步表明态度。这诗词歌赋她能做的,就是诗词而已,要是来点其他幺蛾子她还不直接跪舔?”一二三开始: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   路九见为难地看看言栖迟,她今日完全没有主动讲话,是被逼的,说错了可别怪她。作诗这个套路实在太俗,不过发生在这本烂俗的言情小说里,实在是太正常不过了。可是,她怎么会作诗?顶多不过就是会被几首大家耳熟能详的名篇,不过唬唬这儿的人应该够用吧,随便套用一下没有关系吧?版权费什么的,以后再议吧。   “我只是是算术先生的,文学造诣自是比不得各位,如有不足之处,请各位多多指正。”路九见说这些话的时候一气呵成,从来没有这么顺畅过,说完立马回到位置端坐,完全不给其他人有什么反应。   落入言栖迟的眼中,这一系列动作行为,倒真是符合路九见的日常作风,低头勾了勾嘴角,谁作诗前,还会说:一二三开始?这丫头,真是逗。不过这陈科,似乎,太不识相了。   不知道最后是谁先反应过来,很给面子的鼓起掌来,然后又陆陆续续有人夸赞了几句,他们才开始之后的话题。   路九见看着眼前的糕点已经没了食欲,手中的帕子被她紧紧的握住,生怕言栖迟要回去,过会儿看他没特殊反应,又急急把帕子放入袋中。   嗯,这个小礼物,她大发慈悲地收下了。   三天的谷雨之会明日就要结束了。路九见趁着这几日,抓紧时间与言栖迟培养感情。   是夜,路九见和往常一样,烦躁过言栖迟后回去自己的屋子打算滚去睡觉,正打算推门时,却隐约听到屋内有所动静,手就僵持在原处,不敢动弹。   经历上次的”猎户打劫”,路九见仍是心有余悸。   第一反应就是找言栖迟求救。   放缓脚步,退出几米,朝言栖迟住处奔去。   “言先生!”路九见顾不得敲门,疾步而入。   言栖迟正脱了外衫打算休息,只见路九见匆匆而来,脸色惶然。如果换做是平常见到美男脱衣的画面,她一定会七窍流血以兹享受,但现在心下慌张,拉着言栖迟就走:”我房里,有人。”   言栖迟被她胡乱地拉着,到了路九见房门外的长廊上,言栖迟止住路九见的步伐,示意她待在原地。   路九见听话地提着灯笼望着言栖迟轻点足尖,从房间侧面的窗户翻入。   不多时,便听到”咚”的一声,瞬间从屋内扔出了一团黑影。   路九见走近才发现被言栖迟钳制的正是她所谓的表哥陈勇。   陈勇本是打听到了路九见住在此处,最近手头实在是紧,打算趁她不在顺点值钱的东西,他记得他的表妹不管走到哪儿都会带很多金银首饰,可今日在屋内翻找半天没件像样的东西。他自知不是言栖迟的对手,看到一脸惊疑的路九见忙语带哭腔:”妹妹啊!”   路九见瞬间鸡皮疙瘩满地,就他月黑风高穿着黑装一件套,分明是小偷的即视感还能做出一脸委屈,脸皮功底和她有的一拼。   言栖迟也是一愣,放轻了手上的动作,这鬼鬼祟祟的男子,竟是路九见的哥哥?   路九见看到言栖迟表情不善,忙和陈勇撇清关系:”你这大半夜的是来偷我东西吗?我路九见没有你这样不学好的表哥。”言栖迟就在她身边,说话底气也足了几分。   陈勇知道今日的事是不成了,能溜之大吉就不错了,忙低头认错:”好妹妹,哥哥知错了,让这位大侠放过我吧。哥哥今日来求妹妹,实在是走投无路了呀。”   言栖迟抬眸看了眼路九见,等着她的回答。   路九见记得陈勇在客来招时所说,有什么二月初八那日的把柄,她不知道是什么,但总想来也不是什么好事,可不能在言栖迟面前摊牌,接着陈勇的话头,便说:”算了,好歹兄妹一场。”将钱袋里的碎银递给陈勇,”钱给了,你赶紧走吧。”   她痛心疾首啊,其他小说里的表哥不都是风度翩然,和表妹卿卿我我,共谱乱伦之恋的吗,怎么到了她头上,就是个躲也躲不及的讨债的。   钳制陈勇的力量一松,陈勇就立马站起来,狗腿地向路九见道谢,但走过路九见身边时,还是轻声对她说了一句:”算你识相,不然那天的事说出去,可没你好果子吃。”   拿着灯笼的手一僵,陈勇已走过她身侧,一溜烟跑没影了。   路九见立在原地很是困扰,她不知道陈勇口中说的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强烈的不安从心底涌出来,是不是回到晋阳,该好好查查当日之事。   言栖迟见事已结束,正打算回去,路九见一把拽住言栖迟的衣袖,小声地说:”我怕。”   她当然怕,怕陈勇万一不死心再摸回来,或者还有其他什么小偷小摸,要不是陈勇没啥武功,笨手笨脚地碰到了家具,她在屋外都不会发现里面有人。   言栖迟皱眉打开她的手,理了理衣袖:”你想如何?”   “陪我一下,就到我睡着你再走,好不好?”危机感越发浓重,感觉有什么事即将要发生,对过去的无知让她第一次感受到无措,如果二月初八真的发生过让她无言以对的事呢?   路九见看言栖迟没有第一时间拒绝,便得寸进尺地走近两步。在这个寂寥的夜晚,她忘记了自己是女配这样一个设定,以为卖卖乖,美男言栖迟就会大发善心留下,多陪陪不安的她一会儿。   真的只要一会儿。   她永远不会忘记来到这里的第一天,二月初九。带着惊天的春雷,她成了《俏书生撬人。妻》中的女配,不再是那个失恋失业的失败少女,这里没有张帆这个渣男,没有她的平凡,有的是女配对男主的一腔痴情。   她很奇怪,照道理,言栖迟对她来说,其实是陌生人,可是自从成了这个女配,顺带着对言栖迟的感情也变得微妙起来,好像对他的爱恋是与生俱来的,或者说,言栖迟是路九见不可抗拒的梦。也许,因为在这里,她不仅仅是原来的自己,更是曾经的路九见。   但她大大高估了自己的魅力,言栖迟并没有为她停留,不带云彩地越走越远,直至消失在夜幕之中,只有孤灯陪伴着路九见,摇晃的烛火随着风过熄灭,一切又恢复了最初的安静。 作者有话要说:  乃们大胆地爱我吧 \\^O^/ ☆、女配,住宿吧   路九见一夜未眠,脑袋里窜出前世的画面,又会跳出她来了这里之后的日子,搅得她不能睡着。   路九见一早看到言栖迟的时候,他依然精神奕奕,风采卓然,全世界憔悴的只有她路九见一个人。   最后一日的谷雨之会在总结陈词后终于结束。等大会一结束,路九见难得的不再纠缠言栖迟,如一阵风快速飘回自己的房间,打算好好补眠。   言栖迟望着路九见疲惫的身影,突然有些不习惯,平日里她应该在他身边聒噪不止,等到他快不耐烦了才回房,今日却没正眼搭理过他,那丫头难道是生了昨晚的气?   路九见睡足了才起来,今天就是他们回晋阳的日子,路九见急着回去弄清二月初八到底发生过什么。她不是没考虑过去找陈勇询问,但如果让陈勇知道她失去记忆了,令他编造出更加过分的故事,来诈取她的钱财,所以她还是决定自己去弄清楚。   在路九见的强烈要求下,这次他们回晋阳雇了马车,这车钱还是路九见自己掏的腰包,这张展鸣的活动经费是不是给的太少一点了?真是最抠不过老板啊!   雇了马车,他们不能再做便捷的小路,只能改走官道。   这是路九见第一次坐马车,但是对于路面不平的道路,路九见坐的整个骨架都要散了,等到客栈下车的时候,人都要摊在地上了,遣了车夫回去,立志明天要找辆高档避震的。   路九见泪,忽视过于热情的客栈老板娘虎视眈眈地盯着言栖迟的眼神,连晚饭都没吃,直接躺在床上挺尸。愤恨地想着为什么电视剧、小说中男女主人公坐马车是二人世界无限浪漫,自己坐起来却颠来倒去。就在气愤中,渐渐睡着了。   当路九见半夜听到响动打开房门时,就看到了廊上孤灯绰绰,言栖迟就靠在自己房间的门边,事不关己地没有去看趴在地上的老板娘。   路九见发挥想象力,这幅画面活脱脱就是老板娘欲对言栖迟图谋不轨反被言栖迟殴打的画面嘛。   望了望躺在冰冷地面的老板娘,路九见啧啧感叹,想她对言栖迟再有想法,也不敢三更半夜摸到人家床上去嘛。   可这把老板娘打趴了,客栈还能住吗?   地上体态臃肿的老板娘呜咽一声,想起都起不来。   男主魅力无人能挡,如狼似虎的年纪的老板娘更别想逃脱了,路九见为她深深哀悼,见色起意也得挑人啊,挑到个冰块言栖迟活该受罪。   老板娘在地上蠕动了几步,看似脱力,直直晕了过去。   “她死了?”路九见盯着她不动不由得担心,不就想嫖下男主,代价不小啊,路九见还活着,真是命硬啊。   “晕了。”   言栖迟没想到就这小小一家客栈的老板娘竟有这种心思,他本没防着,只是从那事后,他向来浅眠,方才窗外有了声响,他立马就苏醒了。这老板娘用了最劣质的迷烟想把他迷晕,他反手一挥,老板娘尽数把迷烟吸了进去。   “那我们还住不住?”这大半夜的,不住客栈,能去哪儿呀?是要破庙走起了吗?   “住。”言栖迟说完就把自己的房门关上了。   路九见看看他的房门,又看看地上的老板娘,她怎么敢一个人待在屋子里,小跑过去敲开言栖迟的房门。   “我要和你在一个房间。”   言栖迟停下手中脱衣的动作,看着那个比他速度还快地已经坐在床上的人。   路九见怎么也没想到,本来站在边上的言栖迟会在下一刻潇洒反身将她压在床上。   这节奏是不是太快了点!   言栖迟完美的脸,渐渐放大,路九见所有的焦点都在他越来越近的唇上。呼吸有片刻的混乱,他的唇准确无误地压了上来,随即撬开她的牙关,带着他的气息开始舔食她的口腔。呼吸更加灼热,两人唇齿相依,言栖迟性感的嘴唇贴紧她的,不留一点空隙。   大手也不曾闲着,扯开她的衣带往里探去,摸到了胸前的柔软,并立刻抓住,跟随着舌头的节奏做起有规律的抚摸,胸前的粉红也动情地挺立起来回应着火热的大手。另一只手顺着腰线往下探去,摸索着想要进入最隐秘的地带……   咔!   上述一切都是路九见的无节操幻想。   现实是,春夜的冷风从豁然大开的窗子灌了进来,而耳边刚过去急切的风声,转眼已看到有一只飞镖被钉在了床梁上,若是言栖迟刚刚没有爬上来,这镖应该会很不客气地埋入他的肩膀。   言栖迟起身,拿下那支突如其来的飞镖,剩下路九见在床上脸红心跳,久久不能自己。   “我们走!” 言栖迟拉起还在发呆的路九见。   这次真的是破庙Style了。   路九见被迷迷糊糊地从客栈带了出来,她甚至从破庙来到现在都还没问那支飞镖到底是怎么回事。只要她看一眼言栖迟,就止不住地脸上发烫。   “发烧了?”看着路九见红扑扑的脸蛋,言栖迟自然是想到可能是更深露重,染了风寒。   这么一问,路九见更不好意思,把头埋到胸口,一直摇头。   言栖迟的注意力从路九见身上很快回到他手上的那支通体墨色的镖上,开会摸索镖柄上的纹路,想从这上面发现点蛛丝马迹。   等路九见心情终于平复了,才开口问:“这镖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   路九见当然不认为这是简单的袭击了,从他们来下沥镇途中遇到的危险和今天的飞镖突袭,这些也许都是有所预谋的。   目标应该是言栖迟,不知道这厮是惹上了什么大麻烦,男主爱恨情仇你别猜啊!   路九见就在半梦半醒之间迎来了清晨。   “你自己先回书院。”言栖迟向路九见提议。   路九见睡意全无,开玩笑,让她一个人走一个白天的路?“不行!”路九见明显不会同意的,“你去哪儿我去哪儿。”   “回去,我需有其他事。”   “你叫我回去我就回去,我岂不是很没有面子?”路九见叉着腰一脸刚毅,你真的忘记自己如何在晋阳镇上丢光路家所有脸面的事了吗。“你要是自顾自走,我自知跟不上你的脚步,我就在这破庙等着,哪儿都不去。”   言栖迟心思一转,如果真把她丢在这里,万一那些人又找过来也不可,妥协:“我先送你回去。”   路九见跨出一步,回头道:“算了。”真当言栖迟服软的时候她又觉得没劲了,“我自己回去。”男主大概真的有十万火急的事要去办吧,她无理取闹也得有个限度,倒真不是要让言栖迟难做,只是想看看有没有可能他迁就她一次。   “你……”言栖迟欲言又止。   路九见朝他笑了笑:“我知道这路往东走一日就能到晋阳了,如果我走的快,太阳下山前就能回到书院。言先生,我们书院见吧。”朝他挥挥手,便哼着歌上路了。   言栖迟望着路九见渐行渐远的身影,觉得她好像也没有那么难缠。   路九见想着希望今晚能回到自己温暖的大床上,快步出发,走出了三里地,哼的歌从《春天里》到《春天在哪里》……换了一首又一首,当看到言栖迟的时候,她的声音停在:“若有情太难了,想别恋要趁早……言先生?”这厮不是有干要事去了吗,怎么会在她前面了,那样子好像是在等她?!   “言先生?”路九见小跑几步到他跟前。   “路先生。”言栖迟神色如常,“我们回书院吧。”   “你,你不是让我先回去,你有其他事要忙吗?”两刻钟前,言先生你自己说过的话就忘记了吗?   “嗯。办完了。”言栖迟侧过脸,微微低着头没有看路九见。   “神速!”路九见竖起大拇指,“走吧。哎呀,这怎么有个坑,差点摔了。”   言栖迟细不可闻地叹了一声,怎么放心让她一个人回去。   等回到观自在书院,路九见有一种久病逢甘露的错觉,走了一天的路,她的腿再一次宣告残废,埋头躺在床上不忍再动。   张展鸣也算有点人性,特意准了路九见三天的假,可是为什么言栖迟第二天照样风采卓然地出现在课堂上,这就是男主的坚强属性啊。   路九见在床上缓了两天,打算最后一日回路家看看,她搬出路家来书院上班后,虽然不常常回去,但一有空还是会回去看看路家老爷。路正豪这一辈子就娶了路九见她娘一人,而路妇人早在十二年前就去世了,路正豪就特别疼爱他唯一的闺女,也导致了之前路九见荒诞不经的个性。   她被黑化,这路正豪也是要负点责的嘛。   路九见这次回路家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事,就是想从飘飘那里旁敲侧击看看,能不能弄明白二月初八那日到底发生过什么事。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严打,得把太激动的标题 简介 文案 统统换掉 ☆、女配,梦想吧   “爹。”路九见回到路家,就兴高采烈地找到正在书房的路正豪,“爹?”   可是路九见发现原本每次回来都喜笑颜开的路正豪,这次反常地看到路九见没有动作。虽然还是准备好了她爱吃的菜,对她在书院的生活还是嘘寒问暖,可是路九见明显感受得到,路正豪与往常有所不同。   “爹,你遇到了什么事吗?”路正豪是她在这里唯一的亲人,她当然关心他的情况。   “女儿,是爹的错。”路正豪的眼神有些朦胧,握住路九见的手,加重语气道,:“这几日你要多加小心,没事就别回来了,也别出书院,至少言栖迟会保护你。”   此番言论听得路九见心头一慌,爹,你假装没事的模样也太随意了,她不是傻,怎么会看不出来?   急急地追问:“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路正豪慈爱地摸了摸路九见的头,道:“爹在生意上出了些问题,我是怕那些人找上你,所以叫你堤防些。”他摸出一个袋子递给路九见,“你把这个贴身收好,千万别被别人知道,没有爹的命令,你自己也不许打开,知道了么?”   “知道了。”路九见收好袋子,顿时觉得路正豪苍老了十多岁,让她也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最近日子是不是过得□□逸了。   ——————————————《美男高贵又冷艳》————————————————   一连好几日,路九见都没有见到言栖迟,甚至连白溪都变得异常忙碌。想起回路家时,路正豪忧虑的态度,她也问了飘飘,丝毫没有二月初八之事进展的,她顿觉心烦。觉得自己得找点事来做,分散点注意力。她就翻着书柜,无意翻到了一本朱墨晨先生的笔记。   这笔记前半部分写了他教课的一些思路,没有什么特殊的,但到中间有几章,却单独只出现了一串奇怪的数字,每个数字之前都有个记号,可记号是两种不同的图形,路九见的好奇心被催始出来,刚开始,她以为这是一道有趣的数学题,当真正发现其中奥秘的时候,她不由得大吃一惊。   这分明是一本账本,这几章出现的数字,分明细列了收支情况,其中有一笔高达一千两银子的支出后,却没有收入,这不像是朱先生自由想象出来的账子,这些数字所对应的款项非常有条理,十有八九是真的存在的。可如果这是朱先生的私人账本,这里的数据是不是太夸张了,动辄就是几百两银子的流通。这本账本夹写在朱先生的笔记中,如果是异常重要的,他怎么会放在如此显眼的位置,可如果不重要,这些数字又代表了什么呢?朱先生,账本放在这种地方的时候,想过会有人拿来翻看吗?   路九见有心将这份数据抄了下来,再将这本笔记放回原处,思考这事儿,应该找言栖迟问问。   等路九见找到言栖迟的时候,他正在和夏秋意一同在春日下品茗,真是闲情雅致。   看得一副郎才女貌的和谐景象,路九见是没了心思把自己的大发现给说出来了。   但她来了,自然是顺便要破坏下这个和谐气氛的。   “言先生,夏姑娘。”路九见微笑着作礼。   夏秋意客气地为路九见斟了一杯茶,路九见顺势接过,抿了口:“夏姑娘手艺非凡,泡的茶甘苦相宜,齿颊留香,回味无穷。”   夏秋意闻言,偏过头去笑道:“这茶是栖迟所泡。”   路九见这口水含在嘴里下去也不是,喷出来也不对,夸了一番却是表错了情,咽下去后,路九见连忙说:“这言先生手艺非凡,泡的茶甘苦相宜,齿颊留香,回味无穷。”   言栖迟拿着茶杯的手一抖:这夸人有这样敷衍的吗。   路九见不觉有太大问题,依然保持着微笑对夏秋意道:“夏姑娘,我想向你请教个事。”   夏秋意点头:“路先生,请说。”   “你的梦想是什么?”路九见抛出了这几年现代社会中电视节目里的经典问题,这一问,突然觉得自己是导师附体,生命就要怒放。   只见夏秋意眼含深意地朝言栖迟望了一眼,缓缓道来:“愿得一心人……”   “免得老相亲!”路九见根本不给夏秋意把话说完的机会,立马顺口接道。顿时,夏秋意脸涨得通红,一时手足无措地坐在那里。   并不是每个人都像路九见这般直白,夏秋意是大家闺秀,相亲虽然存在在富贵人家之间,但大家都很隐晦这个词,没想到,路九见今日就随便这么说了出口,更何况她原本的意思并不是她说的,赶忙侧目去看言栖迟。   言栖迟并无异常,只是自顾自地喝着茶,只是略抖的手指泄露了他的情绪,路九见这丫头真是没羞没臊,但这话,实在让人忍俊不禁。   这边路九见已是又灌了自己一口茶,道:“我呢,就像是一棵树,梦想被造成书但却成了卫生纸。”   “卫生纸?”夏秋意不解。   “唔,就是被大家嫌弃的那种地位非常低的纸啦。”路九见傻笑几声,问,“言先生,你的梦想是什么?”擦PP的纸,地位足够低了吧。   夏秋意隐隐有些期待地等着言栖迟回答,他却语调平常地说:“你知道了也没用。”   路九见怒:“我知道了没用的东西多了去了,买猪肉需要知道盈不足术吗?我还不是知道了?”虽然话说数学学到初二就够了,可想她还不是足足学到了高数。   言栖迟摇头,这路九见每次说话要这么俗气吗?   “说说呗,你的梦想。”路九见示意言栖迟大胆的表露出来。   “你真的想知道?”言栖迟放下手中的杯子,看似随意的目光朝路九见望来,见她小鸡啄米似的点头,“那我也不告诉你。”瞬间就看到路九见的表情垮了下去。   她就知道哪能那么容易就知道男主的终极目标嘛,反正她这次的谈话重点也不是这个。   立即殷勤地对夏秋意说道:“夏姑娘,咱们同是女子,都是有梦之人,而且我也想得一心人,但如果死活得不到,就趁早让他滚粗。”倒追言栖迟的路虽然艰辛,但还没到路九见的底线,攻克上等美男,自然要多花点心思,她认!路九见喝光杯内最后一口水,蹭得一下站起来,带言栖迟出去不可能了,至少能把夏秋意叫走也是好的。“你看,咱们的梦想都这么投缘,不如一起出去逛逛吧,又没老态龙钟,喝什么茶?”   言栖迟一把拉住夏秋意,不让她跟着路九见走。   路九见一望他们相执的手,怒火就上来了:“干嘛,我只是叫上夏姑娘一同去逛街,这你都不肯么?”   “秋意不喜逛街。”言栖迟代替夏秋意回绝的果断。   “人家还没说不喜欢呢,你凭什么帮人家做主。”今天是要吵架的意思吗,她路九见奉陪。   “秋意的喜好我了解。”言栖迟说的信誓旦旦,脸上也浮起了冷意。   路九见冷哼一声:“你有透视眼吗?你能了解多少?我还自认了解你呢,顶个毛用。”   言栖迟俊眉微蹙:“满口胡话。”   “我是神志不清才飘到这里来,你真当以为我自己愿意?”她才不想来这本庸俗至极的书里呢,她可是21世纪的好少女!   “没有人逼你来。”言栖迟却是误会了她的意思,语气更加不善。   “我有手有脚,马不停蹄地就滚。”他这样对梦想导师,这样的选手绝壁不会转身的!她转头看着夏秋意,“夏姑娘,我今日来不是同他吵架的,本想着身边也没什么女子,想约着夏姑娘做几套夏装,如此看来是冒昧了。”微微朝夏秋意颔首,斜都不斜言栖迟一眼,便大步往回走。   两人刚从谷雨之会建立起来的好感,瞬间崩坍。   路九见你真行!   夏秋意不解,其实不过是小事,没想到最后两人却是动气起来了。   言栖迟又与夏秋意坐了一会儿,却没了方才的雅致,每次那丫头出来,总要搅乱他的生活。   冷战!   至那日开始路九见没有再去找过言栖迟,她发现朱先生账本的事就成了她心底的秘密,她也好几次都想打开路正豪交代给她的那个袋子,最终还是作罢。突然她守着两个秘密,这让她有些被压得心情烦乱。   但这几日,书院里传出了一些不好听的传闻,至少在路九见耳里,那样的新闻异常刺耳。   说是朱墨晨和李若两位先生离奇失踪,是言栖迟下的毒手。其实这样的传闻很多书院里的人都听闻过,可大家讳莫如深,也不知道是谁开始大肆宣扬起来,导致整个晋阳镇都开始流传起来。   言栖迟是广为人知的人气明星,关于他的八卦,总是让人津津乐道。此消息一出,立马分出了两派。一派以少女大婶为主的保言派,另一方以少年大叔为主的倒言派。此二派人的矛盾日益激增,时常因言语不和大吵一架,甚至很多夫妻都闹着要离。   这真的是镇子小,新闻少,才闹得如此风云。 作者有话要说:  开始跟榜啦~ 好妹妹们,赶紧收容我吧! 祝大伙儿节日快乐啦! ☆、女配,出差吧   那些,只不过也就是流言而已,但谣言四起,已经够让人苦恼的了。   可言栖迟依然没有受任何影响,日出而作日入而息,还是那个风轻云淡的教书先生。   自与言栖迟冷战以来,路九见在书院少了很多乐趣,也只能时不时去白溪那儿瞎转悠,有时和他论论题,有时教她下下棋,有时和他唠唠嗑。   无处不在的八卦团,立马传出消息,受言栖迟害人新闻的影响,路痴已经狠将言栖迟踢出局,转而投向白溪,现在成了白痴。   白痴?当路九见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心里苦啊。做名人就要做好被人诬陷的准备,大家编排故事的能力不去做写手实在太可惜,可外号能取得有点品格吗?   白痴这个号,她厚不住啊!   路九见的见异思迁,让保言派异常恼怒,直骂路九见是叛徒。   路九见给各位大妈大婶给跪了,她从来没说自己是忠肝义胆之人,何来叛徒小人一说。她曾经热烈追求言栖迟时,还不是照样被人所不齿?   女配真是没法做!   同样受谣言困扰的路九见也算是和言栖迟同甘共苦了一回。   路九见深得言栖迟影响,依然我行我素,照旧往白溪那里跑。   路九见捧着棋盘,跑到白溪那儿想找白溪继续教她:“白……言先生?”原本是白溪的屋子,此刻却只有言栖迟一人。言栖迟偶尔也会找白溪,但是路九见都很识相地避开他,省得见了面尴尬。只是没想到,这个时辰竟然会在这里出现他,正打上照面,总是先要见个礼的。   言栖迟淡淡地点头,转眼见到路九见进退两难地竖在门口,问道:“你是来找白先生下棋的么?”   “啊?”路九见愁肠百结,等到他一问才回过神来,“嗯。”白溪这会儿是去了哪儿?昨天明明约好要教她下棋的,人却跑了没影,太不真诚了啊。   沉默半晌,路九见败下阵来,言栖迟就在眼前,上次吵过架后,谁也没搭理过谁,今天两个人杵在这儿一句话不说了,异样的静默让她不自在,还是走吧……   路九见脚步方动,就听得言栖迟道:“白先生看样子一下子还回不来,不如换我与你对弈。”   路九见更呆了,言栖迟的话是什么意思?主动示好?他竟然说要和她下棋,有没有听错?男神诶,主动邀请她下棋?   路九见迷蒙地眨眨眼,抱紧胸前的棋盘:“和我?”   言栖迟笑着点点头,已然坐在榻上等着路九见将棋盘放下去。   路九见像是受了他的蛊惑,生的闷气都抛在了脑后,癫癫地跑过去,把棋盘一放,执起黑子道:“我下的不好,不准笑话我。”她的棋才跟着白溪学了一个星期,堪堪懂些门道,哪是言栖迟的对手。   黑白二子在棋盘上分布开来,路九见的棋艺奇差,棋品却很好,下棋无悔,只是每次都在走错后,咬咬唇,一脸痛悔的样子,落入言栖迟眼中,觉得她下棋时,不似那日品茶时那般无赖,顺眼许多。   不知不觉半个时辰就过去了,路九见自知棋艺不精,可言栖迟每次下子都干净利落,竟然能做到不让路九见输,这让她对他的棋艺佩服的五体投地,这简直比赢她更难。   屋子里的光线越来越暗,原来已过去两个时辰,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啊。   落下颗白子,言栖迟赢路九见一子。   路九见要哭出来,多好的男主啊,心地善良无比,竟然还给她留有情面,不让她输的五体投地,几局下来,都是输一两颗,如此为他人着想的好男人哪里去找啊,想得路九见一阵感动。她大人大量,吵架的事就原谅他好了。   “时间不早了,早些回去吧。”言栖迟理好棋盘,将东西递给路九见。   路九见欣然接过,一时无言,心道是言栖迟对她至少今天不算差,转身对他说道:“言先生,我相信你。”   看似没头没脑的一句话,但言栖迟是知道,知道外面那些不实的流言,也知道她说这句话的缘由。   清冷的夜风微微吹起路九见耳边的碎发,她将它们随意地撩到而后,对着言栖迟甜甜一笑,这一笑中,有的是十足的信任。   言栖迟走上前几步,点点头,也道:“我也相信你。”   相信她?路九见的传言是什么?他这是相信她没有移情别恋?路九见胡乱一想,脸腾得一红,快步跑开了,留得言栖迟站在门内笑得一脸无害。   ——————————《美男高贵又冷艳》——贵贵十三郎————————————   如今言栖迟成了晋阳镇风口浪尖上的人物,张展鸣便派了言栖迟去殷水乡说课,观自在书院常常派一些先生去较为偏僻的下乡教那里的人识字,以往都是选其他先生去的,这次情况特殊,是像借此事让言栖迟避避风头。   只是谁也没想,言栖迟会点名让路九见跟着一起去。   路九见兴高采烈地随着言栖迟出发,有了去下沥镇的经历,路九见不再抱怨去殷水乡只能徒步而行,古代的交通不发达,她既然如今是古人了,就尽量去适应吧。   殷水乡离晋阳镇有五日的路程,路九见很努力地让自己不要多休息,尽量跟上言栖迟的步伐,但随着路程的增加,路九见的体力也逐渐耗尽。   脚下一软,靠着石壁就瘫坐下来:“言先生,我们休息一刻钟再走吧。”   言栖迟回头看到的便是路九见埋首已缩在石壁边上,一副快累死了的表情,无可奈何。   “言先生,咱们还要走多久才到地方住宿啊?”这是一路以来,路九见问的最多的一个问题,每次言栖迟都会回答:“很快就到了。”   路九见明白了,这个模式和催餐馆的服务员“菜快点上啊”,服务员回答“马上来了”是一样的。   她丧气地哀叹一声:“言先生,你体力真好,羡慕死个人。”   “是你平时疏于锻炼。”   路九见是出了名的不喜欢运动,一听言栖迟这么说倒是来了兴趣:“你武功那么好,是从小练的吗?”   言栖迟一闪神,还是保持着不变的语气回答:“对,从小就开始练。”   “练武功肯定很辛苦啊,什么扎马步,站梅花桩,劈一字马……”路九见已经开始想入非非,“那身材一定也很好,虽然你看起来瘦瘦的,但八块腹肌,人鱼线什么的都具备吧?哎,要是能摸一下就好了。”   “咳。”言栖迟示意打断路九见的幻想,“路先生,我们出发吧。”   路九见跟在他身后小声地说了句:“哼,迟早被我上下其手。”   因习武,言栖迟的听力好过一般人,这句话一字不落地落入他的耳朵中。兀自停下脚步,身后还在碎碎念的路九见撞上了他的背。   言栖迟艳丽的眉目直直刺来,路九见腿一软,立马换上讨好地笑容装傻,美男她得罪不起。   ——————————《美男高贵又冷艳》——贵贵十三郎————————————   这次来殷水乡言栖迟和路九见要待上半个月才走,一个普通的小乡村,虽然过得简朴,却也乐得自在。   路九见在这里过得异常地放松和开心,什么二月初八的情况、路正豪交代的东西、朱墨晨的账本都好像遗忘在了过去。   每天日出教书日落而眠让她觉得很满足。   特别是言栖迟与她在这几天的交流中,变得不再那么生疏,虽然和以前一样,他的话还是不多,但总不会置之不理,偶尔说到好笑的地方,他也不会吝惜笑容。   如果一直待在这个小乡村里,忘掉烦恼、忘掉忧愁,是不是就可以和他地老天荒?   然后这本故事,就成了温馨的种田文。请问作者,我可以这样崩坏故事吗?   事实告诉她,是不能的。   很快她就遭到了报应。   “言先生,言先生,不好了,路先生流血了!”一孩子急匆匆地跑到言栖迟那儿报告,方才,正在上课的路先生,竟然出了血,这下可就急坏了听课的孩子门,首当其中最壮实的王三子就狂奔到言栖迟这儿来,路九见想拦都拦不着。   一道清影而过,王三子眨眨眼,这言先生方才还在这儿的呀。   言栖迟卷着风飘到教室,里面的孩子告诉她,路先生疼得直冒汗,回屋里去了。   路九见的症状,被孩子七嘴八舌地形容地异常恐怖,言栖迟不再多逗留,直奔路九见的屋子而去。   因为是在乡下,路九见只是借住在乡长姐姐的屋里,这家的主人一大早就去了田里,如今只剩了路九见一人。   路九见捂着肚子,冷汗不停从额间冒出,什么流汗流血的,她只是癸水来了而已,肚子疼也只是较为正常的反应,奈何这些还在还不明白路九见的情况,只看到她衣服间的血迹就大肆奔走相告了。她当务之急,就是把衣裤整理整理。   当言栖迟进屋的时候,入眼便是看到,脱掉染血长袍和裤子,只着肚兜小裤的路九见。 作者有话要说:  开始跟榜啦~ 乃们放胆收藏吧! 有亲指出,女人来例假,是癸(gui)水,葵水是错的哦!谢谢指正 (*ˉ︶ˉ*) ☆、女配,躺着吧   路九见看到言栖迟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大呼一声:“我擦!”他怎么会在这个时间点出现!   言栖迟常年风云不变色的脸,此时也有些挂不住。眼睛急急撇开,无意看到了她丢在一边的长袍,染血的位置一目了然,这分明是女子来了月事,言栖迟更是表情晦暗,他竟然轻信了那帮孩子夸大其词地形容,盲目地找了进来。   这厢言栖迟还在自我批判,路九见到觉得虽然肚兜小裤在这里是十分暴露,但也不过在现代是背心热裤的夏天装扮,过了起初被言栖迟突然闯进来吓了一跳后,她倒坦然了,神色暧昧地对着言栖迟笑。   言栖迟低着头想退出去,路九见哪那么容易让他走,她衣服都脱了,就让她看这个?   路九见低呼一声:“哎呀。”应声跌坐在床上。   果然言栖迟听到她的呼痛,又潜意识地回过头来,入眼便是路九见蜷着身体,用手抵着腹部,小声地呜咽着。   言栖迟进退两难,照理是路九见衣衫不整他不该再待下去,可她装成这样,似乎就是要他的帮助,他便多了份心,路正豪的女儿一路从晋阳到这儿一直对他穷追猛打,他倒想看看她今日还有什么下文。   “言先生。”路九见从臂弯里抬起头来,眸中湿漉漉的,黑白分明地朝言栖迟望来,“麻烦你帮我倒杯热水好么?”   路九见索性豁出去了,布料少成这样了,总得有个实质性的进展,便又唤道:“言先生,我肚子好难受,我想喝热水。”   言栖迟闻言,见他撩起下摆,路九见就是一乐,哎呀,美丽男主,终于要出手了啊。   可笑容还没张开,就听到“嘶”一声,言栖迟将衣角撕成一块布,绑在眼上,朝路九见的方向走去。   路九见闷,她要的不是这种效果好么,撕什么衣角,直接把衣服撕个稀巴烂才好。   “水。”言栖迟蒙着眼,准确无误地把水递给了路九见。   路九见气闷地一把接过,却忘了杯子里滚烫的热水,在杯子碰到指尖的一刹那,路九见潜意识地往后一缩,杯子就顺势倒了下来,热水全部泼到了她裸/露的大腿上。   “卧槽!”路九见哀号,她是什么脑子,说了这么多遍要热水,自己怎么就又忘了呢。   听到杯子碎裂的声音,言栖迟立马将遮眼布扯了下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路九见因烫到大腿俯下身去揉时难掩的胸口春光。雪白的肌肤泛着淡淡的红色,散发着诱人的气息,像是刚成熟的蜜桃,引人采摘,胸前的风光随着路九见的动作若隐若现,更是对感官的强烈刺激,言栖迟俊眸微闪躲了过去。   路九见被烫得直逼出了泪水,哪还在想是否有走光,全部注意力都在自己的大腿上。   “疼死我了。”路九见见自己的大腿起了红色,手根本碰不得,越碰越是钻心地痛。   言栖迟瞥过眼去看她受伤的位置,纤瘦的大腿上出现了大片的红色,像是在纯白雪地中开出的耀眼梅花。   闭了闭眼,镇定地开口:“我去找点药。”   路九见一把扯住要走的言栖迟,大眼扑闪着泪花,眸中印出言栖迟的身影:“言先生,我没事。”开玩笑,这下让他走了,什么时候还能再逮住他。   言栖迟俊眉挑来,再瞟了眼她说没事的地方,道:“我去去就回。”   路九见就是拉着他的手摇头,一直不肯放他。   言栖迟不顾她的牵扯,索性将她用被子一包,扛在肩上,干净利落地把她打包带回了他的屋子,扔到了床上。   路九见从被子里露出水汪汪的大眼,一脸无辜地瞅着言栖迟翻箱倒柜地把药膏找出来,甩给路九见。   “自己抹。”   路九见扭了扭身子,无奈地说:“言先生,你把我裹成了粽子,我哪还有办法涂药膏啊,不如你先帮我把被子解了?”   言栖迟一直未舒展的眉心此时反而平缓地拉开,俯下身对着路九见道:“我倒是不介意帮你。”   路九见还没乐呢,就被言栖迟拉住脚背,用力一抽,整个人向下滑去。她出口的尖叫,都被深深埋在被子里。   一副滑稽的景象,洁白的大腿从被子拉了出来,而路九见的头被缩在了里面,闷闷的声音响起:“言栖迟,你混蛋,放开我。”虽然已到了春末,被子变得轻薄,可是鼻口被掩住还是让她难受,她已经知道,这言栖迟分明也是在戏弄她。   “我混蛋?”言栖迟语调微扬,好听的声音从他的笑中流露出来,手上的动作却干净利落地将药膏往伤口上涂。   “痛,痛,我要挂啦!”路九见的喊声由于被子的遮挡变得微弱,“啊!嗯!啊!”   忽略路九见杀猪一般的嘶吼,言栖迟涂完药膏,将其包扎好后随手将药膏一扔,将裹着路九见的被子顺势一转,又将她的头拎了出来,此时路九见满目幽怨地瞪着言栖迟,言栖迟好整以暇地与她对视。   “你懂不懂什么叫怜香惜玉?”路九见大声问道。   “你是香还是玉?”言栖迟语气轻松。   路九见语塞,她平时给人的形象明显整一泼妇,和娇柔没有半毛钱关系,她索性恶向胆边生,边说边扭动着身子扑向言栖迟:“我不香不玉,但我会偷香窃玉。”   言栖迟轻易就闪过她的攻势,她却力道收不住,眼看直直就要摔下床,这么摔下去,她的脑袋可要撞得不轻。   就在即将跌下去的时候,言栖迟还是大发善心地单手扶了她一把,让她免于受难。   路九见继续扭动,活像一条蚯蚓:“我亲爱的言先生,你不怜香惜玉,我也不偷香窃玉了,麻烦你好心把我放了?”   如果现在有人推门进来,这二人的表现活脱脱在上演□□,这实在不符路九见的气质,她怎么也不该是那个抖M!   路九见暗自憋火,平时怎么也看不出冷言冷语的言栖迟在床榻,竟然有这种恶趣味,以后要是在一起了,这日子还能过?   喂,路某某,你是不是想得太远了?   绝壁不能这样,路九见精神一振,蓄力脚底跺床,想靠腿部力量让自己先站起来,没想到烫伤的伤口碰上了被子,刺痛得她眼泪盈睫。   言栖迟笑不出来了,路九见也哭不出来了,因为真的有人在敲门。   “言先生,你在吗?”原是大伙儿知道路九见不舒服,好心的邻居黎大婶的儿子是乡里的大夫黎海,特意将黎海叫来,看看路九见的病情。黎大婶和黎海去到路九见的房间敲门,发现无人回应,只好来寻言栖迟打听路九见的下落。   路九见识相地闭嘴,她虽然会在言栖迟面前耍耍无赖,但换做是外人她可是做不出来,要是被黎大婶和黎海看到他们两人的情况,那还得了,当机立断挪动着不便的身体往床里滚。   言栖迟扛着路九见进来的时候,并未把房门锁上,门只是虚掩着,要是二人推门进来,他要是明在却不应反而是不对。他转头看到路九见狼狈的动作,伸手将她一捞,将她平放在床上,用自己的被子将她一盖,便去开门。   路九见大赞言栖迟机智,索性这么一盖,床又是在房间的最里边,要不是有人特别留意,可能是看不到路九见的,她放缓呼吸,听着门口的动静。   言栖迟还未触到门框,黎大婶却把门推开了,看到言栖迟便问:“言先生,你可看到路先生了?她受了伤,不在房里,不知是去了哪儿。”   路九见紧张地捏紧拳头,心里暗暗祈祷: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言栖迟用着平常的语调说道:“言某略懂岐黄之术,已为路先生就诊,路先生现在正在言某房内休息。”   啊?剧本不是本该是言栖迟将这二人随便打发走的么?   黎大婶和黎海闻言便朝房里唯一能休息的地方——大床看去。   路九见索性闭眼挺尸,外人看来倒真以为是路九见睡着了。   黎大婶识相地一笑,忙拉着黎海回去:“言先生,打扰了,嘿嘿,打扰了。”   黎海还一个劲地往床上的路九见看,言栖迟不着痕迹地挡在了黎海前面,遮住他放肆的眼光。   黎大婶出房,暧昧地对黎海道:“哈哈,这言先生和路先生都睡一张床了,平日倒是看不出来二人已是如此关系,不过这两人真真是金童玉女啊。”   身旁的黎海脸色晦暗,眸中划过冷光,原来表面光明正大的教书先生,背地里却也私相授受,枉他这几日对路九见大献殷勤,她却总是不假辞色,如今却爬上了那姓言的床,想他黎海在殷水乡也是样貌堂堂年轻有为,哪个姑娘不是他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自从这言栖迟来了乡里,不仅把乡里的姑娘的魂都勾走了,还霸占了路先生,当真卑鄙无耻。   最可恨的便是那路九见,平日对着他是高高在上,可碰到言栖迟就是卑躬屈膝,这姓路的,也不过是个贱/人。   怒意相交的黎海,不由心生一计。   ————————《美男高贵又冷艳》————贵贵十三郎———————————   黎海二人的脚步声渐渐远去,路九见还是躺在床上不动。   “装死?”言栖迟立在床边,看着双眸紧闭的路九见。   路九见索性躺尸到底算了,言栖迟毁她形象,虽然在晋阳镇她是被黑得体无完肤,可是这殷水乡里,她是堂堂先生一名啊,别提有多少光辉了。   言栖迟见路九见还是没有声响,说道:“你继续,我有课,别忘记晚上乡长的宴会。”   等到言栖迟出门后,路九见才缓缓睁开眼,乡长宴会?   恍然醒悟,他们到殷水乡已经九天了,过了明日,他们就要启程回晋阳镇了,今晚的宴会应该算是特意为他们准备的送别会吧?这个得去,装病怕是不妥。可是到时候乡里不少人都会到,其中少不了黎海,想到这个黎海就是一阵烦闷,这九天来,黎海不知是哪根筋错乱,偏偏喜欢来找路九见问多问西,不耻下问这值得欣赏,可他偶尔还喜欢动手动脚,这个□□生枉费长了一副看起来还不错的皮囊,在她眼里,这样轻浮的男人就该负分滚粗!   在胡思乱想中,路九见就这么睡过去了。   等到醒来已日暮西山,路九见想起来,可是她顿时想到,当初她是被言栖迟扛过来的,现今身上只有挂着肚兜和小裤,她的衣服全部落在自己的房间里,况且手脚还被包在被子里,她该怎么起床!   路九见又瞪着大眼等了一炷香时间,言栖迟还未归,路九见忍受不住,喊了一声:“来人啊,救命啊!”   无人回应。   路九见继续:“来人啊,着火啦!”   无人回应。   路九见哀叹:“我要裸奔啦!”   门被打开,言栖迟手中拿着路九见的衣服睇着路九见道:“看样子,我拿衣服是多余了。”   路九见立马换上狗腿表情:“帅哥,女人口是心非的,所以请把衣服给我吧。”   言栖迟倚在门边微微一笑,夕阳的余光将他的脸庞勾勒得更加闪耀,这笑晃了路九见的眼。   随手一挥,衣服就稳稳地落在路九见床头,随即包裹得紧紧的被子也松散开来,而言栖迟已转身出门。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严打,得把太激动的标题 简介 文案 统统换掉!!!! ☆、女配,呼救吧   晚上的宴会办得非常隆重,乡长把言栖迟和路九见奉为座上宾,推杯换盏好不热闹。   路九见不胜酒力,三杯米酒下肚脸早已泛起酡红。   言栖迟拦下她的杯子,轻声道:“不许再喝。”   即使声音很轻,但不容拒绝地语气足以让路九见遵命了。   路九见觉得头晕便起身去院子想去散散酒气,摇摇晃晃地朝屋外走去。   厨房边上阴暗的小道里,传来一男一女的声音。   “小暖,把这碗醒酒汤端给路先生。”说话的男人正是黎海。   名唤小暖的是乡长家的丫鬟,她怯怯地接过碗道:“黎大夫,是不是小暖把这汤送到,您就免了我娘这个月的诊金?”   黎海笑着点头。   小暖看着黎海的笑颜面上一热,低下头:“小暖这就去。”   黎海看着小暖往前院走,笑容更加深了,路九见先生,这碗汤你可要好好享用呀。   小暖看到路九见正靠在院子的廊柱上,通红的脸颊告诉世人她醉了。小暖走上前去,递上手中的醒酒汤:“路先生,这是为您准备的醒酒汤。”   路九见不疑有他,接了过来,小暖看路九见接过了,便服身退下。   路九见端着这碗黑乎乎的汤,实在没胃口,想起方才言栖迟也喝了不少,赶忙捧着去找言栖迟,正好借花献佛。   殷勤满满地找到言栖迟,道:“言先生,为您准备的醒酒汤,请享用。”   言栖迟带着醉意的眉眼更显出平日里不曾有的风情,眉梢带笑得望过来,险些让路九见把手中的碗跌碎,忙把醒酒汤再往前送了送:“趁热喝了吧。”他这副样子不知道有多迷人,还是赶紧让他把酒醒了,收拾收拾脸部表情,省得留着祸害百姓。   今日,乡长协同其他几人是有意灌他,他不好推辞,到现在已是一坛酒下肚,饶是平日酒量颇佳,如今不免也有些醉意,言栖迟拿过她递来的汤,一饮而尽。   路九见看着他喝了下去,高兴自己狗腿成功,没想到未到半柱香的时间,言栖迟神色一变,语气不似方才平和,握住路九见的肩膀问:“你这醒酒汤哪里来的?”   路九见不明就里,乖乖回答:“厨房的小暖丫鬟给我的。”望着言栖迟的神色,路九见就能知道这醒酒汤怕是有问题,可她跟小暖根本不认识,怎么会在给她的汤里做手脚?   言栖迟额头有汗细细地浸出,但他仍极力保持镇定地和在座的宾客道别,大家笑颜相送后,言栖迟飞身而走,路九见根本追不上他的速度,眼见他的身影消失在夜幕中,她丧气地提着灯笼慢慢往回去。   哪只言栖迟又去而复返,拽住路九见火速往回赶。如果这碗汤是对着路九见来的,那她独自一人怕是有危险,所以他还是回头带着她一起回去。   路九见感受到言栖迟的异常,拽着路九见衣服的手,她偶尔碰到也是热得发烫,言栖迟的脸色不正常地潮红,她猜他喝了多少就才达到的这种效果。   言栖迟吹着赢面而来的春风,觉得喉咙发紧,迫切地想要喝水,身体地温度也越来越高,身后路九见身上的酒香随风飘来,熏得他的头更晕。抚了抚发烫的额头,没想到今晚却在这种偏僻小镇中了着,得赶紧回房将毒解了,不过是春/药,清心丸记得有带过来,应该能将其化解。   路九见被言栖迟半拉半拖地带回了屋子,言栖迟立马回房紧闭房门,路九见不明所以,只记得言栖迟关门前,双眼猩红地对她说:“别来烦我。”   路九见恍惚,明明这几天大家相处地比之前融洽了,怎么突然又变了。   有些丧气地回房,一路狂奔让她湿了内衫,打算脱下来,却没想到,房门的锁啵得一声,脱得比她的衣服还快,随后一个黑影飘了进来,路九见照着烛光看清了来人正是黎海,她警觉地迅速将衣服扣上,语气不善地对着黎海道:“你来干嘛?出去。”   黎海却不为所动,邪邪一笑:“你中了我的一夜天,待会儿就会巴着我,让我不要出去。”   “一夜天?”   黎海得意之色浮现:“你喝的醒酒汤里,我多加了这一味好东西,足能让你欲/仙/欲/死。”说着便伸手来抱路九见。   路九见灵活地跳到桌子上,踢了黎海一脚,指着他骂道:“你给我滚,我管你一夜天还是一白天。”这醒酒汤最后是喝到了言栖迟肚子里,她算是知道言栖迟的反常的根本原因了,这一夜天八成就是那种传说神秘的春_药,一想到言栖迟中了这个,还真是有点小激动。传说中的春.药桥段终于出现了,等的她好辛苦!   黎海也不过一介大夫,冷不防被路九见踹倒,恼羞成怒:“你以为自己是多高贵,今天还不是爬上了言栖迟的床?哼,今夜换做是我,也不会亏了你。”   路九见见他扑来,立马跳下桌子,顺手拿起一边的茶杯狠狠往他脸上砸,茶杯被黎海险险躲过,应声碎在地上,她继续抄过桌上所有杯子,用力朝地上扔,发出清脆的响声,在安静的院中异常刺耳。   路九见知道这院子主人一家还在乡长那儿吃酒未归,还有就是据说中了一夜天的言栖迟,这杯子碎掉的声音不晓得他是否能听到。   黎海似是知道路九见所想,道:“你想引言栖迟过来?哈哈哈,他现在自身难保,我方才往他方面里放了点迷香,你就算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过来!”   迷香这类东西,应该迷不倒他吧,详情参考某客栈苦逼老板娘。   路九见努力地大叫起来:“破喉咙!破喉咙!”   门外传来一阵笑声,门应声而开,立在门前的不是言栖迟是谁?   此时他目光清明,笑看着房中二人。   “怎么,怎么会这样?”黎海惊恐地盯着言栖迟,他不是应被迷倒了吗?   路九见趁黎海没回过神来,赶紧飞快地跑到言栖迟身后不再出来,问到熟悉的墨香,她才算真正安下心来。   黎海神色变得铁青,对二人气急败坏地说道:“人前为师,人后却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卑鄙下流。”   路九见探出头来反唇相讥:“你才是阴险狡诈毒辣变态加三级。”   黎海怒目而视,还想说什么身体却被一颗石子弹中,竟令他不能再动分毫,言栖迟点了黎海的穴道,快步提起黎海,将他扔出了院子,院门重重的关上,将那偷鸡不成的黎海丢在了门外。   “言先生。”路九见看方才还出手点穴的言栖迟顿时身体委顿了下来,她立马跑过去将他扶住,言栖迟几乎所有的重量都转移到了路九见的肩上。路九见咬牙没有撑住,她可不是弱质女流,努力扶着言栖迟回了房间。   言栖迟的呼吸声越来越重,强自压制的毒性因方才用功而又重新翻涌,清心丸竟然解不了这一夜天的毒,黎海是名大夫,竟是对此药如此有研究。   路九见看着言栖迟异常泛红的脸颊,急道:“这一夜天是春/药对不对?”   言栖迟侧头不语。   路九见将全身乏力的言栖迟扶到床上,却也跟着爬上了床。   言栖迟一惊:“你要干什么?”   路九见回答得理所当然:“解毒啊。”春、药这种桥段她怎么会不不知道,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接下来就应该是她英勇献身的时刻了啊,这完全是尽在不言中嘛。   可言栖迟一点都不领情:“你给我下去。”身体的燥热感愈发浓烈,路九见身上淡淡的酒香成了他如今最避之不及的东西。   哪知路九见一点不听劝告,索性跪坐在床上,拿出当初言栖迟给她的帕子,为他擦了擦额头的汗,言栖迟身体的力气像是被一个黑洞抽离,每每想提手挡开她的靠近,他都无法顺利做到,只能任路九见在他脸上动手动脚。   路九见近距离瞧着与往日不同的言栖迟,此时,他身上多了一种诱人犯罪的气质,原本精致的五官都纷纷染上了几分魅惑,尤其是眉梢带俏,怒视而来却是多了丝嗔怪,侧身躺在床上的姿势更是惹人怜惜,领口散开些许,隐约可张见他完美的锁骨,随着他的呼吸像是在对她发出邀请,这模样,简直是诱人犯罪的最好蓝本。   路九见颇为困扰地歪头看看言栖迟:“你喜欢女上男下,还是女下男上?”突然打了一响指,“啊,我知道有种回形针式,我们可以试试。”   “听着,你给我出去。”言栖迟的声音没有往日的温度,冷得像是数九寒天刮过来的大风。   换做是别人也许就退缩了,可路九见今日喝了点酒,借着酒劲却越发大胆了,瞅着美男当前,她怎么都不会放弃的样子,眼睛从上到下地浏览了言栖迟一遍又一遍,尤其在他两腿之间的位置多花点时间,她看上的男人当真是极品,不由得舔舔干燥的嘴唇,慢慢地她感觉到自己下面湿了。 作者有话要说:  乃们点收藏的样子,我很欣赏 ~~~~↖(^ω^)↗ 小言言此时任君调戏两天哦。 最近严打,得把太激动的标题 简介 文案 统统换掉-.- 连我原来文案的尺度都不行。 就我这章尺度不会被抓起来吧?上下心心(忐忑) 下章 周六更新 ^_^ ☆、女配,跟踪吧   言栖迟迎着路九见放肆的目光剑眉越蹙越紧,身体却在她热烈的眼神下变得更加火热。突然,同样红着脸的路九见脸色直直白了下去,接着就听到她的哀号。   “悲了个哀的,有木有搞错,逗我呢?”路九见是湿了,但这不是动情啊喂,是大姨妈作祟,妈蛋,真是时不我与,下这毒的黎海能看准点时间吗?不知道她今天不方便吗!   路九见愤怒地拍了下自己的头,对着言栖迟道:“今天我不行,咱们改日吧。”   言栖迟默然,被下药的事还能有下次吗。   路九见灵机一动:“有了。”说着举起自己双手道,“我能用手。”   言栖迟觉得这丫头一定在装疯卖傻,看着在他眼前晃来晃去的柔荑他整个人的温度急剧飙升,快到了爆发的临界点。   再一次发出警告,一眼扫来:“出去!”侧靠着的手软弱无力地推了一把身边的路九见。   路九见一脸暧昧地说:“你让我出去,莫非是想自己解决?”虽说男人最好的朋友是自己的右手,但是这样岂不是太没情调了。   言栖迟的汗濡湿了衣背,他得尽快解毒,不能由着她再这样瞎耗,闭了闭眼,深呼吸后睁眼对她说道:“我自己会运功疗伤。”清心丹将一夜天的毒解了一些,如果不是方才运功时听到路九见那儿的声响让他走神差了气,何至于现在如此狼狈。   一听,原来是用运功不是运动的方式解毒,路九见也颓废了,这跟她想的不一样嘛,不过既然已经调戏够高高在上的美男了,今晚也不亏。   拍拍手跳下床,换了副乖巧的模样,对言栖迟柔声道:“言先生,身体要紧。”安慰似的搭了搭他的肩,一溜烟跑出了言栖迟的房间。   这一晚路九见睡得很香,梦里都是言栖迟媚眼如丝,被她调戏的模样,嗯,这是一个美梦。   第二日,就是他们在殷水乡的最后一天,过了今天他们就要出发回晋阳了,不晓得如今晋阳关于他们二人的新闻是进展的如何了?不晓得她这次和言栖迟一起出差来,是不是又从白痴变回了路痴。   最后一天的课,路九见准备了一些轻松的数字游戏与小孩子分享,课间碰到过畏首畏尾的黎海,见了路九见也是匆匆离去,一晃眼,便到了告别的时刻。   言栖迟并未再提起昨日中毒一事,路九见自然也识相地将它埋藏在心里。   时光如水,渐渐地进入了燥热的夏季。   七月份是观自在书院的休学季,在七月初六那日书院举办了休学会,入夜,张展鸣叫上了书院的所有先生,上了晋阳镇最符合书院气质的酒楼——聚才轩。一听这酒楼的名字就是书生该去的地方,不过路九见怎么听说这老板本属意将其叫做“聚财轩”,是因为做牌匾的人少做了个偏旁,才变成了如今这个名字。   一帮熟人坐在一起喝酒聊天自然是乐趣不过,路九见也很应景地喝了好多杯,还拉着白溪划拳,别看白溪长得机灵,可是一到划拳的时候便手忙脚乱,被路九见灌了好几杯酒,大伙儿见路九见这么欺负白溪这老实人,纷纷跳出来要和她比试,路九见哪是别人的对手,几圈下来,反倒是喝了不少。   酒喝多了,兴致必然也是高涨,想起当日在殷水乡也是喝了酒后,才敢调戏言栖迟那厮,真是过瘾。她跌跌撞撞几步来到言栖迟身边,端着酒杯,望着言栖迟,酒意的润泽让她的眼水泽丰润,像是盛满了剔透的水珠,眉眼间的娇俏是属于少女的气息,似有说不完的情怀在那里停留,微微泛红的脸庞在灯火的照耀下流泻出明艳的光泽,今夜的路九见美得摄人心魄。   言栖迟倚在窗栏上回头便看到路九见笑意盈盈地望着她,弯弯地眼显露了她的好心情,她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因为喝得太快让她瑟缩了一下,但随即又恢复了笑容,接着她为他斟满一杯酒,缓缓起唇:“假如我来世上一遭,只为与你相聚一次,只为了亿万光年里的那一刹那,一刹那里所有的甜蜜与悲凄,那么就让一切该发生的都在瞬间出现吧。我俯首感谢所有星球的相助,让我与你相遇,与你别离,完成了上帝所作的一首诗,然后,再缓缓地老去。”   这首情诗让路九见印象深刻,是她当初与张帆在一起时,她生日那天张帆送她的礼物中夹杂的一首诗,曾经她每每读起,都是无尽的甜蜜。   言栖迟没有全部听明白诗中所有词汇,却也明白这路九见又是借着酒劲来找他嬉闹,拿下她手中的杯子却不喝。   路九见的目光随着杯子停驻,看着他不为所动,疑惑地在他与酒杯之间来回张望,顿时明白这言栖迟怕是不乐意喝她这杯酒。她转头对其他人道:“大家瞧,言先生又拒绝了我,好可怜。”   “哈哈哈,路先生,这杯酒该敬白先生才是。”伍喜笑着提议道。   路九见歪头一思索,道:“言之有理。”至少她倒过去的酒,白溪都是喝的。说着便夺过言栖迟手中的酒,想拿回给白溪。   正要转身,却被言栖迟一把拉住手,满杯的酒摇摇晃晃洒了一半,路九见不满地皱眉。言栖迟接过路九见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   场中喧闹声四起,嬉笑着打趣这二人。   路九见的五感全部都集中在了言栖迟身上,她欣喜地看着言栖迟将她斟的酒喝入口中,脑海中,反复出现他喝酒时,眉眼间流露的风情,微仰的动作,鼓动的喉结是一发不可收拾地迷人。   迷迷糊糊中,路九见就大胆地问出:“明日是七巧节,能和我一块儿去庙会吗?”   言栖迟把玩着手中的酒杯,摇摇头:“我答应了秋意同她一起。”   路九见突然酒醒了一大半,自嘲地笑了笑,对了,她怎么忘了女主呢,明天七月七,男女主一起愉快过节再正常不过,她有什么资格去邀请男主,做了这么多,美男依然是女主的啊。   不自觉地低低头,酒精的刺激下,人都变得多愁善感,忍住想哭的冲动,闷闷地说道:“那好,祝你们节日愉快。”   此时,喝醉酒的白溪迈着夸张的大步朝路九见奔来,一把搂过路九见的肩道:“路先生,咱们继续。”   路九见转过头对已经醉了的白溪问道:“白先生,明日和我一起去庙会吧,那里的酒更多。”   白溪本就酒量很浅,多喝了几杯早已分不清东南西北,一听到庙会酒更多乐得直点头。路九见见他同意,哈哈一笑,搭着他的肩扶着他回了座位,继续喝酒划拳。   —————————《美男高贵又冷艳》———————贵贵十三郎——————   今日七夕,路九见好好将自己收拾了一番,虽然没有男主相陪,但也不能亏待了自己,转念想到好歹有个帅哥哥白溪陪着,也不算太差。   路九见换上了崭新的粉色襦裙,衬得她皮肤更加白皙,窈窕的身姿随着衣摆的浮动如盛开着的灼灼桃花,为自己绾上了一个垂挂髻,不再是平日里简单的马尾,多了份少女的俏皮。   对自己装扮甚是满意的路九见踏着轻快的步伐去寻白溪,可白溪一见到丰姿绰约的路九见先是一愣,然后抱头就跑。   路九见狂奔去追,完全破坏了整个造型的意境:“白先生,你反悔了?”路九见自然不可能放过白溪。   “昨晚是喝迷糊了。”白溪抚抚额,无奈地说道。   “白先生,你是君子吗?”路九见一问。   白溪自然点头。   “君子一诺,一言九鼎。你答应了又反悔岂不是小人?”路九见痛心疾首地说,“白先生,我这是为你好,我这是不给你做小人的机会啊,要是传出去你毁约,日后你在道上怎么混啊。况且,我带你去拓宽视野,作为先生的我们应该具有国际视野,国际视野懂不懂?”   白溪觉得他定又是走进了路九见的套,无奈自己当初确实应下,只得亦步亦趋跟着路九见出门,真是喝酒误事啊。   夏天的傍晚印着美丽红烧云的天空,将七夕节渲染得浪漫热烈。   路九见左手拿着荷叶糕,右手举着糖葫芦,口齿不清地问白溪:“我第一尺来逛毛会诶。”   白溪捧着她一路买回来的东西,吃力地说:“路先生,咱们休息一会儿吧。”他拿着这些东西已经走了很久了。   路九见闻言回过头来,满目都是大小纸包,白溪的脸都快被淹没,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白先生辛苦辛苦。”环顾了四周,看到一个凉茶摊,便要了两碗凉茶坐下来喝。   白溪一口将茶喝完,抚抚额头将汗擦干,略带委屈地说道:“路先生,你买这么多东西,待会儿还怎么逛庙会?”   夜幕方降,街边燃起灯笼,将整条主街照得犹如白昼,路九见看看他桌前的东西真的是有些夸张,大包小包的过安检吗?   此时白溪展示了他的聪明机智,忙提议道:“不如我先将这些东西带回书院?”   路九见抿了口凉茶道:“然后就不回来了?”   白溪面上一阵尴尬,心事被戳穿,连连摆手:“不是不是,路先生还在,我怎么会不回来呢。”   路九见突然看到人群中一抹亮色,言栖迟今日穿着身湖蓝色长袍与夏秋意一同从茶摊边上走过,眼看着二人走远,路九见一拍桌子,对白溪道:“好好好,你先回去,然后再回来找我。”说完立马沿着刚刚二人走的方向追去。 作者有话要说:  没扑倒,是不是要删收啊?啊!︶︿︶(魅惑狂狷脸 ~) 你们不记得小九来癸(gui)水了吗! 贵贵已扑倒,乃们大胆爱我吧! 下章周六更……(本来这章才是礼拜六的啦。) ☆、女配,觉悟吧   路九见顺着人群跟在他们身后,生怕近了被发现,那倒是尴尬了,自己约男主没成功还尾随,被发现实在无地自容。   言栖迟和夏秋意走在一起绝对是人群中的焦点,俊男美女到哪里都能吸引人的眼球,路九见真是一点都不怕跟丢了去。   夏秋意不似路九见走哪儿都要摸摸看看,她倒是乖巧地跟在言栖迟身边,有个词倒是很适合她,便是:小鸟依人。路九见哪是弱如扶柳之人,没给人贴个女汉子的标签就不错了。   暗自咬牙,觉得言栖迟可能是喜欢夏秋意这样温柔的型的,改明儿换个风格试试。   路九见一路随着他们走,完全没了逛庙会的心思,直跟着他们进了一座酒楼,他们二人进了雅座,路九见暗骂,真是伤风败俗,公然开房啊有木有,虽然这里不是客栈,只是一般的酒楼,但此刻她的眼都要喷出火来。   不行啊,得想想办法。里面是烛光晚餐,她却想用烛火烧了这家店,一了百了。   去搅黄男主女主的浪漫故事,本就是她女配的天职,天降大任于斯人也。   她也想和言栖迟二人浪漫一回,可他就是个无缝的蛋,她怎么叮都不行。偏生换做夏秋意却又如此轻而易举地大大方方现在他身边,不受外人白眼。差距太大,令人捉急。   路九见在他们雅座外来回踱步,突然听到开门的声响,她机灵地躲到一边,房间里出来的竟是夏秋意的父亲夏柯和言栖迟二人。路九见舒了口气,原来房间里不是孤男寡女。   路九见就躲在楼梯和墙壁的死角中,由于灯火的关系,不是走的很近并不能发现她,她见言栖迟和夏柯没有走远,只是走了几步到了最近的阳台边,她并不敢乱动,只能僵着身子躲在窄缝中。   此时,他们的谈话内容断断续续飘入路九见的耳朵。   先是夏柯低沉的声音:“小女…你…婚事……如果不快……万一……来不及了……。”   而后是长久的沉默。   路九见握紧双拳,如果没判断错误这夏老爷似乎是在和言栖迟讨论夏秋意的婚事。这夏秋意和言栖迟是镇上公认的一对,夏老爷在言栖迟面前提起这当事,明显就是在等他的表态。   言栖迟明白夏柯的意思,但他无法简单地回答能或者不能。   夏柯见言栖迟面沉如水,叹了口气拍拍他的肩,低声对他说了句什么,路九见没有听到,只能看到言栖迟的身子似乎晃了一晃,侧面看去,抿紧的嘴唇似乎有浓浓化不开的愁。   路九见很怕听到他的回答,她知道夏秋意会先是皇帝的老婆,然后才会被言栖迟挖走墙角,但那是后话。可如果他现在答应娶夏秋意,他是爱她想和她过一生一世的,她岂不是要去抢一个有妇之夫了?别说能不能成功,她自己都下不去手了。再说这美男她最后都没染指过,倒是便宜了别的女人,她还不郁闷死。   她倒贴着言栖迟追了足足四个月有余,丢脸的、装13的、清纯的、温婉的、性感的、可爱的……基本能使的招,都用了。他似乎在殷水乡对她态度明明有所好转了,但是现在女主归位,她女配又被让到一边,真是不招人待见啊路九见。现下,只能偷偷躲在黑暗里狼狈地偷听别人的对话,哪还有什么自尊。   躲在阴影里的路九见颇委屈的自嘲:就你这小女配还想扳倒才貌双馨的女主,除非是柯南明日就大结局吧。   不行,绝对不能听言栖迟的回答,至少不听就可以当做不知道,还能继续做痴缠她的女配,而不是破坏别人家庭的小三。   路九见打定主意,索性也不躲了,扯扯靠皱的衣服,从阴影里走了出来,绕过柱子,走下楼梯。她也没回头,不晓得言栖迟是否发现了她,发不发现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她只是个无人关心的女配。   没了逛庙会的心情,路九见索性提早回了路府。   其实这一切,只是路九见噩梦的开始。   她永远也忘不了,回到路府所看到的场景。   原本熟悉的家早已没有了温馨的场景,爱笑的门童冰冷的躺在门口,强壮的护院也没了生息,宽敞的院落留下的死寂。   路九见强压住尖叫,不敢再进路府。   她不知道继续往里走,还会发现什么。   浓烈的血腥气令人作呕,她捂住嘴生怕吐出来。她想到她的父亲还在家里,会不会也已……她根本不敢往下想。脚像是被厚重的钉子钉在了原地,她知道现在她所站的地方十分危险,她该立即离开,可是她半步也挪动不了。瞪着大眼,望着路府漆黑一片的前院。   明明是夏夜,却让她冷出了一身汗,濡湿了内衫,风吹来,伴随着血的气味熏得她头皮发麻。   有一双温暖的手从她身后捂住了她的双眼,淡淡的墨香吹散了浓重的血腥气。路九见颤抖着手拉下了言栖迟的,喃喃地说:“爹还在里面。”   她的脑子现在只有路正豪以及路府上下人的安危,虽然她明白大家可能是凶多吉少,但还是抱有一点点小小的希望。   言栖迟的大手包住她不停抖动的手,安慰地捏了捏:“跟我来。”   随后,言栖迟将路九见搂紧怀中,轻点院中的大树,悄无声息地往内院探去。   进了内院才发现这里灯火通明,能听到刺耳的刀剑相交的声音从路正豪的书房传来,言栖迟身形一变,直朝书房掠去。   路九见一眼就看到路正豪拿着刀与黑衣人拼斗,身上挂满了伤痕,再也不是往日里儒雅的商人,而不远处飘飘也正握剑御敌,褪去了俏皮的神采,满目都是冷冷的杀意。   一把拽住言栖迟的衣襟,求乞地望着他:“求求你,救他们。”现在她唯一能依靠的只有言栖迟了,只要言栖迟肯点头,让她今后不再纠缠他,她都能愿意,“求求你!只要你去救他们!我知道你嫌我烦,我保证,以后再也不缠着你,祝福你和夏姑娘永结同心。”说道最后都已是语带哭腔。   路正豪和飘飘就是她的亲人,如今亲人遇难,她又手无缚鸡之力,眼看着被人围攻的他们束手无策,她才深深意识到,自己之前就像活在美满温室里的小花朵,以为她是女配,言栖迟就是她的全部,到了这一刻才幡然醒悟,她活的其实是一个真实的世界,有生有死。   言栖迟俊眉微皱,望着那帮黑衣人的眼神颇为复杂,低头看看急切恳求的路九见,点头:“你在这儿等我。”将她安置在一座假山中,随即飞身加入战局。   有了言栖迟的帮忙,路正豪有了喘息的机会,捂着胸口往外退去。路九见发现身边安全,立马狂奔到路正豪身边将他扶住。   路正豪看到路九见灰蒙的眼睛顿时一亮,激动地握住路九见的手:“去茂陵,先把这封信带给李建林将军。”路正豪颤颤巍巍地从怀中摸出一封带血的书信塞到了路九见的手中,喘了口气,艰难地开口,“再把爹当日交给你的东西想办法给皇上。这两样东西,你都不能打开,知道吗?”   “爹!”路九见含着泪,应下,“女儿一定做到。”   路正豪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胸口的伤口涌出更多的血,染红了她粉色的衣裙,这裙不再是浅淡的颜色,有了更浓郁的色彩。   悲伤从心底蔓延出来,仿佛一口满溢的井,有源源不断的悲痛流遍身体的四肢百骸,抱着路正豪的手一紧再紧也稳不住他逐渐委顿的残躯,他的生命渐渐从她手指缝中流逝,她努力的想抓住什么,却无力地盯着路正豪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爹。”路九见抱着路正豪喃喃地叫着,好像他还能听到,还能眯着眼笑着叫她“女儿。”   飘飘解决了围杀她的黑衣人后,赶到路九见身边。   “小姐。”飘飘一把抱住路九见,眼泪扑扑地往下掉。   “飘飘,爹死了。”直愣愣地看着飘飘,她的眼神里空的什么都没有。   “小姐,快离开,不要待在这里。”飘飘流着泪催促道。   路九见却抱着路正豪还温热的尸体不肯移动。   飘飘急道:“小姐,这里太危险了,万一那帮黑衣人伤了你可怎生是好?老爷也定不想你受苦的。”边说边将她拉起来,往假山里推,“小姐,你顺着这座假山就能到院子后门,你赶紧走,去城外的三里亭等我,我去带老爷,随后就到的。”   路九见看着飘飘心急如焚的模样,自知留下也便是让飘飘多一个负担,咬咬牙往假山的小道走去。   言栖迟看到路九见离开的身影,不安地想去追,却被几个黑衣人围攻,一下子分不开身。   他方才本和夏柯在谈话,却瞥见路九见下楼,不晓得她听到了什么。和夏柯回雅座后,心底一直对路九见的出现存有心事,便找了借口出想看看路九见,没想遇上了路府巨变,这帮人下手比他想象中的要快。   飘飘看着路九见的身影消失,握起手中的剑,再次回到战场,她从小被路老爷收养,待小姐更如亲姐妹,她虽不知这帮黑衣人为何要杀来路府,但是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带走老爷保护小姐。   路九见看着自己满手的鲜血,跌跌撞撞往城外跑。   因为今日是七夕,城里的人本就多,城门因为人流来去复杂也还未关,路九见顺利地往城外跑去。她摸摸身上一直带着的当初路正豪给她的袋子,和方才最后的一封信,谨记着路正豪的遗言,安安静静地等在三里亭,等待着飘飘的到来。 作者有话要说:  非伪更,是来改文的呢。 ╭(╯^╰)╮ ☆、女配,流浪吧   这一等,就是一夜。   天蒙蒙亮之际,飘飘浑身是伤地出现在了三里亭,见到路九见几乎是扑着过来的。   飘飘将手里的银两交给路九见:“小姐,快走,去茂陵!”   路九见扶着飘飘,眼泪又不听话地浮上来:“飘飘,我们一起走。”   飘飘却摇头,自责地说:“是飘飘没用,没将老爷带出来,小姐,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把你当做亲妹妹一般。”飘飘很激动,脸上浮起了不正常的红晕,继续说道,“就让姐姐为你做最后一件事吧。那些人快追来了,他们一直以为我才是老爷的女儿,所以紧追我不放。小姐,就让愚蠢的那帮人误认着吧。”   路九见想到了飘飘要做的事,紧紧抓住她:“飘飘不可以,不可以。”   “小姐,记得飘飘的话:不要相信言栖迟。”飘飘郑重地对着路九见道。   “为什么?”   远处已有脚步声靠近,飘飘来不及多做解释,推着路九见:“小姐快走,老爷走了,飘飘正好去伺候老爷。小姐一定要好好的活着,完成老爷的遗愿。”   明明已经是伤痕累累的身体,却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再次拿起了剑,往三里亭外奔去,最后回身对路九见凄然一笑:“小姐,这件事与言栖迟脱不了干系,不要相信他。”   一刹那,飘飘的身影就飞出好远,决绝地往三里亭反方向狂奔而去,路九见能抓住的只是手里的风。   这书也太残忍了,《俏书生撬?□□》这样的书名不应该是本轻松向的小说吗,可为何让女配去经历家破人亡,这样的重担向来不是给女主挑的吗?受苦受难最终修得正果这一直是女主的思路啊,凭什么让女配命运多舛,给女配这么重的戏份,女主粉造吗?   最可悲的是,她连这本书的作者是谁都不知道,她想报怨、想控诉却无处可发。   路九见尊重每一个人的选择,她不是懵懂的少女,算起来今年她是个二十五岁的大人,她明白接下来她的人生路中,没有路家、没有晋阳镇、没有观自在书院、没有言栖迟了,她会永远记住今夜。   茂陵,路九见来了。   从晋阳一路北上到茂陵最快也需要三个月,路九见将自己的东西整理好,觉得自己一个人孤身上路太不安全,她需要保镖,不如去天元镇的镖局雇人吧,至少安全点,她没有武艺高强的男一男二男三,自己花钱买还不成吗。那帮黑衣人虽然把飘飘当做是她,但也难保有人发现其中蹊跷不死心地追过来,想起飘飘最后的决绝,又是一阵黯然。   到达天元镇已是七日以后,这几天她一直小心翼翼地赶路,不敢多出来活动,总是走一会儿,躲一会儿,大大降低了她的效率。   路九见有苦难言,虽然这样做没有速度,但是至少稍微安全些,谁知道下一秒会杀出什么人,干出点什么事,现在她可没有男主防身啊。   一入天元镇,很是繁华热闹。今日正好赶上七月半的大祭,镇里的人都赶去天元庙拜菩萨,路九见思索,是不是她不拜那些怪力乱神的东西,所以她就霉运当头。这世界本没菩萨,如果去拜拜是不是间接地与作者沟通?就算不是如此,至少许个愿,也能让自己有所寄托。   她分明牢记飘飘最后的一句话:不要相信言栖迟。她不知道飘飘是发现了何事才给她这个忠告,但至少飘飘是拿命豁出去的保护她,她的话还是要考虑的,可是思前想后,她根本没发现言栖迟有何古怪,再说人家是男主,都是正直脸的,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才让飘飘得出那样的结论。   思考间,路九见已来到了庙中,不大不小的庙宇挤满了很多人,这场景很像是长假期间游客爆满的风景名胜,而她现在就是其中的一个游客。   好不容易等到她,她闭上眼双手合十,喃喃许愿:“祈求神灵赐予我平静的心,接受不可改变的事。请给以我勇气,改变可以改变的事。并赐予我,分辨两者的智慧。”虔诚地俯下身叩首。   当发现自己依靠的已经破碎,判断力是路九见面对未来最需要的东西。   “呵呵。”一声轻笑响起。   路九见顺着声音便看到站在她身后男子的白色衣角,似是在嘲笑她。路九见不想惹麻烦,站起身来匆匆离开。   如果是换做在晋阳,她路九见一定要和那不知名的男子争论一番,可现在此情此景她必须要把自己的性子收一收,万一出点啥事情,到不了茂陵见不到皇上可怎好。   路九见打听过当今皇帝已是年过半百的老头,怎会是书中风华正茂的男配呢?这一点她一直想不明白。莫不是作者太三观不正,让一个少年去撬一个大伯的老婆?这也太重口了吧,谁会要看一个糟老头和一个少年抢老婆的戏码,这胡宁什么时候口味这么重,看起这种书来。莫说是言栖迟这种上等美男了,换做一般人,也可以做到吧。作者什么逻辑,敢这样安排人设。   路九见到镖局雇了一名据说是武林高手的男人同他一起出发,想起那镖局的管事说:“别看邵磊长的瘦,那可是我们镖局的头号镖王,一个顶三,保姑娘满意。”   这怎么听都很像青楼老鸨的说辞,路九见看着邵磊黑衣劲装,眉目寒霜煞气甚重的俊样子,倒也非常合了深藏不露高手的形象,她雇了马车,便与他一起上路了。   有了邵磊的带路,路九见的行程加快了很多。   这一路十分太平,估计是□□稳了,就得折腾点事儿出来才算人生够惊险刺激。   “路小姐,前面有人被打劫了。”   “打劫?”听到如此敏感的词,路九见立马从车内探出头来,打劫什么的,简直就是构成一本小说的必要因素。   “邵磊,你是不是很能打?”   邵磊点点头,老实回答:“没输过。”   “以一敌多呢?”路九见指指前面的十来号强盗。   “能赢。”邵磊算了下人数答得坦然。   “我想救他。”   邵磊酷酷地回应:“随便。”   被打劫的人此时听到马车声,转过头来,风仪万千天质自然,白衣黑发皆是飘逸,一双眉眼间似有吐千丈凌云之志气,如此俊逸清,定是远迈不群之人。   竟然是美男!   路九见在打劫和美男双重刺激下,按捺不住,跳下车,高呼着:“不要打劫,住手,让我来!”正好也可以试试这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的邵磊有多少能耐。   对面一帮人无力的抽搐了一下,他们堂堂暗卫竟然被这个野丫头认作强盗?   路九见一把挡在美男前面,指着对面的人道:“你们是不是想说‘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摘,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她一边说一边拽着身后的美男往邵磊的方向靠,“哈哈哈,太俗了!有没有新台词让我长长见识?”   他们随着带头之人的指令一拥而上,先把这碍事的丫头处理了。   邵磊的长剑随即而出,白光闪动,还没回神呢人就倒了一片。   带头之人一个手势,所有人都迅速撤走,这次偷袭失败了。   邵磊见人一倒迅速回头,视线越过路九见直直盯着她身后的男子。   路九见一看此情此景,真道是自己聘到了个宝,兴奋地拍手:“人才!高手!邵磊大侠,你拳打南山北虎、脚踢北海蛟龙都是小CASE了,我选你真是太有眼光了。”   “多谢二位相助。”原本立于身后的男子出来拱手道谢,即便是说着道谢的话,依然有股傲气。路九见自然不知道,他本是打算出手将那帮人灭口的,反倒是她的出现,让他没有来得及下手。   路九见豪情万丈地说:“路见不平一声吼,该出手时就出手。”   还没舒完情就听闻那人清朗之声:“在下的马被人盗走,望二位能载我一程。”   “噗。”路九见毫不客气地噗笑出来,这样一气宇轩昂地人竟然说自己的马被偷了,太衰了吧,发生这样的事在他身上很违和好么?   邵磊一脸警惕地问:“敢问公子怎知我们与你同路?”单凭自己的实力要一招之内扫清敌人是不可能的,除非刚刚这人也动手了。   “你们向北而去,我正好也是要往北行。”   “公子是要去哪儿?”路九见好奇地一问。   “姑娘,在下要去茂陵。”   路九见看他气度卓然,身上虽着白衣,可也看得出是上等的布料,腰间的玉佩更是上品,想到自己雇了邵磊后囊中羞涩,便问道:“载你可以,不过要收费。”   “姑娘请说。”   路九见伸出五个手指。   “五钱?”   路九见一偏头:“切。”   “五两?”   路九见上下来回扫视一番,不语。   “五十两?”   路九见一拍手:“成交!”   邵磊无语,这里出发去茂陵如果是最好的马车也不过二十两,这路姑娘竟然狮子大开口要了人家五十两,可这冤大头也同意了,正往车上坐。   邵磊不禁怀疑,是不是自己镖局收费太便宜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小九入茂陵~ 明天更新哦! ☆、女配,奋斗吧   上了车后,路九见看看极品帅哥一副被宰还不自知的样子,洋洋得意。就他这智商,估计下半辈子只能告别出门了。   “诶,你叫什么名字?”路九见笑着问道。   “秦猜。”   “秦公子是茂陵人士?”   “正是。”秦猜笑着点头,嘴角划出一个好看的弧度。   路九见继续八卦:“那你怎么会在这儿?”   “来找人的。”打开折扇随意扇动,不过是最普通的动作,仍是风流自成。   这是路九见继言栖迟后看到的人中,最极品的美男,不禁想要是眼前这位和言栖迟站一块儿选美,她这票该投给谁。   路九见听他之言,愁道:“我去茂陵也是找人的。”不过她的寻找目标有点彪悍啊,一个是皇帝、一个是将军,她一升斗小民来说都是高不可攀,是考验她的聪明才智才设立出来的任务吗。   这一路有了邵磊和秦猜的加入,旅途变得热闹许多。   路九见虽然很是欣赏秦猜的谈吐举止,但毕竟只是搭车的陌生人,时时与他保持距离,这般风华的人,太过少见,从邵磊的防备中也可以看出此人不简单,至少邵磊行走江湖多年,定是比她经验丰富。   她最大的乐趣,便是日日对着邵磊说:“考不考虑把镖局的工作辞了,做我的专职保镖?姐包你吃香的喝辣的,美女随便你挑,再不行,美男也随便你选。”   邵磊一直以冷脸相对,并表示有此意的不止她一个,当初有众多人见识过他身手后,都前赴后继地邀他,最后他依然选择回到镖局。   他总说:“男儿志在四方,怎能跟随一介女子。”   但是路九见忽视他的拒绝,天天邀他,直到日后邵磊扬名立万后仍是记得那个去往茂陵路上天天聒噪的路姑娘,也许没有她,他的人生路程一定不是现如今这样。   而秦猜对于其他二人的冷淡也不甚在意,总是挂着标准的微笑,他是空少出身的吗?每天笑的尺度要不要基本一致,可即使是相似的笑颜,依然不会让人生厌。   一日三人入了客栈,已是盛夏,没有空调、没有电扇的夜晚是如此的难熬,要睡睡不着,衣服湿了又干,干了又湿,顺带又有蝉鸣不断,就是无止尽地折磨。   室外还比屋内总凉快点吧,路九见持着扇子架着腿坐在池边,顶着闷热低沉的气压,朝天呼喊:“我要萧敬腾!”快点下场雨降温吧。   嘶吼过后,月夜越发的孤寂。   清亮的月光洒下清辉倒影在湖面,徐徐吹过的风带来了浓浓的愁绪,波光粼粼的湖水轻轻泛起涟漪,像是弹奏出了无尽愁思的乐曲。   路正豪、飘飘、言栖迟……很多关于在晋阳镇的人出现在她的脑海中,闭上眼,不想流下泪水,她的未来要靠自己,眼泪不会为她扫清障碍,但眼眶仍旧涨得发红。   “路姑娘。”一声轻柔的叫唤,在蝉鸣的伴奏下显得动听悦耳。   路九见揉揉微红的眼,看到来人正是秦猜。   “秦公子。”路九见摆正坐姿乖巧地坐好。   秦猜微微一笑,却像是夏日里最为凉爽的风,令人舒适。   “路姑娘望月兴叹,是在想念情郎么?”虽是调笑之话,从他嘴中说来又是另一番魅力。   情郎?那个飘飘最后忠告她不要相信的人吗?想起一路对他的追随,他也许不久是别人的新郎,最后还落得她不再全心全意相信于他。   路九见笑笑说道:“我的情郎,是月饼中的五仁月饼,饺子中的韭菜饺子,星座中的处Nv座,哪儿都惹人嫌。”   秦猜闻言低笑起来,挑眉的角度像极了言栖迟,看得路九见一时怔忪。   “路姑娘,这样说,萧敬腾倒不像是你的情郎啊。”   “嗯,”路九见点头,雨神是大家的,她的情郎可是美男言栖迟啊,“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而已,不过是我的单相思,人家看不上我,瞧他多傻,我这么好的姑娘不要,日后定后悔得天天以泪洗面、郁郁寡欢,天天对着我的画像睹物思人。”   笑意逐渐在他的脸上扩散,坐下问道:“你是追求萧郎失败了?”   路九见大力地一扇团扇,不屑地站起身:“什么叫失败,为什么会失败,日出东方,唯我不败,恕我这个问题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天太热,外面也不清净,还是回房吧。   一路无碍,到了茂陵城外,秦猜和路九见交钱就此别过。   倒是她万分舍不得邵磊,但是邵磊一副生是镖局人,死是镖局鬼的样子她实在留不住他,只能怏怏道别,如今她的首要任务,就是去李将军府。   将军府邸十分好找,随便一打听,她就顺利地摸了过去。但是万万没想到的是,李将军出差了。说是去保卫边疆,视察工作了,短时间内回不来,最起码要过上个三个月才到府上。   路九见哀叹,只能先找个地方落脚,兜里揣着五十两可不是小数目,能让她用上一阵子,可毕竟不能坐吃山空。   她思前想后,能做的只有教书了。她开始打听茂陵有哪些书院,但是由于身在帝都没亲没故没名声,她去很多家书院自荐都失败了,本因她是女子,况且年纪又不大,观自在书院在晋阳镇周围名声赫赫,可是比起这大城市里的,就弱爆了。   这古代求职和现代一样,都十分重视工作经验,走了好几家书院,都吃了闭门羹。这让她想起了自己当初刚刚大学毕业那会儿,天天都是人才市场、求职网站的过活,到最后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家公司要了她这个没有经验的大学生,这期间,张帆给了她许多鼓励,如今却再也没人给她安慰了。   路九见闷闷不乐地在茂陵街上瞎逛,她得找一个生财之道,至少得熬过这三个月等李建林将军回府,见皇帝什么的,没李将军的引荐自己要面圣,简直痴人说梦。   茂陵大街上人来人往,路九见路过小巷,巷子口听到有个孩子,牵着只土狗,在哇哇大哭,路九见好心跑过去问:“小弟弟,怎么了?”   小孩子停下撕心裂肺的声音,抽噎着说道:“姐姐,我娘病了。”   “生病了该去看大夫呀。”路九见指条明路给他。   小孩子闻言眼泪又涌了上来:“可是,家里没有钱。”   这时候,路九见就需要慷慨解囊、大发慈悲了?错了,那样做的是圣母,她只会拍拍孩子的肩膀:“你在这里哭这么久,拿了多少钱了?”   小孩子将眼泪收住,愣愣地望着她。   这种伎俩,比起现代的专职乞讨者差远了,这小子她方才明明看到是面无表情的,突然看到路九见朝他看了一眼才哭出来,那表情地转变速度非一般人所能及,简直比专业学习表演得还专业,这娃面部神经绝对够发达的,如果换做是她,早是站在这里脸部抽搐了,这分明就是等着她上钩,是打算秀她一脸智商么。   这熊孩子,当她没见过世面呐?这搁现在社会是不是要拍个照发个微博、朋友圈告诫诸位基友小心谨慎熊孩子的骗局。   “你骗错人啦,我虽是外地人,但也是女屌没钱没工作,你的眼光真不好。我们这么有缘,不如一起去前面的衙门那儿走走?”   这孩子被路九见一唬,一溜烟就拉着狗跑去巷子深处没了踪影。   这时,路九见却听到隔壁面摊上有人在谈论:“听说西城别苑那儿在招账房先生。”   “你是说西城别苑?”另一人吃惊地问道,“你怎么知道?他们不是向来不招外人的么。”   “据说是原来的账房先生手脚不干净,这回索性招外面的了。”   路九见忙凑近他们,朝他们笑着泰然自若地坐下,对他们二人说道:“我初到此处,人生地不熟,正寻份差事,见二位大哥面善,这顿就让我请了吧。方才听到二位说起西城别苑?”   二人见一个小姑娘而已,不过是当她只是有些好奇心,便解释道:“我们只知道那是大户人家的别院而已,主人不常来,我姐姐就在那别院干活。”   路九见接着打听:“这做账房先生,需要签卖身契么?”这个可关键了。   二人闻言笑道:“又不是卖去做奴,要什么卖身契。”   这一打听,路九见便有了新的目标。不过这么好的差事,听那两人讲好像竞争有些激烈啊。   吃完面,发现那熊孩子又牵着那条瘦不拉几的土狗,畏首畏尾地站在巷子口东张西望。   路九见立马换上自认为和蔼的笑容,走上前去拦住那孩子:“小弟弟。”   那孩子一见是她,赶紧转身想跑。   路九见拉住他:“你要钱,我可以给你。”   孩子颤颤巍巍地红着脸,对她怯怯地说:“你要带我去衙门。”   路九见忙辩解:“小弟弟,姐姐跟你开玩笑呢。”真是幽默感欠奉,“现在,你只要借你的狗给我一用,就给你一吊钱。”   小孩子眼睛一亮:“真的?”随即又紧紧攒住手中的绳,“你要借多久?”   “一个时辰。”路九见看出了他的不安,“你可以跟我一起,等我用完了,就还你。”   旁边的土狗当然不知道他的主人已经将它暂时出卖给了路九见,依然在一边呆呆地望着四周。 作者有话要说:  小狗狗 是无辜的!! ☆、女配,演戏吧   当路九见左手牵着狗、右手领着那男孩——东东出现在西城别苑的时候,发现场面也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夸张。只不过是三三两两几个人在排队登记应聘账房先生,做记录的是两个中年男子。   虽然竞争不算激烈,但也不能掉以轻心,她是女子,本就没有优势,只能自己创造机会了。   登记时,路九见的一手好字得到了两人的赞赏,她粗粗看了看,来争岗位的还有四个人。   就在登记处旁边搭了个棚,准备了账本和算盘让五人来算账。   给了东东一支糖葫芦,让他牵好狗,等在一边,路九见就开始拿起账本开始算,古代的账本密密麻麻都是字,收入、支出乱七八糟,路九见先做了整理,直接放弃算盘,列了竖式解决加减,不过速度自然比不上那些熟练用算盘的人,她是最后一个把账本交上去的,但她表格的形式让人眼前一亮,账目变得干净明了。经过一番讨论,剩下了路九见和另一个中年大伯,虽然和长辈抢饭碗不太人道,可她真的很需要工作。   那边大伯已在毛遂自荐,而她走到东东身边,牵过土狗,正戏就要开始了。   只见路九见腾得一下抱住土狗,已是语带哭腔:“旺财!”呼唤得颤人心脾,“旺财,我跟你相依为命,同甘共苦了这么多年,一直把你当亲生骨肉一样教你养你,你跟了我这么多年,对我有情有义,肝胆相照,但是到了现在我连一顿饱饭都没让你吃过,我对不起你啊,旺财!”这一段话,说的字字带泪,路九见都要被自己感动得泪奔了。   路九见再接再厉,泪水满满地在眼眶里打转:“我虽饱读诗书却一无是处,如今好不容易能有机会获得差事,真是你我的福气啊!如果此次又失败,你我怕是再也活不下去了。”说着又搂紧了土狗,这狗倒也很有演出欲,望,配合地呜咽两声,嗯真乖,最佳配角你是逃不掉了。   噗,东东手中的糖葫芦掉在了地上,已经看傻了,真当觉得自己演戏比起她,简直小巫见大巫,被她识破骗术天经地义。   在场的其他人都已经目光呆滞了,谁也想不到路九见会来这一招。   此刻,远处走来一个年轻男子,在面试官一人中附耳说了几句,眼神往路九见瞟了瞟,他立即点头会意。只是演出兴致正浓的路九见,并未发现。   “路姑娘,你的故事真是令人闻之落泪,你身世凄苦,我见犹怜,本府就招你为账房先生吧。”   正抱着土狗的路九见一愣,这样就成了?是不是太随便了啊喂!电影桥段怎么灵光,她以前怎么不知道。   就这样,一场闹剧的结果,就是路九见被录用了。   带路的就是西城别苑的管事黄福永,就是他先前点头允了路九见。   路九见兴高采烈地跟在黄福永身后,听着他交待各种事项。   生活,就是生下来,活下去嘛。   “人呢?”言栖迟不曾抬头,笔在纸上来回滑动,一手漂亮的字跃然纸上。   “回主上,路姑娘到茂陵了。”立足一旁的字殊回答。   “路上可有发生意外?”   “路姑娘在天元镇雇了保镖。”   言栖迟点头,算她聪明。   字殊接着道:“但路姑娘在途中让一个人上了马车。”   言栖迟手势一顿,问:“查了是谁么?”   “是茂陵的那位。”   最后一笔墨水晕染在纸上,笔也应声而断:“去茂陵。”   一直坐在一边未曾开口的张展鸣起身制止道:“现如今还不是时候。路先生已经安全到了茂陵,那位并未有其他举动,也许路上只不过是巧遇。”   言栖迟的步子停了下来,七月七日那晚,他在路府望着路九见消失在假山深处,从未关注过她背影的他,那一次他觉得有些心慌,等抽身再去寻时,已没了踪影。派人出去查方才知晓,她孤身一人去了茂陵。这丫头向来胆大,北上茂陵旅途遥远,她却走的潇洒。   只不过路上只是巧遇么?他能查到的事,那人怎么会查不到。他要保证她的安全,路正豪手上的东西应是在她手中,那些东西对他来说至关重要。他觉得一定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向来平静的他才会如此冲动,可是连日记起来那张少了的无赖又娇俏的容颜,又觉得身边是如此的空荡荡,原本他在练字的时候,她会蹦蹦跳跳出现,高声唤着“言先生”还常常被门槛绊倒,却一直不吸取教训,叉腰叫嚣着要拆掉所有门槛。   张展鸣见言栖迟停顿一下脸上却浮起淡淡的笑意,走上前拦住他的去路:“选择最佳时机再去吧。”   在晋阳镇多年,原来要走却也不易。   路九见的工作有着落了,就等李将军回来吧,也许能从他口中打听到些关于那晚的之事。她又不是无所畏惧地小说女主,还跑去边疆漫无目的地千里追将军吗?还是以逸待劳,等着他出现吧。   路九见对她如今这份工作很是满意,平时工作量并不大,因为是别院,她工作十余天并未见过主人,据说她来的那日,这院子的主人刚走。没有老板的日子,自然是无压力的。只要在月底把这个月,别苑的开销算清楚就行了。   入职以来,得空了,她常常会去那个巷子看望东东和旺财。东东家境真的很贫困,家中只有久病的母亲,当初骗人也是逼不得已,路九见善心大发,时常去探望二人一狗,力所能及地留下些银子,久而久之,东东真的把路九见当做了姐姐一样亲近。   路九见一直以为这叫西城别苑的工作地点,真的只是普通的大户人家的度假屋,直到遇上了李飒和方元清。   话说那日,路九见正在院子里和其他丫鬟一块儿劈石榴,她手起手落石榴应声而开,一脸得意。   李飒和方元清看到的就是看似文弱的女孩子,粗鲁地劈着石榴,这是一个普通女子能做的吗。   李飒含笑走去,问道:“路姑娘,可否分在下一块尝尝?”   路九见满手汁水滴了下来,都没记得去擦。她怎么也没想到,在茂陵,能碰见只不过有几面之缘的李飒和方元清。   她可以没有形象,但两大帅哥当众啃石榴是不是太违和了些。路九见光是想想就都觉得很残念,谁叫她温柔体贴呢,她将西瓜去皮剥肉放入碟子再递给坐在凉亭里的他们。   自己又跑回去拿起石榴啃了起来,她向来认为应该大口吃才爽快。   院子里的丫鬟似乎对他们二人到来并没有异样,路九见问其中与她关系较好的蕊蕊:“李公子和方公子常来么?”   蕊蕊擦擦嘴点头道:“对啊,他们常来,他们一来,别院的主人也快来了。”   工作这些天,她一直没见着老板长啥样,如果是与李飒、方元清来往的人来看,年纪也应该相仿才是,小小年纪就坐拥这么大别院,好一个富二代啊。   “咱们主人是什么人呀?”路九见好奇地问蕊蕊。   蕊蕊摇头,道:“我们也不知道。”他们向来只是收拾好这里就好了,主人什么时候来、是什么身份,他们一概不知。   路九见想这别苑又没金屋藏娇,折腾得这么神秘干嘛。又不是有蒙娜丽莎的神秘微笑,把自己身份隐藏得这般牢,肯定有见不得人的勾当,世间富二代都是堕落的多啊。   这儿正聊得欢,黄福永管事就来催促他们赶紧收拾,主人不久就快到了。   路九见不过就是个算账的,伺候人的事她不用管,帮着蕊蕊收拾完石榴皮后,就优哉游哉回屋去了。   没想到黄福永不久后出现来传话:“路姑娘,主人叫你过去。”   路九见以为是难得来一趟别苑是想看看这里的支出情况,便随手将账簿带上,随着黄福永往前厅走去。   前厅里,除了李飒和方元清,主位上坐的竟然是秦猜。路九见突然恍然大悟,她能成功来这里做事也许并不是那出旺财的戏真的就感天动地,可能是那日秦猜路过授意下她才成功。   “公子。”即便猜测到了其中缘由,路九见面上仍是很镇定,至少现在他是主她是仆,“这里是这个月西城别苑的账目,请您查看。”   恭敬地将账簿奉上,完全收敛起了以前的随性。   秦猜淡笑接过随意翻看,便问路九见:“听李飒说,你之前是名算术先生?”语调随意,却有带着浓浓的压迫感。   路九见点头称是。   一边的李飒毫不见外地端起桌上的茶递给路九见:“路姑娘,喝杯水。”   这才一会儿,迫于她老板的气势,额头已沁出细汗,路九见接过茶,望着秦猜。   秦猜此时也似笑非笑看着路九见,手中的账本随意地捏在他手中,手指轻轻敲击着封面,那样的眼神不是随意地瞧着,是分明带着其他意义的眼神,路九见不明白其中的含义,却也知定不是什么好事。想着想着,汗流的更多了。手将茶杯捏得更紧,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递个辞职报告会比较好?她在不久前,坑他钱了。   “你做的账的方式倒是有意思,不愧是算术先生。”秦猜似是没看出路九见的紧张,态度高涨地称赞了几句。   得到认可,路九见心口微松,不过秦猜的下一句话,她差点就把手里的茶给打翻。   听得他道:“不如就跟着我回府做事吧。”   路九见像是要把杯子拽出个缝来,鼓起勇气问:“做什么差事?”难道是贴身侍婢,一天二十四小时伺候没话说?   秦猜将账簿放于一边,左手随意地撑住额头,侧头而望的风情如同是夜晚最明亮的灯火照耀出摄人的光芒。   “帮我记账。”   路九见懂了,是要招她做私人会计。可是,要时常跟着他远不如在这里天高皇帝远地自在,她自然是不乐意。   刚想回绝,但看到秦猜瞟来的凛凛眼神,好像是知道了她的心思一般,话到嘴边又改了口:“我愿意。”   秦猜嘴角微扬,起唇道:“明日就跟我回府。”   “这么快?”好吧,谁叫人家是老板,换个部门当然是随手之事。   一旁的李飒笑着说道:“是该帮他把账记记清楚,以免他入不敷出。”   路九见诚惶诚恐地应下,理了理东西第二日就跟着秦猜回他的府上了。她应该高兴才是,这不是从分公司调回总公司的节奏么,明明是升职啊。   可当看到秦猜回去是坐马车,自己作为打工仔只能走在马车外的时候,她就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了。   路九见残念,马车这东西装载了多少情节的曲折,简直是故事推动机,如果要论马车在小说中的重要性的话,她一定一点都不会累,还能讲上三天三夜。   她只是不知道她这一靠两条腿走的,要走到什么时候才能到“总公司”上岗。她身边的丫鬟、侍卫一脸肃穆,她都不敢多问,只能搂着包袱随大伙儿前行。   当路九见看到秦猜府邸的牌子的时候,她感觉自己的节操掉在了地上。 作者有话要说:  喏喏喏,说的就是你!你!你! 言先生傲娇吧,你就希望虐虐他。戏份被贵大人无情删除了吧,又开始了爱的呼唤。~\(≧▽≦)/~ 既然诚心诚意地期待他的话,那就拉出来溜一下吧。 这是加戏哦(╯3╰) ☆、女配,傻了吧   天子府三个鎏金大字赫然在目。   路九见看着他雍容地向大门的步子,她觉得她的世界要颠覆了。   手中的包袱险些被她扔在地上,一脸我伙呆的表情,是她睁眼的方式错误吗,为什么好好的秦姓公子成了太子!   昆昭国君姓宋吧?皇上叫宋兆锋,但怎么算他儿子也不该姓秦名猜啊。在回神拿紧包袱的时候,她领悟了,秦猜秦猜,是请猜的意思,她被耍了!   请猜?你猜啊,你猜啊!   这真是一个很好笑的笑话。   她只以为皇帝才是男配,算起年纪,也许这名眼前的太子才是被俏书生撬走老婆的苦逼未来国君。   路九见心有戚戚焉地瞅了一眼太子,我是女配你是男配,同是天涯沦落人。   正巧他下了马车后回头就看到了她同情的眼神,他觉得自己定是看错了,知道他真实身份后,如果是震惊、是恐惧、是兴奋他都能理解,唯独没想通路九见眼里的叹息。   “路姑娘,日后就在我府上做事吧。”   路九见搂紧包袱,问道:“我要知道我的工作老板是谁,是太子还是秦公子。”   这是个很蹊跷的问题,如果他回答是太子,她日后必要如履薄冰、小心翼翼,毕竟身份高大上,她小人一个,得悠着点。如果他回答是秦公子,那她大可以轻松应付。   “你只需知为我做事便可。”   路九见的问题没有得到他的正面回答,以四两拨千斤的答案回应了。她哀叹,日后怕是要夹着尾巴做人咯。但入太子府也有好处,至少可以离皇上近些,毕竟她还有个面圣的任务要攻克。   随后,她困扰了,她并不记得太子的大名!   她一直忽略了太子的存在,想当然以为男二是现在的皇帝,可这眼前人迟早也是帝王,只是她将他当做了寻常路人甲,不曾留意他的名字。问他真名,估计立马拍死,但问别人,似乎又是个技术活。   路九见陷入了深深的苦恼。   从此她从一个教书的,摇身一变成了太子的理财顾问,升级有点快。   进府头几天,路九见一心一意等待他太子大人的召唤,但是发现自从那日在门口透彻地领悟后,他就再也没有找过她。   太子府里的人大多都是人精,与他们聊天都隔着什么似的,这让她的问名之路异样艰难。   一早,路九见碰上住隔壁的晚风姑娘,她的身份算是丫鬟中的大姐大,直接伺候在太子殿下身侧,搁现在就是一总裁秘书,平日里总是端着架子对人冷冷淡淡,却也寻不出她哪里做的不对,可也总不亲近。   路九见笑着对这位美女道早安:“晚风姐姐,起好早呀。”   晚风点点头:“嗯。”   “晚风姐姐,这么早就要去殿下那儿了么?”   晚风理了理衣裙道:“殿下已经起了去上朝了,我过去帮他收拾收拾。”   “殿下真是兢兢业业,百姓之福啊。”路九见马屁脸,“能为殿下做事,我们几世修来的福气。殿下的大名一定会名垂千古,让我们一起高呼殿下的名字吧!”   晚风不语。   路九见有力地再次煽动:“一起高呼吧!”   晚风奇怪地看着路九见,这姑娘高举着手一大早地发什么疯。   路九见双手握拳伸向天空,头微扬出憧憬的弧度,满目洋溢着幸福的神采,活脱脱一副传.销讲师号召底下无知听众奋斗的样子,等待着晚风的回应。可晚风依旧淡淡地看着她,不为所动。   路九见,扑街!   又过几日,路九见逮着了从太子身边回来的早露,她与晚风的沉着稳重不同,是活泼可爱的个性。   “早露姐姐,” 路九见为她端上一碗银耳汤,“厨房送来的,说是太子给的。”   早露喜滋滋地接过:“就知道太子对咱们好。”   路九见忙接道:“太子平日待人可是一等一的好,我无以回报,想为太子去求个平安符,想在上面写上太子的名字,我知早露姐姐写了一手好字,想麻烦姐姐帮我提字。”   本是喜笑颜开的早露听了路九见的话脸色微冷:“不是你该做的事,就不用多管。”心道路九见也是个想攀高枝的人。   路九见,扑街。   有句俗话叫:冤有头债有主。   太子身边人都问不出大名,那只好杀去问太子本人了。   思前想后终于寻得由头,拜见了尊贵的太子殿下。   晚风立在书房门外道:“太子正在会客,你需等片刻。”   路九见想当然地以为这个片刻,大概指的就是十分钟、十五分钟吧,只是没想到一片刻两片刻过去了,默默地站了近一个时辰,期间路九见想说就算了,改日再来过,但晚风似乎看穿她的心思,在她要提步道别前,出声了。   “咱们做事的,自当要有些耐心。太子如今正商讨要事,我们做下人的就应立于身侧伺候。”   路九见敲了敲快软的大腿,一脸正色:“晚风姐姐说的有理,点赞。”   谁叫人家是当朝太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不过再牛也比不过男主言栖迟,迟早被人把老婆拐走。诶,不对,她不是要阻止这样的事发生么?男主是她的好吗,虽然路家和言栖迟似乎之间有些误会,离七月初七已过去近四个月了,与言栖迟那晚在路府相别后再也没有见过,不是不念他,只是每当想起他时,自然便忆路老爷、飘飘……纠结不开的,是她在晋阳镇上的记忆,只是这段记忆的终点却很是悲凉。   终于在路九见开始自怨自艾几分钟后,太子让路九见进了书房。   “太子,这是我这几日进府后所整理的您个人的账目,请过目。”路九见恭敬地递上册子。   太子随意翻看过后点头:“继续做吧。”即便是简单的翻书动作,由他做来却风度斐然,微低的侧脸构勒出精致的线条,长发束起令他利落精炼。   但他应付地翻看了几页,这让她有了意见。   真是一点都不珍惜她的劳动成果啊,好歹这东西她也花了两天时间,将他平时乱七八糟的个人账目整理成表格的,一目十行也稍微看久点嘛。   路九见不愉,面上却还是一脸顺从,对太子道:“请您在右下方签上名字。”他是老板,得看他脸色,稳住啊。   太子却不动笔,转头看了路九见一下,问道:“为何?”   路九见觉得不易,这是她进他办公室来他第一眼正眼看她,他本是一直低着头对着书桌上的书册做斗争,根本无暇望一次她。   “签名是表示你确认了这些账目。”其实我只是想知道你名字,签吧、签吧、不要大意地签吧。   只见太子殿下大笔一挥:“可以了。”   路九见低头接过。   “我的名字大概也值点钱,哪日我钱不够了,你记得把我的字拿去卖填补填补。”   路九见惶恐,头低得更低:“殿下的笑话好好笑哦,呵呵。”   谣言止于智者,聊天止于呵呵。   太子示意她可以出去了,路九见忙告退出来。   一出屋子,她立马翻开本子,看到右下角遒劲有力地写着:宋南植三个大字。   路九见默念三遍,铭记于心。   这本书的男配——宋南植。   路九见在男配底下做事谨小慎微,毕竟身份在那儿,哪敢如以前那般放肆。再者,太子府虽没有正式的女主人,但宋南植与当朝丞相寇讯之女寇之音订下婚事的,那是未来太子妃,这是人尽皆知的事。   寇之音话说是茂陵之花,貌美无双、才华横溢,是大家闺秀的典范、小家碧玉的楷模。太子与丞相联姻这个模式是历史上最常见的,他们二人青梅竹马,本来前年便可成亲,但由于丞相夫人撒手人寰,寇之音要守孝三年就将这事给搁置了,太子为了显示对丞相家的重视,也并未在此期间有其他女人。   路九见明白情况后,就脑补了故事发展,这宋南植对外如此,其实内心对寇之音只是兄妹之情,当女主夏秋意出现时,那才是天雷勾地火的爱情,枉你是丞相之女,估计也就是个女三吧,可怜的女二女三,都是得不到爱情的悲催角色。   字殊接过茂陵来的传信,上报言栖迟:“主上,路姑娘进了太子府。”   竟然去了那里,无知,实在是太无知了。   言栖迟放下手中的书,道:“是否安全?”   “那人只是让她入府做账房先生,并没有其他举动。”   “保护她的安全,必要时现身也无妨。”停顿了下,又叮嘱道,“有什么消息,立马来报。”宋南植没有那么简单,他把路九见带回府一定是抱着其他目的的,不知道她是否留意到了,总是粗心大意的样子,定是不曾察觉。   在太子府这些时日,寇之音偶尔会到访,但因为职务关系,路九见没有见过女三真人,只是有一回看到她出府时婀娜多姿的背影,想背影都如此销,魂,正面定是沉鱼落雁,不知和女主夏秋意比起来,谁更胜一筹呢。   早露找到路九见时,她正兴致勃勃地和太子府管家刘永和之子刘耀玩跳房子。入冬后,难得的好太阳,拉上小朋友运动运动也不错。   “小九,殿下召你。”   这是她入府来,宋南植第一次主动找她,路九见放下手中的石块随早露去了书房。   宋南植唤路九见进屋后,便屏退左右。   路九见虎躯一震菊花一紧,这是要共商大事的节奏。 作者有话要说:  捉虫 下一章要星期二更新了T_T 你们表打我! ☆、女配,工作吧   静静等待着宋南植开口说些惊天动地的大事。茂陵最近不安生,入冬以来皇上的身体每况愈下,宋南植是太子,这个时候就变得异常的忙碌,要处理政务又要伺候汤药,听早露说,他一连三日都没闭过眼,路九见看看神色正常的宋南植,暗想这个工作超人去评选劳动模范定会勇夺第一。   望望方才还艳阳高照的天顿时已是阴风阵阵,她也不免感怀,这昆昭国怕是要变天了。   宋南植从桌上拿起一本书递给路九见,语气淡淡地说:“看看这账本。”   路九见不敢怠慢,翻看一遍,这只是普通不过的记账本:“没有疑义。”看得出做这本账的人,是个会计高手。   宋南植却道:“这是一本假账,你带回去好好看看,找出动手脚的地方。”   路九见犯难,她又不是专业学这个的哪能了解的这么透彻,便问道:“敢问殿下,要是我找不出来呢?”   宋南植闻言面上不语步步上前,整间屋子的温度突然仿佛下降了好几度,路九见不免瑟瑟抖了一抖。   路九见猫着腰越来越低,头都快顶到膝盖了,悔死自己说什么傻话。   宋南植一把将她拽了上来,迫使她与他对视,他眉梢料峭,开口道:“你找不出来吗?嗯?”   她与宋南植的距离明明是在危险范围以内了,她想往后退,但手被钳制无法动弹,心下不解,为何宋南植如此关心这本账本。   她立马改口:“我定竭尽全力,为殿下分忧,先殿下之忧而忧,后殿下之乐而乐。”   一出来,路九见就后悔了,就这一本完美的账本,要找出破绽简直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怎么就这么没骨气应了下来。   宋南植从窗子看到路九见沮丧的背影轻笑,路九见,路正豪的女儿,天下也只有你能解此账了。   他比她了解中的有趣多了。   路九见已经前前后后看了这账本三次,依旧没有发现问题,她很想拿着这本账去求教太子府的账房先生,她只是管宋南植一个人的收支情况的,府里的其他项目都是经账房杨友海先生的,她跟着他学会了算盘也学会了不少这个时代的记账方式。   但想起宋南植最后的提醒。   “此账你不许外传,杨账房也不行。”   路九见只能认命地独自研究。   她将所有文字改成阿拉伯数字,横算竖算都没发现不妥之处,她已经想到自己办事不利要被辞退的场景了。森冷的冬夜,一名事业少女流浪在帝都街头,谁来买她的火柴,谁来吃她的外婆……呸呸呸,什么乱七八糟的。路九见驱散幻想,又再一次盯着眼前的账本,白天到黑夜。   一点都不会累,我已经看了三天三夜,现在的心情喝汽水也会醉。   路九见抱着账本在床上打滚,什么玩意儿啊,所谓的一本假账,她能看出来,她也能帮人作假帐了好吗!越看越迷糊,书直直掉在她脸上,打的她鼻梁生疼,想起当初打下来的是手机,又不免惆怅。   到了第四日,宋南植又把她叫去询问账本的情况,路九见推脱道:“恕我愚钝,实在无法参透其中奥妙。”   宋南植却不以为然:“你继续去看,四日后再来找我。”   四天后,她再次出现在宋南植面前时,换上泫然欲泣地脸,对他说:“殿下,请收下我的膝盖!我真的看不出来!”   “哦?继续。”   路九见望着坐在池边喂鱼的宋南植一脸苦相。池子里的锦鲤蜂拥而至,抢过食物后慢慢散开,池水恢复了平静,但她的心一点都不安宁。   宋南植探过身来,路九见的表情落入他的眼中,路九见被他冷不防的动作吓了一跳,慌张退后几步,底盘不稳的属性自动触发,踩着池边涌出的水急急摇晃。她或者往后摔入冰冷的池水中,或者扑倒宋南植,路九见毫不犹豫地闭着眼选了前者。   清悦的声音在头顶想起,她没有被刺骨的水包围而是被拥在温暖的怀抱中:“阿九是因为参透不了账本,所以现在是想寻死吗?”   路九见在他怀中愣了两秒,立马跳出去慌慌张张摆手:“肝脑涂地万死不辞为殿下效力!”还不如让她摔在水里呢,刚刚被他好意扯进怀里是什么情况,这种事情绝对是错误的,与美男距离这么近,简直败坏她人品,求远离。   宋南植心情甚好地笑笑:“哦?却没想到你如此衷心,本殿下今日好不容易得闲,你且跟我来。”   路九见偏头看到打着响鼻的黑马,明白宋南植今日是来荒郊野外策马奔腾的。   仰望去宋南植英姿飒爽地坐在马背上,而她苦逼的对着马鼻子心碎。她不会骑马,宋南植玩的这项运动太高贵,他带她来的作用不是什么二人世界花前月下的暧昧,而是为了给他的马喂草顺毛。   宋南植拉着缰绳道:“你去休息一会儿吧。”   路九见走开几步,宋南植策马已跑出很远,马蹄扬起的会把她吹成了傻X。   路九见靠在松树下扯着杂草,暗骂宋南植不是东西,自己在马场玩得那个叫嗨,哼,一点都不体贴妹子,活该老婆被挖墙脚。故事里不都是说会给她准备好一匹温顺的母马,然后耐心地教她御马么,幻想和现实的差距就是她要为他的爱马准备好口粮。   草垛已叠的很高,宋南植骑马而归,被风吹得鼻子有些发红,可浑身都透着爽朗的快意:“想上来试试吗?”   “不想。”路九见立在原地不动,她的个子只能到马的嘴巴,如此威武雄壮,她可不是汉子。   宋南植俯身问道:“怕了?”   路九见昂着头哼了一声:“怕。”切,真是拙劣的激将法,她这么聪明伶俐当然不会中计。   宋南植了然一笑便打马而走,马蹄扬起的风尘又再一次把她吹成了傻X。   路九见跺跺脚,狠狠抹了一把脸。   可没想到宋南植又狂奔而来,路九见眼看着他骑着马越来越近,瞪大眼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他大手一捞送上了马背。   是《还珠格格》那种共享人世繁华那种浪漫的前拥式吗?   错!   好妹妹,你电视剧看多了吧。   路九见很没形象地被甩在他身后,人歪歪地死死拽着他的衣服,风声在耳边呼啸,和她的尖叫绕在一起产生了最强的混音。   路九见怕死,这样要是摔下去不死也要残废,急得大呼:“我突然想到一种办法,或许能看出假账。”工作是大事,“放我回去吧!”   宋南植将马停下,把她一拎放回地上:“早知如此,本殿下应该早些时日带你来马场的。”他笑起来的模样真欠教育。   她再也不会对马产生任何幻想,一定!   账目里的数字都快背熟,却死活看不出问题,她要疯了,今天就打算跟宋南植说清楚,如果再纠缠于账本的话,她就不干了!这么困难的账本是她一个半吊子看得来的吗?她是女主吗?什么困难都难不倒吗?上次看这么复杂的账本还是在观自在书院朱墨晨先生的那些鬼画符,和这个比起来简直是大巫见小巫嘛。   她还特意将当初抄下朱墨晨的账目表拿出来和眼前的账本做做比较,这一下,她瞎了。为毛朱墨晨上面的数字和账本某处那么像,为毛朱墨晨的数字里显示支出的,而这个账本里是收入,她仔细将两份东西对照,顺利地看出了宋南植给她的账本里的假账条目,这本是应该高兴去回复邀功的事,但她一点都笑不出来。   她如果如实上报又该怎么去解释朱墨晨的账本由来,这又不得不牵扯到观自在书院,如此牵连甚广,她自然不能说实话。改明就当自己啥也不知道,跟宋南植说做不来吧,大不了这工作不干了呗。   路九见的担心却是多余了,因为宋南植已经忙得飞起了,皇上的基本是被太医下了病危通知书了,说不准什么时候就和人生分道扬镳了,太子在丞相寇讯的扶持下,已经开始全权把持朝政。   路九见拢了拢棉衣,望着一幕天际,皇帝形式危急,那李建林将军应该快回府了吧,她手中的东西得赶紧交给他,好完成爹的一笔心愿。   她叫东东偶尔去打听李将军的情况,只要一有消息就来找她。   终于,她等到了李建林回来的消息。   方听到这个消息,路九见就像打了鸡血一样,匆忙往李府赶去,今日的茂陵开始下起了小雪,雪花卷在风中飞扬而下,落入土中。路面湿滑,路九见好几次都差点摔跤,但她等了三个多月的人就要出现了,她忐忑的心情犹如雪一样四散纷飞。   但是她到了将军府门前,守门的侍卫却告诉她,李将军一回来便就进宫了,路九见在等待他回家的时间里,宫中钟声长鸣,传来消息,宋兆峰驾崩了!    ☆、女配,跪下吧   皇帝驾崩,李建林一时在宫中无法出来,路九见只能等,等过昆召国最忙乱的一阵。   好似她身边所有的人都开始忙碌起来,只有她每天去李建林的将军府门口等人,她来路不明,是不会同意让她进府的,等了五日,可却迟迟没有消息。   路九见总是安慰自己,李建林身为昆召第一大将,兵权在握,皇权交替时期定然是最忙的人之一,等不到他也是正常的,也许明天就能见到了。她等了这么久,再多一天也没事。   李建林反而近在茂陵了,让她的心情更加迫切,关于在晋阳镇的记忆天天翻涌而来,她希望快些将东西交给李建林,从他身上知道爹杀身之祸的原因。   而原本的太子宋南植已经登基,尊号昆穆宗,国号显德。   在此间,宋南植没有回太子府,路九见也已经近一周没有见到他的身影。   太子府内,除了他贴身服侍的几人外,其他人都依如从前。路九见反倒是空闲了下来,因为她本身就只为太子服务,如今太子成了天子,自然不需要她了,她被留在太子府,没有明确答复该去哪儿。   况且路九见手中有路正豪交代的东西要交给皇上,她应该想办法再见到宋南植。她从始至终没有打开过路正豪给她的袋子和信,虽然好几次都想一探究竟,最终还是选择了放弃。既然路正豪不让她看,总有他的道理。   等她知道李建林带兵前往边关抗击侵犯昆召国的大梁部落的消息后,再追去的时候只能见到的是军队远去的影子。   她无依无靠,要见到当朝权贵,比她想的要难很多。她不是没想过去找太子帮忙,但每回想到他似笑非笑的样子,就打退堂鼓。   据说,李建林此次出征是受新皇昆穆宗之令前去镇压大梁部落。大梁部落搁中国历史上,就是少数民族部落,想趁着昆召国新帝即位之际,打击打击昆召国,在边关几镇捞点好处,可没想到,宋南植竟然派出了李建林前去,有点大材小用的意思。但在他即位不久后,立即让手握重权的将军离开帝都,背后缘由也不是路九见能想明白的。   她目送着李家军远去,颤抖着双腿欲哭无泪,看着庞大军队的背影,分分钟都伤害她幼小的心灵。   垂头丧气了好多天,路九见在太子府度日如年,宋南植登基后,太子府就像是被他遗忘在记忆的最角落了,原本同住一院子的早露和晚风早被招进了宫,偌大的院子只寥寥剩了她一人,天愈发的冷了。   言栖迟看着今年最后一场雪默然,身旁的夏秋意为他披上大氅,柔情似水的眼眸望着他俊美的侧脸,爹曾向他提起过他们的婚事,可他却没有当下答应,爹说,如果言栖迟不同意,对象就算不是他,她今年初也得把婚事订了。虽然不知道爹为何如此急迫,但一想到言栖迟淡然的反应心底还是一阵黯然。   “秋意,你先回去吧。”   夏秋意不想嫁给别人,就像路九见那样勇敢一次吧,她捏紧双拳,深吸口气,提高了声音:“栖迟,爹提过我们的婚事吧,我们定亲的事,你觉得怎么样?”   这个问题,她纠结了很久,今日终于问了出口。   言栖迟将脸转过来,看似没有表情,却透着淡淡冷意:“此事我会找你爹再议。”   夏秋意脸涨得通红,平日温柔似水的脸上也染上了分娇媚,看得言栖迟一阵恍惚,每回他不理睬路九见时,她都是带着气愤的红晕气急败坏地说:“你拽个毛线啊!”久而久之他竟然就习惯了路九见口中时常蹦出来的一些他不曾懂的词句,却能通过她的语态表情大概猜到其中意思。   “要下大雪了,回去吧。”言栖迟对着夏秋意笑了笑。   她还是没有路九见的勇气,方才的提议,已经耗费了她所有力气,所以,她不敢问言栖迟为什么不答应。   夏秋意垂眸掩去悲伤,与言栖迟道别。   再后来,夏秋意回想起当日飞扬大雪时,她如果再勇敢些,后面的日子会不会变得不同?   新帝登基的第一个新年就要到了,茂陵全城都喜气洋洋,关于宋南植的最新消息,都来自于坊间,昆穆宗要在新年第一天去太庙祭祖,第二天要去皇陵拜先帝,第三天要去……   听说过来的行程里,自然没有太子府这一站。   当时,路九见在后院给一帮下人的小孩子讲狐假虎威的故事,讲得摇头晃脑、唾沫四溅,并没有看到站在院口的宋南植。直到路过的下人惊呼出声时,路九见转身看到宋南植一身狐裘大氅几乎融进雪色之中,长发玉冠而束,几缕额前碎发覆住他光洁的额头,一双含笑的双眸清澈明亮,微扬的眼角又倾泻出几许风情。路九见觉得,即使他是站在一边,仍旧是美得像只妖怪,几乎闪瞎了她的狗眼。   小孩子无知,不识当朝皇帝,路九见无语,不知要不要行礼,一时间只有那路过的下人手忙脚乱地要拜下,倒是宋南植伸手免去了他的大礼,笑着朝路九见走来。   路九见慌了,一个多月没见,突然还好端端地挂着笑出现,她觉得宋南植一定没安好心,账本的事还没解决,他现在是皇帝啊,这辞职信还能递得出去吗?   等路九见思维正常时,才发现院中的孩子早已不见,只剩下她与宋南植。   正所谓孤男寡女私语时,干柴烈火就开始。   但路九见觉得自己的温度比今天的天气还要低,怎么能燃得起来。   她紧张地拢紧拳头,反正就是打死也不说她看出了那账的端倪就是了,除了自己也没人知道事实,骗别人就先骗自己。路九见,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   宋南植看着脸色微变的路九见,也不恼她不行礼,依旧是语调轻缓地问道:“让你看的账本如何了?”   开门见山的问题,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她几乎以为宋南植已经忘记布置给她的工作了,她还庆幸不用欺君,如今躲不过的,还是来了。   路九见低头道:“皇上恕罪,是我不才,未曾看透此账,不如您另寻高人。”   她以为他会恼怒,没想到宋南植语气没变地说:“既然现在参不透,那就来日方长,有的是时间让你慢慢研究。”   路九见怔忪,这是什么意思?就是让她和这串数字死磕?有木有搞错啊,都说看不明白了啊,还看?看一生一世,也是不知道!   路九见扶了扶身,道:“皇上,怕是我力不从心。既是要紧物事,应当快些参破,还是交给合适之人比较妥当。”快点接受她好心的提议吧,聪明人都该知道怎么做嘛。   宋南植却是不理会她的话:“无妨,交给你,你便用心做。别忘了,你是为我做事的。”   啊呸!你付我钱,我才干的好不?别整的一副姐姐死心塌地跟着你混的样子成不?路九见一顿腹诽。要不是你是我爹交待给我的遗愿目标之一,才懒得跟你耗。   手上的东西,她现在还不敢把路正豪给的袋子交给宋南植,她无法知道这其中到底牵扯到了什么,交给皇上之后,事情是没有任何转圜余地了,但是如果先把信给李建林,说不定能让她知道这其中的曲折,也好让她做好打算。把东西交给皇上,应该是最后一步才是。   路九见还在细细盘算,却听得宋南植那方说道:“你就跟我回宫吧。”   “啊?”   谁叫宋南植是当今大BOSS,她一个低等级小怪,能有什么选择,进宫也好,留在太子府也好,真都是身不由已啊。   路九见边收拾包袱边感慨万千,就差对着纷落的雪花抒情朗诵了。   这次跟着宋南植进宫的,大概有二十多人,路九见就跟着这些人中间,撑着伞默默而行。   皇宫这东西,不是富丽堂皇、金碧辉煌、美轮美奂都不好意思说里面住着一国之君。红砖碧瓦、高楼广厦处处景色都彰显着王霸之气。   路九见在进皇宫前,还是回首遥望了宫门外的大街,忧郁地感叹道:“一如宫门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   他们下人自是在进宫时和尊贵的皇帝走了不同的门,望着御驾远去扣地俯首,路九见再一次地忧愁:日后,这膝盖是不值钱了。   不日,路九见就被安排在了皇帝的书房当值,她安慰自己,好歹不是给皇帝洗衣服,只是给他看看书,已经算优待了。   逗比女配,在她手里的命运竟然从一个偏远小镇教书的,变成了给皇帝打杂的,这生命线走的着实有点吊。   路九见初来紫宸殿,小心翼翼地听着常公公的教诲。常公公说了很多规矩,她有的记住了,有的忘记了,但常公公反复提及的就是紫宸殿是皇上办公的地方,在这里当差,要闭紧自己的嘴,看住自己的眼。   怕宋南植某天突发奇想再问起账本的事来,路九见每天都会抽空装模作样的拿出来瞧瞧,一副刻苦钻研的样子,都要被自己感动了。   她偶然见上宋南植一面,但是,那是侧面,每次都是黄袍加身的英姿在她眼前走过,而她则乖乖地跪在一边,这样下去,她何时才能见到李建林大将军呀。   “阿九,过来。”常公公在书房门口唤道。   路九见屁颠屁颠地跑过去,笑着问:“常公公,唤我何事?”   常公公把手中的三卷书册递给路九见,严肃地说道:“把这些送去给皇上。”   路九见哭,跟他命相不合,能不能不去啊……   张展鸣皱着眉对言栖迟道:“你真的不打算娶夏小姐吗?当初夏柯……”   言栖迟打断他的话:“张先生,我自然有自己的考虑,倘若如此草率便与秋意订了亲事,自是不妥。”   “你是不是喜欢路先生?”自从那晚路府发生意外以来,言栖迟对路九见的关注一直异常密切,但对于夏柯那边如果真不娶夏秋意也不行,便继续劝导着,“若是喜欢路先生等这事过去了,便也把她纳了,夏姑娘应也是通情达理之人。路先生行事虽荒唐了些,但念在痴情于你,路正豪做的事与她无关,倒是你纳了她,自然也是她的福气。”   言栖迟听着张展鸣嗯话渐渐染上了冷意:“张先生,此事不用再议,我已决定。”   张展鸣自然了解言栖迟的个性,他是思定怕是难以更改,若不是他尊自己年长,此事自己应该要被他丢出房外,张展鸣只有无奈叹气,当初言栖迟让路九见进书院就是个错误。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更新速度很捉急,我也很捉急,因为工作的事耽搁了码字,但是贵贵很努力地每天都在写哦,乃们不要抛弃我!!!! ☆、女配,遵旨吧   平日送书这事,都是另一位杨公公来做的,不过今天杨公公告了假,常公公就把这差事交给了路九见。   路九见有苦难言,她现在是避之不及,万一见到宋南植他又要问起账本的事,又免不了一顿装傻。   她低着头接过,向着大BOSS的办公室前进。   路九见又多虑了,只是送书,是见不到宋南植的,她把书留给伺候的晚风后,就离开了,她倒是舒了口气。回去时碰上了早露,早露硬拉着她进了偏殿聊了几句,路九见如坐针毡,但又不好打断早露的兴致,只好应付着。   早露大概也看出了路九见的心不在焉,就让她离开了。路九见一阵欢喜,忙赶回去赴命。   “阿九。”晚风从书房出来,叫住路九见,“皇上有旨,令你现在过去。”   路九见硬着头皮跟上晚风的步伐朝皇帝的办公室走去。   方一进门,就听到里面宋南植高声道:“一帮废物!朕叫你们查的事,没有一样弄明白的,要你们何用?”紧接着是书重重扔在地上的声音,路九见瞧去,不正是方才她送过来的三卷厚厚的书册么。   龙颜大怒,整个书房的太监宫女统统像是设立了开关一样,迅速低头跪下,只剩脑子还没转过弯来的路九见杵在门口。   宋南植满脸怒容,正好朝路九见望来,路九见惊恐,丫的,这帮人跪下去的时候能不能来点暗示,她也扑通一声识相地跪趴在地上。   “哼。”宋南植冷哼,“还不给朕去查!”   伏在他桌前的一干人等立马惶恐地退下。   “路九见你给朕过来。”宋南植冷冷的声音还残留着方才的怒意。   路九见猫着腰,走了几步,行了大礼依旧跪在地上。   “朕叫你查看的账本如何了?”   茶杯和茶盖刮擦的声音听得路九见不寒而栗。想起方才跪在这里的五个人也是因为没查到宋南植要的消息,被宋南植一顿臭骂,他如今怒气未消,她今天看样子也逃不过这般命运了。   路九见头埋得更低,回答:“恕奴婢才疏学浅,不曾参透其中奥秘。”   茶杯与桌子碰撞的声音,听得路九见抖了一抖。办事不利的她,会不会被拖出去打啊。   宋南植从桌子后方绕出来站到路九见面前,俯视着跪在脚边的路九见道:“是你从不认真参研吧。”   顶着宋南植如炬的目光,像是无形压迫下来的一张网,路九见继续坑骗道:“奴婢惶恐,奴婢日日查看其中奥秘,只是,那本账实在是做的十分严谨,以我之质,无法看破。”   “朕相信阿九你的能力,你需日日潜行研究。从明日起,就来紫宸殿书房当值吧,朕到要看看你是如何探寻奥秘的。”宋南植说起的人员调动,对他来说就像是今天出门遇到一只蚂蚁一样轻松,可这真的要了路九见的魂。   路九见顾不得原先的惶然了,闻言抬头无措地看看了这个书房,哪还需要她当值啊,满书房的都是人。   “嗯?”宋南植似乎是耐心用尽,见路九见没有反应,语调不愉地问道。   路九见看到一旁猛使眼色的晚风,想说晚风你是不是眼里进沙子了,别眨了,她当然知道怎么做。   慢慢俯下半身,咬牙切齿而又恭恭敬敬地说道:“奴婢遵旨。”   等第二日开始上班,路九见就识相地捧着账本,时刻等待着尊贵的帝王的召唤。御书房里,无聊的路九见数了一数,一共十六人,其中还包括了她和宋南植。   呆呆地站在离宋南植最远的门口边上,偷偷瞄一眼正在低头看奏折的宋南植,路九见动动快站麻的腿,这一班要站足一个半时辰,这帮宫女太监是军队练军姿出身的么?她杵了三刻钟就已经难耐了,脚底都硬了。想到日后天天要杵好几回,路九见一脸烦躁。   “阿九。”宋南植突然唤道。   路九见下意识地抬头,脸上不耐烦的表情还没收拾好,被宋南植看个正着。   这种表情被逮个正着,会被吊起来打吗?   宋南植停下手中的笔,俊眉微扬看着路九见。   路九见暗道不好,立马伸手遮住他的视线:“停!”然后马上低头,收回手时,已然换成一副亲切的笑颜。   拖着僵硬的步伐走到他面前乖巧地问:“皇上有什么吩咐?”   宋南植勾了勾嘴角,道:“替朕磨墨。”   光站着不够,还要干活,磨墨这种事很有难度吗?随便找个人来做就好了嘛。   路九见拿起墨块缓缓地在砚上打圈,曾经在观自在书院时,她去找言栖迟,常常会碰上他在写字或者画画,她总是殷勤地要替他磨墨,但每次不是水放多了,就是墨块磨太久了,言栖迟的脸色总是比墨水还黑,她却依然在下一次的时候拿过砚台,继续为他服务,久而久之言栖迟拿她没办法就也只能由着她。   宋南植的字苍劲有力,像是每一笔一划都要入纸三分,从字看人,宋南植是不是就是那种特别刚毅的性格?而言栖迟的字确实潇洒飘逸,就像他好似不是凡间俗人一般,随时要羽化登仙。   路九见无意看到奏折上写着春闱的事项,这次科举考试从去年秋天就开始了,如今开春后,就要准备春试了。昆召国的科举制,和路九见历史书上学到的差不多,从乡试一步步到最后的殿试决出三甲。   如果是一般小说的发展,她路九见此时应该领略了这科举制的不足,然后大胆向皇上提议,之后深受皇上重用并对其产生好感,然后作为穿越女不能忍受皇上后宫佳丽三千,皇上为她最后废除后宫,真是个曲折浪漫的言情小说故事。   可事实是,路九见歪着头看了一会儿,大多都是文言,理解起来很是费力,好多语句她压根就没看懂,作为理科生的她,对历史书上的常识还有印象就算对得起受了这么多年教育了,哪还能扯得出弊端,记的最牢的,也就是春闱的日子是二月初八。   二月初八这日子她不陌生,她心里对这个日子一直如鲠在喉。还记得在下沥镇遇到坑爹表哥陈勇时他提起过去年这天,路九见发生过什么不可告人之事,如今路家已亡,这事也被尘封。   宋南植瞥见路九见望着奏折的目光,这可是死罪。   不过,留她在身边,自是比弄死她有更大的用处。   “阿九是对春闱感兴趣?”宋南植侧脸而问。   路九见垂眸,既然看都看了,总得表示下对昆召国选拔人才的制度的崇拜:“皇上真是聪明绝顶,一下子就看出了阿九的心思。”对对对,拍马屁总没有错的吧?   “既然这样,到时你就跟朕去殿上吧。”宋南植轻轻一笑说道。   这样的决定是不是太随便了啊喂。   路九见就每日胆战心惊地在宋南植边上伺候着,一日他下朝而   回,龙袍都没脱下,大步回到紫宸殿,路九见老远就能感受到这位老板他心情不佳。   如风一般进了书房,遣了一众人出去,路九见就杵在门口都能感受到他走过的地方都刷出了低气压,不知道今日早朝是出了什么大事,把一国之君气成关自己小黑屋了。哎哟,老板不高兴,底下做事的她还有好日子过吗?   晚风眼观鼻鼻观心地站在路九见边上,仿佛发生的事和她没有关系,倒是早露一直瞅瞅宋南植的贴身太监齐兴,想从他的表情里看出些端倪,但是齐兴站得笔直不说一句话。   众人诚惶诚恐,生怕皇帝大爷一个不高兴把他们给做了。   过了几日,路九见才断断续续听到消息,说是那日丞相寇讯提出要充盈后宫之事。这是好事儿,皇城有了男主人,就应该准备女主人了嘛,为何宋南植气成这样?难道讨几个老婆不好么?路九见不解。   皇上随后颁布了一条圣旨,说是从三品以下八品以上官员之女不可再婚配,各州府选姿容品德尚佳的女子入帝都参加采选,而三品以上官员的嫡女选出优秀者礼聘入宫,礼部侍郎於尚伦领命而去。   礼聘和采选是不同的,礼聘入宫的女子,受到皇家的特别优待,往往一入深宫就予以册封,成为有名位、身份的妃嫔和女官,而采选是选取良家女入宫。   夏秋意的爹夏柯是八品官员,所以自然夏秋意如果没有和言栖迟订下婚事,那便是在采选名单之列的。而丞相寇讯之女寇之音就将是礼聘入宫的,说不定就是未来皇后呢。   而此时,言栖迟已经安排北上前往茂陵。   “张先生,晋阳之事就交付于你了。”出行前,言栖迟对张展鸣作礼,当初选择晋阳有很多原因,其中就是因为张展鸣当时在晋阳已有了不小的势力。   张展鸣担忧之情溢于言表:“此去茂陵,自是要小心行事。”   言栖迟淡淡一笑,张展鸣所有的担心斗不过是庸人自扰,这笑虽浅却能安抚人心。   张展鸣想到十年前,第一次见到言栖迟时,他还不过是个瘦骨嶙峋的小子,满身伤痕却没有一丝痛苦的表情,好似那些伤疤与他无关,他当初受尽那么多苦熬到如今,是该讨回那些人欠下的东西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女生节快乐。 哈哈哈~~~~~~~~ ☆、女配,稳住吧   路九见在书房当差,这几日她忙碌地开始帮宋南植搬送画册,这些画册都是上级官员之女,他们都希望能成为皇亲国戚,如今后宫空虚,如果自己女儿能在后宫占一席位,自然是为自己的官位如虎添翼。   画册越叠越多,但宋南植一点要打开的兴趣都没有,随意搁置在一旁,倒是路九见心痒,想看看这些大臣们的闺女长啥样。好几次都偷偷地往那边瞄,想从画轴中看出奥秘。   但是只顾搬运整理,又不能窥见这让路九见很忧伤。   宋南植好几次都见到路九见偷偷看画卷的样子,搁下奏折问道:“阿九很想看那些画么?”   路九见被拆穿心事,索性也大方承认:“回皇上,爱美之心人皆有之。”里面的可都是美女画像啊,她当然想看。   “那就都送给你吧。”宋南植大手一挥,就意味着这洋洋几十幅都是路九见的了。   “可是……”画里面的以后可能都是你老婆啊。   宋南植眉心一蹙,路九见立马改口:“谢主隆恩。”   下班后,路九见来来回回搬了画卷回屋,皇宫没事造那么宏伟宽阔干嘛,她住的院子到紫宸殿都要走上一刻钟。   路九见点上蜡烛,打开一幅幅的画开始欣赏起来。她深感宋南植不看这些画是明智之举。   她几乎看完了所有,但是没有一张脸能让她记住的,所有的画像都画得差不多,甚至连动作的出奇的相似,画旁提的诗好几个人都是同一首,这样的画像是出自流水线的产品,一点都不真实。这些画像都像是美图秀秀了一番,都透出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当她看完所有的礼聘女的画像,都没有发现寇之音,想来人家身份特殊,怎么能和一般的小姐比呢?再说,寇之音从小便和宋南植认识,根本不需要画像。再者他们之前就有婚约,她进宫本就是顺理成章的事。路九见有些小小的失望,她到现在都不知道寇之音长什么样子。   但让路九见万万没想到的是,宋南植把画像送给路九见的事一下子传遍了皇城,她的大名从晋阳响亮到了皇宫。   她没有想过接过这些画之后,竟是要面对如此多的流言蜚语,其中不乏一些逆耳之言。自己女儿的画像皇帝没留都转手给了宫女,那些大臣自然不服气,他们不敢对皇上有什么怨言,只好对路九见心怀不满。   路九见怅然,这阵子要更加小心才好。她这个晋阳镇的谐星,不想红透茂陵。   她本想低调低调再低调,可没想到宋南植一点都考虑到她的环境。   她曾经以为宋南植说她去看殿试不过是顺势的玩笑之意,但当他叫来路九见告诉她明日是武科举的最后一轮,让她同去时,她就真的很想赖在紫宸殿一步都不出,从来没觉得紫宸殿是如此得美妙。   当初看到二月初八是文试,明日是二月初一的武试,宋南植为何还是要带她去?   一脸怀疑又不好问出口,只能装作受宠若惊地谢恩。   天蒙蒙亮,路九见就穿戴整齐等着御驾上明德坛看比武大会。此行跟着皇上的内宫之人并不多,除了路九见,还有他的贴身太监齐兴公公,没有了晚风和早露她更是惶恐。在书房当值时,晚风和早露没有少帮村她,如果不是她们时时提点,她早该因为伺候不周被拖出去打板子了。   她小心翼翼地跟在齐兴公公身后,想着齐兴在皇上面前待惯了,规矩样样懂得,跟着他准没有错。   明德坛最中心已搭好了比武的场地,路九见只是乖巧地低着头,时不时拿眼睛瞟上一眼,哪敢看个仔细。   比武正式开始后,武器交错的声响听得她胆战心惊,皇上和大臣皆是鸦雀无声,这样的比试当真是闷,想到现代的拳击赛场,哪个不是欢呼震天的。   路九见也不敢多看,既要观察宋南植的心情,又要仔细齐兴公公的眼神,还要看精彩的武打,哪里顾得过来。   直到报出邵磊的名字的时候,路九见才震惊地将头抬起。   那个说着男儿志在四方的镖师邵磊,竟然来争抢武状元了。   路九见立即转眸看向宋南植,他未收起的嘴角上扬的弧度落入她的眼中。他早就知道邵磊今日会来,所以才带着她来看。她与邵磊其实说白了也不过是主雇关系,并无其他,只是想不通,为何当日心境看似潇洒的邵磊会选择来到混沌的庙堂。是不是与眼前的宋南植有关?邵磊的武艺宋南植亲眼看到过,会不会是他说动了邵磊?   邵磊的目光越过宋南植看到了身后的路九见,他只是微微惊讶,但很快一笑报以问候。   显德元年,武状元天元邵磊。   当圣旨宣读完毕,路九见的脑袋还是很混乱,其实相识一场,如今邵磊是武状元了,很快就要拜相封侯,应该为他高兴才是。日后他将会是武官,那样通过他见李建林将军一面会不会方便一些。   只是当天,她名字被提起的频率和武状元邵磊是一样的。说起邵磊,大多都是赞美之词,比如:少年英雄、武功高强。再讲起路九见时,都是一脸不屑,说她是小宫女想上位。   被大老板太关注果然不是一件好事,至此,路九见更加小心翼翼。每次当差,都是站得离宋南植最远的地方。   一次李飒和方元清来书房,见到躲在窗帘后面的路九见一度以为是哪个胆大的飞贼。这李飒和方元清与宋南植年纪相仿,看得出,他们是宋南植的心腹。李飒是兵部侍郎,方元清是御史台监察中丞,说白了就都是各自部门的二把手,他们年纪尚轻,有的是机会往上爬,再者宋南植那么器重这二人,功成名就也是迟早的事。   路九见自然不敢得罪二位,每次来都是笑脸相迎。   二人性格也不大相同,李飒外向,方元清内敛,真是一对互补的好基友。他们同进同出,惹得路九见长期在脑海中歪歪他们减肥皂的画面,甚至猜测谁攻谁受,方李二人自然是不知道的,不然她就会死的很惨淡。   马蹄哒哒回响在官道上。   字殊对着车内的言栖迟道:“主上,我们快到茂陵了。”   马车上的言栖迟掀开车帘,目光有层浅淡地青光,别了十年的茂陵,他言栖迟回来了。   “主上,收到消息,夏姑娘入了采选,不日便会进茂陵。”   礼聘和采选的秀女都在一个春光明媚的黄道吉日入了宫,都被安置在兴庆宫,路九见听到诸多美女进宫的消息兴致勃勃呀,这兴庆宫简直就是滋生宫斗的沃土,这一百三十名佳丽定会斗个你死我活不死不休啊,然后活着的都见到了皇帝,死了的去见了阎王。   路九见摩拳擦掌,欣赏美的东西她一直很有兴趣,以前看画册不过瘾,要是哪天能去见见真人就好。   好几天,路九见的兴致一直很高涨。在现代很火的宫斗电视剧、小说她偶尔也看,如果能见到真人版的,那一定嗨翻了。   但不知道的是,由于前阵子宋南植的“特别”照顾,让路九见成为了这批佳丽的头号敌人。一个整体待在皇帝身边的娇俏宫女,怎能不让梦想成为皇帝妃子的诸位嫉妒?   路九见在天还未亮时就被无情叫醒,她真的很想拍晕眼前的早露。   早露却忙忙碌碌地在她身上动手动脚,嘴里还念叨:“阿九,记得带消息回来哦。”   今天是二月初八,文科举殿试的日子。这次不同于武试,文试的地点在含元殿,正是皇上大朝的场地,她一介小小宫女能有什么法子杵在那儿而不让别人有意见,唯一的法子,就是改头换面。   各位亲,不要胡思乱想她装成了小太监大侍卫什么,你们还记得在皇上上朝时,杵在他龙椅后面拿着那两大扇子一脸严肃的姑娘么?她路九见顶着浓妆、裹着长裙,化身为掌扇宫女。   当她举着长长的孔雀毛扇子当成人肉背景小半个时辰了,仍然没有见到今日殿试的几位主角。她真的是脑抽才会说,对殿试感兴趣的。   她之前是有那么点点兴趣,但前提,不是把自己当做含元殿的装饰品,还只保持着同一种姿势玩一二三木头人的游戏。   李飒在堂中看到路九见,笑着偷偷朝她眨眨眼,害的她就差点报以笑容了,还好当时宋南植适时地咳嗽了一下。   对对对,她现在得很庄严。   终于等过了冗长的废话后,终于进入正题。   当看到言栖迟进殿时,路九见差些就把这扇子往宋南植脑袋上呼了。她做梦也没想到她与言栖迟再次见面会在这种场合下,她也没做好和言栖迟重逢的准备。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妇女快乐。 节日爆 两更~哈哈哈~ ☆、女配,重逢吧   如果扇子能挡住路九见的脸就好了,她那么显眼的位置,除非言栖迟是瞎子,不然当他面圣的第一眼就能认出她。   此情此景下的路九见拿着大扇子呆愣地杵在宋南植脑后,这种相见方式真的不违和吗?   她想过无数种重逢时的画面,但绝对没有眼下这一种好吗。她造型拗得痛苦,节操都不复存在,当真希望自己这次能有隐身的能力,如果合适的话,她想二指插翻言栖迟的双目。   果然事实证明言栖迟的眼神那是相当的好,路九见分明感觉到她和他的眼神在电光石火间有一刹那的碰撞,虽然他依然面不改色,但她很确定他看到了她今天浓妆艳抹地充当背景的样子。   白痴,言栖迟斜着眼瞥了一晚路九见,心里暗念了一句。   路九见的手不自觉地抖了抖,不知道是因为扇子举太久累得慌,还是看到美男渗得慌。   他和她终于又在同一个次元了。   言栖迟从头到尾只看了路九见一眼,此后,他便开始准备殿试之题,让十名贡士在一炷香的时间内做完诗题《青云》和赋题《主圣臣贤》。   路九见莫名地觉得紧张起来,好似自己也幻化成了十人之一。手心的汗濡湿了扇柄,滑溜溜地好几次都快要脱手,这要是一脱手,扇子可就和宋南植的后脑亲密接触了,不用想,她定会死的很难看,得拿稳啊,如果扇子掉了,脑袋也就掉了。   明明还是初春时节,可如果留心,大臣们会发现皇帝身后的掌扇女官大汗淋漓。   在短短时间内,要作诗不易,但言栖迟的才华毋庸置疑,主角光环无可匹敌,顺利拿下状元。   等宣布完结果言栖迟谢恩后,依旧是淡淡地表情,好像这天下文人梦寐以求的事在他眼里不过像是今日多写了几个字一般,波澜不惊的视线,在临走前盯了一眼路九见,路九见顿时就委顿了,不是身,是心。他随是没有过度的表情,但好端端地看她一眼,这明显不是好的预兆。   在文武状元的名字落定传遍大江南北时,边关也传来捷报,李建林大获全胜正准备班师回朝。   路九见等了这么久的人快回来了,可她发现,如今在紫宸殿当差的她要单独见上李建林简直痴人说梦,她得想个法子。   在等待的日子里,很快就到了选秀的日子,宋南植后宫空虚,做主之人是当朝荣德太后,荣德太后并非宋南植亲母,他的母亲早在二十年前仙逝,而作为丞相寇讯的胞妹,坐上先帝的后位顺理成章,如今又成了太后。   此次,经过层层删选留下了五十人作为候选人让皇帝挑选。   本是美色当前的好事,但宋南植似乎一点都不关心,每次送来关于此事的消息,他甚至连折子都不翻看一下。这让路九见心里浅析宋南植是不是直男这个强大的论题。   荣德太后见自己儿子如此不上心,杀来紫宸殿带了很多关于秀女的消息,哪家千金貌美,哪户女儿才高,被最多提起的就是寇之音,听的出来,太后心里有标准的答案,而寇相的女儿是皇后的人选。   路九见吐吐舌头,寇讯已是权倾朝野的丞相,宋南植登基不久根基不稳,处处受寇家牵制,此次科举就是皇上培养自己势力的好大机会。皇帝的恩宠盛极必衰,寇家权势滔天,未必就是福气,详情可参见鳌拜的下场。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在后宫已有太后的寇家如果又出了个皇后,该如何收场。   在太后的明示暗示下,宋南植派了晚风和路九见前去慰问那些秀女们,说是慰问,其实就是带些赏赐走个过场,路九见兴奋,终于要见着女一和女三了。   只是没想到她出紫宸殿时,状元言栖迟前来殿中,与她在门口擦身而过。   言栖迟面无表情地走过,路九见闻到浅浅的墨香头有些晕眩。好久不曾闻到的味道突然出现,让她措手不及。   用眼角瞟瞟言栖迟一脸的冷淡,在这样的场合中,不认识也许是最好的方式。   倒是随后而来的邵磊见到路九见笑着打了招呼:“路姑娘。”   邵磊停下脚步,与他一道的言栖迟便也没有前进,自然地立在一边。   路九见服了服身问好:“恭喜邵大哥状元及第,那日殿试,邵大哥果然英武非凡。”   闻言,旁边的言栖迟不动声色地瞟了瞟他们两眼,等会儿得让字殊去查查这两人是如何相识的。   言栖迟一直是最瞩目的那个,紫宸殿好多宫女都往这边偷瞄,路九见刻意避着他,克制自己不要把视线投到他身上。他与她,这次相见隔了太多东西。她总是不由自主想起飘飘最后一句“不要相信言栖迟”的忠告。   言栖迟看着路九见的眼神不曾往他处瞟,只是对着邵磊笑语嫣然,想起当初在晋阳时她时时痴缠,相比下的落差,莫名让他窜出三分火气来。这丫头多日不见长了些个子,胆子倒也见长。   转身进紫宸殿时,看似不经意地朝路九见走了几步,细不可闻地如同情人般的呢喃:“路先生,好久不见。”   一股冷风而过路九见目送着言栖迟走进紫宸殿,立在原地想起他最后一句话的语气,像是一条长满触角的虫子游离在她脖颈,不由自主地起了层鸡皮疙瘩。   是好久不见,久到她快忘了他。只是再出现在眼前时,原来一切都是那么清晰。   打过照面,路九见跟着晚风办公去兴庆宫,那些在晋阳时的回忆一下子翻涌而出,所以看到夏秋意时就特别的亲切。   寇之音也是难得的美女,但站在女主身边还是略逊三分。路九见点头微笑向夏秋意致意,夏秋意看到她惊讶万分,没想到能在这深宫碰上故人。   路九见作为皇上派来的人身份可不一般,虽然大家对“路九见”的名字有很大怨言,但却不识得她的人,当看到皇帝身边的来人对夏秋意含笑点头的模样,在外人看来不可谓不意义非凡。   夏秋意容姿出众,大家对她本就有所敌意,此刻更是暗暗咬牙,对夏秋意莫名地得到青睐更是仇视,其中为首的就是寇之音。她寇之音本该是这帮秀女里最娇艳的花朵,却出现了才貌都过于她的夏秋意。与夏秋意相比她总是略逊一筹,这种败给别人的感受让她很是烦闷。   路九见和夏秋意也是多日未见,虽为情敌,但夏秋意待人谦和有度,路九见一直无法从心底讨厌她,夏秋意有意找路九见说话,寻了时机二人在角落里聊了几句。   “路先生,没想到我们会在此相见。”夏秋意一时感怀,当初她爹夏柯就是算到了新帝会广纳秀女,所以才一直急于将她婚配,并不是所有人都在追求皇宫的大富大贵。言栖迟就是第一人选,夏柯可以说是看着言栖迟长大的,自己女儿的心思也看在眼里,所以想极力促成他们二人,没想到言栖迟却迟迟不肯答应。而夏秋意却是铁了心不再接受其他人,一等二等,却是等来了皇帝选秀的圣旨。   一旨而下,她无路可选只能进宫,以为这辈子与言栖迟已是无缘,伤心欲绝之际却听闻今次状元是他!她突然迎来了希望,他也许是为她而来的。如果她没有被皇帝选中,只要熬过选秀就能送回家去,那她愿意这样,不是所有佳丽都有一个借皇上上位的梦的。   一声路先生让路九见犹坠梦中,仿佛观自在书院的日子就在眼前。   “夏小姐。”   夏秋意淡淡笑着,却紧紧握着路九见的手:“听说你在皇上面前当差,自知在这宫里我无法见到栖迟,但他要面圣,唯有你能帮我,我有封信想交给他,还望你能替我转交。”   为情敌转交情书?逗她呢么……可看着夏秋意肯切的莹莹目光拒绝的话一点也说不出来。   夏秋意见路九见沉默继续哀求道:“我知道这样很为难路先生,可我真的没有办法了,无依无靠在这里处处受人欺负。”   路九见捕捉到了关键词:“欺负?”   夏秋意脸色一变,偷偷往寇之音方向看了一眼,摇摇头道:“没什么。”   这么明显的有什么的表情,逗她呢。想来就是大姐大寇之音欺辱夏秋意吧,这种相互掐架的情节在这深宫里寻常不过,这夏秋意性格温婉,怕是没少被欺负。   路九见一心软,就答应了夏秋意的要求。   回紫宸殿的路上一个劲的后悔,她一定是脑子被门板夹了才会同意揽下这事儿,真真的吃力不讨好,帮助女主与男主沟通感情这不应该出现在她的任务栏好吗。   夏秋意把信给了她,但夏秋意说除了这封还有另一封,那封信没有带在身上,约了她在落月之际去今日见面的偏殿拿。   路九见等到换班后就急急忙忙往约好的地点赶,偏殿空旷少有人问津,擦黑的夜洒下了阴冷的感觉。   她手里提着灯笼等着夏秋意的出现,明灭幽暗的烛火愈发照得这兴庆宫的偏殿阴森寒冷。 作者有话要说:  贵大人很关注马航的新闻,基本过一段时间就刷新新闻看有没有最新消息~请 这种 LOST的情节真的不要上演! 希望航班上的所有人都平安!239个生命,158个同胞,跪求这只是虚惊一场。 我们应该更珍惜所拥有的时光! ☆、女配,中计吧   殿外顿时灯火通明,只是一眨眼的时间,像是打开了开关,下一子就亮堂了起来,照得平时无人问津的偏殿如同白昼。   路九见脑子还没缓过来,就看到偏殿的门被撞的大开,为首进来几个提着灯笼的太监,随后是簇拥而来的太后,而太后身边最显眼的莫过是挽着太后手臂的寇之音,太后立在灯火处不怒自威,路九见扑通之声跪服。   这架势,简直就是请君入瓮后的三堂会审。   路九见暗骂自己的脑袋不仅被门板夹了,还被驴踢了,被灌水了才会答应夏秋意来这里。   “奴婢路九见参见太后。”   寇之音看清跪在地上穿着宫女服装的路九见一愣,高呼一句:“怎么是你?”   被身边的太后斜了一眼后,制住了惊呼。   寇之音转念一想,对这路九见也是心存不满如今正中下怀,倒也省事。   太后坑哼一声越过路九见坐于偏殿主卫,跟在她身后的呼啦啦地两边排开,路九见想着就差喊着“威武”就可以升堂了。   方才寇之音的惊讶是怎么回事,难道这个局针对的不是她路九见?她悄悄侧过头去看看陆续进来的一帮秀女之中是否有夏秋意的身影。望见夏秋意在人群之中低着头捏着手绢,很是紧张,要不是身边有丫头扶着,真怕她会当场晕倒。   “大胆路九见!”太后身边的宫女一吼。   这嗓门震得路九见心肝一跳,忙把开小差的头转回来乖乖伏在地上,想她路九见也没犯啥大错,她到现在整个人都有些木,这一切出来的太快,让她来不及反应,如果这一切本不是冲着她来的,是不是还有转圜的余地?   “好你个贱婢路九见,”上头底气十足的声音再次响起,“作为皇上身边的人跑来兴庆宫偏殿,为何?”   当然不能说实话,路九见灵机一动道:“早前奴婢来兴庆宫办事掉了件耳环,想着来寻一寻。”心思百转千回,这个局是太后和寇之音布下设计夏秋意的,还是夏秋意设下害她路九见的,抑或是夏秋意顺水推舟知道这个计了引路九见来的……   太后冷哼一声:“可哀家怎么确是听说你来此私会男人的?”   听说?听谁说的?路九见心里一顿嘀咕,这毫无预兆地来抓奸来了么,她还没做好准备啊。这深宫里,唯一正常的男人只有宋南植好吗,她能私会谁啊。   路九见将头埋得更低:“奴婢惶恐,奴婢来此真的只是来找耳环的。”反正男人又没当场抓到,现下把夏秋意供出来也于事无补,反倒是中了寇之音除去夏秋意的下怀,不免还要牵扯到言栖迟,先静观其变吧。   寇之音附在太后耳边说了几句,太后喝令道:“引玉,给哀家搜。”   唤作引玉的宫女带了其他两人左右夹住路九见,就朝她身上摸来。路九见脸色一变,她身上还有夏秋意给言栖迟的信。引玉的双手毫不客气地在路九见身上乱摸,在她的口袋里发现了信。   引玉将她兜里的信递了上去,太后将信拆了看了几眼后,一拍桌子,惊得那帮弱不禁风的秀女们低呼,路九见还被死死地抓着,欲哭无泪,她甚至都不知道夏秋意在信内写了什么东西呢。   “好一封情信,物证在此,还作何狡辩?”太后的话像是数九寒天的冷风,刮得路九见头晕目眩。   这信里难道夏秋意没有署名吗?这明明不是她写的,难道就要为女主做替死鬼了?她不要这么无私奉献成为女主和男主双宿双栖的垫脚石啊。这回夏秋意下午的楚楚可怜化成了她大脑除皱针,把褶皱缕得平平整整啊,这次真是栽大了,难道要跪在这儿了。   路九见兀自后悔,被身旁两名宫女一掐手臂,疼得回神忙解释道:“太后,奴婢有心上人不假,可是此人并非宫中之人,此信也不是约人之信,何来私会之说,请太后明察。”   太后冷言冷语道:“这些你是写给你心上人的?他是谁?”她将信一把扔了下来,飘飘荡荡落在路九见的脚边。   路九见低头一看,这信最后没有提署名,最前面因为纸张折叠她看不清楚,好像写了“栖迟”两字。她如果说这封信不是她写的估计也没用,信是从她身上搜来的,况且看这架势就是要弄死她的节奏,该如何是好。   引玉一把拽过路九见的头发,迫使她将脸对着上方的太后,恶狠狠地问道:“快回太后问话,老实回答。”   路九见龇牙,猛得头发一拉整个头都在叫嚣着喊痛,这引玉容嬷嬷的即视感是怎样。   “回太后,奴婢心上人是新科状元言栖迟。”   这言栖迟状元及第后,成为了茂陵帝都新崛起的少女梦中情人NUMBER1。 相貌英俊、前途无量、无妻无女,简直是最佳钻石王老五的代名词,是金子总要发光的,他的光芒着实刺眼了些。   两位状元,言栖迟做了中书侍郎,邵磊成了上府折冲都尉,皆是正四品大官,位列朝堂。一上马就拿到了大卫,实属难得。   言栖迟、邵磊、李飒、方元清成了茂陵的四大天王。每个少女心中都有一个白马王子的梦。   当从早露嘴里述说起这“四大天王”的流行趋势时,路九见自动脑补的是托塔李天王之类的模样,很是违和。但如今回起太后的话来,还是有些逻辑的,她也是普通人,喜欢类似明星一样的言栖迟,也并无不妥。   哪个少女不会有春梦,当路九见出言栖迟三个字的时候,在场的不少秀女都低头闷闷笑了起来,低贱的宫女想高攀状元,岂不是痴人说梦。   倒是太后听到言栖迟三个字后,脸色很不好看,像是打了层霜一般,呼吸陡然变重,大喝一声:“胡言乱语。”   双肩的力量加重,押着路九见往前俯身。路九见趁此转头去看夏秋意,她正泪眼盈盈地望着路九见欲言又止,看这副表情难道今天这些和夏秋意无关?   其实她说谁都无关紧要不是么,今天寇之音伙同太后想怎么治她,她都无力反抗。心渐渐开始冷了下来,如果真的死在这宫中呢?路家的仇还没有报。   太后起身,寇之音立马上前扶住,走到路九见身边对引玉说道:“带这贱婢回哀家宫里,让哀家好好审她。”   妈呀,不是直接打入大牢,而是要关太后的小黑屋吗,会有针啊、鞭子啊什么的虐待工具么,她没吃过什么苦啊,真要下手,难保不出一分钟就说实话了啊。   路九见被两宫女拉扯着起来,跪得太久脚都麻了,一时间没有站稳,拖得身边一宫女一个趔趄,引玉踢了路九见小腿一脚:“站稳点。”   好你个深宫怨妇,记住你了,可别落到她路九见手里。   随着一声高呼“皇上驾到”,所有人都跪拜了下去,刚起来没稳的路九见再一次被半拖半拽得拉到了地上。   哎哟,她的膝盖啊。   路九见一乐,这皇帝出场了,事情是不是会有了转机?从来没有觉得宋南植的形象如此刻那么光辉。   可随后才发现,大晚上的,言栖迟的为什么会跟着宋南植一起出现在后宫,要不要大伙儿一起出场这么震撼?言栖迟可是方才事件的男主角啊,就这般毫无征兆地出场了。   宋南植才是这个皇宫的老大,原本太后坐过的主位此刻换上了宋南植,言栖迟立于皇帝身侧,太后则坐在他身边好似在闭目养神。   路九见转了个方向继续跪着,听候发落。   真是不错啊,言栖迟入宫以来与她三次见面,第一次是她举着扇子拗着造型,第二次是他在她耳边呢喃一句,第三次直接成了犯人跪在了脚下。   宋南植高深莫测地看了眼跪着的路九见,转眸对言栖迟使了个眼色,言栖迟神色未变微低着头没有反应。   宋南植心底冷笑,没想到竟然会是路九见。言栖迟,你故意让朕来此救人,之前却让朕以为救的会是夏秋意。   “不知阿九犯了何事,让母后如此动怒?”宋南植谦恭有礼地问起缘故。   太后挂着看似和蔼地微笑回答道:“哀家原是收到消息说兴庆宫有秀女在偏殿私会男子,没想到是皇帝身边的人。”   宋南植也不闻这消息来自哪里,只是转头问了问路九见:“你是来此私会男子的?”   路九见大呼冤枉:“皇上明察,是奴婢回兴庆宫来寻早上掉落的耳环的。”   宋南植闻言点点头,一旁的寇之音急了,忙出声道:“狡辩,方才还你身上搜出了信呢。”   太后低咳一声,制止寇之音出言,她识相地闭嘴,不甘心地瞪了瞪路九见。今日是她设局想扳倒夏秋意的,没想到本该来偏殿的夏秋意没出现,倒是逮着了路九见,奇怪的是,本安排好在偏殿角落等着的男人却离奇不见了踪影。   引玉将信交给宋南植,宋南植打开信浏览一番,无意地看了一眼言栖迟,嘴角勾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要开始宫斗了吗~ ☆、女配,被打吧   路九见领悟到了何为似笑非笑,原想着这种表情一定是脸部极度抽搐后才能有的扭曲效果,当宋南植这张英俊的脸表现出来的时候,竟然是那样的深刻。明明嘴角上扬是挂着笑意的,但整个脸部表情却称不上是在笑,她越看越发寒,能换个正常的表情吗。   宋南植随手将信扔在一旁道:“言侍郎,这封信是写给你的。”   路九见忙出声刷存在感:“皇上,这信虽是封情信,但是却无半分约会之意,皇上明……”   “啪!”响亮的耳光回荡在殿上。   路九见脑袋懵了,右脸颊窜起如火般灼烧的温度,烧得发疼,身边的空气都在震荡。活了这么多年,她从来没被扇过耳光,方才引玉受太后指示下的一掌好似一颗雷炸响在她耳边。   太后一声厉喝:“皇上没有问你话。”   路九见狠狠瞪了引玉的脚一眼,她自然不敢直视她,只能泄气地对着她的脚,恶毒的宫女都这么爱啪啪啪吗。   言栖迟衣衫微动,眉心渐渐蹙拢,周遭的温度陡然降低了好多。看似无意地移步挡在路九见和引玉之间:“回皇上,臣与路九见都是晋阳人士,早在晋阳便已相识。”   “那阿九在晋阳时便与倾心于你了?”宋南植淡淡一问。   “是。”干净利落的回答,这本就是事实,路九见喜欢言栖迟的事全晋阳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朕不知言侍郎何意?”   路九见喜欢言栖迟,那言栖迟又是怎么想的呢。在场的路九见满心屈辱,现下早就不关心言栖迟的心意了,她一直都知道,言栖迟从来对她没有非分之想,大庭广众地说出来,不过是再揭一次伤疤罢了,现在她满脑子都是引玉的一个巴掌带来的屈辱。但在人群中的夏秋意绞着手帕的双手渐渐收拢,她知道路九见对他的情意,可他迟迟不肯答应婚事,是否真的对路九见动了情。   言栖迟侧头看了看低着头的路九见,细碎的发绕在她发红的脖子上,那一掌定是痛极,倔强低头的模样如同在观自在书院时遇上不如意后一般,不由浮起了清浅的笑意,却说着对路九见最残忍的答案:“臣对路九见并无男女之情。”   本以为还是不会在意他的拒绝的,但当真正字字入耳时,那种从心底而来的钝痛依然锤击着她的肌理,甚至比引玉的那一掌更令人难以忍受,满身不自主地散发着如坠冰海的凛凛寒意寒意。   本来是好心帮人的事,怎会沦落成如此田地,路九见,你缺心眼儿!天下之大都大不过你缺的那块心眼儿。   宋南植瞥了一眼身形委顿的路九见,唇边的弧度划得更加深:“如此说来,倒是阿九一厢情愿了。朕想着如果言侍郎对她也有意,倒可成全你们二人,既然只是她的单相思,那朕也不可勉强了言侍郎。”   言栖迟亭亭而立,即使在君王面前也无半点瑟缩,面容淡漠地躬身行礼道:“谢皇上错爱。”   宋南植一挥衣袖带着风站了起来,伸手轻柔地扶起半趴在地上的路九见,眼梢都带着醉人的暖意,外人看来无限温柔:“阿九,跟朕回宫吧。”   “皇上不可!”一旁的太后阻止道,“这事还没查明白。”   宋南植揽住路九见,回答得很是敷衍:“太后,阿九来此寻遗失之物是与朕报备过的,朕允了她来。”   路九见闻言抬眸惊诧地望了一眼宋南植,正巧他眸光清冽地朝她看来,随即一笑接着说道:“阿九心上人是言侍郎,可言侍郎一直与朕在一起。倘若这兴庆宫要是真有男子于此,怕是太后治宫不严,不过殿中并无其他男子,这私会男人之事,依朕看不过是误会。”   一个“治宫不严”将太后堵得死死的,神色有片刻的不愉,但很快换上温和的表情道:“看样子是哀家多虑了,既然是误会,此事就到此结束吧。”   寇之音死死盯着宋南植扶着路九见的手,眼里掠过一丝狠厉。   路九见亦步亦趋地跟在宋南植和言栖迟身后,闹剧莫名地开始,奇妙地结束,她被扯了头发、打了巴掌、跪了一地的账该找谁算去。   到了紫宸殿门口,言栖迟向宋南植告别,眸光淡淡地望了望躲在宋南植身后毕恭毕敬的路九见转身而去。   眼前远去的言栖迟身着绛红色官服,月光照下却透出清冷之感,方才地话还留在她的脑海中,言栖迟一直这样无情,自己的真心付给了他当真是有去无回。   跟着宋南植走回紫宸殿的书房,他突然出声问道:“阿九,你在想什么?”   路九见低低的声音从他身后传入他的耳中:“奴婢是在想,引玉犯错时,让阿九去审她可好?”   宋南植压抑着笑意,回答:“好。”   路九见回到屋子照了照镜子看到自己头发被引玉扯得如同鸟巢,丧气地想就留这发型吧,多环保,给那些迁徙的鸟儿搭了一个温暖的移动之家。侧个脸看到了红肿的脸颊,怒火又腾得冒了上来,瓜子脸被打成了圆脸,是不是要自己把左脸也扇肿了才好左右对称。衣襟已经凌乱还沾染着灰尘,这样又LOW又土的造型是要去城乡结合部与大妈一起跳广场舞都会被赶出来的不谢。   路九见打来热水把自己剥得精光,舒舒服服洗了个热水澡,明天起床又是条好汉!   这件事像是没有发生过一样,大家都照常生活,路九见也没有再去过兴庆宫,整日乖乖地待在紫宸殿当差,对那日宋南植的维护她还是心存感激的,摸着怀里的账本,她更加不安,到底要不要告诉宋南植账本里的蹊跷。   偶尔还能看到言栖迟来紫宸殿,但她总是有意地避远,两人相见也不过是途有尴尬。   邵磊作为武将,被宋南植派去了李建林的军中,这让路九见看到了希望,也许可以从邵磊入手,就可见到李建林了。她有意无意地想找邵磊私聊几句,可是紫宸殿是皇帝办公的地方,哪有那么容易,好几次等到邵磊从殿中出来,都是来去匆匆,她只好悻悻作罢。   人再一次就在离她不远的地方,这次她不能再错过了。   一日,邵磊和言栖迟一同出书房出来,路九见放下手边的活忙跑上去追着喊道:“邵大哥,请留步。”   邵磊和言栖迟二人停下脚步,路九见忽视一边言栖迟摄人的目光,直视着邵磊道:“阿九有一事相商,可否借一步说话?”   言栖迟不甚在意地作礼别过,转身时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路九见却什么也没说,混不在意地出宫而去。   路九见没有深究言栖迟最后的眼神到底又什么意思,忙说出自己的来意:“阿九有事相求。”   “请说。”   “阿九是晋阳人士,但半年前路家恰逢祸事,我无奈之下才北上茂陵。只是我爹却死在了晋阳。爹爹临终遗愿就是让我将一物交给李建林将军,可我区区一介宫女如何见得李将军,希望邵大哥能为我引见。”路九见将事娓娓道来,惊心动魄的一路到如今却也只是只言片语。   邵磊就跟在李建林将军身边做事,虽是刚入军队,但深得李建林的赏识,这件事于他只是随手之劳,便应了下来。   待到邵磊走远,便看到了一袭绛红色官袍的言栖迟信步而来,如一抹盛似繁花似锦的亮色冲入眼帘。   路九见失神片刻,忙朝紫宸殿走。   言栖迟拦在她身前,挑眉看了看想要溜走的路九见轻笑一声道:“阿九。”   这一唤像是在路九见心中鸣响的警铃,那晚在兴庆宫的场景历历在目,虽然那天大脑被女主的可怜模样俘虏了,但智商还没刷到负数,当时宋南植和言栖迟的出现可能并不是凑巧,她不知道这之中言栖迟扮演了什么角色。   路九见行礼:“言侍郎。”言栖迟微微点头却不再言语,一手置于背后,另一手将袖口轻轻捻于修长的指尖,像是在把玩一件稀世珍宝。   路九见偷偷抬头瞄了他一眼,见他双眼深如寒潭,清亮如水,这表示一切正常。   “言侍郎若是没有吩咐,奴婢就先告退了。”轻移步子正要往回走,身后却有一股力道将她拉扯住。   “阿九如今倒是怕我?”言栖迟长臂一伸就让路九见停住了脚步。   路九见火速张望了下四周,猫着腰说:“言侍郎,大庭广众注意形象,我是矜持淑女,我不私会男人的。”   怕?是有几分的吧。总是想到在戒备森严的皇宫中,光是这气氛都要令她怂上三分,再者想到诸多事都与眼前之人有联系,不免有些隔阂。   路九见拢着袖子往边上躲了躲,挪到了他的范围之外,脱离了言栖迟的钳制。   言栖迟双眸微眯,寒光一闪却起了笑意,这路九见如今是学会了躲他? 作者有话要说:  我在裸奔,我好冷 ~~~ ☆、女配,泡茶吧   路九见感受到了寒意,不由自主地抖了抖眉毛,思前想后是不是刚刚那句话说得太阴阳怪气了。   言栖迟看到路九见惶然的模样低头笑了起来,浓密的睫毛覆在眸上,眼梢挑起的肆意将他的冷漠软化了些许:“阿九,自去年七月七到如今,我们还没好好说上过话。”   “回大人,是的。”路九见表现的恭恭敬敬。   “阿九似乎没有话要对我说?”阳光点点散落在他肩头,照出独属于他的闲雅。   路九见张口欲问那晚在兴庆宫之事,最后只是作罢,摇了摇头:“没有。”   言栖迟靠近路九见:“可是,我有好多话想跟阿九说。”   他步步逼近路九见低着头慢慢后退,道:“言侍郎,紫宸殿是皇上与大人说话之地,我一介奴婢,说不上话。”   言栖迟停下脚步,语调轻快地说道:“唔,你就不想问问在兴庆宫是谁陷害了你?”   路九见被言中心事,神色尴尬地避过不语。   “那日……”   “阿九,你怎么在这儿?”远处早露急急奔来,见到言栖迟行过礼后,拉着路九见道,“皇上传你。”   老大有找谁敢拖沓,立马和早露别过言栖迟就匆匆往书房赶。   “皇上。”路九见毕恭毕敬地立在宋南植面前,静候吩咐。   宋南植停下手中的笔,带着笑意问:“阿九,你是晋阳人士,可否认识夏秋意。”   路九见察言观色,看宋南植笑得一脸春风得意,莫不是在这深宫大院和女主对上眼了?言栖迟,你的最大敌人发现女主了。   “奴婢认识夏姑娘。”路九见老老实实回答。   “如此甚好。” 看得出来宋南植心情不错,继续说道,“你且去兴庆宫把此物交给夏秋意。”   听到兴庆宫三个字,路九见鸡皮疙瘩起了一地,望着宋南植手上精致的帕子一时没有动作。   “怎么,不敢去?此番是尊朕旨意去的,且大胆而去吧。”   上回是宋南植骗了所有人,她去找耳环这个借口是现场编的,她到如今也是不明白为何那日他会帮她圆谎,今日言栖迟提起那日之事不由勾起了她的好奇心,结果一方帕子后,壮着胆子问了问:“皇上,您那晚为何会来兴庆宫?”   “怎么,言侍郎没有告诉你吗?”宋南植反问道,见路九见一脸迷茫随即笑道,“也罢,你是朕宫中之人,可让他人治了去?即使有错,也得让朕亲自来罚。”   路九见领命前去兴庆宫,正好她找到夏秋意能质问她为何不准时出现,这个约明明是她发起的。   兴庆宫里莺莺燕燕见到路九见都分开一条道,如避蛇蝎,当晚之事他们历历在目,最忘不了的是贵为天子的宋南植会亲手将脏兮兮的路九见扶起,这般恩宠是她们梦寐以求都未曾得的。   路九见眼观眼地往夏秋意的房间走,将宋南植要转交的东西递给了夏秋意,她诚惶诚恐地接过,拿过手帕的手竟是隐隐有些发抖。没有重量的手帕放到她手中,仿佛是千斤重担。   “你怎么了?”路九见看出她的不寻常询问道。   “路姑娘,”夏秋意握住路九见的手,路九见才发现她的双手毫无温度,像是一块厚厚的冰,“我对不起你。”   路九见心里一万只草尼马狂奔,丫的你当然对不起我!要不是你,我会落得那副惨样子,还被打了一掌,踹了一脚吗?那一下下的摧残她脆弱小心肝的,差点就让我人生失去意义了。我想看宫斗不代表自己想加入宫斗小分会,你们的会自己表演节目吧,我还是前排兜售瓜子才是正途。   虽然心里不忿,但面上仍是凄然地回道:“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你也不想这样的。”   夏秋意得到路九见的原谅松了口气,使了个眼色让丫鬟梳秀将门关上,才娓娓道来:“那日,我本是要提早赴约,却被一宫女拦下,等到你出事时,我们秀女被召集过去,我才去得偏殿。”   “宫女?”   “嗯,那位宫女我并未在兴庆宫见过,那日她硬是拉着我说了好多宫中之事,我见她年纪渐长,并未打断,只是没想到却害了你。”   “后来还有见到过这宫女吗?”路九见追问。   夏秋意摇摇头:“不曾见过。事后我想来这局应是寇之音联合太后来对付我的,寇之音一直看我不顺,总是扬言要对付我,本想只是戏言,没想到却闹出如此大动静。你本好意帮我却被陷害,是秋意无用。”   路九见明白,那日是自己做了夏秋意的替死鬼,秀女私会男子那是死罪,坐实罪名,夏秋意只有死路一条。如果不是那位神秘宫女的出现,当晚跪在殿中受到处罚的就是夏秋意了。到底是谁在帮夏秋意?   本想问问宋南植交过来的手帕有何意寓,但又觉得打听皇上的事实在太过危险,不想因八卦掉了脑袋还是作罢,再安慰了几句夏秋意便从她房间退了出来。   “呵呵,这不是路九见吗?”   真是冤家路窄,没点你不顺眼的,真不好意思走出来。   遥见寇之音被一帮人环绕着,一步三扭地朝路九见走过来。   路九见皱眉,你的腰扭成这样,以后上龙床的时候会因积劳过度影响效果吗。   “参见各位秀女。”路九见服身行礼,她们并没有册封,路九见就并未她们行大礼。   寇之音见她从夏秋意房里出来,又是一顿憋闷,道:“不知皇上身边的红人来此找夏秀女可有何事?”   “奴婢不敢妄猜圣意。”   寇之音闻言冷哼一声,使了个颜色,一边的另一位花枝招展的秀女走上前问路九见道:“那夜嫣儿带病并未去偏殿,听说你喜欢新科状元言侍郎是么?言侍郎青年才俊、惊才绝艳看不上你一介宫女,你也别太伤心。”温温软软的语调,可怎么听路九见都觉得刺耳。   “奴婢与各位秀女不同。秀女进宫后,皆是皇上的人,心里想的、念的都只该有皇上一人。这位秀女心中貌似很是记挂言侍郎,要是夸赞言侍郎的话被人传入皇上耳中,处罚秀女是小,要是让皇上与言侍郎之间产生隔阂,那妖言惑众可是大罪了。”路九见低着头,恭敬地讲话说完,见一帮秀女被唬得堵住了嘴,尤其是方才说话的顾嫣和寇之音脸色更差,接着说道,“如无其他吩咐,奴婢就回了,皇上还等着我回话。”   服了服身子告别了诸位美女,脚步都轻快了些许。看我不顺眼的人,能给你心里添堵,我真是舒服。   两日过后,邵磊带来消息说李建林愿意见路九见,这对她来说是个天大的好消息,盼了半年的愿望终于要实现了,她感觉整个人都要飘到天上去了。虽然还未见到李建林,但只不过是有个确定的消息还是让她欣喜若狂。   干活都哼着歌曲的路九见洋洋得意。   紫宸殿中,言栖迟如今算是常客,他出现时,宋南植总是屏退左右,只留二人在书房密谋,路九见盯着房门紧闭的屋子,啧啧感叹,光天化日下,两男人共处一室,二人世界很是没有节制,唉,世风日下啊道德败坏啊。   “阿九,进来。”书房内传来召唤,路九见忙整理好表情进屋。   “沏茶。”这二人原是在对弈,下个棋要不要紧闭房门不让人看啊,多了不起的事。   切,路九见不以为意。再者,这泡茶的事不归她啊,这晚风也不晓得跑哪里去了,早露今日休息,偌大的殿外有那么多的婢女,干嘛要她去泡。但她今天心情好,干什么事都特别得劲。   面对着满柜子的茶叶发了会儿呆,她不知道他们喜欢什么口味,她不会品茶,在她眼里能解渴就好,什么龙井、铁观音、普洱的都没差,当真是一点没有品位。   那走棋子的二人也没说喜欢喝什么,那就随便吧。   路九见拿起正前方的一罐茶叶,扔进去少许,热水一冲就把茶给端过去了。   言栖迟拿起茶杯抿了一口,便微微皱起俊眉将杯子放下。   宋南植落下一颗黑子,蹙着眉指着杯子问:“你泡的是什么?”   路九见朝茶杯看了一眼,道:“茶叶啊。”明摆着的嘛,还问。   “哪种?”   路九见回想了一下,方才也是随手一拿根本没记清楚,挠挠头小声地说:“好像是碧螺春。”看看宋南植神色不对,马上改口,“可能是毛峰,也许是银针。”都是茶叶嘛,能难喝到哪里去。   言栖迟修长的指尖捻着白子无奈地笑着摇头,忍不住开口道:“阿九,这是毛尖。”   路九见恍然大悟状:“对对对,是毛尖。”   宋南植闻了闻茶的味道:“第一道是不能喝的。”   路九见经他一提醒突然记得是有这么一说,她立马歉然地笑着:“皇上恕罪,奴婢这就去重新泡一壶。”   宋南植摇头,唤了另一名丫头下去泡茶。   “阿九,做事向来如此毛糙。”宋南植盖住茶杯的盖子出声道。   语意间的亲昵让路九见闻言都默默地立起了疙瘩。   言栖迟将白子下在边缘上封住黑子的退路,完美的眉眼仍透出动人心魄的魅惑:“阿九年纪尚小,自是做事不够周全。”   路九见拢在袖中的手泛出了冷汗,眼前这二人,左一个阿九右一个阿九,是不是在打什么小九九?    ☆、女配,出宫吧 作者有话要说:  贵贵想了很久,几位亲说的也很有道理,见了面 却不将一直要教的东西给出去,确实有不合理之处, 所以我对本章进行了修改…… 小贱贱把信交出去了,李大将军也道出了些前尘往事,希望看过这张的亲,能再看看小贱贱和李将军会面的那一段。 也谢谢各位提意见的亲~我相信,这文会越来越好看的!!   路九见埋首心中嘀咕,别都一口一个阿九的,两位我和你们也都没有很熟的。   宋南植随性靠在椅子上,收起了平日批改奏折时的肃穆,慵懒从他的四肢衍生而出,多了份随意的性感,手中的棋子在他指尖摆弄,颇为认同地点头:“阿九虽是偶有犯错,来了紫宸殿当差后,倒是稳重了不少。”   言栖迟单手支着脑袋,乌黑的头发散在肩上,随着他起手的动作摆动,眸光清澈透亮地移到路九见身上温和地说道:“许是太久不见,阿九长大了。”   路九见手中的温度都能捂出痱子来,这两位哥哥能说人话不,虽听起来好像是在夸她,可当事人怎么听都觉得不是滋味。   宋南植的目光也落在路九见身上,笑意充足:“阿九很合朕的心意。”   路九见适时表现忠心:“奴婢跟随皇上办事,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呸,穿越到这里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皇上乃一国之君,奴婢沾着皇上的福气,荣光无限。”   宋南植颇为享受点点头:“茶泡得不怎么样,这话倒是说得中听。念你在紫宸殿当差多日尽心尽力,朕就特许你一个要求。”   闻言路九见心里欢腾,她正愁挑什么时机去见李建林,要出皇宫可不像出家门那么简单,正好此时顺着宋南植的话头接道:“奴婢在茂陵百井坊认了一位弟弟,名唤东东,自进宫来不曾看望于他,望皇上明日能准奴婢一日假,好让奴婢前去探望。”   “朕准你了,明日当真是看望弟弟才好。”此话听得路九见心慌,手赫然掐在了一起,而宋南植将眸光转回到棋盘上。   瞥去看言栖迟的方向,他的眼神凝成亮光如同是一把利剑,好像已经锋利地剖开了她低劣的谎言,路九见心跳鼓荡在胸腔,这两人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   一早路九见领了牌子就出宫了,踏上宫外的土地,她觉得空气都比里面新鲜。   先买了些东西探望了 东东和他娘,二人见到路九见也甚是高兴,留着吃过午饭,到了约好的时辰,往将军府赶去。   李建林久经沙场,风霜掩盖不了他灼灼双眼,有力的从气场上告诉众人何为将士。   “李将军,小女路九见。”恭敬地服了服身子行礼。   李建林仔细看了看路九见的模样,道:“你是路正豪的女儿?”   光从路九见的样子里就推断出她爹,可见他与爹是十分熟悉的。   路九见点了点头。   李建林叹了口气:“听邵磊说,正豪他已故,这究竟发生了何事?”   想到路正豪,路九见眼眶不由得泛酸,微红着眼:“去年七月七日,路家遭到黑衣人袭击,当晚我并未在家才逃过一劫,我爹临终前希望我能来茂林找您。”   “七月初七,”李建林的目光投向远方,目光闪动,“正豪与我情同兄弟,没想到未逃过此劫。你是他的独女,若不嫌弃,就唤我一声李伯伯吧。”   路九见一阵感动,平复下的心情又起了暖暖的波折,点点头叫了一声:“李伯伯。”   此时,李建林不是挥斥方酋的大将,而是一个最普通的长辈。   李建林和善地拍了拍路九见的肩膀道:“这一路来,你定吃了不少苦。”   路九见咬牙摇头:“阿九吃的苦不算什么,只是希望能弄明白当晚那帮黑衣人的身份。”   “此事就交给李伯伯来查吧,一有消息便通知你。”李建林有所隐瞒,路九见只得识相闭嘴。   “多谢李伯伯。” 她如今只能依靠李建林来查出真相,想起路正豪临终前的托付,从口袋中拿出了她心心念念的信递给了李建林,“李伯伯,此信是爹在去前让我转交于你的。”   当李建林接过信拆开自己阅读的时候,路九见觉得心头压着的大石像是被一双无形的手拖了起来,明明是轻松了,可还是有种被吊着的感觉。她仔细观察着李建林的表情,只见他厉眉越蹙越拢,甚至看到第二页的时候,紧紧攒着信的手也开始隐隐发抖。   路正豪到底写了什么?   看到最后一页,路正豪的呼吸都有些急促,抬眸时路九见甚至看到他的眼眶都有些泛红。   李建林将信小心翼翼地收起来,深深的叹了口气道:“阿九……”几欲张口,到最后又只换做一声叹息。   “李伯伯,”路九见不安地望着李建林,“是不是信上说了什么不好的事?”   李建林神色不佳,拍了拍路九见的肩膀道:“阿九,你爹的死并非那么简单。”   这牵扯到路正豪的死因,路九见屏气凝神倾听。   李建林娓娓道来:“这事要从十年前说起……”   我嘞个去,这是个很有年代感的故事吗,这位伯伯,她路九见很着急,咱能快点说吗。   “十年前,震惊举国的‘前丞相迟存安贪污案’的揭发者就是你爹,正豪那时还是当朝御史大夫。”   天灾,这爹竟然曾经是高官,还是监察百官的御史,这是要牵扯出朝堂秘史了吗。可案子过了十年了,爹也不再做官,却还是惹上了致命的麻烦。   “上奏弹劾迟存安后,先帝并未马上动作,当大臣皆以为皇上是有心将此事压下,却未了突然有一晚,皇上召了大理寺卿与刑部尚书、侍郎会同御史大夫三司会审,连夜便抓了迟存安入狱,一面联席审问迟存安,一面派人抄了迟存安的家。审讯还未正式定案,抄家的结果却已经出来了。查抄出来的金银珠宝、黄金银两、再加上种种银号、当铺、古玩店、田地等折合成银钱,总计约有一亿余两,抵得上朝廷一年的收入,但这一亿两中,有五千两至今下落不明。”   路九见这么一路听下来,都觉得路正豪是反贪英雄值得红花表扬啊。   “皇帝下旨彻查此案,一连牵扯出数百人,定罪斩首二十余人,迟家可以说风光三朝,到了迟存安这里也落了个抄家处斩的结果。迟家人大多也因此流放、削籍。”   贪污巨额,搁哪个朝代被查都是没有好下场的。   “爹铲除贪官,为民办事,当是个好官。”她深深为有路正豪这样正直的爹感到骄傲,可转念想到他已故又是一片黯然,“此次遇难,难道是十年后,迟家后人来寻仇了?”路九见说出了心中的猜想,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道理在此应验了么。   李建林却摇头:“在看完正豪的信前,我也原以为是迟家后人下手,如今看来却不一定了。”   “信中爹可有所提示吗?”   “这……”李建林张口欲言,临到口中还是转了一转,“你爹信中所言之事我会详查,有了消息便立即告知你。”   路九见迫切的想知道信的内容,急急追问:“爹是不是早就有所察觉,写了凶手是谁?”如果不是有了预感,怎么会提前把袋子里的东西教给她保管,提前嘱咐她不要回家。   “阿九……”李建林紧锁的眉刻出更加深沉的印子,眼睛染上了重重的阴霾。   正当路九见心急地等着李建林告诉她真相,门外却传来吵闹声。   “哟呵,据说我爹屋子里来个姑娘?真是新奇啊!别拦着,我要进去看看。”   李建林原本不善的脸上更有戾气,冷声道:“逆子。”   路九见听着屋外的声音,有些许耳熟。   随着咚的一声门被推开,眼前晃出了想她熟悉的脸。   李飒见到路九见愣了片刻,李建林先上前一步,抓起李飒的领子:“给我滚出去。”   这模样好似一只小白兔被主人无情拎住了耳朵,此时小白兔还咕噜地转着眼睛:“原来是路姑娘,幸会幸会。”   路九见的目光在他与李建林身上来回打转,她以前怎么不知道李飒是李建林的儿子。不过,这两父子的相处模式有点奇怪。   招呼间,李建林已经把李飒像球一样踢出了门外。   “逆子,真是逆子。” 可以看出李建林气的不轻,“阿九不要见怪。真是一天不气我,一天不安生。”   去而复返的李飒又风风火火进了书房,对着路九见笑问道:“阿九,要回宫了吗?我正要进宫一趟,咱们一起走吧。”   李建林看看天色,便道:“你且先与这逆子回宫吧,路上有个照应。”   路九见有心要得到答案,哪肯离去,硬着头皮立着不动:“李伯伯,我想知道信中的内容,请您告知与我。”   李建林面上露出为难,挥了挥手:“阿九,听李伯伯的话,先回宫去。”   站在一边的李飒已开始做出请的手势,道:“走吧走吧,这老头固执着呢,你说什么信的内容,他不想说咯,你什么也问不到。”   “逆子,给我好好照顾阿九,听到没有?”李建林不放心地叮嘱道。   在回去的马车上,李飒靠在车壁上,托着腮好奇地眨着眼问:“你和我家老头怎么认识的?”   “李将军和家父是故友。”   李飒像是听到了件好玩的事笑了起来:“故友?老头还有朋友?”   路九见不解李飒为何对自己父亲态度如此轻浮,也不好多说,只是沉默,一心想着信的事。   见路九见话不多,只是安静地看着窗外的风景,他倒是想到那时他和方元清为了言栖迟特意跑到偏远的下沥镇这种小地方,第一次见她时,是为了一条红烧鲶鱼与他们搭得话,他之后还出手帮过她一把,夜间又在言栖迟那儿碰到了,缘分倒是不浅。本以为不过是匆匆过客,倒是没想到进宫到了皇上身侧,啊,对了,这不是夏秋意也来了么。这下倒是急坏了言栖迟,想到这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言栖迟知道她们入宫后也跟来茂陵的,早知如此,便早些把路九见和夏秋意给掳来,省的麻烦。   突然那车停顿下来,车外传来声音:“我家主子请路姑娘过府一叙。”    ☆、女配,口土吧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只是小修,看过的亲可以忽略,修改的地方对文章走向影响不大。   路九见闻言一愣,在茂陵她并没有什么高大上的朋友啊。   李飒揭开车帘环顾四周,这些人哪是来请人的,把车子牢牢围住的架势分明是要来抢的。   “不知你家主上姓甚名谁?”李飒靠在车头随意地问道。   带头之人约三十出头,神色沉寂的回答:“路姑娘一去便知。”   路九见探出头来,答:“不去,我要回宫。”   李飒点点头:“诸位不好意思,这路姑娘是皇上宫里的,眼看天色将晚,她自是要回宫点到的,若是你主上想请人,劳烦他去找皇上吧。”   领头的人抬头直勾勾地盯向路九见,这眼神像是犀利的雄鹰,路九见被看的往里躲了躲,看毛看,没见过美女啊。   “李公子是不打算放人吗?”领头人将手挪到了别在腰上的长刀上。   李飒收起了笑意,他们人多势众,己方带上车夫也就三人,其中还有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路九见,形式不妙啊。   路九见往车帘外伸出个头说道:“你家主人请人没诚意,我不去。”   领头人冷笑一声,身形已往马车方向走去。   路九见呼吸一紧,这光天化日天子脚下还能强抢民女不成?小心翼翼看看身前的李飒,表情已是凝重万分。   李飒袖子也握紧了藏于身上的飞镖,他不解路九见何时惹上了这么个麻烦。   路九见在还未看清招式之前,铮然一声,李飒双手已出,领头人的脚尖一寸之地已深深埋入两支飞镖。   “我李飒的镖好久未出,却不见得威力已弱。”李飒语气冷然地对着停住脚步的领头人。飞出的镖尾缠着红线,入土后仍带着余威抖动。   路九见瞪大眼睛,这就是传说中的“小李飞刀”?通体墨色的飞镖分分钟刷出了武林高手的感觉,不过这镖怎么看都有点熟悉啊。   领头人脚步虽停,却突然出声道:“李公子,请让开。”   路九见忙拉住李飒的衣角:“不准让,谁让谁小狗。”   李飒嗤笑一声:“我答应老头将你安全送回宫去,你还怕我失约不成?”   这突发情况也太无理取闹了吧,她只是偶尔出宫一趟罢了。   路九见心里没谱,这人数差距悬殊的情况下,她高声喊救命,然后夜礼服假面一般出现英雄的机率是多少。   此时,却真的出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阿九。”   路九见扶着马车壁差点就摔了下来,真想呵呵来人一脸,世界真的那么小?   今天的言栖迟着一身浅紫绣云长衫,衣衫随脚步轻动,尤带一阵清风。   李飒摸摸手中的小李飞刀,勾嘴一笑:“言侍郎,真是巧。”   巧个P咧,哪有那么多巧合。遥想路九见当初追着言栖迟,制造了数不清“好巧好巧”。   言栖迟身形飘然步入僵持的场中朝着路九见而来。   路九见又往马车缩了一寸,自打言栖迟到了茂陵后感觉有什么变了,她不再疯狂追求他,他却一再靠近她,这样没有预感的转变让她措手不及。   难道是应了一个道理?莫非要你尝尽了苦悲,才懂真情可贵。   可这一路来,受苦受难是她路九见成么?   “李侍郎和阿九是要回宫么?”言栖迟闲庭信步朝路九见走来。   “自然。” 言语间李飒已将手中的小李飞刀没入袖中。   言栖迟眼神划过李飒手间淡淡一笑:“我也要入宫,那就一道吧。”   被忽视已久的领头人冰冷的声音响起:“路姑娘要跟我们走。”   言栖迟恍然回首:“啊,失礼失礼,方才未见得壮士,”态度真诚,“阿九是要回宫里的。”   路九见分明看到那人冷然的抽了抽。这么大个人杵在中间,怎么可能会看不到?   那人领悟到多说无益,一个招呼,四周的人蜂拥而来。   言栖迟一手抓过路九见,将她带下马车。路九见跌跌撞撞还未站稳,就被拖着往后退。   眼前的景色迅速倒退,身边环绕的只有熟悉的墨香,路九见急忙抓住言栖迟的手臂,笑话,他的手臂就是安全带好么,不勒紧出事故怎么办。   耳边传来言栖迟的低笑,连带着手臂也送了些许过来,好让她抓得更方便。   路九见分明感受到言栖迟并未打算出手,只是带着她灵活躲过所有的攻击。   寻得一处破绽,言栖迟抽手反将路九见紧紧拉住,腾空一跃飞身出了外围,回首语意闲散地对李飒说道:“此处就劳烦李侍郎收拾了,我和阿九在宫里等你。”   路九见颤颤巍巍回头,遥看到钉在地上的飞刀尾的红缨迎风飘摇,她好像记起来她曾经在哪里见过这把小飞刀了。   李飒恼怒的大喊从脑后传来:“言栖迟,你……”   路九见迎风流泪,什么男的带着女的御风前行多么的浪漫,那前提是男的深情拥着女的,可路九见被言栖迟半拖半拽地拉扯在身后是几个意思。   前脚还没站稳,后脚已被他带着要走了。再多行几分钟,路九见要当场抽筋而亡了。   她大概会是第一个穿越后死于轻功的。   已逃离事发地点很远了,路九见想提议可以停下来,刚张口,一口风灌进了嘴巴,没缓过气来,开始了疯狂的咳嗽,心肝脾肺肾都要一次性咳出来,在剧烈的咳嗽声下言栖迟终于大发慈悲地停下了脚步。   方停,路九见就奔到路边吐了起来。   颤颤巍巍地靠着树坐下,指着言栖迟:“我嘞个去,你丫的故意对不对?”   言栖迟不以为然地俯视着路九见:“我只是要把你安全带回宫去。”   “我呸!”路九见啐了一口,“没有你李飒也可以带我回去。”   言栖迟顿时将笑意收敛了进去:“哦?你是说如今自身难保的李飒?”   路九见很想跳脚,是谁特么没义气的把人扔了的?但自认机智的路九见知道,如果真这么说出口了,那么接下来,被扔下的是她自己,她迫切地想回宫,言栖迟她得罪不起。真是无用的人,无人权。   “好好好,不说李飒。”路九见妥协,“你可知方才那帮人是什么身份。”她今日难得出宫,怎么会惹上大麻烦。   “这个我会替你解决的。”   对,男主有的是办法。   路九见看着一脸高深的言栖迟撇撇嘴:“那就劳您费心了。”   言栖迟将路九见扶了起来,问道:“还能走么?”   路九见轻轻推开言栖迟,如果是换做当初在晋阳时言栖迟如此亲近于她,她一定会嗨到天上下不来,但如今总觉得哪里不对,难道是自己倒追惯了,看到男神态度软化反倒是接受无能了,真是天生贱命啊。   言栖迟收回手不以为意地提步走在路九见的前方,时不时回头看看她是否有跟上。路九见心不在焉地跟在言栖迟身后,想起从很早开始路正豪晦暗的言语到今天的劫人,她好像走进了一个局,而她自己却不知道。   这个局里有她,有言栖迟,有宋南植,有身份不明的人,甚至还有李飒。   那把李飒的飞刀,在她和言栖迟出差下沥镇参加完“谷雨之会”回晋阳镇,路过一家黑客栈时,她赖在言栖迟房间里,这把飞刀就是不速之客。   方才出现的那帮人,是不是可能就是迟家的后人,路正豪已除,是不是终于查到她,轮到她了。手中的信已给了李建林,那路正豪当初说的第二步,把袋子里的东西交给皇上,是否可以实施了?但路正豪在世时,皇上是先帝,如今换了一个人坐上龙位,将东西交给宋南植是否妥当,或者她该找李建林商量商量。   眼前的言栖迟知道的内,幕都比她多,他至今都没有透露过任何信息,这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局。   言栖迟走慢啊半步,对路九见说道:“兴庆宫的事,你想知道么?”   路九见眨眨眼,道:“言侍郎,请说。”她想知道的事还有好多,不过能知道一件也好,至少不会显得那么傻。   “寇之音想陷害秋意,这个局是对她的。”   路九见与言栖迟走到并排,侧头问:“你早就知道?”   言栖迟不置可否,只道:“日后在宫中需谨慎。”   路九见突然停住脚步,再问:“你早就知道?”   言栖迟不解地回首望着一脸苍白的路九见。   “你早就知道?”路九见又问一次,垂下的手渐渐收拢,他真的早就知道了。   言栖迟早就知道,所以有办法阻止女主大人进偏殿,避免她惨遭迫害,然后路九见就成了那个替死鬼任人拷问。想到这儿,路九见的心渐渐发寒,因为方才的不适而下降的体温越加不济,脸上的血色尽失。   言栖迟发现了路九见的异常,上前想扶她,路九见偏身退开,一味固执地瞪着言栖迟等他的回答。   “我是在你进殿前一刻前才收到消息的。”他立马派人把原本寇之音安排在偏殿的男人处理掉,安插在兴庆宫附近的宫女拖住了夏秋意,等处理完那男人再回头的手下却来不及阻止入了兴庆宫的路九见。   路九见咬着泛白的唇,勾起了嘴角,不住地点头,好一个言栖迟,他既然一开始就知道,他有本事让夏秋意不进圈套却顾不了她,让她在冰冷的殿中被踢被骂被打,对了,你是女配哦,怎么会有女主的待遇。   言栖迟见路九见表情更加冰冷,加快语速解释:“我请皇上前去,是要救你。”   路九见嗤笑一声道:“谢谢言侍郎。”言毕不再看他,自顾自地往皇宫走去,不再说一句话。   直至到紫宸殿,二人也再未有交流。   路九见回屋后不放心李飒,还是决定去宋南植那儿看看李飒到了没有。   到了书房门口,见到言栖迟、邵磊、方元清和李飒都在,四大天王齐聚紫宸殿,要是能对外开放,打出酷炫狂拽京城四少的名号,路九见前排兜售饮料瓜子一定能赚个盆满钵满。   “阿九,你脸色怎么这么差?”一旁的早露关心地问道,“今日不用当值,若是不舒服,赶紧回去休息吧。”   路九见强笑着道:“我这就回去。”   这边邵磊看到路九见的身影,移到她身边问:“今日见到李将军了么?”   路九见点点头,道谢:“谢谢你。”   邵磊摆手:“不过举手之劳。”   此时书房门开,齐兴公公宣他们四人进殿,路九见刚想回去休息,齐兴却留住路九见:“稍留片刻,皇上有旨,待会儿让你觐见。”   路九见靠着墙壁,勉强支撑着身体点头应下。   这样的带病工作可以加工资吗,皇上。   书房大门紧闭,直到夜幕降临也未有开门的预兆,而路九见身体却越来越不舒服。下午的一吐让她胃不住的反酸,加之到现在未进食物,胃像是搅动了五脏六腑,好几次都要跌倒。路九见从来不知道自己竟然这么脆弱,此时竟是黛玉附体了,要不是早露时不时扶着早就瘫倒在地上了。    ☆、女配,歇菜吧 作者有话要说:  情节基本没有变化,因为前面让小贱贱把信交出去了,所以小贱贱遗失的是路爹给她要交给黄桑的袋子。 路爹的遗言是让她先给信,再给袋子,所以她还未把袋子交出去。其他情节未改,看过的亲,就不用再看一次啦~ 因为修了下文的关系,后面几章的情节会有很大变动,今天贵贵就更不了文了,明天早上,一定更新。谢谢各位亲的支持~~~~~~   到最后,是早露看不下去,悄悄请示齐兴是否能让路九见先回去休息。   齐兴颇为为难,因为是皇上要见的人,哪能私自决定是去是等,路九见不想让齐兴公公难做,便出声:“齐公公,我胃不舒服,且让我吃过些东西再来等,好么?”   还在与齐兴商量之际,房门却吱呀一声开启,李飒脸色不佳地对路九见道:“皇上传路九见。”   我擦,路九见暗骂,刚想去吃点东西填填肚子,让胃别闹腾,这下倒好,被皇上请进去又不知是何时,胃没安慰好,心胆就又要吊起来了,还能不能愉快地在宫里干活了。   路九见深吸一口气压下不适步入殿内,五个人各自坐在位置上,嗯很好,是个五角星的形状。   宋南植支着腮,另一只手轻轻敲击着桌面,安静的殿内盘旋着浓郁的龙涎香,熏得路九见五脏六腑又开始闹情绪,强忍住要吐的冲动等着皇上大人的指示。   “阿九,你今日去了李将军府上?”宋南植的手指停止敲击,看似随意地问道。   终究是瞒不过的,路九见点头回答:“是的,奴婢家父与李将军曾是故友。特此,尊了家父遗愿,去拜访了李将军。”她说的是句句大实话,不算欺君。   宋南植并不打算追究这件事,换过话头,问道:“前阵子朕让你研究的账本如何了?”   又是这个老大难问题,她看出了端倪却又不能贸然说明白,她不知道这个账本意味着什么,只能继续装白痴,摇头道:“奴婢无知,无法参透。”   “账可有在身上?”宋南植指了指其余四人,“不如让大家一起参详参详?”   终于想到扔给别人研究了,别时路九见一定欣然交出,可现在她意识到自己攒着的账本可能有其他的意义,李建林说道的迟长安贪污银两高达一亿余两,而这账本所有数字的总和便是一亿三百两,宋南植故意将账本将给她,也许一开始就是有目的的。   路九见如今先只能将随身携带的账本奉上,宋南植随手接过扔给了左手边的言栖迟,道:“先让言侍郎看看吧。”   路九见低头恭敬地等候下文,但宋南植似乎不打算再说什么,言栖迟接过册子后,仔细翻阅起来,殿里一下子只剩下了几人的呼吸之声,大家愉快地玩起来了一二三不说话的游戏。   她不敢看言栖迟,怕又想到他的绝情,只好低着头佯装无碍,可站得越久,胃部抽搐越剧烈,过了一炷香时间,额头上已沁出细密的汗。   宋南植打破此刻的安宁,出声问道:“阿九,你很热么?”   “谢皇上关心,奴婢不热。”路九见摇头否认,她这汗是虚的。   李飒仔细一瞧路九见,乐道:“不热还出汗,稀奇。”   路九见按了按胃部,克制住涌上来的酸意道:“出汗是排毒。”   言栖迟看到路九见细小的动作,放下手中的账本,对宋南植道:“皇上,此账甚是蹊跷,怕是一时半会儿也无法参透,臣以为,应挑个时间让大家再仔细看看。”   “言侍郎言之有理。”宋南植颇为赞同地微笑点头,可路九见望着他皮笑肉不笑的模样当真是假出了风格。   这两人的相处模式也是令人费解,明明言栖迟是臣,宋南植是君,可二人在这紫宸殿一直没有君臣之感,有点像,像别扭的小情侣?   路九见觉得自己一定是胃疼最终导致脑残了,想得那是算什么东西,好歹穿越来的是本正常BG倾向的小说。   眼神在宋南植和言栖迟之间转了两圈,又瞧瞧两边坐着的李飒和方元清,觉得这五人一定是在密谋些什么东西,只要别密谋到她想谋的事上就好,她不是他们的对手,不用三振直接负分滚粗了。   宋南植对着路九见道:“这账暂时就交给言侍郎了,阿九倒是可以歇一歇了。”   路九见受宠若惊,皇上你终于想通,知道她不是个看账的料,当真是皇上圣明。可是圣明的皇上,她的胃一直在折磨她的意志,换个场景的话,她一定躺在床上打滚求斯达舒的。   抚了抚额头上的汗,路九见跪下谢主隆恩。   但因为多时没吃东西,站起来的一刹那大脑黑屏,直直跌了下去,在失去意识之前,她听到了宋南植的惊呼着叫出她的名字,也还能感受到没有摔在冰冷的地板上,真是算今天在紫宸殿最好的待遇了,虽然她很不希望晕在言栖迟的怀里,但她没得选择,一直没有选择。   当睁开双眼看到自己回到房内时,路九见松了口气,至少从那个压抑的殿里出来了,但随即路九见陡然一惊,她的衣服被换了,外衣的口袋里还有要交给皇上的袋子。   顾不得身体不适,路九见匆忙要去寻衣服,此时晚风端着药进屋,就看到她火急火燎地在翻箱倒柜找东西。   “阿九,你怎么不好好躺着?”晚风将药放下走过去问。   路九见激动地抓住晚风,问道:“我的衣服呢?我方才穿的衣服呢?”   “放在那个柜子里。”晚风不解路九见一醒来就如此着急地要找衣服。   路九见跨过大步拿出外衣,她一把伸进口袋,可不论她怎么摸索,口袋早已空空如也。   脸不可抑制地苍白起来,手中的衣服被捏得越来越紧,她确定在书房内拿出那本小账本时,她还确认过那东西在这口袋里,可现在却凭空消失了。   路九见不甘心地再次抖了抖衣服,还是一无所获。   晚风看她的样子就知道她丢了东西,分析道:“是我帮你换下衣服,就把衣服随手放入柜中了,是少了什么东西吗?会不会是在回来的路上掉了?我派人去找找。”   路九见捧着衣服直直地站着,可能拿走那袋子的人有很多,在书房的那五人当初离她最近,在她失去意识后,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一无所知,甚至是帮她整理衣服的晚风都有嫌疑。   她强稳住心神,对晚风道:“不用去找了,这袋里本有几两银子,如今怕是丢了。”见晚风信以为真的样子,路九见将衣服放回柜子,“我晕倒之前是胃有些不适,在殿前失仪皇上怕是要怪罪。”   晚风端来路九见的药递给她,安慰道:“皇上很待人素来宽厚,你晕倒后,皇上立即宣了太医前来诊治。太医说你是胃气上涌,又加之许久未进食,才会气血不稳致晕的。”   路九见喝掉一大碗药后,问起晚风:“我是怎么回来的。”   晚风暧昧一笑,推推路九见的手臂:“是言侍郎将你抱回来的呢。”路九见钟情言栖迟的事早在兴庆宫那晚后就传遍了后宫,这地方本就是藏不住绯闻的,如今紫宸殿所有人皆知路九见的心意,当看到言栖迟拥着路九见回屋的画面,每个人暗暗都憋着一股八卦的劲儿。   这么说来,当初言栖迟是离她最近的人,如果他当时动手拿走她身上的东西一点都不困难。   吃过晚风准备好的粥后,路九见静静躺在床上休息,一遍遍回想自己晕倒前后所发生的事,可晕倒后就是她的断片阶段。期间除了言栖迟,还有多少人与她有过接触,她一概不知。   可是偷东西的人目的性是如此的强,到底是谁下的手?这下手之人会不会与爹的死有关?那个人知道自己今日见过李建林,所以按捺不住出手了吗?   脑中浮现出各种各样的假设,直到天亮路九见都未再有睡意。一大早就起来,等在含元殿外的走廊角落里,等着他们下朝。   昨日在书房在场的只有六人,她得知道当时她晕厥后是什么样的情况。如果还有谁能让她还有稍许信任的话,大概就只有邵磊了。   宋南植的城府多少深沉,她都不敢想象。言栖迟一直是讳莫如深的模样,她更不会去验证。李飒也不简单,照那客栈一镖来看,似乎和言栖迟并非为友。至于长期沉默的方元清,这么没有存在感的人她实在不熟。唯独邵磊,与他们的牵扯是最少的,曾经是一介镖师的邵磊,和路家没有半毛钱关系。   这等待的时间,有些像家长等孩子放学,时不时朝含元殿大门张望,看看人从里面出来没有,一看再看,简直是望眼欲穿。   终于随着一声“退朝”,众大臣都下班了。   走出为首的就是当朝丞相寇讯,今天的寇讯似乎心情不佳,步子跨得极大,却每一步都铿锵有力,像是脚下有他气愤的东西要将其狠狠碾碎。   转过路九见所站的位置,她甚至听到寇讯语调傲慢地对身边的心腹官员说:“宋南植这个黄口小儿……”   直呼皇上名字是死罪,作为丞相自然知道这点,但他依旧喊得如此顺口,可见他其实并不尊重宋南植。   路九见等了一会儿,才看到邵磊,她急忙迎上去打了个手势,邵磊会意,跟着路九见走到一处。   就在邵磊不远处言栖迟停顿住脚步,看着二人并排走远的背影,有些刺目。   邵磊担心地问路九见:“身体可好些了?”   路九见心里一暖,至少还是有人关心她的,忙点头:“我已经好了,昨天那个是意外。”蹦蹦跳了几下表示自己安然无恙,可很快小脸又垮了下来,“我只是担心昨日晕倒在皇上面前,如今怕责罚,邵大哥,麻烦你能给我说说后来的情况么?好让我有个准备。”   邵磊将事情大致复述了一遍…… ☆、女配,荣宠吧 作者有话要说:  贵大人修了28—30章的内容,其中28大修,有变更的内容是 小贱贱将信交给了李大将军,李将军也道出了一些旧事。这是改动比较大的,在28章中间部分。 29 30 两章改动较小,可越过不再重看,最主要的关键是,小贱贱被偷的不再是信,而是路爹的另一个遗物,那个神秘的袋子。 因为前面几章的改动,我码的后面的内容也会有些变动,所以最近更新会稍微慢些。 谢谢大家对贵贵的支持。 鞠躬 ~ 如果大家无聊,可以看看贵贵以前的一篇千字小短篇,关于武侠的。 希望传送门,木有崩~~   路九见晕倒后,是言栖迟将她扶住,皇上立即就召了太医过来,太医诊断后,送路九见回屋的事本不该由言栖迟这样身份的人来做,可他却平淡地说:“照顾阿九,我习惯了。”   当邵磊转述这句话的时候,路九见抖了抖,他习惯什么了他,他最习惯的就是被她骚扰才是,照顾她?她怎么不知道,莫非是触发润物细无声的属性了么。   当时听完言栖迟这句话,殿里的人表情各异,尤其是皇上,脸上的表情就变得非常奇怪,说抑郁吧却明明还有笑意,可如果说是开心吧眉眼都是捎着淡淡的怒意。李飒倒是一副兴趣盎然地向方元清使眼色,方元清则是全程板着脸。   路九见暗自可惜,她怎么就闭眼了啥也没看到,这么五彩纷呈的画面一定非常有趣。   照着邵磊这么说,当时言栖迟一直是离她最近的人,也是最可能偷走袋子的人,在他的照顾下,精明如他,谁还能有机会靠近晕倒的自己并把东西拐走了。   昨日见李建林,在他看过信后欲言又止的神态都落在她眼中,信中到底写了什么,那信和袋子是否有直接的关联,她是不是该去查查十年前贪污旧案发现些蛛丝马迹。   当她回皇宫时路上突然出现的那帮人,到底是哪里来的,又有什么目的,她越想越心惊,这茂陵对她来说真的安全吗?   言栖迟在那时候现身,也非常的诡异。   越考虑越觉得言栖迟的嫌疑最大,可是再大也大不过她走过路过时旁人的窃窃私语。   路九见非常熟悉这种模式,在晋阳时,她几乎时时都在遭受这种别有深意的眼神和细语。她总是说: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但从新来过的皇宫中,怎么还会有遇到这样的待遇。   不解地回到紫宸殿,遇上早露,路九见开门见山地就问:“宫里是不是又有关于我的什么八卦?”   早露一呆,这么快就传到当事人耳朵里了?忙拉过路九见放低声音道:“阿九,你都知道了?”   路九见啥也不知道,茫然地摇头,她该知道什么么。   早露环顾四周确定没人后,靠近路九见用更低的音量说道:“他们都说,昨日你晕倒后,皇上龙颜不悦,命人立马寻了太医暑程太医令来替你号脉。皇上待你可真好,换做是其他宫女病了,打发个医工来就不错了。”   路九见听出关键来了,程太医搁现在就是医院院长,论身份,她身体不适怎么也不用动用院长这么高大上的人出马,这倒是让路九见受宠若惊。方才这些背后的议论,都是她盛宠太过的后遗症,其中还夹杂着言侍郎与路九见原来的纠葛,宫里的宫女太监以为平日少了消遣,此时就各凭本事发挥创造力,为路九见创作一个又一个爱恨情仇的故事。   她的荣宠得到荣德太后的响应,堂堂一国之君放着满宫的秀女不要,偏偏中意身边的宫女,这可不是好事。   宫女想借此上位的事她经历的不算少,先帝在世时,就有好几个姿色不错的宫女被册封为妃子,这让出身高贵的太后很是憋屈,如今轮到刚登基的皇上了,怎么还能容许在后宫空虚时就让一小小宫女上位,尤其是这个叫路九见的。   太后立马联合钦天监给皇上选定了日子,要广开后宫正式纳妃。   日子就定在下个月初十。   宋南植浑然不觉大婚即临,拿过钦天监的折子像是批阅往常的奏折一般,随便一划就扔在了旁边。一旁收拾桌子的晚风倒是刻意的将这封折子整理好后,放在了最上边,可宋南植一点都不领情。   路九见杵在门边自怨自艾她的小袋子到底去了哪儿啊去了哪儿,冷不防被点到名字。   “阿九,”宋南植放下手中的笔,唤了一声没反应又道,“那个站在门口的路九见给朕过来。”   路九见连忙收拾好心情笑着挪到宋南植面前:“皇上有何吩咐。”   “你去替朕看看,御花园里的栀子花开了没有。”宋南植长臂一伸指向了御花园的方位。   路九见领命,这是据传说对她优待的皇上吗?她大病初愈,就让她走上两柱香的时间,就为去看看那个花开了没有,他这心血来潮的也太冷酷无情了吧。   初夏的傍晚,夕阳染红了整片天空,但路九见一点都没心思去观赏美景。   心上还压着信丢袋子的事,这袋子里到底藏的是什么,她好几次隔着布摸索过,是个细细长长的硬质地的东西。   “何事心事重重呢?”一抹浅淡的身影出现在路九见的视野中。   路九见扶额,想心事呢帅哥。正想找你算账,倒是自个儿先跑出来了。   先服了服身子请个安:“言侍郎。”   “阿九。”   现在是言栖迟是她不散的阴魂了么?她有一种被猎人盯上了的感觉。   想到他可能是偷东西的贼没好气地问:“干嘛,良心发现来给我东西了?”   言栖迟含笑的表情未变,斜起俊眉问:“来还你什么?”   路九见冷哼一声,故作了然的架势:“这事儿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坦白从宽我就当事没发生过。”这样唬他,会成功的么?   言栖迟索性双手抱胸,神色泰然地说:“你知道我却不知道你知道的。”   路九见跟着他的话念了一遍,费脑子地想明白了其中的逻辑含义,瞪着言栖迟道:“不要绕圈子,直接还给我,咱们再见面还能是朋友。”   言栖迟笑意渐深,俯下了些许身子问:“朋友?”   路九见梗着脖子嘴硬道:“不能是朋友吗?”   “我以为阿九想的不只是朋友。”言栖迟站直身子垂眸看她,纤长的睫毛遮盖不了他眸光的灼灼光华。   路九见意识到自己被调/戏了,一般这种台词在晋阳是出自魅惑狂狷的她之口的好吗,换了个地方被反客为主,她要把主动权夺回来。   不甘示弱地插腰对峙:“朋友分很多种,前面加个‘男’字,我看甚好。”   言栖迟闻言不置可否,脸上的笑意温暖的如同是能融化冬天冰雪的阳光,落入路九见眼中又是一阵晕眩,没事长这么好看干嘛。   瞧着又有些走神的路九见,言栖迟带着笑意道:“阿九,跟我来。”   路九见顿时醒悟一脸防备:“去哪儿?”她还是很记得,眼前这人可能偷走了她的东西。   言栖迟勾唇一笑:“阿九难道是想在宫内大路上招人目光吗?”   路九见和言栖迟这样说话的确是有些醒目,现虽没有宫人路过,难保等会儿会发生什么情况。想到自己所谓的“荣宠”,路九见又想炸毛,倍受荣宠的她要去为尊贵的皇上看看花开好了没有。   突然,言栖迟一把将路九见拽了过来,衣袂翻飞带着她缩进了假山的石缝中。很快就听到有脚步声响起,随即就有了对话的声响。   一个较为苍老的声音响起:“要你办的事,如何了?”   粗哑的一人回话:“奴才查到那东西似乎是在皇上手里。”   路九见此时与言栖迟牢牢地贴在一起,石缝狭小,要容下二人只得无限缩短他们之间的距离。路九见脸顿时红霞四起,这样暧昧的位置不得不让她心跳加速。   言栖迟动了动眉梢,声音平稳地附在路九见的耳旁说道:“阿九,你大病未愈么,为何心跳如此不稳。”   路九见怒,要不是他的出现,她现在应该已经在御花园并且愉快地检查完栀子花开否。狠狠地剜了一眼言栖迟,将头偏向另一边。   外面的声音再次响起:“在皇上那儿?那事就不好办了……”   随着二人远去,声音也渐渐消失。但光从内容上来听,也决计不是什么好事。   路九见立马想要挣脱出来,言栖迟手上却用了力道,牢牢锢住路九见。   “你想干嘛?”路九见一想到言栖迟不救她甚至还偷了她最要紧的东西,心中就燃起了一把火,叫嚣着要烧尽对言栖迟的所有好感。   言栖迟似是没有察觉路九见的火气,依然眉目含笑地回答:“我在想,那二人所说的东西,是不是在皇上手上的账本。”   路九见停止挣扎,霍然抬头问道:“你到底知道什么?”   言栖迟凝视着路九见,眼中依稀有光闪动:“你想知道什么?”   路九见嗤笑一声,她拿什么和男主斗?便索性说道:“我丢了一样东西。”   言栖迟轻轻抬手抚了抚路九见的发髻,语调柔和:“要我帮你找么?”   路九见挪动了一下,往石缝外挤去,这次言栖迟并未再拦,路九见理了理衣服,目光坦然地直视着言栖迟:“我觉得,是你偷了。”   她突然明白,不用再如前面那般遮遮掩掩,自己的段位比起什么言栖迟、宋南植之流实在差太远,倒不如将话说白了。   言栖迟好似听到了个有趣的笑话一般,胸膛涌动,反问路九见:“敢问我偷了你什么?”   “我爹的遗物。”   “你爹的东西我并不感兴趣。”言栖迟不以为然地说道,“我想你要的东西,在皇上手中。”   “这不过是你一面之词。”路九见却不信他之言,“当日我在紫宸殿晕倒前,东西还在我身上,醒来却没了踪影,期间只有你离我最近。”   言栖迟颇为无奈地叹息道:“阿九是不信我。”   路九见咬咬唇,想起半年前自己一心扑在言栖迟身上,当初是多么以他马首是瞻,到如今过去种种,却不能对他不设防。对于他能独自在宫中如此肆意,出现在后宫已不正常,便问:“你为何会在宫中?”   言栖迟往前走了几步,摘下一朵枝头才犹自发出的嫩芽,缓缓转过身来讲芽儿递给路九见:“我来宫中为的就是等方才二人。”   “等他们干什么?”他们对言栖迟来说,是敌是友?   “等他们密谋对皇上不利啊。”言栖迟说的云淡风轻,“我好办了他们立功升官。”   路九见语塞,她怎么看言栖迟都不是那种贪慕荣华之人,别扭地开口:“祝你如愿。”   “阿九,你要的东西也在皇上身上,你是否也会对皇上不利呢?”   路九见默然,这东西本就是要给皇上的,如果阴错阳差真的到了宋南植手里,她也不会再要回来,只是现在,她根本无法相信言栖迟的一面之词,她要确认那东西是否真的在宋南植手上。   言栖迟将目光投远,指了指远处明晃晃御辇:“啊,皇上来了。”    ☆、女配,发呆吧   路九见下意识地想溜,她奉命出来,御花园都还未入就在此处瞎晃荡,要是被宋南植发现,说她办事不利,分分钟把她砍成薯片。   言栖迟却随意地拉住路九见的手,不让她离开。挣脱间,御辇越来越近。   这样的距离宋南植自然是看到了这拉拉扯扯的二人,齐兴的开道声在近在耳边,路九见无处可逃,跺跺脚屈下自己卑微的膝盖,恭迎皇上驾到。   御辇在二人面前停下,宋南植换上了金丝盘龙便服,但仍是威仪自成,尤其是对路九见特别有效。   宋南植的视线扫过二人方才纠缠不清的手上,眉目带上了寒意,问起言栖迟:“如何?”   言栖迟走近几步,靠着宋南植的耳旁附语几句。   在路九见的眼中,这幅两位俊男在于一起相靠如此之近,言栖迟对着宋南植喃喃细语的画面给她带来强烈的视觉冲击。她想,觉得今天秋天菊花一定会开得特别灿烂。   当事人自然不知道自己被猥琐的路九见意,淫之事,宋南植听完言栖迟的叙述,与言栖迟眼神对视轻轻点了点头,道:“就这么去办吧。”   再后来,就是皇上和言栖迟二人一起携手离去,只剩路九见一人继续去看栀子花。脑海中印出栀子花开的歌词,各种脑补淡淡青春的伤感。   再然后,宫中就传出了前往御花园路上皇上撞破言侍郎和路九见好事的新闻,言侍郎因此于第二天被罚闭门思过三日。   当路九见知道言栖迟被罚时,已过了一日,她不理解言栖迟是哪里得罪了皇上,但他获罪的原因绝对不是如外界所传那样。   她一直记着言栖迟那日所说的,她遗失的东西是在宋南植手中,她不敢去向皇上证实言栖迟所言的真假。   心不在焉地与晚风换了班,正打算回去好好想想对策,可当她从紫宸殿出来时,她隐约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进入了殿内,这份熟悉让她觉得恐慌,因为她方才看到的人,绝对不应该出现在紫宸殿中。   路九见觉得是自己还没从晕倒的弱性体质转换过来,所以才会出现幻觉。今晚,应该早些睡觉。   眼看太后的寿辰即将到来,这是新帝登基来太后第一次做寿,自然成了整个后宫最为重要的大事。如今,太后大寿与皇帝纳妃成了全后宫最关注的事。   但所有纷扰都与紫宸殿无关,开得正好的栀子花被晚风插于花盆内,花香淡淡地萦绕在殿中,宋南植似乎对栀子花特别偏爱。   路九见沉思该如何想办法确认东西是否在宋南植身上,还有,那个十年前路正豪参与的反贪案遗留下的迟家后人到底去了哪儿。   历年来的案件卷宗都由大理寺管理,如果能看到卷宗,就能知道当初迟家后人四散于哪里,届时就能顺势找到线索。李建林对她有所隐瞒,她只能靠自己了。可是泱泱深宫,她无权无势,该何如入手。   路九见昏昏沉沉又是一天,月上柳梢,路九见与早露换过班,就杵在紫宸殿一边继续思索人生大问题。   突然,齐兴慌慌张张冲入殿中,附耳在宋南植耳边说了几句,宋南植的脸色瞬间就冷了下来,一双眼越发深沉如潭水,散发出阴冷,他闭了闭眼沉默不语,亦很快收敛了情绪。   这是出了宋南植不喜欢的事才会露出的表情,平日的宋南植,一直是温和且带着笑意的。   不多时,紫宸殿喧闹起来,这是入了皇宫后路九见第一次见到如此状况。先已辰时三刻有余,此刻大臣本不应该在再入宫中,可是此刻殿外通火通明,冰冷的地上跪了十几名大臣。宋南植推门而出,便看到了如此场景。   为首的丞相寇讯见宋南植露面,立即高呼:“皇上!臣等有事禀告。”   宋南植的脸隐在火光之后,烛火明暗交接,似是如他喜怒莫辨。   “准。”宋南植干净利落的滑出一个字。   “臣等今日本是要去张尚书令家中一叙,可是,方一进方府发现,张尚书令全家一百二十口人皆暴毙身亡。特请皇上立马调查此事,以防凶手逍遥法外。”   宋南植英俊的脸孔明暗难测,深沉的双眼透出几分冷漠无情来,缓缓开口:“张尚书令为两朝元老,自然要还张尚书令一家公道。”   “张尚书令与臣公事十年有余,此事恶劣,臣愿请命由臣主办,力将凶手捉拿归案。”上以前一步说话的是大理寺卿元文忠。   尚书令是当朝二品大官,突然全家无一人幸免于难这可以说是宋南植即位以为最重大的凶杀案,寇讯带人连夜入宫,就是想抓紧机会把握住办案人的位置,有资格拿到这个位置的人,不过只有大理寺卿元文忠,刑部尚书杨治光。而满朝谁都知道,杨治光是个刚正不阿油盐不进的角色,可元文忠却是自己手上的人。张尚书令一案他必须拿到第一手资料,当年参与那件事的人,还活着的是剩下自己和元文忠了。   靠的近的路九见听到宋南植发自胸腔的冷哼,对元文忠道:“理应交予大理寺查办。”   一时间庙堂惶恐。   昨日还一同上朝的大人一夕之间阴阳两隔,而且还是以如此残忍的手法夺取了全家性命。凶手未捉拿归案,一时人心惶惶。   甚至不一般的氛围连茂陵的百姓都能感受到,日常出入官兵查得更加严苛,甚至会突发进行搜查,让百姓不得安宁。   紫宸殿此时来了方元清,方元清时任大理寺侍郎,元文忠知方元清乃皇上身边的人,一直认为其是皇帝派来的眼线,即便是日常查案都将方元清分配在外,此次张尚书令的案子更是索性不让方元清碰,将他安排于库房整理卷宗,美其名曰是在往年案例中查出有哪些案子与这次手法类似却凶手未捉拿的。方元清接过任务并未不满,开始朝九晚五的检查卷宗。   此时方元清前来面圣,难道是在卷总里查到了蛛丝马迹?   路九见不停地张望着书房紧闭的大门,她在等方元清,他是现下离卷宗最近的人,而十年前的迟存安贪污案是震惊朝堂的答案,大理寺一定留有卷宗,她要请方元清帮忙,但想到方元清平时与她并无交集,一时心中又忐忑不已。   直到半个多时辰后,方元清才从书房内出来,路九见立即谄笑着迎了上去:“方大人。”   方元清万年面瘫,只是用眼神询问路九见何事。   被这样无情冷酷地看了一眼,路九见心中直发愣,忙调整下脸部表情,问:“我们应该算相识的吧?”   方元清机械地点头。   “那,我有一事想请求方大人。”路九见咽咽口水,“我自小就喜欢看那些破案子的戏文,想着有一日也能成为戏文中的捕快一展拳脚,奈何这只是天方夜谭。我很羡慕方大人能在大理寺任职,想得空能去大理寺找方大人一叙,了我少时心愿么?”路九见说得真诚。   “不行。”毫无波澜的声音与他的面部表情极度贴合。   被这样当机立断的回绝掉,路九见是做好了准备的,她的脸皮厚过城墙,所以这点拒绝怎会让她退缩。   路九见摆出失望的神情叹口气道:“如此是我逾越了,多谢方大人听我一言。”   方元清不再逗留直直出宫了。   没事,路九见安慰自己,再接再厉。   被关禁闭三日后,言栖迟又大摇大摆地出现在宫中,此时见过宋南植后,出现在路九见的屋中。   路九见现在是下班时间,苦恼地想着如何让严肃的方元清点头。言栖迟的出现,让她的心绪更加烦乱。   起身倒了杯茶递给言栖迟:“言侍郎寻我何事?”   “我且告诉你一件事,你应该会有感兴趣。”言栖迟将杯里的水一饮而尽,示意路九见添水。   路九见顿时防备心四起,忙问:“什么意思?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阿九别急。”言栖迟安抚地对路九见淡然一笑。   她现在何止是不淡定,简直就是蛋疼,一脸急切地望着言栖迟。   “阿九,我查到张尚书令被杀的伤口和武器,与杀你爹的都出自同一批人之手。”   闻言路九见几乎要跳起来,心口微微发疼,挥散脑海中残酷的画面,道:“你知道是谁?”   言栖迟却摇头:“如今还不知。但却是查到些苗头。”   路九见双眼闪着固执的光芒,盯着言栖迟:“你把你知晓的都告诉好么?”   “我知道的不多,却可以告诉你,张尚书令十年前是刑部尚书。”言栖迟手中斟满水的杯子倒影出他完美的侧脸,下巴微扬朝着路九见继续说道,“而寇讯在那年却是大理寺卿。”   路九见僵硬地咬着唇,她想打听的事他竟然如此清楚:“你告诉我这些是有什么目的?”   言栖迟啜了一口茶,缓缓说道:“我与你目的相同,都是寻一个真相。”   路九见望着空杯出神,言栖迟已离开了快半个时辰,她还在消化他走之前说的最后一句话,她要查的是路家惨案的罪魁祸首,那么言栖迟要找的又是什么。   夏秋意在后宫面临着选妃,言栖迟的最终目标应当是拐走宋南植的老婆啊,可这话头却不像是这般,言栖迟究竟知道多少东西。   路九见无心干活,时常发呆,李飒风风火火朝路九见扔来一封信道:“老头拖我交给你的。”   路九见四处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想将信打开,宋南植却兀自出现,松松环着手,对上路九见慌乱的眼,笑着问道:“阿九在看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大贵人我上吐下泻,生活不能自理,被虐惨了~~ T T ☆、女配,落水吧   路九见看到宋南植突然出现,便下意识地将拆了一半的信藏在身后。   宋南植挑眉问道:“藏了什么?”   路九见换上笑容,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没什么,没什么。”   “你可知欺君之罪?”   路九见头大,此时搬出皇帝的威严是闹哪样啊?欺君,杀头的好吗?   “奴婢知道。”路九见身子一颤,一想到要头身分离就惊觉恐怖。   “那就乖乖呈上来。”宋南植一副孺子可教也的表情。   路九见捏紧背后的信,她才刚拆开,却不知道李建林所写的内容,就要给宋南植乖乖过目?   宋南植见路九见犹豫的神色,轻笑道:“看样子阿九并不乖,嗯?”最后一个音调微微上扬,像是一条厉鞭抽打在了路九见身上。   路九见一咬牙,递了上去。看吧看吧,看个爽快。   宋南植并不接过,路九见双手紧捏着信的样子十分滑稽,明明是不乐意将信交出来的,却迫于无奈递了上来,他瞥了瞥信无意地开玩笑问道:“怎么,又是给言侍郎的情信?”   误会的好呀,反正说是情书一回生两回熟的了,路九见忙不迭点头:“皇上机智。”   宋南植本是随口一问,听到路九见类似肯定的回答,眼神中闪过一抹不愉的神色。   只见她侧过身去,没了兴趣,背对着路九见道:“小孩子玩意儿,哼。”颇为不屑的冷哼一声后,朝路九见一挥手道,“如今是当差的时候,别把这些乱七八糟的带过来,回个儿屋里再研究去。”   路九见接受教育,表明心迹:“皇上教训的是。”   宋南植听到路九见将信叠好放回身上,一些列动作带来的声响竟是无比嘈杂,像是吵到了他心绪的噪音。   竟然还有时间写情书,当真是太闲:“阿九,随朕来。”   月光初上洒下光辉,将整座宫殿都罩在一层薄暮下,二人的脚步回荡在游廊之上,宫灯点亮前方的道路,渐渐走出了紫宸殿,直到路九见看到流霞宫三个鎏金大字后宋南植才停下脚步。   路九见是第一次来流霞宫,谁都知道流霞宫是宋南植生母原来所住的宫殿,今日宋南植来此有何要事?难道是他老娘的忌日到了?哎呀,没准备好纸钱,真是不给表现机会。   宋南植继续往流霞宫走去,熟门熟路的找到一间房子,轻轻推开,房间内的摆设一尘不染,可以看出是有人天天在打扫。   路九见不解地跟着宋南植瞎晃悠,漆黑的宫殿没有生机,空荡荡地回荡着二人的脚步声。   宋南植手指随着脚步轻轻滑过墙壁,道:“曾经朕的母后身边的侍女也喜欢写信。”   路九见欲哭,她其实不爱写信好吗?一次是代人转交不成,一次是别人给她还未见过。在这里两次失败的关于信的经历,她无不在憧憬高科技的通讯设施。   宋南植得不到路九见的回应,继续说道:“那个侍女天天写信,却一直没有寄出,朕年幼问她为何不寄,她告诉朕,她写给信的那个人不爱她,早在她进宫第二年娶了别人,然后……”   写给先皇,博得宠信可没有机会将信送到,真是个悲情的深宫故事,值得同情。   路九见问道:“然后什么?”   宋南植回身,迎着月华,目光盈盈闪动,一本正经地说:“然后,她死了。”   瞅着宋南植满带笑意的双眸,路九见扯扯嘴角开始怀疑这个故事的真实性。   宋南植得不到路九见的回应,继续说道:“那个侍女天天写信,却一直没有寄出,朕年幼问她为何不寄,她告诉朕,她写给信的那个人不爱她,早在她进宫第二年娶了别人,然后……”   写给先皇,博得宠信可没有机会将信送到,真是个悲情的深宫故事,值得同情。   原来前来流霞宫并不是慰藉亡母,是为捉弄路九见而来,她顿时偃旗息鼓,这真是厚爱于她。接着宋南植讲了这个那个爱写信的宫女,没有一个是有好下场的。路九见在她们身上仿佛看到了自己的明天。   路九见很配合的做出惶恐的样子,宋南植满意点头,在重新踏入紫宸殿宫门时,对路九见说道:“你日后若是喜欢写信,不如写给朕,从前有个妃子很喜欢写信给皇上,那个妃子如今成了太后。”   “奴婢知道了。”在说完七七四十九个爱写信的妹纸的故事后,终于有一个结局还不错的人了。   宋南植说累了,吩咐下去要沐浴更衣,这就意味着路九见下班了。但是今日的宋南植不知道哪来的闲情,路九见还未退下几步,便叫来:“阿九,去将栀子花拿来放去浴室。”   路九见领旨,回书房将花辛苦地搬过去。   当路九见捧着花走进浴室时,热气已四散开来,无风却随着动作而动,飘散在四周,如有生命一般要钻入每一个毛孔。   路九见小心翼翼地前进,屏风后传来水声,随即是宋南植慵懒的声音响起:“阿九,把花拿进来。”   “啊。”路九见低呼一声,男女有别、男女授受不亲、男女私相授受……各种乱七八糟关于男女的词汇都甭入她的脑海,总的来说,都不是绝对的褒义词。一时间,就愣在原地,无法动弹。      这几步之遥,就是美男□□半身泡在池中的香.艳画面呀,现在的路九见可是未满十八,就这么把花拿进去会不会太影响自己的健康发展啊。   宋南植似是等的失了耐心,再唤了一声:“阿九?”   路九见恍然前进一步,又退后一步,不知如何是好。   随着水声,路九见战战兢兢地靠近屏风,伸长了手,将花递过去,隔着屏风只能看到宋南植的剪影,路九见尽量伸长手臂道:“皇上,你要的花。”   宋南植就舒适的靠在池边上,微瞌着眼看到路九见露出的一截粉嫩的手臂,滑稽地想将花递给他,烟雾缭绕缠过她的手臂一丝丝划开,因为用力手泛出浅浅的粉色,宋南植眯着眼,渐渐游动几步靠近了路九见。   路九见只听见水花打开的声响,随即就有一股力道传来,扶住她的手臂顺势抚了抚栀子花,当她想缩回手的时候却发现这股力道并没有退让。   随着就听到宋南植懒懒的声音道:“阿九。”   路九见听到他充满磁性的声音,如遭电击,心中大呼:皇帝大BOSS,你今天讲了写信宫女们不得不说的故事后,又想干啥幺蛾子。      紧闭着双眼,路九见乖乖地回应:“奴婢在。”      “替朕将这些花的花瓣倒入那个浴桶中去吧。”      皇帝洗澡高大上,一个类似用泳池大的浴池不够,还得在隔壁放上个浴缸,保证洗澡最后一遍的清洁。   路九见大惊,平时看过去这么MAN的男人竟是要洗花瓣浴?   今晚月圆,受性大发啊。   她背对着宋南植横着小步走向浴桶,摸到边缘后,正开始把花瓣扔进去,就听到宋南植态度无谓地说:“算了,朕不打算放这花了,把它放到桌子上吧。”   继续以螃蟹走路的方式往不远处的桌子挪。   水声起起伏伏,听得出宋南植正泡的欢快,路九见愁眉苦脸,被闷热的蒸汽熏得双颊飘满嫣红。   宋南植的目光随着路九见的动作缓缓移动,她的鞋子滑过池边,小心翼翼地往前右移动,如果现在伸手将她的脚踝抓住,她一定会惊叫着摔下池子。宋南植是个行动派,果然长臂一伸如此做了。   路九见果然不出他所料,满手的鲜花被甩在半空,叫声淹没在水中,平静的池水激起阵阵涟漪。      池水本就不浅,只是冷不防被抓住脚踝,惊疑之下掉了下来,等她站稳露出头来时,迷蒙的双眼只看到那个罪魁祸首披上长袍时最后露出的一点性感的背部。      系好长袍的宋南植一脸欠扁地回身,无辜地说:“阿九真是不小心啊。”   松松垮垮的长袍遮不住他精致的身材,完美的线条呼之欲出,隔着如同云烟的水汽幻化出诱人的美感。   宋南植随意卷着袖子,带着笑意道:“春寒,小心着凉。”伸出一只手递给路九见。   路九见强忍着怒意,接过宋南植的手,回到了地面。   落汤鸡的翻版路九见湿哒哒地立在边上,方才有一刹那,她很想将宋南植一同拽下水中,让他感受下水突然没过头顶的感觉,但是机智的她忍住了。      “皇上,若是没有其他事,奴婢先行告退了。”      宋南植望着低头杵在一边的路九见,发髻凌乱地滴下水滴,睫毛轻轻煽动都沾染着雾气,赤,裸的脚边还残留着几朵花瓣,鞋子一只早就掉在池中,浮浮沉沉,她单手环住手臂,瑟缩一抖,像是受了惊的兔子,颤颤巍巍地不动弹。      原本只是想捉弄她一番,此时心却倏地一软,扯过一边的外衣,一把将路九见裹住,旋即将她横抱入怀中,朝外走去。      路九见心慌意乱,要是两人这副样子出去,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黄河本来就不干净啊喂。忙奋力挣扎,一本正经地对宋南植道:“皇上,奴婢自己走,求您放我下来。”      宋南植听而不闻,手臂的力道更大,环住路九见令她动弹不得,不耐烦地说道:“给朕闭嘴。”   路九见就把嘴闭了,全部力量都积蓄在身上全力扭动。   宋南植按住路九见乱动的腰,语气加重:“不许动,这是圣旨。”      力量和地位的悬殊让路九见败下阵来,随着大门被打开,路九见觉得自己的世界又要变态了,流言蜚语不要大意地扑过来吧。   路九见浑浑噩噩地换上干燥的衣服,翻出袋中李建林给她的信,内容早已被水晕成一片,什么东西都看不出来,忿忿地将信丢到一旁,思前想后不明白宋南植为何要捉弄她,扑倒在床上四肢一顿乱蹬,泄愤似的将宋南植在心里骂了二百五十遍,骂累了蒙头大睡过去。      日上三竿起床打算去紫宸殿上班。      路九见对着房门发了会儿呆,她已经可以想象打开门口要面对的谣言满天的世界了。      深呼吸开门,没想到看到的却是言栖迟一脸冷漠地站在门口,似乎等了她很久。 ☆、女配,恐怖吧   路九见见他来者不善的样子,自我反省最近是不是踩了那个什么,霉运连连。她记得,自那晚两人谈话后,她没有得罪言栖迟啊。   这人大中午的释放什么冷气嘛,怪渗人的。   “言侍郎,找我?”这次来,竟是官服都未脱,这样大摇大摆来她下人住的院子当别人都是摆设吗?就算你是男主神通广大,能不能顾及下她的名声啊。   言栖迟由上至下来回扫视了遍路九见,冷声开口:“你昨晚……”   路九见垂头,果然昨晚的“风流韵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铃儿响叮当之势传开了。   路九见觉得天空飘来五个字:绝对有点事。   关于昨晚的“销。魂”之事现在想起来都觉得腿软无力,宋南植那厮肯定是没有吃药就去洗澡,所以才会饥不择食兽性大发抱着她走了那么远的路。   “昨晚,是皇上送你回来的?”言栖迟就倚在门边,虽是一脸冷漠但语气依旧是平日的无所谓,听不出任何情绪。   路九见眨眨眼瞅着言栖迟从上到下一回,问:“你吃味了?”除了这个强大的理由她实在想不出他此刻出现在这里会问出这么没营养的问题。   言栖迟嗤笑,将头偏向另一处:“不是。”   路九见秀眉一条,也学着他双手环胸的模样说道:“既然不是,那就跟你无关了。”   “你……”言栖迟瞥过来一眼,“随便你。”   衣袂飘摇,人就不见了踪影。这大中午的,言栖迟发什么神经。   路九见摸摸后脑,想到昨日晕成一团的信,立马回房给李建林修书一封,希望他能重新再写一次。虽然这个要求很无厘头,但是实在是迫不得已,总不能让她对着一团墨玩你画我猜的样子吧。   路九见拽着信从来没有像今天这般想念李飒,思索着他今日是否会现身紫宸殿。   到了殿中,路九见就感受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暧昧光波,路九见沐浴在这种眼光下抖了三抖,迎风顶着各种目光一本正经地和其他每日一样站在书房门口扮门神。   早露时不时朝路九见处探探,见路九见面无表情,又看张望到屋里在批阅奏章的宋南植,她一脸悻悻,憋得好辛苦啊,这么值得八卦的事,两个当事人,一个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一个是太过高贵不敢印证,真烦。   路九见当然不知道早露心中此起彼伏,只看着天色越来越沉都不见李飒身影,心道今日他是不会出现了,顿感遗憾,要不是昨日宋南植的恶意,她现在一定是知道了很多关于路正豪的事。   经昨晚浴室惊魂后,宋南植一直忙碌着,张尚书令灭门之案,有了信的进展,张府下人的尸体中,经过对比,少了二人,而这二人的身份和去向如今成了一个谜。   路九见捏捏怀中的信,又联想到方元清坚硬的态度,她苦思冥想,最后决定先打算动之以情。   “阿九。”宋南植底气十足的叫唤了一声。   所有人都将目光奉献了给了路九见,这是前所未有的待遇。   俏奴婢上位记、如何成为宠婢、小奴婢的逆袭……   嗯,这些作为新闻标题都不错。   宋南植招手示意:“这是国子监送来的算术题,我记得你原是算术先生,你过来看看。”   路九见秀眉紧蹙,又要和他亲密接触了,昨晚的画面还历历在目,越靠近越觉得脸的温度节节攀升。   强忍住甩一脸子给宋南植直接跑掉的脾气,低头看了看题目。   路九见晃神,这笔记她异常熟悉,笔锋的走向是她都是曾见过的,但是笔记的熟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天性笔记相似之人何其多?暗笑自己多虑了。   仔细看起了,宋南植已完成了大半,只寥寥剩下几道几何题还没做,看样子是卡在这里。   路九见不聪明,却懂得藏拙,低下头歉然:“回皇上,奴婢不会做。”   “那就下去吧。”可以听出宋南植的话中含着几分遗憾。   路九见如蒙大赦,赶紧滚远消失在宋南植的视线中。   宋南植望着路九见像是逃走的背影,握着笔无声地勾起了笑意。   明日便是荣德太后的生辰,本是一件热闹的喜事,却随着安福宫一声厉叫划破。   一夜之间,安福宫正宫门口躺满了已死的麻雀,麻雀虽小,可由于数量的庞大更显恐怖。而殿中的湖中的鲤鱼都泛着肚子飘在了湖面。   这样的兆头出现在生日前夕论谁心中都不免不安。   宋南植带着人从下朝龙袍未脱就赶到了安福宫。   这到底是谁送给太后的生日大礼。这是故意有人做成这样,但在戒备森严的皇宫中要做出这样的事难度可想而知。但这个人却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已死的麻雀堆放在殿中门口。   这件事震动后宫,不乏伴随着其他流言而来,说太后不详。很快路九见与宋南植的绯闻就被踢出了八卦话题。   乌云遮天蔽日,冷风四处阵阵,太后虚弱的倒在床头,引玉抚着太后的背,太后按着额头,对着宋南植道:“皇上,哀家老了,受不得如此惊吓。”   宋南植毕恭毕敬地点头道:“此事朕一定会追查到底。”   太后闭了闭眼,才道:“只怕宫中会有闲言碎语。”   “朕已下令,各宫不能讨论此事,违令者斩!”   宋南植从安福宫出来后一直眉头紧锁,在太后生辰前夕发生这类晦气之事,该是有人故意为之,虽然手法做的很像那些怪力乱神的事,可那些鬼怪之事他都是不信的。   这事儿,得查。   宋南植道:“齐兴,宣方元清。”   路九见听到方元清三个字立马来了精神,在脑中过了一遍这几日,她搜索到的方元清的各种喜好,喜欢喝的茶、喜欢的糕点……   路九见准备好茶点等着方元清出现。但是他一现身就埋头进入宋南植的书房,压根就忽略了端着碟子的路九见。就看她两手捧着长方形的托盘,顺着他的步伐僵硬地看他关上门,她忽然觉得手臂好痛。   太后安福宫的事宋南植交给了方元清查,方元清虽为大理寺少卿,但方母乃是先帝的表妹,方元清到底还是有些皇家血统的,所以宫内之事由他来查也何事,最主要的,他是皇帝的人。   方元清接办此案却困难重重,首先太后是寇家之人,来自寇家的压力时时压迫着他,再者,一夜之间死了那么多东西是极晦气的,太后召来巫师做法,让他的查证受了干扰。   人总是有粉饰太平的能力,虽出了此事,但太后做寿之事还是雨大不动的在今晚开始了。   第一次作为太后的身份过生日,排场空前盛大,一扫昨日病态,荣光焕发地端坐在大殿之上接受各方来贺。   路九见就跟在宋南植身后,偷偷看着她从未见过的华丽宫廷场面。   灯火辉煌的宫殿中,皇亲国戚大小公卿都带着笑脸,说着祝福太后的话语,送上各式各样琳琅满目的礼品,看久了,就觉得厌倦,想到要一直活在这样虚伪排场下的宫人们又觉得悲哀。   路九见瞧见坐在不起眼位置的言栖迟,即便是位置不在中间,但他的风华会让人纷纷侧目。   他闲散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随意转动着酒杯,时不时啜上一小口,如水的眸子与路九见对上,让路九见一慌,忙偏过头去,心跳随之加快,但依然还是忍不住朝他方向看去。   路九见正偷偷看言栖迟,宋南植转过头来道:“阿九,替朕把这碟莲子羹的莲子都挑出来。”   一听到有吩咐,路九见忙收回目光:“皇上,你不喜欢吃莲子?” 这莲子羹把莲子扔了,还吃什么。   宋南植点头:“苦。”   没想到宋南植这么大个人还怕苦,路九见手上有了活,就没那么频繁的张望言栖迟了。   宋南植看着路九见埋头挑完莲子,又指着刚上桌的鸭丝发菜道:“阿九,把发菜给挑了。”   “是。”   言栖迟遥望了一眼正辛勤劳作的路九见,细不可见地皱了下眉,立马将眼神瞥向别处。一旁的李飒端着酒杯敬来:“言侍郎,今日我们的酒可与皇上杯里的相同,别老朝着皇上看。”   言栖迟喝下杯中佳酿:“我的酒与李侍郎的酒也相同,李侍郎也别朝着我瞧。”   本想着调笑一下言栖迟的李飒自己语塞,埋头继续喝酒。   宴会正酣,此次将是几位秀女好好表现的时候,他们能见到宋南植的机会不多,如果这回能表现出色,也许会过得宋南植的青睐。   琴棋书画轮番上演,看的路九见眼花缭乱,想来各位佳丽从小熏陶,花了不少心血,又想着自己从幼儿园到大学毕业学到的东西不比她们少,却在这里用不到什么,沮丧地继续挑着发菜。   突然喧闹的宫殿安静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半夜传了一章,现在再来一发~`O`~ 希望JJ不要抽啦!!!! (╯‵□′)╯︵┻━┻ ☆、女配,暧昧吧   突然的安静让路九见潜意识地从一碟发菜里抬起头来,殿中央亭亭玉立一人,以白纱蒙面,发髻只用简单的纯白色发带松松绾着,一身雪白长裙摇曳在地上,只稍一站即使看不清那女子的相貌,都能感受到她从内散发出来的倾国气质,路九见是普通人,所以她也不例外的被女主吸引。   果然女主出场都是引人侧目,全场焦点,闪闪发光。   一曲悠扬的笛声缓缓而起,犹如有人轻轻在身边诉说一段凄美的故事,浓厚的思念由此开始,跨国高山草原,不惧风雨只为将此分念想传达,令人闻之动容。曲声渐弱,停顿在最有一个音符,在场的听众都沉浸在余韵之中。   女主高明,带来高.潮不留一丝云彩。   但本场生日宴会的主人荣德太后却不吃这套,出声道:“今日乃哀家生日,夏秀女却表演如此忧伤之曲,是为何意?”   标准的恶婆婆的口吻,这贤良媳妇和刁钻婆婆的设定真是源远流长。   夏秋意闻言盈盈一拜,温柔的声音和那笛声一样悦耳:“回太后,此曲名为《春怀》,讲述的是对远在家乡的亲人的思念,而太后是昆召国所有子民的亲人,我所吹之曲是天下之人对太后您的感念。”   路九见听到这曲子名字的时候,暗笑,什么《春怀》,别人不知道,她路九见还能不清楚嘛,明明是《怀春》还差不多,夏秋意这念的人就是言栖迟把。   夏秋意的一席话说的字字珠玑,在场的人都露出了赞赏的神色名单太后却毫不领情直接选择了忽略,只是挥挥手道:“一下个吧。”   寇之音的压轴出场是华丽张扬的,一场霓裳舞曲跳得眩人心神,同样博得看满堂彩,只不过是少了一份夏秋意笛曲的绕梁之感。   当人回想起今日才艺时,印象最深的,也会是夏秋意的《春怀》。   路九见瞅了一圈的才艺,深深为自己的无才汗颜,她已经从莲子、发菜挑到了鱼刺,她觉得自己在宋南植的帮助下,一定是殿上最忙碌的宫女,没有之一。   一得空,她开始满场寻找李建林的身影,可是来来去去观察几圈,并未发现李将军的英姿,倒是李飒坐在言栖迟身旁一脸闷气的模样让路九见多侧目了几眼,既然李建林未现身,那将信给李飒也行,但看看手边还有条未剔骨的桂鱼,路九见双眼都要喷出火来,这想一口鱼汤喷死宋南植。   酒过三巡,路九见瞧见李飒起身往后院走去,路九见连忙跟着尿遁。想尾随李飒,她快步跟上李飒的步伐,可没想到院子广阔,路九曲十八弯,弯弯有奥妙,她跟了几步,还没追上,一个拐弯李飒就消失了。   路九见丧气地往回走,黑灯瞎火的,这李飒走那么快是去变身拯救世界吗。   走过一处树丛她隐约听到了谈话声,路九见下意识地停住脚步,但又想到这种深宫密谈听不得,方要提步离开,却听到了熟悉的声音阻止了她离开的脚步。   夏秋意细小的声音响起:“栖迟,一定要带我离开,好不好?”收到后来,言辞中已带了急迫。   路九见捏紧垂在一边的手,言栖迟怎么回答呢?他们的终极结局不就是他带着她离开皇宫吗。   但路九见她也想离开这堵高墙。   夜将路九见隐没在黑暗深处,呼吸都放缓,随着言栖迟的声音又陡然一紧。   “好。”   一个简单的字,让夏秋意的脸浮现了夺目的光彩,而路九见也笑了,却包含着苦意。女主只要一个请求,再难他都会同意的。如果今夜是她路九见提出这个要求,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拒绝吧。   无奈的叹了口气,难得二人能见上一面,自己这个多余的人还是赶紧识相地退散吧。   “阿九。”   路九见走开时一分心,被洞察灵敏的言栖迟发现,路九见慌张逃跑,言即刻将路九见拦住。   “阿九。”言栖迟看着眼前垂头不见他的路九见。   路九见咬牙,想要方才他们二人世界的画面,心下一片黯然,默默不语。   言栖迟等不到路九见的回答,将她一把拉起往别处走去。   “言侍郎。”路九见没想到他竟然会带着自己往花园深处走去,“你要干什么?”   言栖迟回身偏头朝路九见划出一个笑容,借着昏暗的烛火她可以看到他眼中摄人心魂的眸光闪闪而过。   路九见不停回头张望,这里除了明暗不清的灯火别无其他。   夏秋意还待在原地,言栖迟突然间的消失,她知道今日他不会再回来。她知道言栖迟入朝想要什么,而她能帮他,他会需要她的。   路九见被带着绕过几个小道,终于出声警告道:“言侍郎,我若再不回,皇上该寻人了。”   话音未落,言栖迟突然止住前进的脚步霍然回头,眸光大盛道:“皇上?你就这门想着他,片刻都不能离?”   路九见愣在原地,没有听错的话,他的意思是在抱怨她?拍拍脑袋领悟到,他其实也很在意自己与皇上之间的关系,他并不是自己想象中那般不解风情。   一想到这里,路九见气血上涌,经脉逆行,分分钟大脑就开始短路,傻呆呆地回答:“皇上是我老板,包养我的,我怎敢不忠于他?”   天地良心路九见她说的字字属实,可是言栖迟的脸色却随着她的实话越来越阴沉,到最后,像是吃到了苍蝇一样神色令路九见心怦怦直跳。   对,没错,她是带着小心思,故意说着不好听的话刺激刺激他。   言栖迟用了力将路九见拽到身边,力道超出了自己的控制,扯得路九见龇牙咧嘴,咬牙切齿地着重提道:“包养?”   路九见掰着手指道:“包吃、包住、包工作,三包。”   她的动作落入他眼中,他刻意放轻了手中的力道却不放开她,道:“你竟是如此好相与。”纤长的睫毛覆在眼上,渐渐地将情绪收起。   路九见看他要有冷静下来的趋势,继续煽风点火道:“是我懂得如何轻松生活,一味追求人却得不到回应,太累。”   言栖迟听到最后一句话,她带着浓浓的倦意,情绪又不由自主地开始翻涌:“阿九追求的轻松就是‘包养’?这个我也可以满足你。”   路九见摇头与他对视,语气郑重地说道:“对于你,我追求的不止是三包,你满足不了我。”说完这句话,路九见就想把自己的舌头咬下来蘸酱油吃掉。   “满足不了?嗯?”言栖迟嘲讽地勾起嘴角,俊眉的走向都流露出暧昧。   月黑风高孤男寡女竟然在讨论满不满足的问题,丝丝不安的气息在两人之间流动,她飞红着脸渐渐发觉言栖迟的俊脸在眼前慢慢放大,原来浅淡的墨香也缓缓浓郁。   路九见磕磕巴巴地说道:“你你你……你想干嘛。”人家还没做好心理准备,事出的太突然了。   低低的笑声回荡在耳畔,言栖迟拂开路九见发髻上的一朵落花,眼中闪耀着如黑夜星辰一般明亮的光,问道:“阿九以为我想干嘛?”   怒了,路九见一把推开言栖迟:“去找你的最佳女主角——夏秋意。”   恼羞成怒的模样被言栖迟看在眼里,拢着手说道:“我对秋意并非男女之情。”   就算现在不是,将来也会是。路九见苦笑着,低低地呢喃了一句:“我真搞不懂当初路九见怎么会这么爱你。”她对言栖迟的感情是夹杂着上任路九见的情愫,所以对他的一见钟情一直是原有感情的延续。   听力俱佳的言栖迟俯下身紧紧盯着路九见问:“钟情于我让你很丢脸吗?”   路九见回忆起在晋阳的种种,点头承认。但即使是丢人现眼,她也甘之如饴。太过死心眼,大概在爱情这件事上,是个致命的缺点。   言栖迟横了一眼路九见,眼梢都带来数九寒天的冷意:“那么,钟情于皇上可让你很有脸面?”宋南植对路九见的别样宠爱是这后宫人尽皆知的事,日日待在宋南植身边,她难道就不曾有过漪念么?   路九见扶额,这真是无理取闹的假设。   她至始至终都知倾慕眼前之人。   “我与皇上,并无男女之情。”将言栖迟形容他与夏秋意之间关系的句子原封不动还给了他。   言栖迟嗤笑:“你没有,并不代表他没有。”宋南植心机甚重,路九见却没发觉,吃了亏怕是都不知晓。   路九见暗想,这宋南植喜欢的人也会是夏秋意才对,当初可是遣了她去兴庆宫送了情书给夏秋意的,他们二人也许早在别人不知时勾搭上了。过几日就是选妃大典,夏秋意一定会一战成名的。   路九见无言以对的模样让言栖迟大为光火,但还是要让她小心些方可,便提醒道:“你可别忘记,路老爷的遗物还在皇上手中。”   “言侍郎,你说什么东西在朕的手中?”宋南植手叠在身后悠然迈步而来,“依朕看,是朕的阿九在言侍郎手里。”走近几步,便伸手想将路九见拉过来。   朕的阿九。   这四个字听起来真是刺耳,言栖迟不悦地蹙眉挺身行礼:“回皇上,臣是说,昆召国的将来在皇上手中。”看似无意的动作却是阻断了宋南植来牵路九见的手。   宋南植虽保持着微笑,但收回的手缓缓捏成了拳,冷下语气道:“昆召国未来也同样需要言侍郎这般的人才多费心。”绕开言栖迟,笑得明媚,对路九见道,“阿九,到朕这儿来。”   路九见心中烦闷,这正好和言栖迟在月光下谈心,虽然讲的不是让人愉快的话题,但好歹让她感受到了言栖迟似乎不是表面上那样冷淡,此刻却杀出了宋南植,他出现的太不合适了啊喂。   但皇上有旨,心中再有怨念也只能立即乖乖站了过去。   言栖迟就立在那里,不曾有一丝松动,标准的君臣之姿。望着路九见与宋南植一前一后渐渐离开,即将消失在夜幕前,他分明看到了宋南植执起了路九见的手。阿九的手,只有自己才能牵。   他迫使自己不飞身过去将二人强行分开,闭了闭眼平复心情,在这个局里,自己对路九见花的心思似乎太多了。   路九见被宋南植突如其来的手吓了一跳,闪躲不及被拉个正着。   宋南植挂着浅浅笑意,道:“阿九不乖。”   “奴婢知罪。”擅离职守的确有错。   “朕该如何罚你?”宋南植颇为苦恼地望着路九见。   拖下去重大三十大板?光荣赐她一丈红?被凄惨贬入辛者库?各种桥段在路九见脑中过了一遍,不寒而栗。   宋南植捏了捏全是手汗的路九见掌心,随性地说道:“不如阿九送朕一样东西抵过?”   路九见想大笑,她一穷二白,堂堂一国之君还要找她要东西?   “皇上请便。”   宋南植随即理所当然地说:“阿九是不是有阳东西落在朕这儿了?”   路九见不解,宋南植毫不在意路九见迷茫的神色,继续说下去,“一个袋子。”   我的天,路九见瞪眼,猛然掐住宋南植的手,关于这个袋子,他竟然用“落”这个词,而不是“偷”。她确定自己没有听错,这眼前之人,脸皮居然厚的如此调皮。   宋南植反手握住路九见的柔荑,目光如水泛着光晕:“阿九不要如此主动,朕喜欢矜持些。”   这袋子本来就是该给皇上的,但自己主动给和别人偷偷拿是有本质区别的。此人竟然还不要脸地先斩后奏如今要征求自己的同意,真是是可忍叔叔都不可忍。   路九见一脸悲愤地问:“那东西你什么时候顺走的?”勉强没有用上“偷”这个字眼。   “阿九别说的如此难听。”宋南植一脸不乐意,“当日你在朕书房晕倒,这袋子自己掉出来,朕见它地上便拾了起来,本想着等你回来当差了就还你,可是朕打开袋子发现这东西朕也很是需   要,所以就留下了。今日,正好借此机会,让你把东西给朕。”   这真是个蜿蜒曲折的故事,是真是假无从考证,但她还是忍不住问:“这袋子里究竟装了什么?”   宋南植看到眼前灯火逐渐明亮,放开路九见的手,道:“进殿吧。”不再理会路九见的问题。 作者有话要说:  JJ一日抽一日,突然能打开后台了,哎呀 ,太不容易 赶紧多传点啊喂!!! ☆、女配,真相吧   因为太后宫中的案子让方元清增加了入宫的次数,路九见每次都会为方元清准备好茶点,虽然方元清几乎很少食用。   这厢巴结着方元清无门,那厢盼着李飒帮忙传信,还有宋南植三缄其口的袋子里的物件,她像是无头苍蝇一样在紫宸殿乱转。   正愁眉不展间,前阵子出差而回的邵磊出现了。路九见发现,邵磊一来最兴奋的是早露,只见她一把夺过路九见精心研制的糕点就捧给邵磊,路九见都来不及告诉她,邵磊不喜欢吃桂花糕。   果然,邵磊正眼都没瞧早露一眼,自顾自面圣去了。早露垂头丧气地回来,一脸落寞。   啧啧啧,有□□。   路九见正在一边笑得欢,此时言栖迟现身,路九见愉悦的表情被看个正着,挂在脸上一时下不来。   李飒探出头来,眨眨眼,前两日让他带给李建林的信看样子是有回音了。打开李建林的回信仔细阅读,信中提到,当年迟家直系后人只余十来岁的幼子一人,至今下落不明,像是有人特意抹去了他存在的痕迹,时至今日这个孩子也已有二十岁左右。   路九见捏着信思前想后,迟家后人,姓迟,这么重要的案件,在这个故事里怎么会和男主脱得了关系,言栖迟,或者他本就是姓迟。   如果猜测成立,那么这一切,包括路正豪的事都与言栖迟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飘飘最后那句:不要相信言栖迟的话犹如在耳畔回响。也许飘飘知道了什么,所以才会在最后告诫路九见。从一开始,言栖迟的行为就不单纯,他入朝为官,看似是为带走女主,其实他有着更不为人知的目的,比如复仇。   那么当时参与迟存安贪污案三堂会审的人,一个是自己解甲归田的爹路正豪,一个是惨事满门的张尚书令,另一人是正在查案的大理寺卿元文忠,最后就是位高权重的丞相寇讯。其中两人已故,是不是接下来就要轮到元文忠和寇讯?所以当时张尚书令事发后,他们二人才会连夜进宫要求审查,如此紧张,背后竟是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倘若这一切都是言栖迟一手策划的复仇大局……想到这儿,路九见如同从头上泼下盆冰水,浇得她整一个透心凉。   “阿九,哎。”一边还在因邵磊伤心的早露扯扯脸色发白的路九见,“邵冲尉他是不是讨厌我呀?”   路九见茫然回神,下意识地点头。早露脸色更加难看,路九见并未留意,拖着沉重的步伐往外走去,她要冷静下。   眼前一黑,撞上一个坚硬的东西,路九见摸摸额头,发现了一身盔甲的邵磊,经过在外的训练,邵磊比之前更加黝黑壮硕,刀削的脸庞刻画出凌厉的气息,迎面就是一股刚毅的男儿之气。   邵磊扶住摇摇晃晃的路九见,关切地问:“阿九,脸色这么差,可是病了?”   路摇头,不是身体病,是心病。   看到不远几步的言栖迟,路九见的眉紧蹙不肯放松。推开邵磊,朝言栖迟走去,站定:“言侍郎,我有话同你说。”   言栖迟疑惑,这是路九见在紫宸殿第一次主动找言栖迟说话。   “怎么了?”寻得一处僻静之处,言栖迟神色如常的问。   路九见深呼口气,压下不安躁动的心,看着言栖迟问道:“言侍郎,不知你父亲是何人?”   言栖迟勾起嘴角,表情立刻生动起来,斜倚着红墙风姿非凡,整个人都懒懒地靠着:“阿九,你想知道什么?我爹早在十年前就离世了。”   路九见继续维持着严肃的神情,认真地问:“家父与你爹是否相识?”   言栖迟毫不遮掩地点头:“认识。”   所以她爹在是十年前将迟存安审了对吗?真是够纠葛的。长大成人的迟家后人要实行哈姆雷特复仇计划了吗?   路九见将所有问题都掩埋在肚子里,她会通过自己的方式去查,如今再多问,言栖迟给的答案,怕是她自己都不会全信。   言栖迟看着路九见往回走去,一把拉住路九见的手腕:“阿九,你定是猜到了什么,我不想骗你,但请你信我,你爹的死与我无关。”只是风情云淡的诉说,如果不是手紧紧撺着泄露了他些许紧张的情绪。   路九见垂眸不语,常常的睫毛遮盖住了双眼的神采,言栖迟一时猜不透她的心思,便忍不住又多说几句:“阿九,我知道你想查明白你爹的死,我会帮你。”   字殊查来的消息又印上他的脑海,去年二月初八茂陵派来的人,离奇失踪,最后出现的位置是在路府附近的巷子,且那时路九见正在那条巷子中,当字殊带来情报时,他却下意识地相信路九见与这一切没有关系。   路九见甩开言栖迟的手,扶了扶身子行礼:“奴婢多谢言侍郎关心。”提步就要走,她现在心烦意乱,需要时间抚平心绪。   言栖迟松开了手,望着路九见垂头的身影消失在视野。无奈地握紧还留有她温度的手,对她的态度是从何时起有了改变,连自己都未察觉。   路九见一整天都浑浑噩噩,宋南植似乎也颇有心事,一个在门外发呆,一个在房内叹气。   突然,宋南植站起来对齐兴道:“宣言栖迟。”   皇帝要找人,完全不用管时间,随性到令人发指,现在入夜戌时三刻了。过了半个时辰,言栖迟一身便服出现在书房内,即使是随意的一件衣服,穿在言栖迟身上依然让他风采卓然。   宋南植挥退众人,斜坐在椅中,开口道:“张尚书令的事,你查得如何了?”事发那天正是言栖迟被关禁闭的那几日,虽委派了元文忠去查,但元文忠毕竟不是自己心腹。   “张尚书令家中失踪的二人我已去查,暂时还未有消息,想是被人刻意隐瞒踪迹,只是,两人入张尚书令家中前,曾见过一人。”言栖迟正视宋南植,眼中光芒冷然。   宋南植勾唇笑意甚浓:“没错,那二人原是见过朕。”耸耸肩,“但朕并未指使他们去张府行凶。”他是皇帝,要一个臣子死的方式有很多种,没必要如此偷偷摸摸。   “皇上既然派臣暗中调查此事,自是信任臣与此事无关。我只是想知晓,皇上为何要找他们。”   宋南植敲敲额头,道:“朕不过是想求证一些事,没想到幕后之人下手如此快。朕曾查到那二人与你爹的案子有关,本是想先找到这二人盘问幕后指使之人,没想到他们却不曾直言,朕是想放长线钓大鱼。”撇撇嘴问,“元文忠查到哪儿了?”   “还未查到皇上处,”言栖迟淡淡回道,一点也不在意为何查迟存安的事却不提前告知他,“我已经把关于皇上的线索都清理干净了。”   宋南植起身拍拍言栖迟的肩膀,道:“十年了,你一直未变,处事滴水不漏。”   路九见躺在床上呆呆望着床顶,一心想着如何在茫茫深宫寻求真相。   “阿九。”熟悉的呼唤响起,路九见吓了一跳。   “已经睡着啦。”路九见将头用被子一蒙,闷闷的声音传来。   言栖迟闻言轻笑一声,却不离开,隔着紧闭的大门道:“嗯,看样子睡得颇熟,已说起了梦话。”   双眼偷偷往门口看去,隐隐看到言栖迟的剪影还站在门口,思索再三,还是点起蜡烛将门打开,她对言栖迟进入这个院子躲过所有人这点颇有疑问,但是他是男主,就不要在意这些细节了。   他只是想在出宫前再来看一眼她,今日白天告别时落寞的样子时时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真的看到她衣衫单薄的拖着鞋子站在门口时,心又不由得软了一下,很想把身上的衣服批在她身上才好,原来一直没发现她是如此瘦弱,纤细的骨架被包裹在宽大的长袍里,收起了平日里光鲜衣着的雕饰,此刻的她举着烛火,恍若是在燃着浮生最美的梦。   路九见迎着烛光,见言栖迟清澈的双眼渐渐聚集了光芒,如一口深潭倒影出皎白月光。   “言先生。”路九见自然而然的低语了一声,不是身份悬殊的侍郎与婢女,是一同在观自在时无忧无虑追随着他时的称呼。   听到路九见的叫唤,言栖迟的眸子光影退散开来,洒尽光辉沦为沉沉的黑暗。   有片刻的失神,路九见身前有黑影慢慢俯了下来,风都带着醉人的香气,月色如网温柔地笼罩着两人,连带着所有情绪都似水温和。她听到如雷的心跳,不知道是自己的,还是对方的,他却在离她不足一寸的时候停下来了,下一秒,一阵风起,消失在了庭院中。   路九见眨眨眼,如果不是还残留在空气中的墨香,她会以为方才真的是自己做的春梦,明明方才有一瞬间,她觉得言栖迟会吻上来,但最后还是没有。   换做是以前她大概会高兴得呼天喊地,可现在她知道了那些事后,感觉这份来自他的回应变成压在她心口上的一块石,随时可以让她窒息。   太后生辰过完,再过半个月就是皇上的选妃大典,后宫上下继续忙碌着。   但朝中却出了件大事,原是有人检举寇讯侄子寇之明与大梁部落之主苍鎏王有书信往来,这种事可大可小,与异族之王通信,更何况是刚刚打过仗的大梁部落,这样敏感的事件寇讯一时也不能出头,只得眼睁睁看这寇之明关入刑部大牢。   太后为此事来找皇上求过情,但皇上一副犯了错就要治罪,关大牢还是从轻处罚的架势太后悻悻而归。   明日便是选妃大典。   礼部将花名册送到了宋南植跟前,跪在脚边不肯走,宋南植无奈,让晚风将花名册中的名字读了一遍,表示自己很重视,礼部官员这才离开。官员一走,宋南植就让晚风把册子扔到了一边。路九见同情地想到这些秀女们,要是知道正主如此嫌弃,不知会作何感想,会要和宋南植同归于尽吗。   如何选秀,一直是路九见好奇的,今日终于有机会窥得真相,路九见激动地站在宋南植身后,今日宋南植黄袍加身,王霸之气由内而外散发出来,收起了平时玩世不恭的姿态端坐在殿中。秀女依次入殿报出名字者上前,由太后和皇上照着花名册勾勾画画,荣德太后兴致高涨,相反地宋南植就慢慢地懒散地斜靠着龙椅哈欠连连。但是,由于宋南植是难得的美人,做什么动作都加分,导致他随手一个动作都能惹得秀女们脸红心跳,路九见不得不佩服自己、早露还有晚风的强大,竟然能在宋南植手下干了这么久的活而没有心脏病。   直到夏秋意出场,宋南植收起不正经的样子,将人坐正,露出今天的第一个笑容,在花名册上大笔一挥做下了个记号,这一系列动作引得太后异常不满,但宋南植浑然不在意,等夏秋意过后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路九见了然,这还不是对女主钟情嘛,言栖迟乱说的什么玩意儿,宋南植怎么会对她找个女配有意思。   在太后的一再要求下,以及为了安慰下最近因寇之明入狱抱恙的寇讯,最后封寇之音为淑妃,夏秋意为昭仪,以及一名昭容,二名婕妤,五名才人,其余秀女都被太后安置在各宫,过上半年就可出宫。   寇之音对夏秋意封为昭仪十分不满,对着夏秋意美若天仙的脸更是怀恨在心,心道还好自己是得了淑妃,怎么着都比昭仪高一等级,日后皇后之位也将会是自己的,拦路的人统统都要死。   路九见看着十位幸运的姑娘受封,一阵怅然,夏秋意今后就是皇帝的老婆了,言栖迟是不是要开始撬墙角了呀。   宋南植结束选妃大典后,就回到了紫宸殿继续兢兢业业做个勤劳的好皇帝,一点都不在意今日是自己的大喜日子。   到了傍晚,齐兴端着牌子前来请示,奈何宋南植斜了他一眼没理睬他,继续改阅奏折,齐兴求救地望向晚风,晚风无法只得示意路九见上,路九见茫然,这种让宋南植挑今天和谁去滚床单这种事,为嘛是要她上?   齐兴得到晚风示意,机灵地将盘子递给路九见,还不忘加了些力道将她推了出来,发出声响,宋南植抬头,路九见举着盘子看看齐兴再看看宋南植,硬着头皮道:“皇上,请您挑选今夜侍寝的妃子。”   宋南植放下手中的比,手指轻轻滑过每一块写有妃子名字的牌子,按在一块牌上视线却落在低着头高举盘子的路九见身上,靠近路九见道:“阿九,你觉得今晚朕去哪儿比较好?”   这种问题抛给她何事吗?路九见顿时头大,白天几个美女的样子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发现记住的也就是之前就认得的夏秋意和寇之音,皇上你自己去做种马,就不用参考她的意见了呀。   路九见壮着胆子端着标准的笑容回答:“皇上您心仪哪个便是哪个。”   宋南植放下已经捏在手中的牌子,将盘子掀翻在地,瞬间书房中的人齐齐跪倒在地上,路九见早已不是当初的路九见了,也飞速地趴在地上,开玩笑,她反应这么快的人,这种事儿怎么能比别人慢。   “你们都给朕出去。”宋南植语气不善地高声道。   一溜烟人都跑光光,路九见也想赶紧滚蛋,宋南植却移步将她的路堵死。路九见欲哭无泪,她到底哪里做错了啊,求明示啊。   书房里没了声息,路九见跪在地上脸贴着冰冷的地面不动,她不敢动,宋南植就俯视着路九见不语。   沉默让她忐忑不安,要杀要剐大哥你倒是说句话呀。   “哼,你倒是说说,朕喜欢什么?”宋南植的声音少了几分温度,像是有冰雹直接扑下来砸路九见,她躲闪不急。   “奴婢愚钝,不敢妄猜圣意。”少说少错啊。   “朕治你无罪,说。”宋南植将手叠在身后,气势凌人。   顶着头顶如同有千斤顶的压迫,路九见猜测:“是夏昭仪?”女主美,女主好,人人见她心情好。   宋南植又不语了,但是周遭的气压变得更低,过了半晌才出声:“倒是说说,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她又不是度娘,别啥都问她好么。   路九见觉得地面真的好冷,为了脑袋远离地面还是快点回答:“想要和他一人天长地久。”   宋南植若有所思地“哦”了一声,问道:“你是想和言侍郎天长地久?”   路九见觉得当他问出这句话后,整个屋子的气温都似乎冷了几度,地上跪久了真实容易冷热失调。   路九见诚惶诚恐地说道:“不想,奴婢只想好好服侍皇上。”溜须拍马总没错的吧。   宋南植脚尖随意在散落的牌子之间滑来滑去,看似随意地踢出一块牌子:“今晚侍寝就是她吧。”   路九见拿起牌子,赫然写着“夏秋意”三个字。 作者有话要说:  我本来是冲着万更去的好嘛!但是失败鸟~ 这是我晚上更的呀 到早上还没抽出来,气哭!!!我再更一次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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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南植沉默着走了几步,瞥见路九见乖巧地提着宫灯照着前方的路,嘴角还若有若无的噙着一抹笑意,朕挑夏秋意侍寝她真有这么高兴?心底窜起一股怒火,被她的笑烧得更旺,一把掀了宫灯。   路九见低呼一声,视线归于黑暗。   这宋南植发什么疯,再走两分钟就到站了,现在停电了走路多不方便。   宋南植清朗的声音划破黑幕:“阿九,”突然腰间多出了一只有力的手,“朕有些不舒服呢。”略带撒娇的尾音听得路九见汗毛倒竖。   果然没吃药啊!人不舒服弄翻灯笼能把病治好吗?路九见感觉到宋南植整个人都在往自己身上靠,缠住腰的手力道恰如其分正好让她挣脱不了。   皇帝生病是大事:“皇上,奴婢给你叫太医。”路九见扶住宋南植继续想要靠近的肩膀。   “扶朕坐会儿便好。”宋南植带着路九见往边上的凉亭走去。   路九见深刻怀疑这人是在装病揩油,环在腰上的手稳稳将她带入凉亭坐下,宋南植就半靠在她身上。她抬头望望夜空中的上弦月,这还没到月圆之夜他就开始发情了?   “阿九。”宋南植暧昧地在路九见耳边吹气,路九见一避再避,宋南植索性将在腰上的手移到她头上,摆正她的脑袋,路九见涨红着脸憋着气反抗。   “不许动。”宋南植下了命令。   路九见听命不再动弹,呼吸变得急促,不禁开始怀疑言栖迟所说的是对的,宋南植真的对她有些非分之想。呸呸呸,人家那是最后喜欢女主的苦情男配好吗?路九见你算哪根葱,在言栖迟那里已经够了,还在宋南植这儿继续做夏秋意的炮灰么。   宋南植很满意路九见的顺从,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半倚在路九见身上,闻着她身上淡淡的香气说道:“朕休息一会儿,”说着头往她脖子边钻,“过一刻就叫醒朕。”   感受到路九见全身僵硬,宋南植干脆轻戳了下她的腰。   “啊!”突如其来的袭击让路九见身子一下子软了下来,宋南植洋洋得意,片刻呼吸就沉了起来。   路九见简直度秒如年,一动不动地坐着生怕将他吵醒,但维持了一个动作十五分钟真的是有超高难度的,渐渐的半边身子都开始发麻。   黄桑,你这样调戏人家黄花大闺女,你造那姑娘的感受吗?   路九见瞪着眼开始倒数:五分钟……三分钟……一秒……   一到时间,路九见轻手推了推宋南植,他好似被打扰了美梦,不耐地皱眉。   路九见不怕死地提高声音道:“皇上,时间到了,快起来。”   宋南植睁开迷蒙的双眼,眸中挂着薄薄的雾气,见到近在咫尺的俊颜,刚褪下去的红晕不自然地又浮了起来。sk   他颇有兴致地顺手捏了捏路九见的脸:“该吃胖些,”笑意满满地说道,“这样日后靠起来才比较爽。”   日……靠……爽……   路九见顿时神经错乱,满脑子因送宋南植侍寝产生了不健康思想,吓得直跳脚,差点就要将宋南植掀倒在地上。   跳开三丈远:“男女授受不亲。”   宋南植噗嗤笑出了声:“阿九,朕并没有亲你。”   路九见语噎,太无耻了,卧了个大槽,老娘竟然被一而再再而三地调戏了。   看着在暴走边缘的路九见,宋南植心情前所未有的愉悦,拉起路九见火热的手:“小心些。”领着她往朝华宫走去。   回到有灯火的地方,齐兴等一众宫婢早已等候多时,他们视而不见宋南植与路九见牵的手,宋南植拍拍路九见红扑扑的脸,笑得风情万种,紧接着进了殿门。   房门一关,所有人都被排除在外,里面是宋南植和夏秋意的二人世界。   路九见看不到房内的情景,但一想到放才和自己搂搂抱抱的人现在就要和别的女人滚床单,不是喜不喜欢这个男人的问题,只是单纯觉得不是滋味,整个人都不好了。   房内突然熄了灯,春宵已始。   齐兴上前对路九见说道:“阿九,今天累了你了,赶紧下去休息吧。”   只是一句很普通的客气话,但是配上齐兴一副暧昧中带着猥琐,猥琐中杂着笑意的眼神,这就不正常了。   路九见不自在地自我检查了一番,除了衣服被宋南植靠皱了也没啥不妥啊。   “齐公公,你为何是这个表情?”   齐兴摆出一副什么都不用说,我懂的样子,路九见更加疑惑。   齐兴靠近她:“方才你和皇上不是一起入了花园了嘛。”边说边饶有兴趣地瞟了瞟路九见的衣服,在朝熄灯的屋子呶呶嘴,“幸得皇上身强体壮,今日春宵多,但都不可负啊。”   话在路九见脑子里回路了一遍,顿时满脸绯红,齐兴是误会到喜马拉雅山去了。他以为方才自己和宋南植黑灯瞎火的在凉亭里圈圈叉叉?太监的想象力不用如此丰富吧。连忙否认,但齐兴依旧是高深莫测认定就是如此的样子。   路九见捋直衣服奔回房内,和古人有代沟,无法交流。   点亮房间,路九见看到端坐在房内的言栖迟吓得大叫:“啊!”   言栖迟瞬间飘到她面前,抚掌堵住了路九见的嘴:“阿九是想引人过来吗?”   不声不响地坐在黑漆漆的房子里,这是要扮鬼演恐怖片么。   “你怎么来了?”路九见拿下言栖迟的手掌,她简直和古代人的代沟大到不可逾越了,“今晚皇上翻了夏秋意的牌子。”路九见提醒道道。   言栖迟面不改色地说:“我知道。”   “你不去阻止一下?”路九见灌完一口茶,缓过气来问他。   “你想我去?”言栖迟喜怒莫辨地反问。   当然不想,这不是废话嘛。她巴不得宋南植和夏秋意能恩恩爱爱、白头到老。   言栖迟展颜,可是路九见下一句话就让他的笑僵在嘴角。   “夏秋意可是你的青梅竹马,她心里念的可都是你,是你曾经回绝了她的婚事,致她未嫁才会进宫,现在让他和别的男人如何睡得安稳,你难道一点都不自责吗?言侍郎。”想到他可能是谋害路正豪的幕后指使,路九见心下愤然,说话自然也有些刻薄。   “阿九似乎对我很有敌意?”言栖迟慢条斯理地走近站在桌边的路九见。   路九见耸耸肩,梗着脖子佯装无所谓地说道:“不敢。我只是不解你如何做到冷血无情的。”   言栖迟停住脚步,语调漫不经心地提道:“阿九想要出宫吗?”带着难以捉摸的笑意诱惑着路九见,“我带你去见一个你想要见的人。”   路九见下意识追问:“是谁?”   “跟我去了便可知道。”懒懒伸出手等着路九见答复。   路九见一冲动就将手放了上去,温热的掌心与她的贴合在一起,心不可抑制地狂跳起来,为了掩饰尴尬,忙催促道:“走。”她倒要看看言栖迟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言栖迟笑得磊落:“抱紧我。”随即将路九见拥入怀中轻点足尖,飞出宫墙。   这样被抱在他的怀里是她以前一直所追求的,在知道他会武功后,不是没幻想过如电视剧的情节一般被他紧紧搂住飞翔在天空,只是没想到,当真实现了,却少了份最初纯粹的开心,到底是心底多藏了其他的东西。   一路飞檐走壁,风声鼓荡在耳畔,不出一刻钟就飞离了皇宫。   翻身上马,言栖迟带着她策马而行,温柔地将她拥在怀中,这一切都是曾经的梦,就在今夜全部真实发生了。   马停在一处僻静的四合院门口,言栖迟搂着路九见下马,今晚的举动大大颠覆了言栖迟往日的在她面前的冷漠跋扈,看来没吃药的,不止宋南植一人。   “进去吧。”言栖迟将她领到一间房门口道,“你想见的人就在里面。”   路九见狐疑地推门进去,迎着微弱地烛火看到飘飘完好地坐在屋子里。   飘飘惊喜地见到路九见,一把扑过来就将她抱住:“小姐。”一声叫唤,眼泪也随着掉落。   路九见没想到当日诀别的飘飘竟然还好好地活着,飘飘没有死,路九见欣喜若狂,反手抱紧飘飘喜极而泣:“飘飘,飘飘。”   二人重逢后的喜悦久久无法挥散,一直到路九见站的脚酸才回过神来,道:“飘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飘飘将过往娓娓道来。   原是飘飘想吸引走敌人,就往路九见的反方向跑,那群人的确中计全部紧随着飘飘而去,飘飘已抱了必死的决心,奋力抗敌,就是想给路九见多一点逃脱的时间,正当她力竭即将死于刀下时,言栖迟带着人出现,将那帮人杀的片甲不留,也将飘飘救走。飘飘身负重伤,在言栖迟的势力照顾下,修养了好些日子伤势才有所好转,但那时,路九见早已到了茂陵。   怪不得路九见一路北上茂陵如此顺利,原是追兵已被言栖迟处理干净。   言栖迟等飘飘痊愈后,就将飘飘接入茂陵,等着机会让路九见与其团聚。飘飘昨日方到茂陵,今日就能见到路九见也是她未想到的。   这样说来,言栖迟在背后为了路九见做了不少事,只是他只字未提。言栖迟竟然是白脸,一副我是雷锋的传人的精神面膜,路九见不解地问飘飘:“你当初为何让我不要相信言栖迟?”   飘飘回想起当初在晋阳路府,将来龙去脉告诉路九见:“就在老爷出事前几天,他找了许多关于言栖迟的消息,好像是在调查言栖迟,平日里对言栖迟所做之事都颇有微词。我记得,路府来过一个人,来了后与老爷争吵了一顿不欢而散。就在吵架后的当晚,路府就出事了。”   “你还记得来人长相吗?”路九见紧张地问道。   飘飘无奈摇头:“老爷请人进书房时并不是飘飘伺候,只是吵声太大,飘飘过去看时,那人已快出了路府,只看到个背影。”   未明人士的到访是否与路正豪的死有关?那个人又是谁呢?路九见陷入迷惘,茫茫人海要找这样一个人无疑是大海捞针。   “飘飘,这一路言栖迟对你的照顾,我很感谢他,也许这爹的事与他没有直接关系,但爹定是有所察觉,所以才会对言栖迟多加留心,我们也不能对他完全放心。”路九见靠近飘飘低声说道。   飘飘点头认同:“老爷的仇要报,但是小姐你如今在宫中也定要多加小心才是。”   继续闲话几句,门口想起敲门声,字殊在门外道:“路姑娘,主上接路小姐回宫。”   依依不舍地与飘飘道别,跟随言栖迟上马。   一件披风罩了下来,盖住了路九见。   言栖迟温和的声音在头顶传来:“更深露重。”   “多谢你救了飘飘。”路九见闷闷的声音从披风里传来。   言栖迟亲昵地帮她系好衣带,笑着道:“阿九要如何报答?”   路九见一时无言,她身无长处,真的没有什么好报答的。   “既然暂时想不到,就日后再说吧,好不好?”眉梢带着隐隐的笑意,眸色清澈明得如同纯净的一眼山泉。   “好。”知恩图报这点道理她还是懂的。   言栖迟将路九见带回宫中,这一路路九见都是沉默,道别时,言栖迟叹了口安慰道:“不要再想过去的事了。”轻柔地拍了拍路九见的头,他柔软的头发触到路九见的脸颊,微痒,连带着眼眶都开始发痒,泪竟是在他安抚地说话时掉落了下来。   说的轻松不要去想,可悲伤的情感如何抑制的住。待她全心全意的路正豪,就这样惨死,作为女儿的她却至今该找谁报仇都不曾知晓。   细不可闻的叹息过后,言栖迟将她扯入怀中,抚上她的背脊,轻缓的动作却带着安定人心的作用,低沉地声音在她的耳畔响起,平淡却坚定:“一切有我在。”简单的话语令她的心灼灼发烫。   雾气遮满整双眼眸,路九见感受着言栖迟怀抱里传来的温暖,这个温度令人身心都渐渐舒缓起   来,身体也随之软了下来。   “阿九,不哭。”软绵的唇印上她布满水汽的眼帘,随着掉落的泪水缓缓而下,准确无误地寻到了她紧抿的唇。   路九见一震惊,硬生生将泪水憋了回去,满眼都是他近在眼前的容颜,仿佛是在她的面前展开了一幅瑰丽的画卷。   唇齿间的温软触感令路九见恍惚,她竟然和男生亲上了,而且还是男神主动。   言栖迟浓密的睫毛煽动,空气联动着让路九见的脸酥麻起来,像是有东西温柔地洗刷着她的心。   她想说“言栖迟你疯了”,还未开口,他就将她的语调都吞入腹中。熟悉的墨香充斥着鼻息,如同预演过成千上百次一般,唇齿间契合的默契都令两人心神荡漾。   言栖迟觉得自己是疯了,当路九见在她面前脆弱哭泣的时候,他只想如此这般将她的泪水抹去,悲伤的眼泪不属于她,那就把所有的苦痛都让他来承受。   他病了,中了一种叫“路九见”的毒,或许是在她嬉笑着寻他麻烦的时候,或许是某日她在月下玩笑的时候,或许是在她与他重逢的时候……在他还未发现的时候,就深深中下,如今爆发,怕要病入膏肓了。   一觉到天亮,路九见一度觉得自己做晚做了个很美好的梦,梦到飘飘还活着,梦到言栖迟温柔地拥过她,吻过她。转眼看到放在床头的披风,叫嚣着告诉路九见昨夜的一切都是真的。   路九见蒙上被子滚来滚去几遍,翻开被子,见披风还在,确定了这一切都不是梦。   “啊!”路九见大叫一声,猛蹬一通,心里涨得酸酸的,不知道是喜是悲。   一想到要去宋南植处当值,又觉头大,希望时间停在昨天夜里不要动。   骂了三遍宋南植,想了三遍言栖迟,路九见起床往紫宸殿走去。   今日,所有受封的妃子都要给太后去请安,谁都知道夏昭仪成为了第一个侍寝的妃子,那是荣宠的象征,一时间眼红人数不胜数。   夏秋意成了在太后眼里的眼中钉,皇上第一个宠信的妃子意义非同小可,向来都是寇家之女才有的机会这次竟落到了夏秋意的手里。太后看了一眼不争气的寇之音,对夏秋意道:“伺候皇上乃是做妃子的本分,勿因盛宠而妄自菲薄。”   正在喝茶的宋南植接上太后的话:“夏昭仪是明白事理的人,母后不必担心。”   明显的袒护令一边的寇之音心生嫉妒,这夏秋意越看越像是狐狸精,定是使了妖法迷了圣上的心智。   假装和睦地聊了几句,众人就纷纷退了出来,宋南植故意走在夏秋意身边,甚至虚扶了夏秋意几把,看的周围的佳丽纷纷眼红。   路九见有些奇怪,宋南植难道不知道这样刻意地在众人面前对夏秋意的关怀,会招来其他人的嫉妒吗?女人的嫉妒心可是很恐怖的。   回了紫宸殿,路九见看着宋南植神清气爽,看样子昨日良宵欢度十分愉快。   遥想起昨夜自己也算度了个良宵顿觉心情也好了不少。   “阿九在想什么那么高兴?”宋南植突然出声问道。   路九见忙回神:“没什么,奴婢替皇上高兴。”   宋南植脸色一沉:“有什么好高兴的。”   路九见低着头回话并未发现宋南植的不愉,快人快语的说道:“祝福皇上与诸位妃子白头偕老。”宋南植冷哼一声:“你真当觉得朕愿与她们白头到老?”   都结婚了,你还想离婚?   路九见眨眨眼,表示不太懂他的意思。   宋南植拂袖:“昨晚朕想的可是阿九你呢。”   路九见一个激灵,差点摔了,你昨晚睡在夏秋意的大床上啊大哥。   宋南植很满意路九见惶恐的模样,带着浓浓的笑意说:“昨日进了夏昭仪的房间却想着阿九,该如何是好?”   这宋南植调戏她还上瘾了?路九见气愤,但又不敢还嘴,保持沉默。   “后来朕就想,睡着了大概就不想了,果真有用。阿九可有想朕?”   感情你老的春宵与夏秋意无关,进房熄灯见周公了?那今早为何还一味地偏袒夏秋意,目的何在?枪打出头鸟,这样在外人眼里宠信夏秋意,她将是全后宫女人的敌人了。   为了配合宋南植的调戏,路九见口是心非:“自然念着皇上。皇上是我昆召国的太阳,人人都惦记关心着您。”   宋南植啧啧摇头:“阿九明知道朕要的不是这个答案。”   路九见傻笑,回答不了,装傻还不成么。好哥哥,你还是赶紧和夏秋意去沟通情感,双宿双栖吧。言栖迟从昨天的情况来看,她尝到了点胜利的果实,衷心祝你们二位幸福,你的剧本线路和她没有关系的啊。   宋南植自然看得出路九见的心口不一,原本不想生气,可内心却挤出一阵阵怒意在胸口翻腾,把路九见遣了下去。   路九见得令立马滚蛋,出了紫宸殿想起先前早露问起她邵磊的喜好,她还没说完,便又折回殿中去寻早露。   当她回到紫宸殿,路九见看到了一个她曾怀疑过的人出现在这里。在皇宫,她看到过关于这人的笔迹、侧影,但始终未见得正面,这次被看了个正着,她怎么也没想到,白溪竟然会出现在紫宸殿。   路九见不敢多想,如果白溪是有目的的来到晋阳,这个目的又是什么,是不是与宋南植有直接的关系?   找到早露问起:“方才进去的大人是谁?”   早露不疑有他,回答:“是国子监的白大人啊。”   国子监,怪不得前阵子宋南植做的题目的字迹如此眼熟,她曾一度想到白溪,但还是天真的以为只是单纯的字写的像而已,其实真相并非如此,那些字真的出自白溪之手,而前阵子在书房看到侧面也是白溪。   白溪与她一起进入观自在书院任教,他如果是皇上派去的人,那他的目的是什么?是来调查言栖迟的么?还是来监视路家的?所有的一切都在宋南植的掌控之中,原来早在路九见还不认识宋南植的时候,宋南植已经知晓了路九见的存在。   她把白溪当朋友,可以说是她来这里后交到的第一个朋友,没想到自己付诸的真心在别人眼里也   许只是一个笑话。   想到自己生存的环境都是别人的眼睛,路九见寒颤不止,一时无法承受。   后宫里,一群女人斗得风生水起,而庙堂中,最热闹的不再是张尚书令灭门的案子,而是大梁部落苍鎏大王派来使臣,向宋南植来讨一个说话。他觉得与寇之明的书信来往只是普通的信件,并非有反昆召国的内容,强烈要求宋南植道歉。   道歉?怎么可能,堂堂大国会向一个部落道歉?苍鎏王此举激怒了宋南植,直接表示道歉没有,既然这么不服气,那就两国直接开打,多少实际,反正宋南植也早看大梁不爽了,正好借着这个计划将戳一戳他们嚣张的士气。当场拍了李建林手下的三元猛将出战,而邵磊作为折冲都尉也将随军出征。   邵磊这算是第一次出兵打仗,找到路九见前来告别。   “邵大哥,一切小心。”邵磊是个值得深交的朋友,她识人不淑,没看出白溪的身份来,但是邵磊却是一直帮助自己的好人。   “嗯。你在宫中也是,如果受了苦,等邵大哥回来替你出气。”拍了拍路九见的肩膀,与她就此别过。   送走邵磊,路九见回头发现早露在原处看着她,神色怪异。   怕早露误会路九见匆匆跑过去解释几句,早露脸色恢复,没说什么便干活去了。   方元清要见宋南植,似乎是太后宫中的案子有了眉目,在等待的时候,路九见还是谄媚的跑到方元清跟前提出想去大理寺看卷宗的心愿。大概是被路九见纠缠的烦了,对她冷着脸说道:“你若是获得皇上的准许,我自然会带你进去。”   哎,路九见无奈,攻克方元清要比她想象中的要困难许多。要临时转换对象去拜托宋南植吗?可是想到之前种种,一时对宋南植并无话好说,只能一步步拖着,也希望李建林能多多提供消息给她,让她多些信息去查。   无可奈何,只能硬着头皮从宋南植那儿想想办法。   宋南植就在书桌前办公,路九见好几次欲言又止,不知道如何开口。   倒是宋南植留心到路九见今日的状态奇怪,问道:“你病了?”   路九见思索再三,开口道:“皇上,奴婢想知道,你是何时认识我的?”   宋南植托腮回想了片刻,回答:“比你想象地要早一些。”   “皇上可知我为何来茂陵?”路九见接着问。   宋南植点头:“听说你家逢巨变来茂陵投靠亲人的。”   “奴婢不想和皇上绕圈子,也自知不是皇上的对手,”路九见大胆地直视着宋南植,“我只想知道我爹是谁杀的。”   宋南植就歪着头,表情轻松地说道:“有仇必报,值得嘉奖。”   路九见直接说出目的:“请皇上帮我。”   “你想让朕怎么帮?”宋南植饶有兴趣地继续问。   “还请皇上让奴婢进大理寺,翻看往日卷宗,可否同意?”路九见索性提出要求,看看宋南植是否会答应,她只是看看并不会造成什么损害嘛,万一成功了呢。   “不如阿九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朕,由朕来帮你查?”宋南植友好地提议。   “我的事,皇上还有不知晓的吗?白溪大人应该早就告诉你了吧。”   宋南植也不惊讶,只是微挑着眉道:“你看到白溪了?”   路九见点头:“我并不知道皇上派白溪进入观自在书院的目的是什么,只是希望这次皇上能准了我的要求。”   “下道旨倒是不难,但还要看你的表现如何。”宋南植眸光闪动,“朕过几日要去飞云山庄避暑,阿九一起来吧。若是服侍得朕满意了,朕就答应你这个要求。   路九见应下,不就是伺候人嘛,又不是没干过活,谁怕谁。   盛夏来临,避暑计划提上日程,路九见谨记着答应下来的话,更加细心伺候。   那晚过后,言栖迟似乎是有意躲着路九见,好几日都不见人影。他要找路九见是十分方便的,但路九见要找他却很难,她原来了解他在这里的情况是如此的少。   直到了飞云山庄,宋南植要吃西瓜,路九见在井边专心致志挑出西瓜籽,正巧言栖迟路过,两人相见有些尴尬,一时无语。   没由来的,言栖迟只消看她一眼,都能让她脸红不已,血气都涌到脸上,脸颊烫得感觉都濒临沸点了。   为了不让大家尴尬,路九见放下西瓜,站起来对言栖迟道:“我知道那晚都是月亮惹的祸,那样的月色太美,所以……”   言栖迟却敲敲路九见的头,笑得风情肆意:“与月亮无关,只是想而已。”   路九见刚下去的红霞又飘了出来,她从来没觉得自己脸红能力那么高超。   为了不再纠结于那晚的事,路九见说出了见到了白溪的事。言栖迟也点也没惊讶,道:“我在晋阳时就知道他身份不简单。”   “你何时知晓的?”路九见问道。   “在参加‘谷雨之会’之前。”   竟然在这么早之前就知道的事,到如今她才反应过来。   言栖迟见路九见若有所思,接着说道:“白溪对你并无恶意,怕你多想,所以之后也未提起。”   “白溪来观自在书院的目的是什么?”卧底在书院,到底是为什么。   “你还记得朱先生夫妇么?白溪大概是为他们而来的。”言栖迟笑着说道,“不过他失望而归吧。”   朱先生夫妇就是路九见之前的书院算术先生,据说二人是突然失踪的。这样二人竟然惊动了茂陵,朱先生夫妇失踪的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   好奇的看着言栖迟,言栖迟摇摇头不肯说:“有些事,你知道了对你没有好处。”抚了抚路九见的头,语气温柔,“阿九,乖。”   既然不肯说,那她就不问。不问不代表不会知道,她会努力让自己离真相越来越近。   此番来飞云山庄避暑,宋南植还带来了寇之音与夏秋意,这二人在宫中时刻斗着,偶尔能听到二人的故事,但毕竟与自己无关权当是笑话来听,但是飞云山庄没有皇宫那么大,总是有意无意要碰上。   寇之音来到山庄后,已是第三次来寻宋南植,路九见还是依旨将寇之音拦在外面,解释道:“皇上正在处理公事,望寇淑妃不要打扰。”   寇之音的耐心早已磨没,提高音量道:“本宫就是要见皇上。”   “奴婢会把淑妃的意愿传达给皇上的。”路九见恭恭敬敬地回答,其实心里早就不耐。   “让开,本宫要进去。”寇之音已有了要硬闯的姿态。   书房里宋南植此时正在和言栖迟说正事,怎能让她进去,那可是失职的表现,她还想要获得表彰呢,自然不肯退让。   寇之音冷嘲热讽:“一介宫女也敢拦本宫,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路九见好言相劝:“皇上正在和大人商讨要事,还望淑妃暂且回去。”   寇之音在宫中就处处受夏秋意限制,如今到了这儿还要被路九见欺负,怒气上涌,狠厉之色浮上了眼。   慢慢靠近路九见,小声地对她说道:“路九见,本宫记住你了。”   恐吓,赤果果的恐吓啊。但是路九见胆子也肥,啥事都经历过了,挺着胸不理睬她,反正有宋南植撑腰,不怕。   寇之音带着人悻悻而归,但是走之前看了路九见一眼,让路九见不寒而栗。   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啊。   飞云山庄离皇宫其实并不远,快马加鞭只要半天的时间,飞云山庄地处高海拔的飞云山的山腰,四周绿翠环抱,鸟鸣山幽是个避暑的佳选。   此时,宋南植正和言栖迟二人在池水旁钓鱼。   路九见已经傻乎乎地望着他们二人的背影快一个时辰,鱼竿偶尔会洞,但大多时候,他们都只是静静坐着,她哈欠连天,困得直打瞌睡。   宁静的美景中,杀出的三十多个黑衣人实在是太煞风景。   黑衣人对着宋南植一行人提剑砍来,招招都是杀招,路九见手无缚鸡之力,眼睁睁看着前一秒还祥和的精致下一秒变得腥风血雨。   言栖迟最快速度飞到路九见身边,一把搂过她,带着她往后退去。   “护驾!护驾!”随着齐兴的高声叫喊,四周涌来侍卫与黑衣人搏斗开了。   刀剑无眼,血腥味渐渐弥散开来。   宋南植在另一边焦急地寻找着路九见的身影,踢了一脚守着他的侍卫道:“快给朕找路九见,快去!”   阿九不会武功,黑衣人突然出现其实是早有预谋,趁他们不备突然出现,混乱之间和失去了路九见的身影,必须得找到她,她武功全无,若是落入贼人手中,只怕凶多吉少。   路九见发现言栖迟其实很懒,每次遇险,只要非到不得已时,他都不会太积极去动手,总是想借别人的手杀掉刺客。   刀剑声不绝于耳,越来越多的人涌入这片原本宁静的地方。   有言栖迟在身边,路九见没由来的安心,像是有一颗定心丸,不用怕其他事。   这些黑衣人到底有什么目的?   不断有刺客朝言栖迟涌来,大有不杀掉你不回头的架势,言栖迟面目浮现冷酷的笑意,不过是一帮送死来的人。   路九见不离言栖迟一步,紧紧拽着他的衣角。   身后传来宋南植的大喊:“阿九,小心!”   贵贵十三郎————————————   我真的万更了,   我有了一个新的名字,大家请叫我:   贵万更。   不谢!    ☆、女配,信任吧   往往一切等你喊出来的时候基本就已经来不及了。   所以,路九见眼睁睁看着一把明晃晃的刀子往自己门面上送,她的5.0的好眼力还看清了自己惊恐的脸印在刀面上时的样子,双眼瞪大,嘴唇微张,可是连喊都喊不出来,一瞬间的事,放大成了缓慢的东西在她眼前渐渐扩张。   言栖迟被一黑衣人缠住一时间无法回身帮路九见挡住这一刀,路九见紧紧拽着言栖迟的手不肯松,他现在是她最近的救命稻草。   有一瞬间,路九见以为时间都停止了,她耳边只留呼啸的风声,带动碎发在额间飘扬,接着她感受到了温热的液体从脸上缓缓流下。   破相了么?刺客大哥,砍人能不能不要动脸。   但是为什么一点都不痛呢。   “阿九。”言栖迟喃喃唤了一声。   路九见被吓出的六神回位,发现是言栖迟拿身体帮他挡了一刀,而她脸上的血是言栖迟肩膀的伤口流下的。遥记得,紫薇为皇阿玛挡刀的情景,一直以为这种只是电视剧里才会发生的剧情,毕竟人命关天,谁会好端端拿肉身去做盾。当今天言栖迟这么做的时候,她在一刹那觉得自己之前,所有为他做过的蠢事都是值得的。   路九见抬头看着言栖迟,他依然脸色未变,伤口好像不过是划破了衣服一点也不痛,可是肩胛的血如此刺目,如同开在他肩头的一朵花。言栖迟的双眼像是充满了温润的水,将路九见包含其中,不敢移目。   拿出手绢,忙递给言栖迟,道:“壮士,你先将就着用。”   听到路九见的俏皮话,言栖迟勾了勾薄唇,接过手帕反身带过路九见急速推离那些刺客。形式瞬息万变,就在路九见以为自己可以和言栖迟一起安全脱身的时候,一道黑色的身影快如闪电的出现带起疾风,一掌将言栖迟打下身后的沟壑,路九见很好诠释了什么是惯性,连带着路九见也一同下去了。   小心脏一次接着一次的受到刺激,人外伤不至死,内伤都要慌出病来。就在被推下来的同时,言栖迟紧紧拽着路九见,如同是捏在手中的至宝不肯有一丝松懈,另一边抓住石壁上长出的树枝,牢牢把二人攀附在上,阻止掉下去的力道。   在经过一回刀光剑影和一下自由落体后,路九见脸色已经不能用苍白来形容,几乎没有了生机。真是没出息啊,故事里不都是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吗?可是,那些编故事的人一定都没有亲身经历过这些真实的场景,当生死在一线的时候,无动于衷的都是神经失调的吧。   路九见不敢乱动,乖乖任言栖迟抓着,但关心于他的伤势还是问道:“你没事吧?”   “有事。”不假思索的回答。   路九见心里一下子吐槽,你也太不配合了吧,一般不是应该回答“没事”,然后她再追问什么的吗。   但一听到伤势有问题,心还是忐忑不安起来:“哪里出了问题?是被刺的肩膀,还是被拍的胸口?”   言栖迟沉默了片刻,答道:“我的左手。”   路九见汗颜,他的左手不正扯着她么。   一时不好意思,但又感觉有被他耍的即视感,赌气地语气:“那把左手松了吧。”   手更是紧了一紧,道:“抓住了,就不放了。”   路九见表示赞同:“言先生说的是,还是不要放了。但是咱们要聊天能换个其他的地方吗?”她瞥见脚下悬空的底下是乱石堆,万一掉下去,不死也得残废,得,那还不如死了呢。   言栖迟接着树枝的力道几个翻身,就稳稳当当落到了地上。路九见仰视几十米高的岩壁,暗骂,故事就是真TM狗血,遇袭的地方必然要有悬崖,不然张无忌就学不了九阳神功,小龙女就没有了安生的家……   还在感怀论悬崖与情节推进的重要性,耳畔传来了沉闷的响声,方才还说着无碍的言栖迟倒在了地上。   路九见这下慌了,铁打的男主竟然晕倒在自己脚边了,摊上大事儿了。   忙把人扶正,脸先落地的这种情况还是不要长时间维持的好。   肩胛被刺伤的地方氤氲出一团血污,将他绛红色的长袍染得几近墨色,路九见摸遍身上,找出自己典藏版手绢,就是当初言栖迟在谷雨之会上顺手给她的,如今按住他的伤口,再赶紧撕了里衣,做了简单的包扎,幸好古代衣服长,可以撕出做木乃伊的料。但是,路九见包扎技术令人捉急,自己觉得已经是非常小心翼翼了,好几次动作还是弄疼了言栖迟,即便是昏了,仍很有反应地皱了皱眉。路九见无奈,这毕竟是第一次给人包扎,技术不佳至少还有进步的空间。   外伤她勉强可以处理,可是那一掌的内伤,该如何办。   言栖迟会突然晕倒,到底是外伤引起还是内伤发作,她不得而知。她不敢擅自移动他的身体,万一是受了很严重的内伤,动了他的身体反而害了他。正在她无足无措地烦恼如何办时,伤员自己先有了转醒的趋势。   路九见忙蹲在他身边为他遮住猛烈的太阳,生怕刺目的烈阳照得他更加不适。   言栖迟睁开双眼,低声说道:“阿九,扶我去找个山洞,过会儿,就要下雨了。”   大批刺客已经伏诛,即便是生擒的几人也是在随后服毒自尽,快得连阻止都来不及。   “给朕去搜,立即去!”   匆匆赶来的众人,全都被宋南植一律赶下去找人。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路九见努力带着言栖迟找到了个可以落脚的山洞,看看洞外方才还艳阳高照如今已是阴云密布,夏天的天变幻莫测,倒是言栖迟还顺带天气预报功能的。   他此刻靠在墙壁上,俊颜苍白如雪,要不是睁着的眸子还有灼灼的光华,路九见都恍惚觉得他又晕了。   路九见关心地问道:“你哪里不舒服?告诉我。”   言栖迟竟然笑了,划开嘴角:“不碍事,休息会儿便好。”   可是脸色都这样了,方才还晕过,这样子竟然还说没事?路九见怒从心起,恶狠狠地说道:“不说实话,我就扔你一个人在这儿,不管你了。”   说完作势要走,言栖迟提起手将她拽住,无奈地摇头:“淘气。”   火烫的心触动路九见,抚手摸上他的额头,果真正在发烧。   言栖迟将她的手从额上拿下,卷在手中,不甚在意地说道:“过会儿就好。方才那一掌让我真气受损,如今是内力乱窜,等其平息就没事了。”   内力什么的她不懂,听起来就特别深奥,只道:“你武功高强,我是外行。你得告诉我,我现在该怎么做,才能帮你。”   言栖迟凝视着路九见,苍白的脸上染上了层薄红,道:“陪着我,便好。”   路九见心顿时软了下来,一直悬空的心被他这样一句听似简单的话语慢慢落到地上,好像他们并不是身处简陋的山洞,而是在沉醉在美景之中。   “皇上会派人来找我们吗?”他受伤了,最好是能快些得到救治。   “会的,他舍不得我们死。”言栖迟示意路九见坐过来,将自己靠在她身上。   路九见小心躲过他受伤的肩膀,任由他靠着。   一直想着二人世界的路九见,第一次希望这一切快些结束。   洞外已开始下起了大雨,潮湿的空气挤进山洞,呼吸都变得沉闷粘腻。   “阿九,”言栖迟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没事的,很快就能上去,相信我。”似乎是感受到了她的不安,他出言安慰道。   路九见侧头看到他微瞌着双眼,像是在梦呓一般,但还是觉得温暖。   “我知道上面的世界不简单,我太笨,想离开,却不得不留下。”路九见望着洞口,更像是自言自语,“好希望这一切都没有发生。”   没有穿越、没有家破人亡、没有互相猜忌。她还是路九见,朝九晚五的路九见,为了生活奔波,或许过了一段日子忘记了张帆,开始了一段新的感情,或许还在为张帆神伤,不可自拔。   言栖迟听出了她言语间的落寞,侧身搂住路九见,淡淡地说:“阿九,相信我。”   路九见不语,相信?这个词,她这一路走来已经不知道如何去理解了。   她怕错信别人,落得满盘皆输。   她孤身一人,输不起。   聪明如言栖迟怎不知道路九见心里才顾虑,此刻只能紧了紧臂弯,道:“相信我。”   “为什么?”路九见还是问了出口,为什么一直是自己的主动追求,如今却把他言栖迟这座冰山撼动。   太难得的东西,当真的得到的时候,偏又觉得不真实。微弱的安全感,在她身上摇摇欲坠。   言栖迟却被路九见的问题问倒了,真要说为什么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是随心地不想再欺骗、设计于她。   唔,真是个伤脑筋的问题。   竟然回答不出语言,那就换一种回答的方式吧。   微直起身体,准确无误地寻找到她温软的唇,带着清甜的芳香令人迷醉。长舌撬开她的贝齿,恍若品尝到了甘醇的美酒,轻轻去触碰、去感受,令人心神荡漾。   原来,亲吻是有这么美妙的味道。   接吻这种事,当真是无师自通。越吻越娴熟。   片刻,言栖迟已掌握了其中奥妙。控制着力道时轻时重,与她的舌追逐纠缠,绕上又躲开,随即又不依不挠地缠上,在嬉闹中越吻越深。动情地吮吸着她的唇瓣,带着舌尖轻舐,一遍一遍好似轻柔的刷子洗刷过她的唇,带着□□流连在齿尖不肯离去。   两人呼吸近在咫尺,触电般的感觉从唇齿间传来,顺着血液急速流动几个循环,路九见如同力气被他狠狠抽离,瘫软在他怀中。   眼蒙上一层雾气,眼前俊颜微闭着眼,浓密的睫毛有着细细的颤动。   路九见脑中一片混乱,只有唇齿间的感受最为清晰。他的每一个动作,都深深印刻在她的脑海中。从未想过会与他如此亲近,这个吻好似一杯成年美酒,一开始她就醉了。   全身都随着他滚烫的气息颤了颤,这一动,却是越来越热,滚烫的汗水在后背沁出,黏黏腻腻,如同这缠缠绵绵的亲吻。   突然言栖迟离开她的唇,脸上不愉的神色骤然浮现,揽住双颊通红的路九见,又忍不住舔了舔她的嘴角,方说道:“有人朝这里来了。”   有两种可能,一种是来寻他们的人,还有一种就是继续来追杀他们的人。   他们赌不起。   路九见扶起言栖迟,言栖迟苦笑,若不是方才动情断了运功,只怕内伤已可控制,现在落得伤势依旧,不过比起运功,方才的运动明显更吸引人去做。瞥见路九见涨红的双唇,甚是满意。   “笑什么?”路九见偏头,言栖迟的笑正好落入她的眼中。   言栖迟立马将头转向另一边:“咳,没什么,我们赶快走。”   路九见就充当起了言栖迟的拐杖,但是他还是固执的不肯将所有重量都往她身上靠。   月已初上,路九见几乎要看不清前方的路,慢慢地就是成言栖迟扶着她。   他们现在往丛林走,找一处地方能确定来人究竟是属于哪一方。   茂密的丛林便于躲藏,二人隐蔽在树丛中,言栖迟背紧贴着粗壮的树干,牢牢将路九见固在自己怀中,让路九见的手环住自己的腰,如有意外能二人一起逃生。   脚步声渐渐清晰,路九见紧张地将头埋在言栖迟的怀中,他安抚地拍拍她的肩,轻声说道:“别怕。”   过了片刻,言栖迟身形一动,离开了原来躲避的松树,朝另一个方向飞驰。 作者有话要说:  贵万更跪给工作了。 清明假期全拿来加班,真是冷酷无情的BOSS啊,知道我是个未毕业的实习生,就在假期压榨我啊,谁叫我现在是廉价劳动力啊! 哭晕了。 ☆、女配,晕眩吧   三十九   言栖迟将路九见护在怀中,急速向树林深处而去。   路九见往后看去,一片漆黑并无追兵,虽是不解言栖迟的行动但也乖巧地窝在他怀里不动。   直到入目皆是参天大树,言栖迟才停下脚步。只是方一停止,言栖迟就立马扶住身边的大树急急喘息。大手紧紧拽着胸口的衣服,看似很是痛苦。   路九见好几次想出言相问,到最后也只是作罢,内伤未愈又带着她跑了那么远的路,想想就知道会是怎样的难受。   过了片刻,言栖迟擦掉额头沁出的汗珠,语调已如平常,如果不是拉着路九见的手滚烫,真和健康的时候没有两样。   “阿九,方才那帮人应是先前的刺客。”   “你怎么知道?”路九见明明什么都没发觉。   言栖迟撩开路九见耳边的碎发,动作很是温柔:“来人脚步极轻,如果是来寻我们的人马,没有必要放轻声响。”   脚步之类的,路九见不是专家,反正聪明的男主知道是什么情况就是了。不过,环顾四周,都是郁郁葱葱的参天大树,敌人是躲过了,但他们有应该怎么出去。   言栖迟靠着树做了下来:“我们等天亮吧。”竟还是带着笑意,“如今天太黑,你夜里无法视物。”   路九见再一次倍受打击,自己离万能女主的差别,就是,自己是个柠檬,万能女主就是个西瓜。既然已经是柠檬了,就不要奢望有西瓜的甜。   垂头坐在言栖迟身边:“休息到天亮,你的内伤会好些么?”路九见抚了抚言栖迟的额头,还是滚烫依旧。   言栖迟安抚地拍拍路九见,道:“休息片刻就好。”   路九见迷迷糊糊靠着言栖迟的肩膀睡去,模糊中她感受到浅浅的墨香,安稳心神的感觉。   林间的鸟儿开始鸣唱,路九见醒来,看到尽在咫尺的完美睡颜,心又扑通开始狂跳,像是随时要跳出胸膛。一眨不眨地想把几近完美的五官刻在脑中,慢慢自己瞧着,可眼前的俊颜渐渐勾起了嘴角,染上了层薄红,路九见也被带动觉得脸开始发烫,被言栖迟一把按住头,埋到了他的颈窝中。   原来只是在装睡啊。   路九见闷闷的声音传来:“好些了么?”   感受到言栖迟点头的动作,路九见觉得心安了不少。   丛林大冒险什么的,以前只是在电视上见过,一些电视剧里,或者一些纪录片里,但是第一次要去自己感受的时候,却是恐惧又带着点小期待。   “阿九好像不害怕啊?”言栖迟发现她的眼神中似乎没有自己想的那般惊恐。   “有你在,怕什么?”男主光环照耀下,一定会安全返回的。   言栖迟垂眸微微一笑。   路九见咬咬唇,望着眼前满目翠绿,憋不住了,说道:“言先生,我好饿啊。”已经近十个时辰没有吃过东西了。   言栖迟笑着指向前方:“往前走,就能找到吃的。”   望梅止渴,骗小孩子呢。   路九见垂头,跟上言栖迟的脚步:“我好想吃鸡肉。”想象着自己面前已经有了一只肥美的土鸡,“出去第一件事,就是吃鸡肉。”   “嗯。”竟是带着宠溺地回应。   沿途摘了些不知名的果子填肚,两人的脚步回响在幽静的森林中。   “我们是在朝南走?”望着侧面的太阳,路九见问。   言栖迟停下脚步,环顾四周:“对,我们要回到昨日下来的地方。”耐心地指着说几棵树上的标志,“这是我昨日沿途进树林时留下的。已经天亮,皇上派下来的人定在那里寻找,我们离那儿越近越安全,那帮刺客怕是不敢再出来了。”   松树上都留着很粗的一条裂痕,竟然在带着自己狂奔时还有工夫做这样的记号,男主的武功深不可测,天下第一。   能在皇家山庄里安排如此多的刺客,势力不小。   渐渐离目标地越来越近,果然听到了很多人嘈杂的声音,还伴着高声的喊叫:“言侍郎!路宫女!”   一听到这声音,路九见顿时觉得自己好LOW,身份条给人的感觉要不要有那么大的落差。   当宋南植见到二人时,眸光神采斐然:“朕就知你们无恙。”大笑着锤锤言栖迟的肩,言栖迟的伤口被扯动,人颤栗一下。   皇上,你确定不是故意的?路九见感同身受地觉得一定很疼。   宋南植瞥见肩上的简易包扎,笑着问路九见:“你处理的?”   虽然包的样子是抽了些,但敢作敢当的特质还是有的,一脸就是我干的模样:“皇上英明。”   宋南植将路九见从头至尾扫视了一轮,发现除了精神不佳外并无伤势,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昨日见二人掉落下去,瞬间有强烈的心痛之感蔓延到四肢百骸,带着惊天的狂怒想把眼前的刺客残忍地碎尸万段。   言栖迟上前遮住了宋南植放肆的目光,淡淡地提议道:“皇上,臣等先下去稍作休整。”   宋南植应允。   路九见跟着言栖迟往外走,宋南植却出声:“阿九是要去哪儿?不是应该跟着朕吗?”竟然就这么跟着言栖迟走了?   “皇上方才允了臣的。”言栖迟提醒。   宋南植却笑:“朕是允了言侍郎,却并未同意阿九。”   路九见默,朝言栖迟使眼色,想让他先下去。   瞧着这二人在自己面前眉来眼去,怒从心起,宋南植提高音量:“阿九,过来。”   路九见转身回去,但被言栖迟拽住,不肯退步地朝宋南植道:“皇上,阿九需要进食、需要休息。”   宋南植眉目上渐渐氤氲起一层怒意,依然笑着:“你怎知朕不会满足阿九的要求?”转眸对路九见道,“阿九想吃什么?”   路九见说了内心的愿望:“奴婢想吃鸡。”   所以,现在路九见就坐在皇帝赐的桌前,堆满了各种鸡,红烧鸡、白斩鸡、辣子鸡、肯德基……呸呸呸。   言栖迟就坐在她对面,小口喝着鸡汤,与路九见左手拽着鸡腿右手拿着鸡胸的模样形成了强烈的视觉反差,一个像公子,一个像土匪。   宋南植反倒觉得路九见这样不做作,很是可爱,越看越合心意。   鸡足饭饱后,宋南植问:“可吃饱了?”   路九见抹抹嘴:“一个月内不想看到鸡了。”填满肚子后,睡意袭来,“皇上,奴婢想躺床上去。”   宋南植笑着点头,倒是有些风度就要放人,却说道:“言侍郎也先行下去吧,朕会送阿九过去。”   言栖迟依然不肯让步:“还是由臣来送吧。”   宋南植笑意不减:“言侍郎多加辛苦,还是先照顾自己吧。”   “臣力所能及。”说着便去牵路九见的手。   宋南植抢先一步夺过路九见,态度平淡地说道:“言侍郎,莫要忘了身份。”   言栖迟无所谓的瞥了瞥眼前的皇上,看到被他拉着的路九见,道:“臣谨记皇上教诲。”可态度一点都没有受教诲的意思,眸子还是一瞬不瞬地盯着宋南植的手。   君臣之间的谦恭在二人之间并无体现,为何身为九五之尊的宋南植对言栖迟一直如此忍让。   路九见不解地看着他们,终于出声:“两位,我的意思是这样,我有手有脚也不用你们送,自己认得回房间的路,出门左拐过个长廊就到了,我自个儿回去就是。”   “不行。”二人异口同声。   路九见夹在中间没辙。   大家都中了一种“我要送人回家”的毒么?   最后的情形就是三人一同到了路九见房门口,摆脱了那两个人后,路九见倒头就睡。   之后几天,路九见一直未见过言栖迟,在宋南植身边当值,知道他已开始重点查刺客之事,皇家山庄进了刺客非同小可。   天气日渐炎热,路九见躲在一边拿着团扇制造人工风,古人的衣服里三层外三层要憋出痱子来,是万分怀念现代的夏天装扮。烦躁的路九见将扇子越扇越用力,要把这一腔烦闷统统扇走。   当寇之音出现时就见到副这样的情景,路九见大力摇着扇子,扯着领口扇风,一点形象都没有,可宋南植一副我就是让她这样的表情也看得寇之音刺目。但随即换上完美的笑颜,端上一盅冰镇酸梅汤,道:“皇上,天气炎热,臣妾特意做的酸梅汤为您解热。”   宋南植想回绝,但看到远处角落里的路九见一脸艳羡的模样盯着酸梅汤,话到口中还是转了一转:“嗯,放下吧。”   寇之音一阵欣喜,红着脸谢恩。   路九见望着寇之音离开,舔舔嘴,目露猥琐,要是有冰镇酸梅汤喝就好了啊。   “阿九,朕不想喝了,你处理掉。”宋南植嫌弃地将酸梅汤往一边推去。   处理掉的意思,就是随便她怎么样了。路九见高兴地接过,跑到树荫下咕噜噜一下子把冰凉的酸梅汤倒进肚子,热气减了一半。   路九见还在兀自陶醉,宋南植就接到寇之音方才回屋去的路上摔了正请宋南植过去,方想不耐烦地回绝,但最后还是点头前去。   路九见连忙跟上,进得寇之音的屋子,就感到了阵阵凉爽,原来房中搁置了好几块大冰,据说是寇丞相知道自己女儿畏热特意派人送来的。   此时,寇之音就躺在自己的闺床上,衣衫半露,隔着浅色的纱帐很是诱惑,这明摆着就是告诉宋南植:老公快来,老婆想要。   路九见领悟,立马往外撤,妨碍两夫妻做正事,损人品。   一旁的宋南植却不解风情地冷着脸,目无表情的睇着寇之音,倒是像看一个小丑演戏的冷情模样。   “既然不适,就好好休息吧,爱妃。”说完随着路九见往外走。   寇之音衣服都脱了,就让她看这个?   她当然不服,伸出半截藕臂,对宋南植招呼:“皇上,臣妾疼。”   咬字端的是风情万种,听得路九见身子都软了。   可为什么只是觉得会软,没想到真的就这么软下去了,在跌倒在地上前还有意识地想,这女人发起春来,杀伤力真大。   然后,宋南植火急火燎地抱着路九见从寇之音的房里出来奔回之事,如风一样传遍了整个山庄。寇之音顿时成了笑柄,而如今躺在床上还未苏醒的路九见成了众人眼红的对象。   太医的话,还在脑中,诊断路九见是误食了带着迷药的东西,方才她吃过的唯一的东西就是寇之音送来的酸梅汤,如果寇之音如此给皇上送的东西里下药,胆子也太大。可是,这样小剂量的迷药,若是自己喝了只会觉得头晕,并不会有如此大的反应,加之寇之音突然摔倒唤他过去的事,似乎又印证了是她下药的可能性。   只中了迷药的路九见,睡上了三个时辰便悠然转醒,深深懒腰,因为天热晚上睡不踏实,已经好久没睡得这么沉了。   屋子里多了好几块大冰块,怪不得如此舒适,不再是睡醒时整个人和衣衫都黏在了一起。   “醒了?”宋南植就坐在不远处问道。   路九见想再闭上眼装睡,但是还是放弃了,立马起了床要行礼,被宋南植拦下。   她只是单纯地以为自己中暑了,还懊恼地觉得自己怎么变得如此柔弱,考虑着把名字改成路黛玉算了。   “皇上。”路九见退开几步,与宋南植保持距离,道,“多谢皇上赠与奴婢冰块。”   这宋南植对自己好的过头了,不行,在这宫中,对她来说,最危险的就是宋南植的盛宠。   宋南植感受到她的退避,不满地逼近:“我怎么感受不到你的谢意?”   路九见感受到他身上传来的热气,想退后发现后面已无路,死死贴着床沿,打着哈哈:“皇上,奴婢刚睡醒,情感还不到位,让奴婢给皇上做碗冰镇西瓜,以表感谢。”   “朕并不想吃西瓜。”宋南植探过身来,笑得一派正经,“朕想吃……”   路九见盯着近在咫尺的宋南植心里慌张,当机立断就推开宋南植:“皇上,想吃什么,奴婢立马去做。”   宋南植被推了一把却顺势擒住了路九见的手腕,一个“你”字,轻轻柔柔地落在路九见的耳边,让她如遭电击。   僵硬地笑着:“呵呵呵呵,皇上真爱开玩笑。”   宋南植不以为意,扶了扶路九见睡歪的发髻:“朕是想吃你……”轻松愉悦地说道,“做的沙冰。”说完便低低地笑出声来。   宋南植这厮一定有恶趣味,这样断句很有趣吗?路九见涨红着脸怒视宋南植,宋南植一脸无辜的模样朝路九见眨眼,朕真的是想吃沙冰而已呀。   路九见逃也似的朝冰室飞奔。   宋南植收回笑容,齐兴进屋来报:“这酸梅汤,是陈昭仪做的。”   他几乎快忘了后宫里还有一个陈昭仪的存在,努力回想陈昭仪的模样,却怎么也记不起来。   “朕知道了。去查查陈昭仪的底细。”   挥退齐兴,饶有兴趣地观察起路九见的房间,被路九见塞在床尾的红色内衣很是扎眼,因为穿不惯肚兜,路九见特意跟着晚风学了针线制作了简易版内衣,在夏天,比肚兜断了一截的内衣正好用。   宋南植好奇地拿了起来,前后翻看一番不明所以。   路九见进屋就看到宋南植拿着她的内衣,正仔细端详,手中的冰碗差点飞出去。   “皇,皇上。”路九见放下沙冰,大步夺过宋南植手中的东西,“沙冰好了。”   但宋南植完全被眼前的内衣勾起了兴趣,问:“这是何物?”   路九见梗着脖子,一脸正义:“这是睡觉的眼罩。”   “眼罩?”   “对。”路九见把它迅速地塞回被窝,“晚上戴上,睡的好。”   宋南植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给朕也做一个吧。”   路九见如遭雷劈,皇上你要不要这么不要脸的伸手要一个。   见路九见没回应,宋南植道:“不愿?”   “奴婢遵旨。”   宋南植回书后,招来言栖迟,问:“刺客一事可有眉目?”   言栖迟全身都散着股冷气,稳着语气说道:“果然此前所料。”   宋南植轻蔑一笑:“竟是没耐心陪朕玩了。”似是叹息,“那就照计划行事吧。”   “臣告退。”   言栖迟从宋南植书房出来,往路九见处行去。   好端端的为什么会晕倒。当消息传来时,他就往山庄赶,而宋南植对路九见的青睐将会是个隐患。 作者有话要说:  周四周五前,还有更6000+ 乃们给我等着 ╭(╯^╰)╮ 啊啊啊啊,跪求不加班!! ☆、女配,包子吧   四十   言栖迟进到路九见的房间,就看到路九见手捧着小内衣呆坐在冰块边上,欲语还休、欲哭无泪。   啊,皇上要这个啊,到底是做不做啊……   路九见纠结的模样落入言栖迟眼中,进屋就问:“阿九,是不是不舒服?”   见到言栖迟路九见很是欣喜,把内衣扔进床铺,跑到他跟前道:“我只是中暑热晕了。不过现在不怕,有冰块纳凉了。”路九见指指搁在一边的几块冰笑着说道。   言栖迟瞥了一眼,身侧的空气与冰块比起来有过之而无不及:“阿九似乎很高兴皇上送你的东西?”   路九见换上讨好的笑容,知道这眼前人是有些吃味,立马表明心迹:“再好也不及你。”真是赤果果的表白啊。   果然,言栖迟脸色稍缓。体贴地将手搭上路九见的手腕,细细检查。   路九见惊讶,男主还会看病?真是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男主你啥好事都占尽了,要别人怎么活。   “是中暑吧?”路九见笑着问,又往冰块方向挪了挪,这天这么热,穿那么多衣服,不中暑才怪。   言栖迟眼中闪过一抹异色,将她手放下,点头:“好好休息,最近吃上多加注意。”   路九见称是。   言栖迟再次告诫路九见:“不要和皇上走太近。”   这已不是言栖迟第一次警告她了,但皇上除了偶尔调戏她找乐趣以外,暂时也并无异常。   言栖迟看到路九见不以为意的表情,顿时语气冷了三分:“不肯遵守?”   路九见嘀咕了一句:“人家对我也没坏到怎样啊。”   言栖迟冷哼一声:“等到出事时,为时已晚。”   路九见竟还有些开心,笑靥如花。   此番突然晕倒并没有如她所说只是中暑那么简单,传来的消息,是宋南植一路抱着她见太医的,想到这里,言栖迟压抑住心中不快,也露出笑意,眼神传递着认真:“阿九,大可以不听我的话。”   言毕,扭头而去。   看着言栖迟的离去的背影,路九见疑惑,她哪里触了男神的眉头啊。   复拿出内衣哀叹,难道真的要做一个“眼罩”送给宋南植?能不能换个东西送。   看到宋南植时,愁眉不展,想到要求送的东西路九见又是一阵烦闷,她要讨好皇上没错,好让他给个准信让她去大理寺看看,但是这眼前要攻克的,做起来也太违心了吧。   郁郁寡欢间,看到夏秋意的贴身奴婢梳秀过来,将几个香囊交给齐兴,让他转交于宋南植用于驱蚊。   路九见意外地也收到了夏秋意这个礼物,这让她有些不能适应,再怎么着夏秋意如今也是娘娘了,竟然还记得自己一介小小奴婢。   梳秀恭敬地说道:“娘娘知道阿九姑娘怕蚊虫,特意准备了这个囊送给你,挂在床头可驱除蚊虫。”   路九见乐着接过,白给的,正缺这个,送的正好,而且这香囊做工精致,尤其是针脚缝的极佳,随意问了问梳秀针法,没想到梳秀竟是很认真地回答起来,拿出随身携带的针线包,要开展课堂。   这架势也太专业了吧。   路九见为了感谢夏秋意和梳秀,想回房拿自己前两天编织的中国结给她们,梳秀急急拦住路九见,笑得勉强:“阿九姑娘,不用如此麻烦了。”   阻止路九见回去的手拽得路九见有些发疼,梳秀自知下手太重,不好意思地收回手对着路九见笑笑。   这么近的路,回去一趟也无妨,她并不想欠女主什么。   梳秀放手后,路九见还是继续往前屋走,快步离去不忘对梳秀道:“你且等我一会儿。”   望着路九见离去的背影,梳秀急得直跺脚,慌忙跟上她,拒绝着:“阿九姑娘,不用去拿了,奴婢出门有些时辰了,该回去了。”   路九见固执地推着梳秀道:“要的要的,礼尚往来嘛。”传统美德的属性还是要带好的。   正与梳秀拉拉扯扯间,路九见已离自己的房间越来越近。梳秀怎么也没想到,路九见如此固执。   还在与梳秀客气的路九见看到在长廊转弯角角落里的二人时,怎么也笑不出来了。这真是个幽会的安全地点。此长廊只通往路九见住的房间,如果路九见不临时回来,此地基本是无人问津。   就因为这样一个地理优势,男主和女主就光天化日之下搂搂抱抱真的合适吗?   梳秀无奈,本是遵命把路九见拖住的,谁知道弄巧成拙,让她看到了娘娘和言侍郎在一起,路九见作为皇上的人,会不会上报给皇上?要是皇上听信了她的话,她正好可以将娘娘拉下马,自己做上去,真是一举两得的事,她一定会这么做的。梳秀越想越急,拼命地想组织路九见的视野。   但是看到了就是看到了,深深地印在了脑海中。   一幅郎才女貌的画面。   盛夏花开正好之时,美女环着俊男的腰,扑入他的怀中嘤嘤哭泣,欲说还羞的模样当真惹人怜爱。   他们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双才对,自己不过是误入此处的局外人,格格不入的一直只是自己。   路九见皱眉,这两人杵在隐蔽的角落卿卿我我就算准了她不会出现吗?约会地点究竟是谁挑选的,偌大一个山庄,偏偏要到她房门前来,是要来耀武扬威吗?   输人不输阵,路九见强自压制住奔上去踹言栖迟两脚的冲动,若无其事地从二人身边做过,直接当他们是空气。   有本事继续,去宋南植面前秀恩爱。   从言栖迟身边走过时,顿感往日熟悉的墨香都渲染着名为“渣男”的气息。   这才和他好上了几天,就可以脚踩两条船,提前领盒饭出局了吗?路九见越想越不服气,夏秋意有种单挑!   最终还是忍不住,要走过他们的时候停住了脚步,夏秋意依然不知收敛地软软靠在言栖迟怀中。   “言侍郎,你干的漂亮。敢和皇上抢女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你真当会名垂青史。我与你们相识,八辈子的福气。”路九见握着拳,咬牙切齿。   夏秋意柔柔开口:“路姑娘,你不要误会。我知他在此处等你,是我来找栖迟的。”   真是什么和什么,天长地久。路九见满脑子都是不好的词,直愣愣地瞪着言栖迟。   此时他就懒懒地靠在墙边也不辩解,任由夏秋意伏在他的怀中。   热不热啊!路九见怒视。   很好,自己干的好事,连解释都免了。   算来,她和言栖迟两个人,他也从未说过做恋人的话语,亲密的动作不过是男欢女爱而已,当女主归位的时候,她可以落幕滚粗了。   路九见怒极反笑,抓奸在此,连解释都不屑么。   “言侍郎,可有话说?”路九见耐着性子最后问一句。   言栖迟眼眸带着疏离,道:“无话好说。”   噌的一下,路九见火气就冒上来了,真想脱了外衣和他干一架,虽然不是他的对手,但好歹能撒泼泄愤。自己这几日,特么就是被嫖了。就因为喜欢男主,所以他高兴的时候傻乎乎地觉得自己就是他今生今世的真爱了?当真是可笑。   沁出细细密密的汗,混合着怒意,连悲伤都来不及,这一切发生的这样猝不及防。   约会在此,一切都是故意的,不管是谁的主意,最后的意思就是让她出局,告诉她,女配,你可以去领盒饭了。   路九见维持着笑意:“你们心想事成,干的漂亮。”其实是,你们男盗女娼,不得善终。虽然恶毒,但是路九见此时此刻蹦出来的词汇皆是如此。张帆当初与她在一起五年,也是背叛了她,更何况是言栖迟呢?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梳秀紧张地躲在廊柱后面探着身子,紧张地看着三人,真是不明白,娘娘为何好端端的约人约在此处。就说了不安全,果然被人看到了。   夏秋意往言栖迟怀中钻了钻,小声地对言栖迟说道:“路姑娘脸色这么差,是怎么了。”   她何止是脸色差,简直是眼光也差。没谁对你真心,只有骗子,他们是真心骗你。   路九见收了笑容:“二位慢慢约会,当我没出现过,你们继续。”   她不是圣母,会唱着:你一定要比我幸福,才不枉费我狼狈退出,她也不是包子,受了这种事就忍气吞声,她有的是机会让这对鸳鸯不得安宁,何必急于一时。   “阿九。”言栖迟突然出声,怀中的夏秋意兀地抓住他的衣襟,紧张地望着他。   “言侍郎,何事?”跟你很熟吗,叫那么亲热,烦。   言栖迟笑得云淡风轻,好像劈腿的人不是自己,这一笑仿佛折射出了最耀眼的光芒,刺瞎她的氪金眼。   “无事。”言栖迟摇着头回答。   开她玩笑很有成就感么,自己怎么没发现。。   三振出局的路九见捏紧衣裙,态度尚佳地回应:“这么闲还是继续好好二人世界吧。不过,这是我的地盘,麻烦二位让让。”指着长廊的出口道,“山庄不小,特意跑来给我秀恩爱已经做到了,现在,你们可以,可以走了。”   滚字在口中转了一转,最后还是很有修养地没有说出口。   夏秋意满怀歉意:“路姑娘,给您添麻烦了。”   并不理睬她,转身回屋。   夏秋意渐渐收起软弱地表情,展开笑颜:“栖迟,我们走吧。”   言栖迟望着紧闭的房门,并没有动,过了很久才提步离开。   路九见好像是吃到苍蝇了一般令人作呕,真想把那二人踩在脚下,狠狠□□,才不枉费自己付诸东流的情感。   再回到宋南植处时,正巧碰上宋南植大发雷霆,当差的人都齐齐望着路九见,一脸等你来灭火的样子。换做平日,路九见为了你好我好大家好,会出头去灭火,但如今自己也正气头上,真想和宋南植一起发作。   听到宋南植的声音:“宣言侍郎过来。”   齐兴得令去寻言栖迟。路九见听到这三个字整个人又重头到脚都被怒火烧了一遍。   “阿九。”宋南植突然叫道,“替朕研磨。”   路九见很想揣着砚台等着言栖迟光顾,好朝他门面上扔以备泄愤。路九见机械地转动着手里的动作,宋南植冷着脸问:“阿九,专心。待在朕身边,不准想其他,听到没有?”   路九见敷衍着点头,她想着谁,他能知道不成。   宋南植不满的语气:“你可知欺君的下场?”站起来拂掉砚台,直视着路九见,“阿九,惹朕不愉,是你今日的首要任务么?”   路九见被宋南植突如其来的怒意吓的有片刻的闪神,碎裂的砚台残渣四散在地上,染上了点点墨汁,分外扎眼。不合时宜地沾染着的墨汁就如自己,是那么多余地出现在言栖迟和夏秋意之间。   宋南植轻笑,双眼却凝着冷意,微挑的凤眸里溢满怒意:“阿九怎么不说话?”   被人甩的是她,为何还要背负别人的怒火。思及此处,路九见嘴硬地还道:“皇上本来就因其他事不高兴,何必要把这个怪罪到我头上?”   宋南植不愉的事,是关于扣押在刑部的寇之明,这几日,他开始收到为寇之明请命的折子,越积越多,他迟迟不做回应,今日,寇相直接一书奏折,逼宋南植放人,满口仁义道德,将圣君明君光面堂皇的虚假称号套上来,为的就是希望他放人。朝堂之上,已过半数的人都递了折子,真是没想到,小小寇之明竟让下臣们如此团结。   到底是人心所向,还是迫于寇相施压,这是一目了然的事,他登基以来,时时受制于寇讯,若不是寇讯手中兵权不多,他只怕会更加肆无忌惮。   昆召国的兵权大多与李建林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寇讯一直有意拉拢李建林,可李将军刚正不阿的性子让寇讯迟迟不能将其拿下。但李建林似乎也并未十分归顺宋南植,所以寇讯他还是有机会将李建林设为同盟的。   宋南植的俊颜带上一股凌厉的气势,本就是极其英俊的脸庞,此刻更为生动地流露出情绪:“阿九是在指责朕?”   路九见自知失言,但依然不肯退却地望着宋南植的双眼,心口隐隐发疼,她最该指责的人却不能去指责。想到这儿,发酸的双眼渐渐浮起一层水雾,咬着唇想把它们憋回去。   宋南植一愣,自己是为朝中之事心情不佳,对着路九见发发脾气,却没料到竟然被他吓哭了,他竟是如此恐怖?   一时间心漏跳了一拍,放软语气:“朕只不过是随口一问。”   路九见咄咄逼人:“你们大概都是随性之人,只有我最能有性子。”在皇宫低贱地活着,想寻求线索,在言栖迟面前卑微地爱着,想得到他的认可,结果,却是一事无成。   宋南植不知所以然,只道是以为方才自己语气过重,令她难受,只能闭闭眼,换上温柔的神色:“阿九,莫要生气了。”抚了抚路九见的头,明明有气的自己,还没来得及发泄怒意,倒是看到她似是悲伤的表情,转头安慰起她来。   在她面前,大概一直没有什么九五之尊的威严。   “皇上多虑了。”路九见垂头,快速地抹了把眼睛,涨红的双眼至少不会流出软弱的泪来,“是奴婢有错,请皇上责罚。”   “你……”路九见的冷漠将宋南植想说出口的安慰话语都化作了云烟。   为了避免见到言栖迟会尴尬,路九见道:“如果没其他吩咐,奴婢先退下了。”   顺势将路九见拉住,强制将她固在怀中:“朕还没准让你走。”   闷热的气息充斥着房间,靠到一个怀抱,路九见方压下去的泪意又有涌起的趋势,想推开宋南植,却失了力道,眼前的景色渐渐模糊,一滴泪流入了宋南植的颈窝。   宋南植安抚地抚了抚路九见的脊背,道:“日后只有朕可以欺负你,受了委屈要哭也只能到朕怀里哭。”宠溺地说了句,“乖。”   路九见虽然伤心,但是神智还是很清醒,当他最后一个乖字出来,路九见又如遭雷劈,心中吐槽,当她小孩子呢,就是因为太乖,所以才处处受气。   正抬头却看到门口立着一袭紫衣的言栖迟,就如此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   路九见很想笑,就在片刻之前,她也曾经这么呆愣地望着他与夏秋意。   不得不感叹: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重新埋首窝回宋南植的怀中,讨好地蹭蹭他,轻声说道:“那我可以欺负你吗?”   宋南植噗嗤一声笑了出声,点头道:“看心情。”   似也发现了言栖迟的存在,宋南植放开路九见,温柔地拍了拍她的背道:“先下去休息吧,朕命人往你房里送去了冰。”   与言栖迟在门□□错时,有一种极其强烈想要报复的快感,除了他,并不是没有人关心她。   言栖迟停顿了下脚步,又方向前走去。   随着边关的捷报传来,早露又恢复了生机,天晓得在邵磊出征的这段日子里,早露有多么的恹恹不正,做事都心不在焉,好几次都央着路九见帮忙干活。如今大获全胜的消息传来,她为邵磊悬着的心也该放下了。   路九见听到这个消息自然也很是替邵磊开心,军报中称,邵冲尉好几次都带人出奇制胜,最后深入虎穴与军队里应外合,打得大梁措手不及仓皇逃离。此战,邵磊成名,回来必定升官嘉赏。   但朝中局势却依旧不明朗,寇讯为首的一拨人仍然明里逼着宋南植放人,以打胜仗作为由头来证寇之明与大梁的清白。牵强的理由为的就是让宋南植松手,可言栖迟带头的几人一直反对着放人,要宋南植有理由“从长计议”。   言栖迟虽为一介小小侍郎,却深得皇上宠信,且朝中又有好几名重臣与之交好,甚至很是恭敬,据查,说是言栖迟曾授课于他们,有师徒之情。   他们不得不采取行动来治一治这初出茅庐的年轻人。   但他们还未行动前,言栖迟已派人陆续查出了寇家在各地所开的钱庄。朝中官员是不能为商的,但很多人都是暗地里埋了人脉在外经营,做了幕后老板,寇讯自然是其中大头,其中钱庄的生意占了寇家收入的一般,一下子受到了言栖迟的重创。   言栖迟不知道从哪里收到了证据,查出了茂陵两家钱庄参与了洗钱的事,他有把握让该事不波及到自己身上,但少了块大收入还是倍觉不满。   言栖迟依然我行我素,随时查出一些贪官污吏的证据,矛头都指向寇讯党派的人,有不少官员都岌岌可危,纷纷向言栖迟示好,但都被挡了回来。   既然如此,那寇讯也不是好惹的人,自然与小小侍郎奉陪到底。   一场朝堂上的针锋相对即将拉开序幕。   后宫也一样闹腾,寇之音为了刷出存在感,把一名陈婕妤给治了,当皇上带人赶到的时候,陈婕妤只剩得一口气了,寇之音明目张胆地指责陈昭仪要谋害自己,要不是自己及早发现,就该魂归西天了。   “证据呢?”宋南植冷冷相问。   寇之音早有准备,将在陈婕妤宫里搜到的一些药草呈了上来,梨花带雨地说道:“臣妾已经让太医院医官检查过,这些草药合在一起吃会致命,陈昭仪日日给臣妾送糕点来进食,臣妾不疑有他,可吃过一阵,臣妾晚上日日睡不安稳,甚至出现幻觉,才开始彻查此事,没想到竟是陈婕妤如此歹毒。”   被毒打倒在地上的陈婕妤,瑟缩着身子一个劲地摇头,哭的地都氤氲出一团水渍。   宋南植让齐兴唤来太医,将陈昭仪医治好后送回宫中,等候太后发落。   这太后和寇之音是一个鼻孔出气,这是全宫上下都知的事,一听是这决定,方才还不满的寇之音立马没了反对的意思,连说:“皇上英明。”   宋南植让人将陈婕妤送回宫不过是随便找了个理由,他知道陈昭仪不能死,她身上还有其他他想知道的事,留着命总比死了有用。 作者有话要说:  贵万更已经努力每章多些内容了,这几天的工作快忙完了,希望能下星期轻松一些!~~ ☆、女配,喂食吧   四十一   路九见收到了李建林所寄来的信。   信中所讲,十年前迟存安的贪污案,并非表面那么简单,巨大的金额是昆召国开国以来前所未有的,当初所有证据都指向了迟存安贪污受贿,可这些证据都到现在去仔细查,却几乎都不见了,这其中定有蹊跷。能让这些铁证消失的人,一定是位高权重之人,或者,就是先帝,这就许是要涉及到皇家秘密。失踪的赃款,时至今日都未找回,这也一直是皇室心头的一根刺。   最后,因为案件过去那么多年,又涉及皇族,李建林询问路九见是否还要参与查证,再追问下去,必定会知道些不该知道的东西,而这些东西往往会要了她的命。   路九见时至今日,已经不想回头,自然要一条路走到黑查清原委。   明日起,是路九见这几个月里积攒下来的假期,路九见从飞云山庄回到茂陵找飘飘。飘飘现如今和东东两母子住在一个院里,路九见与飘飘有话要说,就避开了他们,二人就在街上边走边聊。   飘飘突然停住脚步,怔忪地指着前方,僵硬地转过头来对路九见说:“啊,那、那、那不是朱先生夫妇吗?”   路九见呆,什么朱先生朱小姐的,不熟。   顺着飘飘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一对中年夫妇的侧脸,印象中没有见过此二人。   飘飘急了,看着前面二人越走越远,拉着路九见就跟上:“就是那个在晋阳被说是被言先生害死的朱墨晨和李若啊。”   这样一说,路九见顿悟了,就是她和白溪入观自在之前的两位算术先生。没想到今日,竟然会在茂陵碰头。   飘飘习武,跟人很有一套,路九见被她带着九拐八弯地,愣是没被朱李二人发现。   只见他们进了一家钱庄,进了后台,由此可见二人是在这通达钱庄做事。   教书先生不干,转行成了银行家,有钱途。   但路九见知道朱李二人的离开并不简单,由那本奇怪的账本就可以看出。   路九见进了钱庄,就对伙计道:“我找方才进去的朱墨晨。”   伙计打着瞌睡刚醒,上下一番打量,转头便叫:“朱墨晨,有人找。”说完就又磕上眼,窝在椅中睡着。   朱墨晨听到叫唤,一出来方看到路九见,脸色倏地一变就想缩回去。   路九见横跨一步将其拦住:“朱先生。”   如果没有鬼,为何看到她会退?   朱墨晨脸上顿时失去血色:“路、路小姐。”   “你看到我,怕什么?”路九见瞅着眼前的朱墨晨表露出来的恐惧问。   “没、没什么。”眼神慌乱地朝里瞥。   李若提着两个包袱从里面出来,见到路九见也是一愣,站在原地不动弹。   “二位要出远门?”路九见看到李若手中的包袱。   李若下意识地点头。   路九见愈发觉得奇怪,这二人似乎很怕自己。   朱墨晨挡住路九见的视线,牵住李若的手:“路小姐,没事的话,我们就此别过。”   “朱先生真会说笑,若是没事,我找您是为了找寂寞么?”路九见呵呵一笑,“我只问你一事。”   朱墨晨的脸色更加难看,勉强说道:“请问。”   “朱先生,你放在观自在书院书楼中的账本到底是什么意思?”   朱墨晨倒是表情一呆,似乎没想到路九见会问这个问题。   “账本?”朱墨晨反问。   路九见认为朱墨晨是装傻,继续描述道:“放在你原来书架上的一本册子里。”   朱墨晨讶异,这个东西怎么会被路九见知道。   “这,只是自己个人的盈亏。”朱墨晨解释道,“并无其他。”   路九见笑:“您只是个教书先生,盈亏似乎过大吧。”   身后的李若扯扯朱墨晨的衣袖,使了个眼色,朱墨晨回过头来对路九见道:“路姑娘,今日我与内人实有要紧之事要办,不能与路姑娘叙旧,改日相见,定请你小酌畅聊。”   这要是放他们走,都拿着包袱要卷铺盖走人了,还到哪里去寻?路九见自然不放人,拦着朱墨晨的去路:“把话说清楚了,咱们就此别过,否则,我闲来无事,倒是同你在此耗耗也无所谓。”   “这……”朱墨晨与李若面面相觑,见路九见好整以暇的模样,朱墨晨说道,“那个账本我也并不清楚,只不过是闲来在别处看到记录下来的而已。我也未曾研究明白。”   路九见听了朱墨晨的话不免有些失望,本想着从他口中知道些关于失踪的五千两赃款的线索,没想到终究是一场空。   朱墨晨与李若匆匆同路九见告别,快步小跑着往西郊而去。   路九见越想越奇怪,这二人明显有事相瞒,如此形色匆匆到底是要去哪里。叫是上飘飘继续远远相随。朱墨晨与李若并无武艺,这一路跟随,二人竟是没有发觉。   二人在西郊长亭似乎是在焦急地等着什么人,东张西望脸露迫切。   过了一炷香的时间,远处出现了路九见熟悉的身影。   言栖迟拿出一样东西交给了朱墨晨,三人聊了几句,言栖迟将他们送上马车,看着他们消失在视野中。   路九见大急,离得太远看不清言栖迟交给了他们什么东西,况且好不容找到朱墨晨和李若,眼前着离开了却因言栖迟站在长亭中无法去追。   言栖迟忽然转过身来,眼神有意无意地瞥向路九见与飘飘的容身之处。   飘飘暗叫一声:“糟糕,被发现了。”   话音未落,言栖迟已经出现在她们面前,面无表情地睇着路九见。   路九见正恼着他,看到他就心中窜出一股火来,想迸发而出,将一切事物都化为灰烬。   如此自然也有没好脸色,一动不动地与其对视,不语。   飘飘并未发觉二人关系僵硬,想着毕竟是救过自己,还是礼貌地问好:“言先生。”   言栖迟点点头,继而又望着路九见问:“你们为何来此?”   路九见冷哼一声,道:“不关你的事。”   言栖迟对路九见的态度不以意:“是跟着朱先生和李先生来的?”他好像一开始就知道路九见的存在了。   路九见偷偷尾随的事被发现,倒也坦然,两手一摊道:“的确如此。”   她还是一样没变,每次坏事被戳穿总是一副要杀要剐请便的模样,如此性格倒不似一般女子扭捏。   “他们二人离开茂陵了。”言栖迟望着他们离开的方向对路九见说道。   路九见点头:“我不是瞎子,我看到了,你给了他们什么好东西?”   “银子。”   路九见想了各种东西,比如什么要紧的密信、珍贵的宝物、私密的消息,只是没想到是最直白的钱币。   既然被言栖迟发现,这朱墨晨和李若是不能再跟了,言栖迟处也问不到什么,只能作罢。   拉起飘飘就往茂陵城走去。   言栖迟也不阻拦,为他们让开一条道请他们先过。   言栖迟不远不近地跟在她们身后,路九见每次回头都能看到他的身影,大路两边,如果高呼:不要跟着我了!如果人家就是要走这条路回城,那如此自作多情岂不是很是尴尬。   路九见颇为纠结地想让言栖迟消失在视野中,她想去一趟李将军府,毕竟信中所提的东西如果能当面相问自然是更好。能避过言栖迟的视线,当然是最好的。   刚进茂陵城,迎面就走来李飒,叫住路九见:“阿九,我终于找到你了。”   原是李建林知道路九见今日到了茂林特此命了李飒寻了路九见进府。   李飒与言栖迟不对盘是路九见早就知晓的,即便都是皇上的人,但每次几乎都是针锋相对,据说在朝堂上也常常互不相让。言栖迟见到李飒礼貌性地点头微笑,看着李飒与路九见一同离开,也闲庭信步地往茂陵城而去。   路九见别过飘飘,同李飒来到了李将军府,出乎意料的是,言栖迟正在厅内和李建林悠闲地喝着茶。见到路九见,挑眉一笑。   李建林见到路九见有些话想同她说,但又不能将言侍郎搁在一边,只能先叫路九见去书房稍等,言栖迟一点儿不懂眼色的样子继续坦然地品茗,路九见暗骂言栖迟不识相。转身出厅时,却迎面见到了纸扇轻摇的宋南植。   路九见头大如牛,今天找李建林将军说事儿的事情怕是黄了。   皇帝大驾光临,上下一顿跪拜,宋南植带着齐兴笑着道:“朕今日只是微服私访,特来拜会李将军,不必如此兴师动众。”   真是热闹,一帮子人全在今天都赶在李建林将军这儿了。   李建林灵机一动,说是今日乃自己二房姨太四十岁生辰,留了众人一起吃饭。   谁生日都无关紧要,重要的是大家既然聚在自己府里就不能不尽地主之谊。   大BOSS来到,路九见又调试到备战状态,晚宴开始,就自动站在宋南植身后,自觉地将鱼端过来开始挑刺。自己看样子已经有了强大的奴性,看到宋南植就主动触发不可收拾。   言栖迟斜来一抹余光,似是无意地在路九见拿着筷子的手上停留,便又移了开去。   宋南植含着笑意阻止:“今日阿九也是李将军的客,来,坐下来一起。”   沿着宋南植所指的位置一看,分明是让她坐在他的旁边。路九见哪能有这么大的熊心豹子胆将屁股粘上去,只好干站着不动。   宋南植大手一捞,强行将路九见压着坐在了自己身边。路九见僵硬着腰板挺得笔直,与国家最高领导人一起用餐,这个真命题实在太心惊动魄。   言栖迟轻晃着酒杯,眼眸时不时往如坐针毡的路九见处瞟。宋南植不介意地笑着与李建林闲聊,恭喜着在边关获得大胜的李家军。   酒过三巡,路九见几乎没有吃过什么东西,望着伸手可得的美食干瞪眼,宋南植体贴入微地留意到了,特意将一对鸡翅放入路九见的碗中,道:“阿九,多吃些。”   路九见扯着嘴角干笑着谢过,在这一桌子人面前啃鸡翅不太雅观,PASS,不能吃。好像尝一尝那碟荷叶香糕啊……   舔舔唇,纠结着要不要越过宋南植的手去夹。   一块香糯的荷叶香糕放到了她的碟中。言栖迟收回手,像是没有做过这事一般,宋南植斜眼看来,也挑了一个栗子酥道:“阿九,若是喜欢糕点,这栗子酥的味道不似荷叶香糕甜腻,却是更值得人回味。”临了还有意无意瞥了眼言栖迟。   言栖迟不甚在意地捡了一块鲜花藤萝饼往自己嘴里送,伸舌舔舐了嘴角边残留的细屑。这做的人无意,看的人却留了心。比如路九见,又难免心猿意马起来。   宋南植低喝一声,索性提着冰糖桑叶卷往路九见的口中喂,这下全桌的人都将目光投向了路九见。   路九见左顾右盼最后眼神又回到眼前的冰糖桑叶卷上,冷汗从后背细细密密沁了出来,咽了咽口水,眼睛一闭迅速伸头将食物吃入嘴中。糕点的香甜味充盈口腔,可路九见一点都不觉得好吃。   宋南植很满意地点头望着路九见鼓鼓的小嘴,言栖迟冷笑一下。   路九见咽下冰糖桑叶卷,借故离席。   这气氛诡异的晚饭,再坐下去她都要神经崩裂了。   退到灯火昏暗的远处吸口气,哀叹自己的计划又完成不了,李建林将军此时正忙于应付,哪还有时机与她好好谈谈。   “阿九。”   路九见没想到离了席都逃不出宋南植的“魔爪”,一声叫唤便看到宋南植朝她走来。   宋南植随意走来,离近路九见了扶着身边的树道:“阿九,朕醉了,扶朕一把。”   路九见亦步亦趋地靠近他,将他扶住,酒味飘入她的鼻中,难耐地皱了下眉。   宋南植见此,恶意地朝路九见靠,呼吸几乎碰到了她的脸上,参杂着暧昧的气息在两人间流动。   路九见心中警铃大作,月黑风高,宋南植又要发作了。   只见宋南植伸手朝自己的胸口摸去,路九见以为他要欲行什么不轨之事思索着有没有逃开的可能,可是他却只是从口袋里摸出一本熟悉的册子,拿着原来一直给路九见看的账本在她面前晃荡。   “阿九,我今日来李将军这儿,就是为了想解开这账本之中的奥秘的。李将军知道的,可比朕多多了。”   路九见随着账本的左右摇晃而转动眼眸,这本册子应是很重要的关键。   宋南植继续说道:“但言侍郎和阿九的出现,却破坏了朕的计划。”   路九见怀疑,李建林、言栖迟、宋南植三方都掌握着不同的消息,但这三人又并非完全信任,所以并未把自己掌握的与其余二人分享,所以三人便互相猜测,可又有各自的顾虑。   沉默地垂头不语,她在三方之间什么都不是,她只想尽自己最大的努力知晓路正豪的真正死因报仇而已。   宋南植抚了抚路九见垂下的头,亲昵地半倚着路九见道:“跟朕走。”   话音未落,阴影里出现了一抹颀长的身影,言栖迟行礼后便道:“皇上,时日不早,该会去了。”   宋南植几乎要将整个人都挂在路九见身上,可又生怕她承受不住重量,紧紧搂着她的腰把她支撑住。   言栖迟背着灯火看不清他的表情。   宋南植并不理会言栖迟的提醒,拥着路九见就往外走去,在她耳边亲密地呢喃:“阿九,跟朕走。”   路九见微微仰望,今晚的夜为何如此漫长。   宋南植来到大街上,似乎是酒醒了一大半,立马来了精神,拉着路九见在夜市中来会穿梭。   但路九见就是有一项谁都学不来的本领,那就是招惹麻烦的本事。   突然出现在路九见和宋南植眼前的神秘人想直取路九见的性命,朝着门面突然就拔刀刺来。   宋南植精神一振,旋即搂过路九见侧身退去,神秘人扑空自然不肯罢休,拿着刀稳稳继续朝路九见刺来,宋南植步步护着路九见退后,此刻酒已全醒。但他手中并未有武器,又要保护路九见已输了先机。   铮然一声,言栖迟格开那人的大刀,飘落在路九见眼前。   随着言栖迟的加入,神秘人突然唤出附近埋伏好的一帮同伙,有十余人,四面八方朝路九见扑来。   宋南植携着路九见四处转圜,但由于对方人多,宋南植应付起来颇为吃力,手反势没拉住路九见,路九见跌跌撞撞落在了一边,对方看路九见落单,立即回身来抓路九见。宋南植飞身而起,如冷光飞舞的寒剑阻挡了对反的势头,本要刺到路九见的刀重重被打倒在了路九见脚边。   此刻另一方向,有一名突然出现的人快速地提着刀向宋南植杀来,此时想要再避开,已是没了机会。   宋南植可是九五之尊,若是与自己一起时要是有了个三长两短,自己也就别过了这日子。   路九见如是想。 作者有话要说:  新章更了好久,才发现前台没有显示,啊哈哈哈 哭瞎了 ☆、女配,寻宝吧   四十二   路九见当机立断,为了她今后还能好好生活,朝宋南植飞奔而去。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宋南植,也许这批人的目标从一开始就是宋南植。堂堂皇上,今日溜出了戒备森严的飞云山庄,与她一同放下戒备来逛个夜市,为了避免暗卫扫了他的雅兴,特意挥退,没想到却出了这等差池。   操起地上的刀,路九见深切体会到了什么叫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锃亮的刀锋撕裂那个人的肉体,埋入背中。温热的血喷射到她脸上,弥散开的血腥味充斥着她所呼吸的空气。眼睫上挂着的血像泪滴一样依附在眼帘上,眨一眨眼,满目都是红色。   那人怎么也没想到,手无缚鸡之力的路九见竟然拼命拿着一把刀送进了他的体内。   片刻,眼前的人瞪大着惊异的双眼快速委顿下去,路九见还保持着挥刀的姿势,刀已经随着那人倒在了地上,可是她全身僵硬着,像是被施了定身术,满脑子只有一个声音在不停回响:我杀人了,我杀人了。   这个声音瞬间爆炸在她的脑海中,促使她动弹不得。在她作为一个现代人的道德观念中,杀人是犯法的,每个生命都应该被尊重。   她竟然在今天,亲手杀了人。   从黑暗里伸出来一双枯槁的手,将还未回神的路九见掐住,粗哑的声音带着冷笑重重回响:“路姑娘在我手中,言栖迟,宋南植你们若是再动,这位标志的姑娘怕是不能再动了。”   言栖迟和宋南植纷纷停下御敌,警惕地望着缩在黑暗中的人,他整个人都被一件黑色的风衣包裹,面目躲在宽大的帽中看不清楚。   刺耳的笑声:“哈哈哈,没想到终究还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勒紧路九见的脖子,左右看了看言栖迟和宋南植。   路九见又短暂的窒息感,六神无主的她意识慢慢回笼,脖子上越来越疼,闷闷地想咳嗽呼气,却使不出半分力道。   言栖迟轻轻动了一步,想靠近路九见。   随即那人就做出激烈的反应,手上的力道更紧。   言栖迟迅速收回脚步,寒意四起:“我知道你想要什么,路九见什么都不知晓,我来换她。”   路九见心中附和,她真的是不知道小姐。   背后的手放松了些力道,笑起来的声音像是木锯被扯响:“言栖迟,我自知抓不了你,我如何放心你与我来换?”   言栖迟冷笑,眼睛不眨地左手蓄力一掌拍向了自己的右肩,刚愈合不久的伤口重新流出血来,路九见甚至很清晰地听到有骨头断裂的声音,这言栖迟一定是疯了,真是做人不狠地位不稳。   “如此,你可放心了?”不带任何温度地对着他说道,“换人。”   路九见望着言栖迟右肩晕散开的血迹,有些迷茫,为何为了救她,他甘愿自断肩骨,却又可以无情地不解释他与夏秋意的拉扯。   言栖迟再次动身往路九见靠近,此番那人没有再次威胁他,反而路九见感觉到他呼吸急促,隐隐带着兴奋,期待着言栖迟落入他的手中。   临近最后一步,背后有一股极大的力道朝路九见涌来,她自然地往前倒去,宋南植灵活地将她拥入怀中,而等她回头,言栖迟已落入那人手中,随即黑影一闪,带着言栖迟消失在夜幕中。   宋南植一把将怔愣的路九见搂紧,将她的头按在胸口,不停地安慰道:“没事了,没事了,阿九。”   路九见扯住宋南植胸前的衣服,急道:“快派人追,皇上,快。”   此时,来迟的暗卫纷纷到场,真是响亮的马后炮。宋南植立马命令暗卫去追,不忘哄着全身紧绷的路九见:“阿九,言侍郎会回来的。”   路九见心不在焉地与宋南植连夜回了飞云山庄,到了后半夜提心吊胆一心念着言栖迟的路九见开始发起低烧来,人变得晕晕沉沉。   奉旨而来的程太医令诊断结果是路九见许是受了风寒,开了副驱寒的药后就离开了。   宋南植就在路九见的房中坐在床边,摸摸路九见的额头道:“不要再太过忧虑,好好休息。”   路九见脑袋沉重,尽量不让自己睡着,对宋南植道:“奴婢知道了,皇上请先回去休息吧。”   宋南植拿过一旁的汤药,吹凉了送到她面前:“把药喝了。”   路九见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把夺过宋南植手中的药碗,咕噜咕噜瞬间喝个精光,抹抹嘴道:“皇上,我都喝完了,时日已晚,皇上您还是先去休息吧。”路九见期待地望着宋南植,大BOSS你赶紧走吧,你在这儿,她还怎么休息。   宋南植听出了路九见的逐客之意却偏生又不如她的愿,好整以暇地说:“等阿九睡下,朕再走。”   路九见将杯子把头蒙住,闷声道:“睡着了。”   宋南植起唇一笑,把她的被子扯了下来,路九见五黑的大眼蒙着朦胧的薄雾从湖绿色的锦被中露出来,竟是映得勾人心魄。   俯视着路九见,隐隐有股吸力想要无限靠近于她。   路九见敏感地预料到宋南植想做什么,就裹着被子往里一滚,嘴里念念有词:“感冒啦,头好晕、头好晕。”   宋南植看着兀自打滚的路九见叹了口,无可奈何地对她说道:“那阿九,早些休息罢。”   离开屋子前将蜡烛吹灭,路九见眼前陷入了黑暗。   头即使再晕沉却怎么也睡不着,一闭眼,浮现的都是言栖迟没有犹豫地打断自己右肩时云淡风轻的模样,他怎么可以这么残忍,不仅对她,更是如此狠厉地对待自己。   今日出现的人的目的是什么,路九见不知,言栖迟明显知道,所以才会正中下怀地与那人谈条件,事实证明,言栖迟的价值要比自己高出很多,她隐隐有个希望,言栖迟毕竟是男主,一定会逢凶化吉的,但失去他的消息,还是令她惶恐不安。   而宋南植到底知晓多少,她并没有去问,她怕自己知道的太多,死的越快。   到了后半夜,再也抵挡不住昏沉的睡意而睡去。   只是没想到这一闭眼,竟是到了三天后才醒来。   “阿九,”听到了宋南植语带欣喜的声音,“传太医。”   之后,有十多名老老少少的太医鱼贯而入。路九见刚醒来,朦朦胧胧还不是太明白,程太医令为路九见诊脉,脸色愈发凝重,宋南植向程太医令暗暗使了个眼色,程太医令授意,对路九见道:“你只是受了风寒又加之心郁成疾,所导致的昏睡,我开几副固本培元之药喝之即可。”   路九见想到自己病来如山倒一下子成了林黛玉附体,全身乏力地埋在被窝里乖乖听着吩咐。   宋南植将程太医令领到别间,问:“脉象如何?”   “回皇上,路宫女是中毒无疑,只是臣等一下子还差不多到底是中了何种奇毒。”程太医令如实禀报,“这毒在路宫女体内怕已不是两三天,风寒只是将其引了出来,但臣等以今日的脉象来看,她如今身体并无大碍。”   宋南植冷笑:“无大碍?无大碍会好端端睡了三天?”   程太医令诚惶诚恐地回答:“毒暂时被压制了下去,何时会爆发还未知,臣等一定竭尽全力查出病症,医治好路宫女。”   路九见并不知自己已中了毒,见到宋南植回来,放下喝的粥,急迫地追问:“有言侍郎的消息了吗?”   宋南植一脸平静地笑着道:“阿九对言侍郎果真情深意重。”   路九见闻言赧然,期待地看着宋南植。   “言侍郎还未归,只是朕已查到了消息。”   路九见立马从凳子上弹了起来:“消息怎么说?”   宋南植眸中闪过一丝不悦,随即很快掩去:“那人提出,要让朕把账本交给你,由你转交出账本给他,他才肯放了言侍郎。”   账本?就是那本牵动了很多人的册子么?这里面看是真的有个很大的秘密,有人竟然如此大费周折地想拿到这本账本,不过到底是几个数字,给他不就是了。   “皇上,那就拿账本换言侍郎啊,账本里的数字我都几乎已经记下了,需要的话,我们抄一遍下来就好。”路九见分析着。   可宋南植却沉默不语,半晌才拿出账本道:“此册并非简单的数字,这本书册相传是用特殊的材质做的,里面印有一张地图。”   路九见曾经前前后后看过无数遍,从来没有发现地图的踪影。   宋南植继续解释道:“正是因为材质的特殊,所以里面暗藏的地图并没有显示出来,但是,如果把这本册子交出去,就等同于把关于地图的秘密带了出去。也许要这本账册的人,看中的并不是其中的数据,真的只是册子中不为人知的地图。   “这是什么地图?”路九见问。   “关于一笔巨额财富。”   “失踪的五千万两?”这答案呼之欲出。   宋南植并没有否认。   连他也还未知晓,当年迟存安将最后的五千万两放在了哪里,一笔巨额的财富,平白消失在世间,皇家怎会安心。   路九见咬咬唇,知道这本册子有另一层含义后,要拿它交换言栖迟难上加难,索性不再开口相求此事。   开口问道:“既然如此重要,为何当初要把账本给我看?”   宋南植坦然:“给你后,朕曾派人一直监视着你的一举一动。”   “你认为我知道其中的奥秘?”路九见想笑,脸部表情却匮乏地做不出来。   宋南植摇头,有些话,现在还并不能告诉于她。   路九见知道,言栖迟也在寻这笔巨额,真是全民寻宝大联盟。而自己到最后才知道,自己早已加入了他们的游戏,游戏的规则和目的却是到今天才恍然大悟。   宋南植的沉默结束了此次对话,路九见低头喝完剩下的粥,不再理会宋南植。   直到第二日,路九见重新回到岗位上,端着宋南植爱吃的沙冰而来,宋南植如往常一般接过吃下,不久便慢慢扑倒在桌前,远处看不过是在睡午觉而已。   路九见在他胸前的口袋中一阵摸索,果不其然找到了熟悉的账本,悄悄放入自己的衣兜,出飞云山庄而去。   宋南植缓缓睁开双眼,淡淡地叹了口气。   路九见来到约定好的地方,等待着人的到来。过了一刻钟,背后有脚步声传来,一个黑衣黑帽的人出现,一把刀准确无误地架在言栖迟的脖子上,发出粗哑的声音:“你果然守时。”   她知道自己偷了账本出来是与虎谋皮,但是为了就言栖迟她愿意冒这次险,不管前尘往事如何,这回若不是言栖迟自告奋勇地要换人,此番被掳走的就是自己,理应该把言栖迟救出来。   言栖迟见到路九见,异样的神采在眼中闪烁又很快划了过去。   路九见提高声音为自己壮胆:“账本在此,你放人。”她觉得自己此刻就是和绑架犯在讨价还价。   冷哼一声:“你先把账子给我拿过来。”   明显他不肯妥协。路九见思索片刻,与言栖迟无意对视了一眼,她将册子用力撕成前后两半,朝他扔了一半过去。   撕书的声音在空旷的陆地格外响亮,路九见笑得无辜,手上的劲却一点都不含糊。   他接过一半,正仔细翻阅,越看呼吸越沉重。   路九见捏紧手中的另一半,对他道:“放了人,另一半就是你的。”   “哼,还真是聪明。”   言栖迟的右手无力地挂在一边,多日未见,长出了青色的胡茬,但却透露出原本不曾流露的放荡不羁的感觉。即便是在吃苦,却仍是风姿不减。   那人押着言栖迟向路九见靠近,路九见硬用着力站在原地不动,克制住想逃跑的冲动。   等离到一布之遥之时,路九见眼前突然多出了一双手。 作者有话要说:  我查当初查了下 说是康熙中期,国库一年收入2700万两,然后就设定了5000万两。然后的然后 就是我码字的时候大脑短路不解释 ,活生生少了个万字 太傻了~!!!我得查查前面几章里有没有出错 ☆、女配,玩具吧   四十三   苍白修长的指节紧紧捏住了路九见手中的另一半册子。   路九见心口一阵跳动,慌张得还没来得及反应,本应该是无力垂下的言栖迟的手牢牢掐着册子。   趁着那人也没有反应过来的一瞬间,言栖迟以最快的速度将内力凝聚于左掌之上,发力打向身侧的黑袍人。   黑袍人的注意力正被手中的账本吸引,怎么也没料到本断了右肩,又被自己封住穴道的言栖迟竟然还有能力触发内力。   千钧一发之际,黑袍人只能用手去挡言栖迟的攻击。但言栖迟却突然一笑,冷喝一声翻身到了他的另一侧,趁机夺过他手中的另一半账本,急急往后而退,左手捞向路九见。   黑袍人猝不及防被言栖迟推倒在地,挺身而起时,言栖迟与路九见都消失在了视野中。   言栖迟大汗淋漓地将路九见放下,方才那一击耗费了他所有的力气,如果黑袍人不是因为注意力不集中,他根本无法得手。穴道被封,右肩不便,导致他一直隐忍不发,他自知现在的状态不是他的对手,但他等的就是刚才那人出神的一刻,得手逃脱。   他拿着两册账本扔给了路九见,路九见接过放好,一时二人沉默无言。   半晌,还是言栖迟先出了声:“阿九,把账本还给皇上,不要再碰这件事了。”   为了这账本中五千两的去向,多方追逐,甚至让很多人命丧黄泉,真的值得吗?   路九见永远也忘不了就在几夜前,她的刀送入刺客的背时血液溅射时的滚烫,在今想起,仍旧叫人不寒而栗。   言栖迟想提手安抚,最终只是徒劳放下。   “除了五千两真金白银,据说,当初一同消失的还有一样宝器。”言栖迟分散路九见的注意力,娓娓道来,“相传此件宝器关乎到皇室命脉及昆召国国运。这才是真正激起人贪欲的东西吧。如果找到消失的宝藏,也许得到的就是钱、权双得。”   “那么,你也想追求这些吗?”对于路九见来说,不管这本册子的背后能有多少嘉奖都是身外之物,只有想查明路正豪死因的念想才是发自自身的。   言栖迟听了路九见的问题,笑得很浅,淡淡摇头。   不久,宋南植亲领着大批人马出现,他就坐于骏马之上,朝着路九见伸出手来。   “阿九,”言栖迟欲言又止,“你,你在宫中多加小心。”   路九见跟着宋南植回到飞云山庄,路九见立马跪下认错。宋南植能这么快就找到她,就证明了她的一举一动都是在宋南植的掌握之下,包括自己给他下药,而他中套也是为了故意配合她而已。   递上分于两半的账本,道:“皇室,阿九知罪。”   宋南植接过账本,对于被撕成两半也并不过问,随意地放于桌上。   路九见知道这账本中存在的地图可能会指引着去找到失踪的银两和关乎运势的宝物,这一切似乎与她在表面上没有关系,可为什么总会出现那么多人要对她不利。百思不得其解,但是眼前最应该解的就是宋南植。   宋南植轻轻抚着桌沿,好整以暇地看着路九见,她虽然犯了大逆不道之罪,但是要处罚她的想法一点都冒不出来。但他还是恨,恨她竟然如此在乎言栖迟,甚至为了他可以独自一人深入虎穴。更恨自己,为了不让她失望,竟然配合着将下了迷药的食物吃下,并且装晕,让她带着账本离开。   他是生气的,生的是自己的气。   路九见等候着宋南植的发落,想着犯错也是一回生两回熟的,她已经熟到瓜熟蒂落了,就看宋南植要如何办了她了。但是这次事情,她一点都不后悔,无关乎她有多爱言栖迟,只是觉得该去报这个恩,她是言栖迟救的,理所当然,自己也该为此付出。   但她也记得,言栖迟无情地在她面前和夏秋意出双入对。如果不喜欢她,为什么要自断右肩也要换她安全,可是若是喜欢她,又不为不解释自己对夏秋意的行为。路九见从来就莫不清楚言栖迟的一举一动,从来都是被动地去接受言栖迟的一切。   宋南植一把将路九见拽了起来,道:“朕当真那么好骗?”颇有咬牙切齿的味道。   路九见乖巧地摇头,一脸真诚:“皇上英明神武,没有人能逃过你的法眼。”   宋南植明知道她只是在说好听的话,但依旧还是在眉眼间流露出了笑意。   “阿九,此番也太胆大妄为了。”宋南植绕到桌前,翻开一卷长长的书,拿到路九见面前,“知你字写的不错,你且将此抄写五十遍。后日,朕要发放于诸位大臣。”   路九见没想到宋南植竟然就此放过了她,如做梦一般,工整地将这本册子上的内容抄了下来,书册上写着苍鎏王委认使臣,因战败而要对昆召国进贡的各项物件,如此算来,再过两日,邵磊就要与大梁部落的使臣一同到茂陵了。   宋南植本想让她就这么写字静静心,倒也不急,只是没想到路九见一个熬夜不睡,将此单子抄了五十份。当宋南植桌上出现完整的十份列表的时候,还是大吃一惊。   竟然如此用功。   路九见为了赔罪,自然不敢怠慢,熬了一个晚上才将这五十遍完成,并将列表里的东西整理得更加细致。   她在书房忙了一夜,原本准备这就去休息,没想到寇之音的贴身婢女出现,硬要拉着路九见去见寇之音。   天还未正式亮起来,路九见想找人帮忙都无处可找。她并不想去寇之音那儿,她还记得陈婕妤被寇之音整得面目全非,自己这一去还不得也大损元气?   但是来请的婢女与太监根本不给她反驳的机会,半押解着见到了寇之音。   只见她懒懒地半靠在躺椅上,见到跪着请安的路九见放下手中正在把玩的玉器,冷冷说道:“听说皇上常常留在你房内?”   路九见摇头。   寇之音走近路九见,握起路九见的柔荑,温柔地说道:“听说,昨日皇上吃了你亲手做的甜点就昏睡了。是不是你的手有什么魔力,可以让人入睡?”   路九见心中警铃大作,宋南植并未真的怪罪于她,只是象征性地做了惩罚,但这不代表路九见所作所为就得到了别人的谅解,虽然当事人已不再追究,可是要较起真来,路九见还是犯下了大错。   “娘娘明鉴,阿九并无什么魔力。”路九见回道。   寇之音并不顾路九见的回答,继续说道:“昨晚你待在皇上处未离开,是否又使了什么魅惑之术呢?”   慢慢捏上路九见的手指,一遍一遍地揉搓着她的指尖。   缓慢的动作让路九见不寒而栗,像是有羽毛轻轻地刷着她的十指,突然想到了容嬷嬷扎了紫薇满身针孔的戏码,寇之音现在就是颇有毒皇后的架势。路九见微微用力要把手指抽回来,毕竟自己的手被另一个女的拿在手中把玩,实在太过违和。   路九见希望宋南植快些回书房,发现她不在,赶紧派人来寻,待在这里,实在心里不安。   寇之音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狠狠掐了一下路九见的指甲,紧接着,被掐的位置,出现了青紫色的痕迹,寇之音见此情景,笑得一脸明媚,放下路九见的手,语气颇佳地对她说道:“我不治你,也有人等不及要治你了呢。”   被掐过的指节开始发烫,像是被点燃了一般,从这一处开始慢慢灼烧,然后蔓延到十个手指,路九见不知道寇之音用了什么方法,只是握着她的手,并且掐了一个指甲后,竟然出现了疼痛难忍的状况。   身子不由自主地往里缩拢,手指传来的钝痛蔓延到全身,十指连心哪个都疼。   寇之音叫来太监,语调藏不住地幸灾乐祸:“快把她给我送回去,要是死在我这儿那还得了?”   太监领命要将路九见带回皇上那儿。只是,路九见疼得额头直冒冷汗,勉强站立跟着太监往回走。寇之音要放她走,她求之不得,她的靠山是宋南植,要尽快回到他身边才是安全的,不能在这里争一时之气,与寇之音大吵大闹论个是非,不是明智之举。   路九见强忍着疼痛亦步亦趋跟在那个小太监后面,她从来不觉得飞云山庄竟是如此的大,回宋南植处的路程竟是如此漫长。   经过方才最痛的时候后,现在已经开始慢慢舒缓下来,像是到了顶峰以后开始缓缓下降。   十指并没有伤痕,被掐的位置也没了痕迹,低头凝视着自己的双手,像是寇之音从来没有碰过她一般。   怪不得她敢如此明目张胆地弄痛了她还放她回去,因为寇之音早就知道,这一切在外人看来平常不过,路九见所受的苦,只是她一个人的天方夜谭,好似不存在一般。如果告诉宋南植是寇之音害她,没有证据,也只会被看作是无理取闹,但是,锥心刺骨的疼真正发生过了,即使到现在扔还有余波。   路九见再迟钝也感受到了这一切可能并不像表面那般简单。   再见到宋南植时,他在看路九见抄下的列表,对路九见问:“阿九,你去哪儿了?”   路九见话到嘴边又闷了回去,也许寇之音就是等着路九见告状,然后因为没有证据,宋南植无法可查,而路九见就落了个诬陷她的名声。   “出去走了走。”路九见随意回答,抚了抚不似方才那么疼痛的手指道。   “明日就要回宫了。”宋南植合上书桌上的东西,“回了宫里,就没有飞云山庄自由了。”他也在叹息。   路九见敷衍地点头,心中还在研究为何寇之音莫名其妙地掐上自己的手指,寇之音将她叫去就是为了此目的,当时脸上的表情是得意的。   算起日子,到飞云山庄已有一个月有余,闷热的夏天渐渐过去,邵磊等人班师回朝,自然要大肆庆祝,更重要的是要接待来自大梁部落的使臣,所以才提前准备回皇宫的。   重新回到了高墙之内,路九见呆呆地坐在自己的房中,住在隔壁的早露这几天一直很是兴奋,与她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晚宴如期而至,路九见伺候在宋南植身侧。   见到了久未谋面的邵磊,此去而回,又多了份历经沙场的沧桑气魄,一旁的早露找就想了法子去伺候邵磊了,路九见身边换上了一位并不眼熟的宫女。   大梁部落的五名使臣就坐在宋南植左侧。   这次晚宴,说是招待他们的宴会,其实又是一个弘扬昆召国威的时刻。   看得出来,大梁部落的使臣也是早有准备,一使臣站在中间,呈上了一小玩意儿。   朗声道:“此物名唤九连环,是个有趣的玩物,今日献上,想昆召如此强盛大国,解起此物定是易如反掌。”   这是赤果果地叫嚣,想让昆召国难堪,但从使臣的话中也找不出什么错处,一时间场内鸦雀无声,都盯着九连环。   路九见眼观眼鼻观鼻地站在宋南植身后,九连环这种益智玩具在现代很常见,但搁在这个时候倒也新奇。   晚宴的一盅汤正巧上来,一边那个代替早露的宫女接过汤盅递给路九见,路九见自然接过想放到宋南植面前,可刚一触碰,指尖传来的刺痛扎得她下意识地收回了手,而此时,那位宫女也放了手,寂静的大殿中,回荡着汤盅落地的声响,路九见一下子又成了全场的焦点。   手指又开始犯疼,从指尖迅速扩散开来。   路九见额头沁出细密的汗珠,指尖一下又一下地刺痛撞击着她的忍耐限度。   当汤盅打碎的那一刹,寇之音露出了一个得意的微笑,而在场的其他人大多都是以责备的眼光看着路九见,言栖迟握着手中的酒杯,牢牢盯住了路九见捏在一起的手。   大梁部落的使臣趁机笑着说道:“难道是这位宫女想出了什么方法解开此锁?”   使臣认为一介如此冒失的宫女,自然解不开九连环,这样一说,倒是会让昆召失了面子。   路九见垂着头,不语。   宋南植看着面前的九连环,回身轻柔地对路九见道:“阿九,试试?”   像是最普通的邀请,并没有包含着沉重的国家尊严。   路九见咬着唇,她怕一说话,呻.吟就会从口中溢出,殿中已有了窃窃私语。   使臣又按耐不住道:“若是不会,倒也无妨。”语调中隐隐带着嘲笑的意味。   路九见闭了闭眼,呼口气出列,拿起九连环细细看了一遍。   手触碰到硬物时,疼痛又再次袭来,只要她一动,就一波一波冲击她的理智。背上开始流出汗水,贴合了单薄的衣衫。   这类玩具作为理科生的路九见,在高中那会儿同学之间常有把玩,只是到如今多年未动,步骤有些记不准确,但大致意思还是明白的。   拿起第一个环开始解,但指尖碰到冰冷的九连环就像是被针刺一般一下子就痛得路九见要流出泪来。强忍着不适,开始慢慢解环。   随着她缓慢的动作,殿内渐渐少了说话声,都全神贯注地望着场内的宫女,想看她到底能否解开此锁。   已经从第一个,解到第五个了,但路九见的不适没有丝毫减弱,甚至人都开始站不稳,每拿一次环对她来说都是折磨。   如若不是此情此景下,她真的很想摔东西走人。心中把大梁使臣骂了个遍,手上动作却不敢怠慢。   指尖似乎凝聚了体内所有的热气,带着刺骨的痛意传遍全身。   突然身边多了一个身影,靠近了摇摇欲坠的路九见。   言栖迟的出现,让路九见有了依靠的点,她将所有重要都交付在他身上。   动作变得迟缓,汗水滴到九连环上,顺着流到了地上。   言栖迟轻柔地按住路九见微微发红的手,夺过她手中的九连环:“告诉我解环的步骤,我来。”   手上失去了重物,顿时减轻了不少疼痛,路九见将手缩回袖中,身子不住颤抖,言栖迟伸手扶了一把路九见,相触的肌肤有股清凉的气息传来,言栖迟以掌送入内力,让路九见有了片刻的舒适。   在这样的情况下出列是于理不合的,但言栖迟毫不在意周围人的眼光,神色坦然随性地让路九见将身上的重量都交付给他。   宋南植也看出了路九见的异样,出声道:“阿九若是不适……”   “皇上,我会解开。”路九见开口,盈盈目光望着宋南植坚定不移。   宋南植无奈地点头。   路九见小声地开始教言栖迟如何解环,聪明如他,解了一个环后就掌握了要领,之后就由言栖迟完成。   修长的手指在环中翻飞,路九见从来不觉得玩这玩具也像是在做一件极具艺术的事。   终于,九个相扣的环顺利解开。大臣们都松了口气,开始夸赞昆召,大梁使臣早就收起了笑意,如今更是一脸挫败,被一个身份低微的宫女解开,实在是太失了面子。   宋南植对路九见嘉奖道:“路九见天资聪颖、蕙质兰心,特将路九见破格升为御前女官。”   路九见耳鸣了,她解了个玩具就完美升职了?而且是从宫女变成了官。   这样既奖励的路九见,也安抚了使臣,至少是被女官解开的,不是被宫女破解的,想起来也会稍微舒坦些。   本是件高兴的事,但路九见忍着疼谢主隆恩后脸色已苍白得如同一张纸,宋南植挥退路九见让她回去休息,担忧之情溢于言表。   挥手叫来身后宫女:“召程太医入宫。”   这一切,都坐实了宋南植对路九见的盛宠。   当走出大殿几步后,路九见再也支撑不住,脚发软地往地上滑去。   一股熟悉的力道将她接住,墨香的清淡让路九见收回了些神智,费力笑了笑:“今日,谢谢言侍郎。”但任凭她怎么努力,脑袋还是开始昏沉,指尖的疼痛渐渐在散去,可是眼前的景色渐渐模糊,直至黑暗。 作者有话要说:  前面一章 关于银子的事,我的失误 5000后面少了个万字!噗 瞎了。 当时我查过 康熙中期 国库一年收入2700万,所以当初就设定了5000万。。 ☆、女配,吃药吧   四十四   言栖迟稳稳扶着塘边的扶手,神色平常:“药呢?”面上波澜不惊地对着夏秋意。   夏秋意浅笑,轻摇团扇:“还未找到。”   言栖迟斜眼看来,嘴角勾勒出嘲讽的弧度。   夏秋意凝视着言栖迟的表情,慢慢收起笑容,也正色道:“陈婕妤被皇上带走了,我没办法。”   “你在后宫如何,我自是无法管,我答应你爹会多加照料于你。”说到此处,略作停顿接着道,“但,别再伤了路九见。”   “她不过只是个棋子,等二月初八的事查明,她也就没有什么价值了,你……”夏秋意停下手中摇动的扇子,仔细看着眼前言栖迟的唇抿得越来越苍白,直至失去了血色,她立即狠狠抓住言栖迟的手,翻过来看向他修长的手指,只见指尖下隐隐藏着了一条刺眼的红线,埋在肌理之下顺着经脉而上。   夏秋意脸色一变,气极:“你竟然也吃下了那毒?”   言栖迟淡淡抽回手,随意地放下衣袖,看着焦急的夏秋意不语。   夏秋意眼上已覆了一层薄雾,急急说道:“栖迟,你这是在逼我。”   言栖迟笑意不减。   “你这是怕我不找药是不是?所以你才和路九见吃下一样的指沙毒,你明明知道我不会不顾你,你明明知道的……”泪珠盛在眼眶内,一颗颗往下掉。   路九见醒来时天已大亮,突如其来的晕倒再结合之前的症状,路九见并不觉得自己如程太医令所说的,只是气血不稳。她得去找寇之音,这一切她应是知晓。   当宋南植下朝来看路九见的时候,发现屋子里已没了她的身影。   “奴婢叩见淑妃娘娘。”路九见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有一日会主动来寻寇之音。   寇之音懒懒侧卧在红木香妃塌上,杏口微张,吃着颗颗晶莹饱满的葡萄,看到路九见出现,并不惊讶,吐出葡萄核,转了个身子,藕臂微露撑着头,笑着问道:“路女官如今岂是奴婢?今日来找本宫有何要事?”   昨夜,因路九见获功,升职成了女官,一下子换了称呼还有些不习惯。   路九见微低着头,语气恭敬地说道:“淑妃娘娘,以前多有得罪望您海涵,不要与我计较。”   寇之音捂着嘴细细笑出声来,道:“我知你为何而来,但我却不会告诉你的。你且回去吧,说这些好话心不甘情不愿的,你说着膈应,我听着也未必舒心。”   路九见苦笑,寇之音已是如此态度,自己多说也无意,只好退了出来。   寇之音从香妃塌上起身,叫来心腹湘盈拿着扇子,风姿摇曳地朝路九见的方向走去。   路九见一路心不在焉步伐很慢,不知不觉不同道上的寇之音却走得比她更快些,隔着灌木,寇之音没发现路九见在身边。   湘盈问寇之音道:“为何不告诉路九见,这毒是夏秋意下的?”   寇之音晃动着皓腕,笑着答道:“多说无益,夏秋意因为言栖迟而视路九见为眼中钉,下手要弄死路九见,合情合理,如果我方才说了,路九见反而觉得是我挑拨离间呢。不过,要是这二人闹起来呀,我们自然是乐享其成的。”   二人的声音远去,对话一字不落地落入路九见的耳中。   如寇之音所说,这一切都是夏秋意做的,路九见往夏秋意的朝华宫而去。   远处树林中,寇之音遥看着路九见离去的方向,笑意更甚。   一旁的湘盈问:“娘娘,既然都是要告诉路九见是夏秋意做的,为何您不当面说,而是要这样装作无意谈话时提起呢?”   “要是我直接说,路九见未必信我,”寇之音收回目光,摇着扇子往回走,“如果是她自己主动听闻,那可信度就大大增加了呀。”   路九见在去往朝华宫的路上碰上了言栖迟,路九见冷冷看了他一眼,这一切和眼前的人自然也脱不了干系。   不理会言栖迟,路九见径直往前。   言栖迟看似无意地挡住了路九见的去路,神色平常地问道:“是要去哪儿?”   路九见冷哼:“去找夏昭仪。”   “何事?”虽然是追问,却一点也没有透露出关心的意味。   路九见也是冷言冷语:“我自己的事不用你操心。”   言栖迟没有丝毫要退让的意思:“是去找秋意?”   “言侍郎真聪明绝顶,你猜对了。”路九见出言嘲讽,“所以请你可以让开了。”   “何事?”言栖迟又问了一遍。   “你真是关心别人的老婆啊,夏昭仪现在是皇上的女人,”路九见一词一句迸出来,“你也稍微收敛些。”   “回去吧。”言栖迟对路九见的话语并未显出生气,示意她回去。   路九见笑了出来,气像是闷在了胸口怎么都挥散不去:“我指不定哪日就死了,我还不能随心所欲去哪儿了不成?”   说着便硬打开言栖迟的手往朝华宫走去。   “谁告诉你的?”言栖迟侧身再次拦住了路九见。   “告诉我什么?”   “说你会死。”言栖迟说出这句话时,眉不自觉地轻皱了一下。   “没有谁,我自己的身体难道自己不知道?”寇之音和湘盈的事她听得一清二楚,她自然知道即便是寇之音和湘盈的闲谈,都是不可全信的,看似无意地出现在她的身边正巧说着这件事,让她接收到就是夏秋意下毒的讯息,好让她报复夏秋意,寇之音则坐享其成,不是没有这种可能,但是,如果全凭寇之音心口捏造,如果自己去找夏秋意对峙,立马就会识破,可以看出,此事不一定是夏秋意做的,但却与夏秋意脱不了关系,所以她才来找夏秋意打听。   但此刻,言栖迟如此紧张地拦着自己不让见夏秋意,难道真的是有猫腻?   路九见毫不客气地继续还击:“你敢说,我中的毒和夏秋意没有丝毫关系?”   言栖迟沉默,一双俊眸凝视着路九见,身子却不肯再让,已是摆出了一副不让她过去的架势。   路九见怒极反笑:“说不出来话了吧。我的毒和她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吧,或者,这毒就是她下的?”路九见耸耸肩手臂环于胸前,道:“成啊,你这么护着她,难道你也有份?我真是荣幸,劳您二位如此费心。”   既然今日有人拦路,改日再来也无妨,不相信这言栖迟还能天天出现在此。   见言栖迟并不否认,路九见心头隐隐发涨,像是有一盆沸水滚烫地洒落在她身上,烫得她全身都散发着热气。   路九见瞪着不语的言栖迟,道:“真是谢谢你们,让我知道生命可贵。现在想来,以前疯疯癫癫为你痴狂真是在浪费生命。既然时日不多的话,我该做些珍惜什么的事才好。言侍郎,我回去了,你仔细守着,别让宫里的有心人又伤了夏昭仪,不是每次都会有个替罪羊给她顶罪的。”路九见语调轻松地说完了这一段,看着言栖迟愈发苍白的脸,觉得甚是解气。   言栖迟的眸色如一池深不见底的潭水无法看清里面到底蕴藏了什么,失去血色的脸颊凸显着眼睛的幽暗。   言毕,路九见甚是潇洒地掸掸衣服转身不再看言栖迟一眼,大步离去。   路九见消失在言栖迟的视野里,他再强行压制的气血再次涌了上来,血迹从唇边缓缓流出,指沙毒比他想象的还要霸道。   昨日他送了昏迷不醒的路九见回房后,为了压制她的毒性,传了不少内力给她,导致自己内力耗损过大,之后自己吃下指沙毒,毒性在身上蔓延,但是因为内息未曾调理得当,导致让这毒趁虚而入,才落得如此田地。   夏秋意扶住摇摇欲坠的言栖迟,问道:“你这样做,值得吗?”   言栖迟推开夏秋意的搀扶,抹干唇边的殷红,离开了朝华宫。   路九见自醒来后,就未见到过宋南植,好歹昨日他让她升了官,照理还是要表示感谢的。   方入紫宸殿,却和白溪碰了个正着,一下子在观自在书院的记忆都翻涌而出,倒是白溪见到兀自出神的路九见招呼道:“路先生。”叫惯了的称呼一下子也无法改变。   路九见对于白溪是皇帝的卧底表示依然接受无能,愣了两秒后才道:“白大人好。”   “路先生,皇上有令,让下官前来教导你为官之礼。”白溪拱拱手说道。   白溪对路九见的态度依然如在观自在书院一般彬彬有礼,恍如昨日。   路九见现在是御前女官,不再是宫女,官拜从五品,身份顿时上升,皇帝一句话大可以改变一个人的命运。御前女官的职责,说白了,就是在皇帝面前当官的女人,大概日常处理下给皇上的奏表,仔细想来和日常自己在做的事无多大差别。   既然国子监白溪白大人奉命前来,路九见自当谢过:“多谢白大人。”不知道当时白溪挖了多少观自在书院的秘密给宋南植,上下扫视了一番,啧啧感叹,想不到外表文气的白溪竟然是细作。   白溪被路九见看得脸红,低头侧过身去。   爱害羞的性格,一点都未改变。   白溪低咳一声正色道:“路先生,对不起。”   路九见只是保持着笑颜,看着白溪不语。   白溪脸又开始渐渐泛红,扯开话题问道:“路先生,是否可还记得去年二月初八的事?”   又是二月初八?自从在下沥镇表哥陈勇提起过那日子后,这个数字就一直时不时提醒着路九见那日发生过什么,但那时,路九见还未来到这里,她自然不知道。   迷茫的摇摇头,反问白溪:“那日究竟是何特别的日子?”   白溪抿嘴摇头:“我只是随口一问。”随即就提步引导路九见往国子监而去。   二月初八的事再次放上了路九见的心头。   白溪教导了路九见一日礼法,路九见学得心不在焉,白溪也不怪,到点就准时放了路九见回去。   刚回到宫中,齐兴便道:“皇上传你。”   已是月上柳梢,此时皇上召她又为何事?   案前,宋南植还俯首工作,看到路九见放下手中的笔:“阿九,今日在国子监学得可好?”   就像是家长问自己孩子今天在学校的情况一般,路九见答:“一切都好。”   宋南植走近路九见,笑着说道:“你和白大人很早前就相识了吧。”   路九见腹诽,你派出去的人,什么情况自己还不理解吗,问的是什么话。   点头称是:“当初只以为白先生是普通的教书先生,没想到实则是国子监大臣,早知如此身份,阿九当时该是多在他面前说说好话的。”路九见分明记得当时在观自在书院没少欺负老实的白溪。   宋南植也不说暗话:“当初派了白溪过去,朕自是有自己的主张。”模样一片坦然。   其实皇上做什么事不需要跟她解释,如此说上一句,已是恩赐,路九见道:“皇上身在高位,自   有自己考量,奴婢知道。”   宋南植皱眉提醒道:“日后可不必称‘奴婢’。”   “下官遵旨。”路九见行礼,“下官有一事相求。”   宋南植点头。   路九见趁此机会说道:“初为人臣,在昆召国律法上有很多不懂之处,望皇上能准臣前往大理寺学习律法。”   “哦?”宋南植笑眯眯地挽起路九见,“不知阿九如此好学,既然想去,朕明日就安排。”   路九见瞧着宋南植笑得如此温和,毫无破绽,也许他早就知道自己想去大理寺的真正目的,在正当理由下顺了她的心意也不是不可能,高深莫测的主子的心思就不猜了,目的达到便好。   翌日,方元清便站在大理寺门口等着路九见,面上一片冷淡,例行公事地把路九见带到书库指了指几片书:“你要看的,都在这里,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以问别人。”   路九见笑着答谢都未来得及,方元清早已转身出门。   偌大的书库只有寥寥几人,路九见开始翻阅书架上密密麻麻的书册,这个书库里所放的都是昆召国的各类例发,并无卷宗。路九见干混了一日,见到方元清从门口路过,拿着书跑过去请教。   “方大人,我想问问大理寺各类卷宗是所放何处?这里的书中并无具体案例,若是能结合实际,学起来定是更快的。”笑得一脸讨好。   方元清随意一指:“明日去那里看,今日就看到这儿吧。”   只是路九见没想到,她等的明天去看卷宗,怎么也等不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上周一直在外地跑,一直没碰到电脑,终于回来了,努力更新呀~让大家久等了!!!多谢了,鞠躬! ☆、女配,狠心吧   四十五   等第二日再想去大理寺的时候,路九见收到消息,大理寺卷宗室昨夜失火,如今大理寺一团忙乱。   等路九见看到满片炭黑的卷宗室欲哭无泪,真的有这么巧的事吗?今日本想来查,昨夜却离奇失火。入眼的废墟,刺激着路九见的心脏,想要的资料付诸一炬。   路九见就呆呆地望着一片灰烬,来往的人都忙碌着收拾着这烂摊子,听到有人说道:“此番方大人怕是要重罚了。”   “是啊,这本是方大人管辖,如今出了这等事,哎……”   路九见匆忙回宫,她处处被人针对,如果不是自己提出要来看什么卷宗,会不会这里便不是这样的情景,那么方元清也不用担上此等罪责。   自己身中奇毒,前两日去看过民间大夫,都说查不出什么毛病,她不知道自己何日会突然又昏倒,再也起不来,但是即便时日不多,也要努力为路家讨回公道。   宋南植书房大门紧闭,路九见问守在门口的齐兴道:“齐公公,里面是哪位大人?”   “都是大理寺的。”昆召国开国以来,还是第一次出现卷宗被烧毁的情况,里面有多少重要的资料不言而喻,此番怕是上至元文忠,下至守门的侍卫都要担上罪名。   路九见焦急地等待着大门开启,但已过一个时辰。当元文忠满脸铁青的从书房内出来,身后跟了方元清众人,扑面而来的寒气把路九见冻得够呛,路九见不敢看方元清,低着头走进了书房。   瞅瞅宋南植,脸色正常,路九见唯唯诺诺的样子出声道:“那个皇上……”   宋南植闻声望来,目光沉沉。   路九见硬着头皮继续说道:“皇上,我,嗯,就是那个大理寺嘛。”   宋南植朝着路九见看,只见她不敢抬头,盯着脚尖像是要看穿个洞来,随即朝路九见走来:“别乱想,与你无关。”   路九见一愣,他怎么知道自己想表达的意思?   宋南植咧开嘴角,似是看透了路九见:“阿九想的,朕都知道。”移步说道,“朕这么了解阿九,你却不怎么了解朕。”   “下官惶恐,皇上心怀天下,下官自是无法想通透。”   宋南植在路九见面前停下:“阿九,好好待在朕的身边,由朕来护你。”   路九见心中一动,涌上了阵阵暖意。想来宋南植一直以来,虽时有调笑于她,却并未作出真正伤害她的事,反观言栖迟冷热不定,心朝着夏秋意。   宋南植见路九见表情有所动容,执起路九见的手道:“朕知你受了委屈,不要怕,你所担忧的事,由朕来为你分担。”带着温和的笑意,“你明日随朕出宫一趟,权当是去游玩散心的吧。”   路九见一早便和换上常装的宋南植出宫而去,此去只带了路九见一人。行了一个多时辰,到了茂陵东郊的风声渡,此渡口风景优美,伴山伴水。   言栖迟早在此处等候多时,当路九见看到一副等待之姿的言栖迟时还是微微愣了神,宋南植与言栖迟拿出渔具,坐于渡边香樟树下,开始垂钓,路九见也学着二人姿势像模像样钓起鱼来。   钓鱼讲究一个静字,三人当下不再说话,沉默在三人间滋长。但路九见看到言栖迟之后,心又无法平静,半个时辰颗粒未收,倒是其他二人收获颇丰。在渡边草屋内,准备好了所需的厨房用具,二人将鱼递给路九见,当言栖迟将鱼桶拿给路九见时,她没志气地抖了抖手,桶中的水轻几下,言栖迟眼疾手快地将桶扶住。   “当心些。”言栖迟提醒道。   路九见夺过鱼桶,转身进了厨房,开始展开厨艺。   炖了鱼头,红烧了鲫鱼,炸了鱼片,丰盛的鱼宴大功告成。   路九见在宋南植身边当值已久,将他的口味摸得一清二楚,所以在做菜时,基本不自觉地就是按照宋南植的口味来做的,所有的菜基本都是带着辣味,但恰好言栖迟口味是偏淡的,等坐下来后才突然想到了此事,可满桌菜已经备好,宋南植又一副朕很满意的模样,路九见也认了。   言栖迟果然筷子动了没几下,就不再吃,眉心微微蹙起,大概是太辣,脸上泛起红晕。路九见低着头,仔细地将挑完刺的鱼送到宋南植碟中,动作行云流水,其实这是她很熟悉的工作,但在言栖迟看来,习惯得有些令他不愉。再看看眼前的佳肴,也失了胃口。   找了借口出了屋子,站在渡边吹风。   宋南植吃饱喝足,拉着路九见从后门走出,脚步轻快,可见他今日心情不错。将路九见带到一处瀑布,九曲八弯豁然开朗后,入眼飞流直下的美景还是会感叹大自然的神奇。   路九见靠近池水,感受来自瀑布的凉意。   宋南植伸手扶住她:“池边湿滑,当心。”   路九见粲然一笑:“皇上,此处之景你早该带我来瞧。”   宋南植眼波流转,捏紧路九见的手道:“若是阿九喜欢,朕可以带你看遍天下美景。”   路九见恍惚不已,这已不是宋南植第一次许下对她的诺言,每次说出都会令她感动。赏遍天下美景曾是她的愿望,虽然知道宋南植身居高位未必会真的带她游山玩水,但他有意说出,就证明了他还是有这份心的。   “阿九,朕很认真,请你相信朕。”宋南植的语气流露出真诚,“阿九,过来。”   路九见从池边退回几步,宋南植牢牢将她拥入怀中,身后的瀑布流水声响着,也覆盖不了尽在咫尺的宋南植的心跳。   “皇上。”路九见手不知道该放在哪里,随身摆摆,最终垂在了身侧。   宋南植的气息就在耳畔:“今日朕很开心,”语调中微带着笑意,“阿九做的佳肴都是按着朕的口味来做,朕本以为,你心中就只有言侍郎。”   他今日把言栖迟叫上就是为了看看自己在她心中是否有些许位置,这样做虽然有些幼稚,但难免还是想固执地寻到一份答案,今日的结果,他甚是满意。   路九见一时无语,只能把这个归结于自己的奴性。   远处,言栖迟站在郁郁葱葱的树林中,望着相拥的二人,宋南植眼带笑意的样子印在他的眼中,心中涩然。   路九见看到湖蓝色的身影,下意识地就往宋南植怀里躲,宋南植以为是路九见终于开窍主动了一回,乐呵呵地更加拥紧了路九见,甚至心情所致,主动轻啄了一下她红扑扑的脸颊。路九见瞬间瞪大了眼睛,收回视线对上宋南植乌黑的双眼,这皇上是玩真的?   看着路九见傻呆呆的模样,宋南植觉得好笑:“阿九,莫不是还想再试试?”   路九见慌张再去看言栖迟所站的位置,早已没有了人影,好似方才那处根本没有出现过踪迹。   当宋南植和路九见回到渡口时,言栖迟早已没有了身影。宋南植并不在意,继续拉着路九见闲逛。   宋南植摩挲着路九见的手指,忽然提道:“阿九的身体,朕自会着心,不会让你有事。”   路九见侧头望了望宋南植,她的身体状况宋南植定是一清二楚的,也许程太医令的诊断结果也是他授意下告诉她的。   想到此,路九见笑着说道:“皇上说阿九能活多久,那便是多久。”   路九见回到宫中,意外见到了夏秋意。   本就是想找到她问个缘由,没想到竟然碰上了,想起上回言栖迟固执的阻挠又气上心头。   “夏昭仪。”路九见行过礼。   夏秋意停下步伐,虚扶一把,道:“路女官。”   路九见偏偏头,夏秋意领会,遣散奴婢太监,与路九见并排而行。   夏秋意保持着完美的微笑,犹如盛开的白莲花洁白无瑕。   “夏昭仪,有一个问题我一直想问你。”路九见正色问道,“若不是言侍郎耽误于你,你现如今也许并不会在宫中,你恨他么?”   夏秋意冷了脸道:“这一切皆是我自愿,与栖迟无关。”   “夏昭仪与言侍郎的感情真实日月可昭。”路九见捧了一句,“可在深宫之中,夏昭仪切忌多加注意。”   夏秋意神色微慌,问:“是不是皇上发现了什么?”   路九见摇头:“皇上未曾察觉。”   “我与栖迟乃是清白的,路宫女在皇上跟前做事,如若有小人乱进谗言,还望你多加帮衬于我们。”夏秋意停下脚步说道。   路九见瞅了瞅夏秋意认真的表情,笑着答道:“夏昭仪,虽然我也倾慕于言栖迟,但念在你与我相识一场,我路九见进宫以来,也未曾做过有负于你的事。可你为何……”在这个节点停住,满目欲泣。   “我在深宫无人能助,你对的好意秋意一直铭记在心,”夏秋意一脸诚心,“并未做过害你之事,怕是中间有了误会。”   突然夏秋意脸上容光焕发,眼神铮然发亮,随着她的眸光看去,缓步而来的不是男主是谁?   他进宫面圣,又碰上了。   言栖迟见到夏秋意和路九见在一起,俊眉细不可查地皱了一下。   路九见想笑,猜测他是一种什么样的心理,觉得两个喜欢他的女人待在一起,指不定会掀起什么大事,让他不得安生?   夏秋意已经十分热情地迎了上去,路九见跟在身后表情淡淡。   言栖迟似是不经意地看了眼路九见,便将眼神瞥到其他地方,又记起之前在风声渡她与宋南植的亲昵,心情顿时更加烦闷。   路九见点过头打算撤了,给你们两人二人世界的机会。不屑地表情落入言栖迟眼中,他微眯起眼睛,随她离开。   言栖迟将路九见拦住,路九见没好脸色,道:“你放心,我没和你心尖上的人说什么坏话,放心吧。”   听到她的话,言栖迟脸色更加不悦,但路九见就好像没有发觉一般,自顾自地说道:“今日我们只是碰巧见到,别冤枉我是自己找人家的,我手无寸铁,不会对她如何的,快要死的人是我,我没兴趣拉别人一起死。”说着说着,路九见觉得挺好笑的,就笑出了声。   这模样大大刺激了言栖迟,一把扯住路九见的手臂:“你不会死。”   路九见想收回自己的主动权,奋力挣扎,但依然无法撼动他的姿势,只能作罢,斜着身子往他身上靠过去,扶住他的肩,调笑道:“没想到生死关前,言侍郎如此关心于我。”   言栖迟反感她的轻浮,略微松开了手,路九见趁机缩回手却不离开他的怀中,恶意地蹭了蹭他的胸口,道:“言侍郎,我路九见还未尝尽人世美好,自然舍不得死,但你口口声声说我不会死,但我却不明白你何来的自信。”   言栖迟紧绷着身体,俯首望着在他怀中使坏的路九见一时无语。   路九见发觉言栖迟并未推开她,更加大胆,索性把整个人的重量都往言栖迟身上挂,扶住他的腰,顾做虚弱地说道:“言侍郎,我的头好晕,扶我回屋。”   言栖迟轻叹一声,将路九见伴拥着送回了屋子。   路九见冷笑,没想到装柔弱这般好用,怪不得夏秋意每回温婉一笑对言栖迟有效。   一屁股跌坐在床上,顺势带着言栖迟滚入床中,路九见顾不上屁股被硬硬的床板撞痛,灵活地他反身压在身下,继续在他胸口蹭。言栖迟呈大字状躺倒在床上,近在咫尺的俊颜诱人犯罪。   言栖迟稳住路九见不安分的头,让她不能继续动作,但她岂是束手就擒的角色,立马换上手去抚他放在她脸颊上的手。言栖迟如遭电击一般迅速放开了她,路九见甜美一笑。   “言侍郎,我的头怎么这么晕呢?”浓浓的娇憨。   言栖迟明知道她是在他身上耍赖,但却不能狠心将她推开,也许是真的不舒服呢。   路九见更加大胆,头伏在他肩上吐气如兰:“言侍郎,有句话,是不是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若是死在你手里,值是不值?”   言栖迟全身僵硬,开口道:“别闹了,阿九。”   路九见半支起身子,笑着说道:“人家可是很认真的,”说着手指灵活地在他胸前画着圈圈,“若是想闹上一闹,大概如今你与我该是坦诚相对?”   越说越露骨,言栖迟一把抓住路九见的手指,面若冰霜,道:“起来。”   路九见犯了脾气偏不起,抓住了左手还有右手,直接朝着他长袍的衣扣解去,言栖迟大手一抓,扶着她的腰身就坐了起来,路九见咬牙憋着口气踹了言栖迟一脚,将他跌跌撞撞踹出了床,翻身将自己被子一盖道:“言侍郎,我头晕,多谢你送下官回来,出去帮我把门带上,谢谢。”一边说一边思量,方才那一脚踹得是不是太轻了些。   浅色的外袍上,留下了个灰色的脚印,言栖迟好笑地望着埋在被子里的路九见。   听到他离开的脚步声,路九见微微解气,好歹还送了他一脚作为泄愤的礼物,夏秋意了不起有你男主做靠山,这座山她靠不起,那不如从今天开始愚公移山,把这山给夷平了。   既然皇上和言栖迟都说自己不会死,大概都在想办法为自己解毒,一个人在此干着急也于事无补,不如趁着也许有限的时间赶紧做未完成的事。   言栖迟从路九见房内出来,就感到了胸口有些闷,定是方才气血不稳,指沙毒的毒性又开始蔓延到经脉中,他那日将路九见的指沙毒用内力吸了大部分到自己体内,但她的毒并未完全吸干净,还是得尽快找到解药才行。   言栖迟近日查处了多起徇私舞弊案,宋南植借此机会升了言栖迟的职,一跃成了中书省尚书,短短半年不到的时间升职如此之快,便可见皇上有多么宠信,一时间言栖迟成了朝堂新贵。   元文忠一边着手查着卷宗室起火的原因,一边又要继续追查张尚书令家灭门之事,一时忙得焦头烂额,终于查到了丝线索。   他查到张尚书令生前在查其独子走私私盐之事,这不是件光彩的事,所以他当初行事时十分低调,导致没有几个人知道这几件事,所以一直查不到这个线索。元文忠怀疑,其灭门,与走私私盐时所勾结的黑道人士有关。   宋南植听完元文忠的报告,下令彻查此事。但由于他手头上两件案子太重,宋南植很是体恤下臣地将查张尚书令的案子移交给了言栖迟。   元文忠不好多说什么,只能不甘心地将案子转了。但他有一事未上报给宋南植,他查到,与张尚书令儿子勾结的盐商不少于寇讯之间有来往,这一切如果不是巧合,那寇讯在此之间扮演的角色就值得推敲了。想到此处,元文忠不由对寇讯产生了间隙。   “是你将消息放给元文忠的?”宋南植问道。   言栖迟答道:“让他查到点东西上报,皇上恰好可以寻个理由将此案的主动权拿回来,一举两得。”   宋南植轻笑,言栖迟放出线索的时间,正是他升职不久,这自然不是一种巧合,明显是言栖迟故意为之,现如今有足够的地位拿回主动权了,所以才设计把元文忠的案子拿到自己手里。明知道这是计,却也无可奈何要配合着言栖迟,他现在大有用处,这些要求就暂时满足于他便是。   言栖迟从宋南植的书房退出,正巧碰上路九见,她此时捧着整理好的文书要交给宋南植,二人擦身而过时,都未说话。   望着她的身影进了御书房,从书房敞开的窗子里看到,宋南植见到路九见眉眼都染上了暖暖的笑意,随手接过了路九见手中的文卷,拿起一封来看,似是看出了些许错误,宠溺地用卷抽敲敲她的头,她不服气,嘟着嘴夺过来检查,发现果真如此,俏皮地笑着吐吐舌头,讨好地对宋南植说着什么。   这一幕幕言栖迟觉得像是对自己的讽刺,是自己一次又一次推开了路九见,但当她与别的男的说笑时偏又不舒服。那日在她面前与夏秋意装作亲密的样子,实属无奈。当时夏秋意找到他,告诉他路九见中了毒,而她可以帮忙找到解药,条件是希望他远离路九见。   在确认路九见身体出现问题后,言栖迟只能向夏秋意妥协,就这样再一次伤了路九见的心,却连解释都无法说出口,这一切是他自己愿意如此的。   但此时此刻他却有些后悔,答应夏秋意如此无礼的要求,但到了现在解药依旧未寻到,他不得不用内力吸走路九见身上部分毒性,延缓她的毒发。这一切路九见自然不会知晓,她以为怀恨在心他对她的抛弃,许是不会再原谅他,毕竟又负了她一次。   言栖迟接下张尚书令案后大刀阔斧在朝中开查,关于走私私盐之事若要严办,怕是会扯出朝中不少人士,大家都赶紧隐藏好自己的蛛丝马迹,生怕被查到什么,走私私盐是罪,但万一和张尚书令案联系到一起,那就是大罪,谁都不希望惹出麻烦。   但有一人是例外,在风口浪尖上的寇讯不知收敛,依然上表奏请宋南植要求他放了寇之明。   路九见整理好发现奏请此事的折子有二十份之多,释放寇之明似乎是“人心所向”的事,此事,宋南植已拖了很久,寇之明在牢中也吃了不少苦,就看宋南植要拖到何时了。   以示惩戒的话也差不多该放人了,又可以送寇讯一个面子,但是如果坚持要关着寇之明,那就是表示着告诉寇讯,要与他撕破脸皮。   宋南植是明君,巧妙地选择了前者,过了三日后,就将寇之明放了。   为了表达谢意,寇之音大献殷勤,请宋南植用晚膳,据说是亲自下厨,没想到高高在上的大小姐竟然会做菜。   宋南植赴约,期间寇之音花样百出地讨好宋南植,但他全程面无表情,吃完这一顿满桌的佳肴的晚膳用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便匆匆离去,任凭寇之音如何挽留都不再动容。   路九见已不是宋南植的奴婢,自然没有跟着他去用膳,等到他出现在她房内时才意识到,寇之音今夜又没能留住这位大神。   奉上好茶伺候着,宋南植看到路九见桌上放着本书,随意翻看一下,发现这哪是什么正经书籍,明明就是男欢女爱的小说,一时间脸色沉沉。   奈何路九见并无觉得不妥,晚上闲来无聊找本言情小说看看实在太正常了。   宋南植将书合上,道:“不要看这些淫靡之书。”   路九见口上答应着敷衍了事。   宋南植笑着问:“阿九春心萌动了?”   她的心萌动得快动不了了,宋南植一副我又要来嫖你的模样让路九见大为头疼。索性一拍桌子道:“皇上英明。下官觉得如皇上坐拥后宫佳丽三千人,春心都不用愁真是羡煞我也。”   宋南植微微一愣道:“你也想要后宫佳丽三千?”   路九见摇头:“我啊,想得只有一个人的人。”言下之意,黄桑,您出局了。   宋南植表情有些松动,不似方才那么随意,笑得有些嘲讽:“如今天下但凡有权有势者何人不是三妻四妾?”   言栖迟就不是啊,至少现在都是孑然一身,虽然他为的是夏秋意守身如玉,念及此处,路九见表情自然变得不好。   宋南植觉得自己话说得有些重,宽慰道:“只要阿九待在朕的身边,朕答应,只对你好。”   路九见自然不稀罕如此,不置可否。   这次谈话以不愉快告终,宋南植离开时,面上还残留着些许怒气。   前脚宋南植刚走,后脚言栖迟就入了房内。   人走茶未凉,又迎来了新客,言栖迟打开一个盒子,里面放了颗药丸递给路九见:“吃了它。”   路九见盯了会儿,问道:“解药?”   言栖迟遗憾地摇头,解药还未找到:“这药能暂时压制你的毒性。”   聊胜于无。   路九见乖乖将药丸吃下,虽然生气言栖迟,但也不用跟自己的身子过不去,毕竟还是命要紧。如果夏秋意知道自己好不容易弄来的定心丸,言栖迟给了路九见,她一定会死得吐血三公升止也止不住。   茶还冒着热气,言栖迟又将好看的眉蹙拢到一起,路九见倒了一杯新茶递上:“皇上刚走。”一脸坦然地说道。   言栖迟迟迟不肯接过茶杯,流光四射的双眼凝视着路九见。   路九见巧笑嫣然,放下手中的茶杯,不喝拉倒,随着茶杯搁到桌子的一刹那,桌上的烛火竟然灭了,她感受到一阵风拂过,可她明明没有开窗。   随即点在角落的另外三支烛火也相继熄灭,随即墨香味无限浓郁,唇上碰上了个温热的东西。   言栖迟在黑暗里准确无误地抓住了路九见的嘴,熟门熟路的想撬开路九见的牙关,可她却不让他如愿。   说亲就亲,是个小姐也得先谈好价钱呢。   路九见咬紧牙关,想用力推开言栖迟。   言栖迟感受到她的抗拒,怒从心起,心绪被她的推阻扰得烦乱,微微使上力道用牙齿咬住路九见的下唇向外拉扯,吃痛的路九见不免松开了牙关,趁机言栖迟进入路九见的口腔攻城略地,路九见闪躲着他的攻势,但他不依不挠地步步紧逼,像要搜刮到她口中每一处地方。   路九见自知力道上自己已吃了亏,推开他太难,就把所有力道积攒在脚尖一脚踩向他的,他低呼一声,白靴上毫不客气地印上了路九见的鞋印。   言栖迟往下一瞥,动作行云流水一般将路九见不安分的脚一勾,她站立不稳往他怀里倒去,言栖迟低笑一声,横抱起她就往里屋而去。   路九见强烈反抗:“放开我。”   这话自然是没有用的,二人继续纠缠滚到了床上。   大晚上的开始发情了么。言栖迟这厮定是吃错药了不假,自己是喜欢他,但不代表可以让她在现在这样的心境下为所欲为。   路九见被狠狠压制在他臂弯中,偏头努力避开他的攻势,含糊不清地说道:“先讲好价格再干活。”   言栖迟大概是听清楚了她的话,停下动作,急速喘息。   “你说什么?”言栖迟一字一句问道。   路九见再详细解释了一遍:“你要睡我可以,咱们先谈谈价格。”你渣我更渣,路九见不怕。   言栖迟不再有进一步的动作,只是俯视着模样倔强的路九见。   路九见只能看见他近在眼前的轮廓,黑暗中,触觉和嗅觉越发的灵敏,她分明能感受到他手心有一道舒服凉爽的气流从二人纠缠的手心紧紧传入她的体内,她想移动手掌,却被他牢牢按在床上。   今日她吃下定心丸,是最好的驱毒时机。   就这样僵持了一炷香的时间,言栖迟手心而来的气流渐渐减弱,路九见狐疑是不是他在传什么内力给她,帮助她压制体内之毒?话说上次晕过以后,路九见身体的不适感倒是减弱。   言栖迟运功完毕,但却仍不舍得离开,依然维持着动作,缓缓将运进去的内力再在她身体内疏导一遍。路九见舒服地呻.吟出声,立马羞红着脸闭上眼睛。   这一声让二人之间的气氛再度升温,言栖迟的呼吸渐渐变得火热,路九见再次抽动自己的手失败,尴尬地不自觉地舔舔唇,这一细微的动作更加刺激了言栖迟,埋首朝路九见吻来。   路九见急得汗流浃背,言栖迟这厮今天到底怎么了,眉梢都存着泛情的征召。上回是她调戏他,这次大晚上的,反过来了,光天化日的她不怕,但是月黑风高的多少还是会紧张。   灵机一动,路九见发力咬向言栖迟在她口中捣乱的舌头,哪只言栖迟灵动地闪过了她的回击,两人你追我赶,在小小一方天地中不亦乐乎。   路九见明显感受到了言栖迟身体发生的变化,尤其是男性特征已有了起伏,这样下去,自己真要被睡了,这与和谐社会相悖的事作为新世纪好少年路九见怎么会允许发生?更何况眼前的人说不定心里想着的还是夏秋意呢。她开始胡思乱想假设,宋南植睡了他喜欢的女人,然后他要睡了宋南植有好感的女人,这样的报复真是曲折啊。路九见被自己的猜想给折服了,但这样下去自己处于弱势地位实在不妥。   她开始整个人往下缩,身下的床单拉扯出了层层褶皱,随着路九见的动作更加凌乱不堪,言栖迟的手因为与她掌心相对,一时间还在运功无法离开,只能放开嘴,路九见得了新鲜空气对他怒目而视。   “滚下床去。”毫不客气的命令。   言栖迟紧了紧掌心,气流渐渐变弱,直至消失。   路九见眉眼都是怒气,言栖迟自知自己失态,但依旧不肯放过他,想到风声渡那里宋南植在她脸颊上落下的吻,又隐隐泛起不甘,再次在她脸上啄了一口才离开床榻。   随即路九见也立马坐起,一把用力推开言栖迟,谁知他就这么往后倒去,跌跌撞撞重重碰到衣柜才勉强扶着衣柜站住。体内有毒又强行为路九见运功驱毒已耗费了他不少内力,此时正是他最虚弱的时候,路九见大力推搡下他只能勉强后退,当然这其中也含着自己一点小心思,所以才容忍自己撞上了柜子。   路九见微微一愣,点燃烛火,看到他凌乱发丝下苍白的脸色还是涌出了片刻的心疼,暗骂自己无用,人家男主不用自己来关心。   “言大人,你如此调戏于我,夏昭仪她要是知道了,我日子就难过了。”路九见冷冷看着言栖迟,不为所动。   言栖迟有些失落,她竟是没有上前来扶他。   “我与秋意并无男女之情。”   路九见嗤笑,又是这一句。   “那言大人,是对我有男女之情?”路九见调笑着问了。   言栖迟抿嘴不语,路九见挑挑眉,将其余几盏烛火点亮,房间又恢复了亮堂,回身再看,言栖迟已消失在房间里。路九见气闷地跺了跺脚,真不知道这言栖迟是怎么想的。   路九见一夜都未睡好,总感觉床上留有言栖迟的味道,翻来覆去直到天亮。   李建林派人送来一封信,信中提到他找到了一名当年的证人,在晋阳,他已派人去寻。   晋阳是路九见的故乡,没想到竟然在那儿有个失踪已久的证人,这一切不会是巧合,冥冥之中就有东西牵引着这一切走向某个点。   言栖迟今日也未有去早朝,说是抱恙在家,路九见听到这个消息时双颊泛红,不自然地快步离开,做贼心虚地模样。   明明说了有病的人,现在正好端端站在宋南植的书房内,当路九见见到言栖迟的身影时还是觉得八卦的不准确性。   再看一眼言栖迟,脸色依然很苍白,可更加显得他的唇鲜艳欲滴。   路九见时不时瞥一眼言栖迟的样子,让宋南植觉得不适,出声道:“阿九,到朕身边来。”   宋南植竟然胆大妄为地在自己的办公场地,在自己的下臣面前,拉起路九见的手体贴的问道:   “昨夜是不是未睡好?”   提什么不好,提昨天晚上?想起昨日在床上与言栖迟大战三百回合的事还是面露尴尬。   言栖迟也不再然地将头偏向一边,耳根泛起了浅淡的红色。   宋南植抚了抚路九见的额头:“若是不舒服,就先下去休息吧。”   路九见得令,斜了言栖迟一眼,笑着对宋南植说道:“谢皇上。”   “朕待会儿来看你。”   路九见点点头,躬下身道:“皇上您先忙。”   这一来二去听到言栖迟耳中又是别的滋味,怎么听去掉称呼都像是一对夫妻进行的日常谈话,心头又泄露出不满的情绪。   今日他来是与宋南植来商讨该如何对付寇讯的,自从放寇之明回去之后,寇讯愈发觉得宋南植拿他没有办法,索性做事更加张扬。最重要都是,时不时都往李建林府上走动,很明显他是想拉拢李建林。   李建林最大的优势就是在于他的兵,寇讯好不遮掩地展开拉帮结派的行动,完全就是不把宋南植放在眼中。   宋南植不得不怀疑除了滔天权势以外,寇讯是否还掌握了其他所不知道的东西。   他们最担心的就是关乎到账本中所藏有皇族运势的事,如果被寇讯方掌握,他可以很好地用这个优势来克制宋家。倒不是尽心这种所谓的运势,但大多百姓都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心态,这就值得有心人为之利用。   民心是治国所需首要考虑的,得民心者得天下。   所以宋南植很担忧,寇讯是否有了新的进展。   “二月初八的事可查明了?”宋南植问道,本该在去年那天就能破处的真相,却突然断了线。   言栖迟坦然地回道:“还未查明。”他所掌握的细节,都是将矛头指向了路九见,可经过他对路九见的观察,她似乎不是居心叵测之人,这之间肯定还有他所不知道的事。再未查明之前,他不会告诉宋南植任何消息。   字殊已经出发去晋阳了,相信很快会有消息传回。   路九见在房中未等到宋南植,倒是来了夏秋意。   夏秋意将定心丸给言栖迟后,思前想后还是不放心,所以来看看路九见,想来证实他是否把这个贵重的小药丸给了路九见。   一反常态的她拉住路九见的手细细观察,发现指尖的红线已经隐隐看不见了,这就是说,她的指沙毒已经很少,定心丸毫无疑问是到了路九见的肚子里。   夏秋意凄然一笑,自己费尽心思搞到的神药竟是便宜了路九见。   路九见看着夏秋意似笑非笑的样子不安地问:“夏昭仪,何事?”   夏秋意应付说:“闲来无事前来坐坐。”   路九见明显不信,可人家不说她也没法子。   待了片刻,夏秋意便离开了。她遣了湘绣去找言栖迟,让他来见她。   言栖迟一脸坦然地承认了药给了路九见,夏秋意气得半天都说不出话来,绞着帕子泫然欲泣,但最后还是道:“我会尽快找到陈婕妤要到解药的,栖迟,你一定要保重好自己。”   陈婕妤的下落,如今只有宋南植一人知晓,夏秋意只好前去寻宋南植。   没想到她一日竟然要进路九见住处两回,宋南植早已不在书房,跟班的小太监暧昧地指了指路九见院子的方向,夏秋意再次踏进了此处。   ———————————贵贵十三郎———————《美男高贵又冷艳》——————————   又撸出了万更,熬了一个晚上,希望大家看得满意。   五一快乐。   这三天我就不更文了,因为我要回家一趟,出去路上来回的时间也没多少时间码字了,各位,实在不好意思了,鞠躬~ ☆、女配,莲花吧   四十六   路九见有些呆愣,不明白为何夏秋意会去而复返。   此时夏秋意笑意嫣然,朝着身边宋南植盈盈拜下,身姿如弱柳扶风,眼波潋滟,眉梢都带着秀气,宋南植微微一愣,扶起夏秋意笑着道:“夏昭仪,不知来寻朕何事?”   夏秋意微低着头,轻移莲步,走近宋南植身边,附耳说了几句,眼神有意无意朝路九见处瞥了瞥,带着笑意。   宋南植扶着夏秋意,眉眼风和一片,对路九见道:“阿九,朕先走了。”   路九见木然望着这对夫妻走远,不明白夏秋意为何。闲在房内无事,打算去书库找几本书来看,却意外见到方元清。   “方大人。”路九见叫住他,小跑几步,满目歉然,“实在对不起,我不知道我来大理寺会给你们带来如此麻烦。”   方元清面无表情,万年面瘫,不咸不淡地说道:“的确是你惹来的麻烦。”   路九见一阵尴尬:“只是不知道为何会来麻烦。”   “你不记得去年二月初八的事了?”方元清睇着路九见问道。   路九见出神,又是二月初八这个日子,到底在自己穿越到此处来之前的一天发生过什么。路九见再次请假出宫找到飘飘,希望她能努力回忆那日的情况。   飘飘思索半日,说出了些片段:“去年二月初八那日,陈勇表少爷来咱们路府,”提起陈勇时飘飘满是鄙夷。   路九见当然知道了解这一切最清楚的大概是陈勇,只是现如今不可能找到他来问个明白。   飘飘扭扭捏捏看了看路九见,支支吾吾地说道:“那日在表少爷的怂恿下,小姐你……”   “我怎么了?”路九见追问。   “小姐去观自在书院找言先生表明爱意。小姐你为了进书院搭着梯子想爬进书院,没想到被院中的狗发现,被那只狗追了好几条街,那狗长得可凶了……”   路九见扶额,打断飘飘:“如何被狗追的,咱们忽略吧。”这的确很像原来路九见干出来的事。   飘飘转了转眸子,继续回想:“受挫后的小姐和表少爷去喝酒了,并且把我遣走了。等小姐回到房间的时候,时辰近了午夜,而且那时候你脸色非常不好。”   关键点,难道就是把飘飘遣走后,和陈勇在一起去喝酒解愁时发生了什么事?路九见暗自疑惑,飘飘已经把知道的都告诉了她,没有听出任何有效的线索,看样子,她要想办法回到下沥镇找到陈勇好好问问。   路九见满腹心事地在书库整理文书,忽然看到窗户外闪过一道黑影,路九见方想高呼有刺客,脚边突然滚落一个纸团,写着:想解药,跟我来。   路九见捏紧纸团匆匆跟上黑影,思索着若是黑影带她去的路有丝毫不对就立马撤回,堂堂皇宫,安全还是有保障的。   黑影带着她来到一处偏苑。   院子虽偏僻可看得出来很是整洁,路九见寻光而去,看到那日被寇之音打得只剩半条命的陈婕妤此时好端端地坐在灯下绣花,陈婕妤千辛万苦叫她来所为何事?   陈婕妤放下手中的布,保持着微笑对路九见道:“路女官,请坐。”   路九见刚升女官不久,虽在偏苑的陈婕妤竟然已经收到了消息,可看出她的消息渠道不错。   路九见狐疑坐下,开满见山地问道:“陈婕妤,你为什么会知道我中毒的事?”   陈婕妤好整以暇地望着路九见一本正经的模样,浅笑:“因为毒是我下的。”   路九见顿时觉得寇之音那家伙打这陈婕妤打得好,早知道,那会儿自己也该踹上一脚。   陈婕妤似乎知道路九见在想什么:“路女官恨我自是应该,只是我也是被逼无奈。”哀叹着说道,“但我本不想害死你,只要你帮我做件事,我就把解药给你。”   “谁逼迫你下毒的?”路九见的重点完全不在陈婕妤的要求上,逮住一个点追问。   陈婕妤摇头劝慰道:“路女官,你得罪的人太多,好多人都想你死,现如今的毒,只有我会给你解药。”   看着陈婕妤的样子是打算告诉她幕后黑手,路九见还是识趣地知道小命最重要,问道:“你要我做什么?”   “身为后宫中的女人,最需要的自然是皇上的垂怜,我要你将皇上带来此处,其他的事我自有安排。”陈婕妤眼中光芒一闪而过。   路九见想着那宋南植自从那日被夏秋意叫走后,好几日都往夏昭仪那儿去,自己都很久没见着他,这住于偏苑的陈婕妤要重回盛宠何止一个难字可以概括。自古帝王薄情,前几天还对着自己说什么甜言蜜语,转身就和夏秋意卿卿我我了,得了帝王的关注真的就能永葆他的宠爱么,路九见颇不以为意。   陈婕妤等待着路九见的回答。   路九见看着这偏苑如此偏僻,要神不知鬼不觉将宋南植往此处带也不是易事,可这陈婕妤的条件虽难却也不见得完全行不通,一咬牙答应下来。   陈婕妤满意地点头,提醒道:“下个月乃中元节,我要你在中元节前,把皇上带来。”   现在离中元节不到二十天的时间,时间不算紧迫。   路九见回去后,主动去找了宋南植。   她很少主动去寻宋南植讨好他,此次她端着做好的杨枝甘露笑意甚浓地将甜点奉上:“皇上,请用。”   宋南植欣喜接过,眼看着路九见眉目灵动地沾染着笑意,宠溺地点点她的额头问道:“何事让你这么开心。”   路九见强忍住要避开他的冲动,保持着笑意道:“今日是我的生辰。”   “是朕疏忽了。阿九想要什么生日礼物?”   路九见心里不以为然,宋南植这几日的重点都在夏秋意处,据说日日都留在夏秋意处,那厢陈婕妤还等待着他的垂怜,不免为深宫中的女人们掬一把泪。   “皇上真要送阿九礼物?”语气中带点稍稍撒娇的意味,目光明亮混着期盼地望着宋南植。   被路九见的语态刺激得一酥,他的阿九很少会在他面前露出小女人姿态来,难道是自己近日专宠夏秋意惹得她有了紧迫感,原来这招真这么有用,若是如此早该这么用了。   路九见哪知道宋南植的自恋的心态,依然努力做足姿态,咬咬唇似是羞于开口的样子。   宋南植接收到讯息,立马屏退众人,揽住路九见,关心地问道:“阿九是想要什么?”   路九见眸色一动,扑闪着大眼睛:“我在宫中也没什么亲人,生日自然是希望与亲友一起过,希望皇上今晚能赏脸来尝尝我的手艺。”   纯良地模样惹得宋南植心神荡漾,揽在肩头的手一紧就将她扑入怀中,笑着道:“阿九把我当亲人,我很高兴,这手艺必是要赏脸。”不知不觉已将“朕”改成了“我”,拉近了彼此的距离。   路九见维持着单纯少女的样子一脸开心:“太好啦。”内心一顿狂乱,多大年纪了还伴萝莉,罪过罪过,但是发现,男人真的很吃这一套。   宋南植在路九见走后,已经不止一次地问过齐兴:“太阳快下山没有?”   齐兴不厌其烦地回答:“回皇上,再过一个时辰。”   宋南植从来不觉得白昼如此漫长,早早从书房出来回到寝宫,立马宣旨让礼部的人拿来新做好的各式衣服,拿起这件试试,拿起那件比划,耗了小半个时辰才选定。   看着天色将晚,裹好手中的木盒,脚步轻盈地往路九见的院子走去。   路九见秉承着做戏做全套的觉悟,兜着围裙还在自己院中的厨房忙碌,当宋南植一身黑紫相间的长衫沉稳利落,淡色的金线恰到好处地点缀出精致的盘云花纹,腰间缀带着龙首玉佩,挺秀颀长的身姿足以优雅入画。   宋南植带着笑意看着路九见出神的模样甚是满意:“阿九,”拿过她手中的锅铲,执起她的手洗了洗,道,“可以品尝你的美味了吗?”   路九见回神赧然,面上一红,赶忙推着宋南植到正屋:“皇上,尝尝。”   宋南植眸光如水,带着浓浓笑意:“阿九,一起坐。”顺手将她身上的围裙拿下。   二人同坐一桌,路九见强打精神找着话题,介绍着每一道菜的做法,尽量不让这顿饭变得无聊。   宋南植一直心情颇佳地随声附和着她的话,温柔如春日和风。   拿出准备好的礼物递给路九见,道:“没来得及准备东西,只是觉得适合你早日买下,就买来当做礼物今日送你。”   生日只是路九见随口一说,今天不过是最最普通的日子,硬着头皮将木盒子打开,绒面上躺着一直白玉簪。路九见对这个簪子很有印象,还记得前个月她与他在集市上逛的时候,自己看到这支簪子多看了几眼,没想到杀出了刺客。今日,却好好地送到她面前,自己不曾透露过自己喜欢这簪,可宋南植还是看穿了她的心思。   宋南植一脸期盼,担心着路九见是否会喜欢,见她目光有些恍惚,一时拿不准主意,紧张地唤了一声:“阿九?”   路九见心咚得一跳,将情绪掩入眼中,笑着带上玉簪:“谢谢皇上,我很喜欢。”   吃过饭,水到渠成地提议出要去花园逛逛,宋南植今日喝了些小酒,又被路九见哄得兴致高昂,自然应允。   路九见打算着二人闲逛到陈婕妤的偏苑去,她沿路放了些奇花异草,假装被那些花草吸引,才不小心到了陈婕妤处,一切顺理成章。   可是半路杀出的陈咬金,让路九见咬牙切齿地想把她扔出后宫。   寇之音盛装打扮,一袭粉色长裙罩着白色薄纱,随着盈盈拜下,胸口春光若隐若现。   “皇上,臣妾前来赏月,没想到遇上了您。”   □□的寇之音出现在此,不知道是否是知晓了陈婕妤与自己的协议,一时拿不定主意的路九见低头站在一边不声不响。   宋南植瞥见低头不语的路九见,寇之音出现前还与自己有说有笑,这寇之音真是扫了自己的雅兴。   “嗯。”宋南植点点头,发了个鼻音,正提步要走。   寇之音连忙以身拦住宋南植,身子一挺,胸口两块白花花的肉往他身上蹭,娇笑着对宋南植道:“皇上,臣妾备了小酒,想请皇上一同小酌怡情呢。”   宋南植脸色顿时冷了下来,掀手推开了寇之音,留给了她漠然的背影:“朕还有公事未理,爱妃有此闲情,便独赏明月吧。”   寇之音并不放弃,跟上宋南植:“皇上,臣妾很是想您,知您有事,就让我送您去书房,就让臣妾与皇上一起走这一路吧。”说着便已缠上了宋南植的手臂。宋南植话已出口说是还有工作,只能回书房了。   宋南植冷哼一声挥开寇之音,转身对路九见道:“阿九,先回去吧,朕去书房了。”   大步往书房走去,寇之音连忙跟上,走之前还不忘狠狠剜了一眼路九见。   这让路九见的计划泡汤,今天干的事算是白费了,卖的笑也是白卖了。   路九见恨恨地跺跺脚往回走去。   拐过院子前面的长廊上时,从身后探出来一双手,将路九见拉向了过道的死角。   路九见刚想大声尖叫,听到了熟悉的声音:“阿九。”   言栖迟?   路九见转身,微弱的灯火下看清了来人。   “你怎么来了?”路九见记得上一次见面二人当真是不欢而散。   “阿九,上一次是我逾越了。”言栖迟的表情隐在黑暗当中,看不真切。   路九见轻笑,不以为然:“其实我也没吃亏。”送上来的美男,味道也不差。   言栖迟轻叹一声:“夜凉,回去吧。”   路九见站在原地不动,瞪着大眼望着言栖迟,一字一句地问道:“你是不是也有一点喜欢我?” 作者有话要说:  我已经对JJ后台无力了。 刷一个后台,花了我40分钟才刷出来,呵呵呵呵呵呵。 更了文前台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显示,呵呵呵呵呵呵。 ☆、女配,滚蛋吧   四十七   路九见眼前只能看清言栖迟模糊的轮廓,大概也只是这样看不清对方面貌的情况下才赶如此逼问吧。话问出了口,自己却觉得好笑,明知道不会有答案的问题,何必还要去探个究竟,苦笑着摇摇头,转身而走。   这个问题的答案,她永远不想知道。   路九见苦苦思索如何让宋南植和陈婕妤能相会上面,独坐在御花园的亭子内苦思冥想。   一个身影闯入她的眼帘,语带笑意道:“这不是路女官么?”   路九见闻声往来,眼前人一身锦衣华服,可轻佻之色跃然于眉梢,路九见快速搜索,脑海中并未有这个男子的信息,好尴尬,对方认识自己,自己却不认识他。从衣着和随从数量上来看,身份不低,路九见立马恭敬行了礼。   华服男子见路九见不说话,轻咳一声道:“路女官为何事苦恼?”   路九见摇头道:“只是在发呆。”   “那定是路女官太过无聊了。不如跟本世子走,一起去玩玩。”随着男子的靠近一股浓郁的香粉味弥散开来。   路九见厌恶地往后躲去,没想到她的退避惹来了他的不满,声音渐渐染上冷意:“怎么,路女官才貌过人看不上本世子?”   一口一个世子的,路九见奈何实在想不起来他是何方神圣。   只能低头道:“世子息怒,下官还有事未办完,改日在和世子游玩。”拱拱手打算离开。   “哼,一介女官,竟也瞧不起我?”阴沉的眸子暗光一闪,掐住路九见的胳膊,带着几分调笑,“路女官坐到如今这位置,倒也花了不少心思吧?”   语气中的猥琐之意以及暧昧的眼神让路九见明白了他的言下之意,他觉得路九见是靠潜规则上位的。   路九见皱皱眉,良好的修养让她保持着淡淡的微笑,道:“世子关心了。”   “既然陪过不少男人,再陪陪本世子也无妨。”说着轻佻的手指就往路九见面上抚。   路九见蹭得一下跳开,但手臂还在他手中,不由得眉心蹙紧:“世子,请自重。”狠咬着唇,真想破口大骂他。   他的视线上下扫视了遍路九见,分分钟可以感受到隔壁村口王二麻子的邪魅娟狂。肖临乃大梁部落的世子,此次大梁战败,他随大梁使臣觐见宋南植,心底的不服气压抑在这宫中,到了昆召国后,宋南植笑言要他在宫中小住,其实到底是将他软禁于此。本该在大梁逍遥快活的世子如今恍如笼中之鸟,多日来的怨气,在见到当晚破解九连环的路九见时,都爆发了。   她就是宋南植身边的女宠么?如若得了她,也好出出自己这口恶气。   想毕,动作更加大胆,俯了身子朝路九见而去。路九见已退到亭子边缘,再下去只能翻身下湖了。湖水看过去还不算脏,就当勉强下去游个泳吧。   突然听闻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肖世子。”   肖临停下动作,浮起一层薄怒转身道:“言大人。”   言栖迟缓步而来,巧妙地隔开了路九见和肖临,一脸风和地对肖临道:“今日天气晴朗,肖世子果然好雅致来花园赏花游玩。”   肖临冷哼一声,视线落到路九见身上:“美景再好也比不得美人娇俏。”   言栖迟面上脸色未变,但双手却骤然一紧:“肖世子,皇宫内人皆是皇上之人,皇上所选的自然是品位极高的。”   肖临眉眼一顿,这言栖迟竟是搬出了宋南植来说事,眼见着美人就要是自己的,却半路杀出个言栖迟,言栖迟如今是宋南植的心腹,得罪他对自己没好处,临了看了眼言栖迟转身拂袖而去。   路九见呼了口气,看样子跳河一出戏是免了,淡淡谢过言栖迟:“多谢言大人。”   “阿九,”言栖迟撤去了风和的表情,蹙紧眉尖,认真地对路九见说道,“辞官回晋阳吧。”   路九见像是听到个好笑的笑话,掩嘴笑出了声:“哈哈,言尚书,你升了官职,眼光却变短浅了吗?叫我辞官?凭什么?”   “宫中危机太多,阿九,听话。”无奈地滑出叹息。   路九见双目诚然:“让我回晋阳依然去做跟在你身后委曲求全的小花痴,等着你垂怜?”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言尚书,那是过去了,如今,我路九见的中心不再是你了。”   言栖迟像是未听出路九见语中的嘲讽,还是劝导着:“我不能时时保护于你,回晋阳是最好的选择。”   “劳您费心,言尚书。”拱手而退。   时光一过,发生了这么多事,她如何当做没事发生一般回到晋阳做一个无忧无虑的教书先生。生命危在旦夕,家仇也未报得,也许只稍在这混乱的宫中再努力一把,一切都会有所转机。路九见在赌,用为数不多的时间赌一把自己的念想。在生命和仇恨面前,她对言栖迟的情爱只能退居而后,再也不是排在第一位的了。一路在他面前丢盔卸甲,却换不得他的正眼相看,一介女配逆袭女主,只是虚浮的泡沫而已。   路九见一定觉得自己今天出门没有翻黄历,先是碰上纨绔世子肖临,紧接着又被请到了寇之音的宫中。   这回,寇之音有备而来,秉承着你嫖我老公我不放过你的姿态,将路九见独自扔在一间屋中后再无人问津。   不幸的是,屋子被反锁了。   路九见无奈地坐在椅子上,环顾四周,这是一间背阳的房子,光线极差,整间房子都布满着阴沉的气氛,有些像小黑屋。   随着太阳西下,寇之音依然没有出来见她,渐渐地,像小黑屋的这间屋子彻底变成了小黑屋。   当视野内再也看不清楚东西的时候,路九见放弃了寇之音会出现的可能性,她不声不响将自己扔在这间屋子里,就是刻意针对她,就算到时宋南植追究下来,她完全可以找一个宫女作为替罪羊,说什么路女官领到后就进了屋子,可奴婢未立即见到娘娘,之后就将路女官给遗忘了,寇之音一定会以一副招待不周的姿态好声好气地重新招待一次路九见,可是在这屋子中被冷冷关上一夜的苦头,路九见是真真实实吃到了。   路九见苦笑一声,怕是今夜出不去了,最快也要在明早才会有人将自己放了。   将两把椅子搭在一起,路九见方打算休息片刻,听得屋外嘈杂之声,门锁有被撬动的声音,路九见紧张地握紧手边的茶杯,难道是自己低估寇之音了?她想杀自己灭口?   门被打开,随即有一个短小精干的黑影窜了进来,忙道:“路女官,快走。”   路九见怔忪,此人是来救自己的?   黑影推搡着路九见,道:“我是言大人派来的,快走。”   路九见不再犹豫,跟着黑影的脚步向外奔去。   寇之音的殿中人声鼎沸,路九见感受到明显来了很多人,明晃晃的仪仗阵势,分明是宋南植大驾光临了。   路九见停下脚步,折回了寇之音的宫殿。   “路女官……”黑影要阻拦已经来不及,宋南植的侍卫已经看到了路九见,他只能作罢隐入暗处。   路九见看到有侍卫已经看到她,索性高声叫喊:“寇淑妃,为何要折磨我?”随着凄厉的叫声,路九见朝殿外飞奔而去。   宋南植前来就是为了来寻路九见,此时见到她怎么还会让她跑了?立马大步一迈跟了过去。   路九见发狠朝陈婕妤的偏苑狂奔,一边跑一边还叫喊着:“不要追我,不要追我。”一副受惊吓神经错乱的样子。   宋南植果然随她而来,路九见破罐子破摔,反正只要如今把宋南植带到这陈婕妤这儿,之后的事听天由命,至少有颗解药,小命能够保住。   到了这偏苑,路九见放缓脚步,口中音量不减:“寇淑妃,不要害我。”   宋南植一阵心痛,不知道她在寇之音殿中被寇之音施以了怎样的折磨,竟然让她如此惧怕,顾不得这院子他从未来过,着急地追上路九见一把将她搂入怀中,拍着她的间安抚道:“阿九,朕来了,没事了,没事了。”   路九见深吸口气,离开他的怀抱,惊魂未定地说道:“是下官殿前失仪了。”   “皇上。”清脆的一声叫唤,陈婕妤从院中出来。   宋南植微眯着眼扫了一眼陈婕妤,转眸看了看低头的路九见,眼中渐渐凝聚了风暴,随时会喷薄而出。   路九见脖子一缩,退了一步。   陈婕妤上前,施礼:“皇上,臣妾有话对您说。”   宋南植飞了一记眼神到路九见身上,随着陈婕妤进了院子。   聪明如宋南植怎么会不知道,这一路路九见就不是随意乱跑的,熟门熟路地摸到了这个偏僻的院中,是她利用了他的关心,将他引到了这里。   路九见在院外等着二人,过了两柱香的时间,宋南植脸色冷峻地从屋内出来,对齐兴道:“传朕旨意,陈婕妤品貌端正,温良大方,封为昭仪。”   齐兴虽有疑惑,但听话地拟圣旨去了。   路九见跟在宋南植身后默不作声,找没了先前慌乱的神情,现在心反而很是平静,至少记挂了这么久的是,现如今算是完成了,至于宋南植要如何惩罚她也认了。   陈婕妤固执地要见到宋南植,单凭半个小时的会面,如果不是有利益拉扯,怎么会一跃从婕妤变成了昭仪,这其中的奥秘只有这二人知晓,为他们穿针引线的自己如今却自身难保。   跟着宋南植回到书房,全程冷脸的宋南植挥退众人,死死盯着路九见。   “你把朕耍得团团转,很有意思,是不是?”宋南植牙关中倾泻出愤然。   路九见低头不敢直视于他,自己的确是利用了他,没有可以辩解的。   “那日所谓你的生日,也只是你的说辞,为的就是晚上逛花园时将朕引过去,是不是?”宋南植怒极反笑,想到自己竟然就这么相信了她的话,还傻乎乎地为此有所期待,精心准备,自己所作所为在她眼里,分明就是个笑话。   路九见点头承认。   “路女官真是煞费苦心。”宋南植望着可恨的路九见,心中燃起的火团越烧越旺。   路九见无言以对,任凭宋南植将火气发泄出来。   宋南植盯着不声不响的路九见,自己像是将力气打中了海绵一点回应都没有,更加气闷,身体都隐隐有些发抖。   闭了闭眼,不死心地问:“你可对我动过真心?”   路九见突然很明白言栖迟的心情,某日自己也问过他相同的问题,回应她的只是无尽的沉默,有些问题的答案,真的很难说出口。   既然无法用嘴表达,那能表明意思的还有动作。   路九见坚定地摇了摇头。   宋南植的火突然烟消云散,原来自己所做的一切,自己所有的心思都未放入她的眼中,堂堂皇上在她面前,只是一个小丑。狂怒的情绪,也只不过增加更多的笑料而已。   “路九见,给朕滚。” 作者有话要说:  虐了男主,不过瘾呀,要把男配也拉出来溜溜··· ☆、女配,入V啦   四十八   路九见于是就圆润地滚开了。   心情自然是不好的,得罪了深宫大BOSS以后在这里的日子就难混了,可是为了自己的小命也是迫不得已。   辗转一夜无眠,路九见起了个大早去找了陈婕妤。   不,如今是陈昭仪了。连夜,她就从偏苑搬入了永安宫,成了宫中女主人。   衣着光鲜亮丽的坐在主位上,笑意盈盈地递了个木盒子给路九见。   路九见打开,里面放着一颗褐色的小药丸,想必就是解药了。仔细放好后,默默退后,这颗小药丸,来之不易,以得罪皇上的代价换来的。   当路九见要退出房门时,陈昭仪笑容不改,面色淡淡地说:“路女官,本宫好心提醒你一句,我只有这一颗解药,你身上的毒,被人吸走了不少,想必吸走你体内之毒的人,此刻也深中此毒。”   路九见闻言霍然回身,见到的也只是她华丽的背影。   拖着脚步,路九见浑浑噩噩从永安宫出来,本来得到解药至少是件好事,可倘如陈昭仪所说,有人帮他吸了毒,因此也深受此害,这个人除了言栖迟,没有别人了。   看看手中的解药,只有一颗,本该吃下去能顺利解毒的,可路九见怎么也张不开嘴。   徘徊在宋南植的书房之外张望,希望能寻到言栖迟的踪影,可是白白等了一天都没有消息,她才发现,在这宫中,每一次都是言栖迟主动找到她,而自己要寻他竟是如此地难。   碰到熟人白溪,路九见立马跑上去:“白大人,能否帮我传个话给言尚书,让他来见我一回。”   白溪叹口气,点头应下,但还是多嘴了一句:“路女官,今日皇上看上去心情不佳,若是你去劝慰几句,或许……”   殊不知宋南植真正生气的原因在自己身上,她哪里还敢去触霉头,硬着头皮只能敷衍白溪:“白大人,下官知道了。”   路九见往书房再张望了几眼,还是不敢去见宋南植,灰溜溜地往回走。   宋南植在窗旁一动不动看着路九见徘徊的样子,随着她的脚步心跳起起伏伏,看着她走近了,心跳自然猛得加速,假如她来道歉,自己是不是要原谅她,但一看她走远了,心又开始发酸,好像有什么东西迅速从心中坠落。   路九见垂头丧气地走路上,撞上了肖临。   肖临一脸媚笑:“路女官。”   “肖世子。”这一定是没有什么好事儿呀,路九见在宫中的男对头非他莫属,避之不及竟然又碰上了。   肖临环手于胸前,打量着路九见:“路女官这是不高兴呢?皇上封了个昭仪,你是吃味了么?”   跟他无话好说,路九见只是摇头不语,提步想走。   肖临哪那么容易放过路九见,上次是被言栖迟坏了好事,今日言栖迟离了茂陵,怎么也不会碍着自己了,宋南植有了新宠,男人嘛他还不了解?有了新欢,旧爱自然放在一边。   路九见皱着眉望着拦在自己面前的长臂,道:“世子还有何事?”   肖临勾着唇道:“路女官上次说要陪本殿下游玩,择日不如撞日。”   “世子,下官还在当值期间,在工作时间擅离职守,这是不对的。”路九见暗骂这肖临不是东西。   肖临自然不打算让路就近心服口服跟他走。   “路女官,有什么事本世子来担着。”   路九见冷哼一声:“世子也只是宫中之客,皇上若是怪罪下来,怕是世子也担待不了吧。”   肖临在宫中事事不如愿,被路九见戳中痛处羞恼地说道:“别不知好歹。”   路九见环顾四周,看看有没有逃脱的可能性,日后出门看是要观察好路线,免得又碰上这位温神。   肖临在大梁是地位颇高的王室,走到哪儿都是被宠着,美女美酒招之则来,到了昆召国,即使是住在宫内,但地位摆在哪儿,谁有正眼瞧过他。   路九见向后移了一小步,对肖临道:“世子,容下官回屋子换个衣服再陪世子游玩可好?”现在路九见穿的可是正正经经的官服,这样走在宫中自是十分醒目。   肖临邪邪一笑:“不如让本世子帮路女官换?”   路九见忍住要揍他的冲动,缓声答道:“世子不如来帮下官挑挑,穿哪件比较好吧。”   肖临却是摇头:“路女官,我看你这样就很好,走,到本世子的宫中去坐坐。”   这要是进去了还出得来?路九见忙摆手,道:“实不相瞒,下官确实是有件皇上交给我的密事还未完成,必须要回去一趟。”   “什么事?”一听是秘密,肖临立马来了兴致,靠近路九见示意她说出来。   路九见只能假传宋南植的旨意:“皇上有一样东西曾给了我,但那陈昭仪偏生也喜欢,如今我既已失了宠,好的宝贝自然也留不住。”   肖临厌恶地斜了路九见一眼:“不过是这种小事,稍后再办也不迟。”   “世子,陈昭仪如今是新宠,我把这东西越快交出去越好,要是落了把柄,日后,有我苦头吃。”路九见装着可怜,“世子,我只是拿个东西过去,很快的。”   肖临哼了一声:“是什么东西?”   “一把剑。”路九见灵机一动,看着这肖临信了几分接着追述道,“这剑据说是汉白玉打磨而成,价值连城,当初皇上宠我的时候,眼睛不眨就送给我了。”   “在大梁,本世子什么绝世好剑没有瞧过。”肖临夸下海口。   路九见煞有介事地道:“世子难道剑术超群?”   肖临信心十足点头。   路九见真挚地对肖临说道:“天下武器那么多你不学偏学剑。上剑不学学下剑,铁剑不学学银剑,终于学得人剑合一,成了剑人。”   肖临铮然怒气上涌,在他出手前,路九见一个俯身侧开了他的抓困。   “好你个路九见!”大喝一声,朝路九见再次伸手而来。   路九见心知,若是发出大点的响动,不远处还是会有留守的侍卫赶来,见到的场面会是肖临正在朝她发难,女性本来就是弱者,她逼得肖临生气,他定会做出冲动的举动,就是要抓住了肖临欺负于她这个点。   随着他的动作,路九见高声尖叫起来。   肖临想捂住她的嘴已经来不及,灵敏的宫廷侍卫纷纷赶来,看到的画面就是肖临强按着路九见的头,迟迟不肯松手。   而此时的路九见早已是泪眼汪汪,似是受了千般委屈。   众侍卫本就看低肖临,此时更都是一脸鄙夷。   肖临愤恨地放开路九见,对众人大吼:“看什么看,本世子正和路女官玩游戏,”转头对路九见道,“你说是么,路女官?”   路九见趁此点点头,今日这事安全过去了就好,真要上到宋南植那儿,也只会让宋南植难做,处理肖临是不可能,那难道处理自己?   路九见跟着侍卫纷纷散去,肖临一脸阴沉莫测地望着路九见的背影。   等了一晚上,路九见仍是没有等到言栖迟,隐隐有些担心,摸摸放着解药的盒子,愁眉不展。   宋南植意外地叫了路九见觐见,路九见慌着神面圣。   原来昨日肖临与她的事传到了宋南植的耳中,这路九见真是宋南植心头的一根刺。总想着眼不见为净,可就是会有她的消息陆陆续续传到他的耳中,这些消息渠道是他日积月累下来的,一下子要堵住是不可能了。   当知道肖临欺负她的时候,他很想把这个敌国世子狠狠打一顿泄愤,自己可以恨路九见,但一听说别人欺负她,他总是无法接受,但肖临这个特殊身份的人,让他住在宫中,是对大梁国的一个牵制,却也不能让肖临出事。   肖临是对路九见起了心思。   “皇上。”路九见一身绛红色官服躬着身子行礼。   真当路九见出现的时候,宋南植又说不出什么话来,他从来不知道自己是如此的愚蠢。   路九见维持着姿势直到僵硬,宋南植都没发话,路九见不敢乱动,继续努力保持着动作。   房内异常的安静,袅袅升起的龙涎香弥漫在房间的空气里,宋南植背着身不去看路九见,若不是齐兴进来报:“皇上,夏昭仪求见。”她和宋南植要一直这样僵持下去。   路九见呼出口气,看样子自己可以退下换姿势了,哪知宋南植直接道:“宣。”   然后回到位置上,并未让路九见退下去,路九见有苦难言,可一想到自己是在愧对宋南植,也只能所有苦都往心里咽。   夏秋意进来看到路九见也在,很是意外,她自是知道路九见是宋南植的心头好,自己更不好多说什么。   “何事?”宋南植双眼盯着夏昭仪,令自己不去看在一侧的路九见。   夏秋意莞尔一笑,道:“臣妾只是听闻陈曦妹妹晋级封了昭仪,想我和陈曦入宫时就识得,没想到二人命运却是不同,如今陈曦也算是得了皇上的大福,臣妾想让陈曦妹妹来我宫里住。早些时候,陈曦妹妹的身体一直不佳,也好让臣妾多加照顾于她。”   陈昭仪如今已入主永安宫,若是要搬去和夏昭仪住,这岂不是是要陈昭仪放弃怎么独立的宫殿么。   宋南植声音平缓:“夏昭仪倒是和陈昭仪姐妹情深。”   “皇上,就依了臣妾吧。”夏秋意旁若无人地开启撒娇模式。   若是答应这对陈昭仪来说也许并不是好事。    ☆、女配,第二更   四十九   路九见一抖,女主功力很大,浓浓的撒娇听得她都想答应。   宋南植果然道:“那就依你吧。”   夏秋意请了旨,便笑着离去,走之前还好心地扶了一把摇摇欲坠的弯着腰的路九见。   一下子房内又安静下来,宋南植终于大发慈悲地说了句:“路女官,免礼。”   路九见缓缓直起身子,感觉这个人都从腰开始上下扩散,酥麻不已。   生疏的叫了一声“路女官”,而不是“阿九”,这不免有些让路九见惆怅,但却不后悔对宋南植说明白自己对他没有动心,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说清楚了,至少对两个人的感情都是好的。   路九见回神,听到宋南植冷着脸道:“昨日你与肖世子胡闹,下次不可再犯。”   “下官知道了。”   “若是你同肖世子再胡闹,就直接到朕面前来,看看你们还敢不敢。”语气冷冷的,但路九见一点都听不出有什么威胁的意思。   宋南植张口欲言,临到嘴边,还是把话埋了进去,挥挥手让路九见下去。   路九见无所事事,也不敢瞎晃,怕碰到肖临,在书库待到入夜才回去,没想到屋内言栖迟已等候多时。   看看完好无损的大门,路九见真的不知道言栖迟是如何进入的。   昏暗的房内,言栖迟斜斜闭目躺在卧榻上,平稳的呼吸着,路九见看言栖迟一脸风尘,脸上疲色浓重,眼睛下也隐隐泛着青色。言栖迟前日奉宋南植之命出了茂陵办事,先前才匆匆回来。   今日一回府就收到了白溪传来的口信,立马顾不上休息就进宫来找路九见。等得太久不见路九见的踪影,最后竟是迷迷糊糊在卧榻上睡着了。   路九见想到可能是言栖迟帮自己压制了体内剧毒,望着他的眼光也不禁软了下来,轻手轻脚地摸向他垂在一旁的手,想查看他是否也中了此毒,只是还未碰到他,言栖迟突然睁眼,狠狠抓住路九见的手腕。   路九见吃痛,皱眉低呼。   言栖迟适应了眼前的光线,眼睛恢复清明,立即收回了手,道:“白溪告诉我,你在找我?”   路九见讪讪地抚抚手腕,点头:“我想问,是你帮我解的毒么?”   言栖迟垂下眸子,走向桌边,到了杯水道:“你听谁所说的,是陈昭仪么?”   陈昭仪的事,他在外都有所听说,自己要找的人,被宋南植随意安排在深宫,没想到一夕之间重回盛宠,甚至还升了宫位。   路九见立在原地,望着他颀长的背影说道:“没有人告诉我,我自己猜的。”   言栖迟转身直视路九见,双眼光芒灼然:“你的毒,我会想办法解。”陈昭仪如今有了明确的下落,想来得到解药并不困难。如果陈曦不愿意交出解药,字殊已经派人找到了薛神医的踪迹,从薛神医那儿入手,也不是没有希望。   他自然不知道路九见其实已有解药在手。   路九见低头回避过他的注视:“多谢你费心了。”   她还是不敢去当面查看他的手指是否和她一样有一条线延伸到手腕,如果有,那一切可想而知。   但在睡着的情况下都没有得逞,在清醒时,就更加不可能了。   “肖临还在找你麻烦?”言栖迟在外已收到了肖临与路九见那一出的消息。   路九见无奈一笑:“避之不及。”   言栖迟皱眉思索,半晌道:“我带你离宫。”   路九见急退一大步摇头摆手:“不行,我不会辞官的。”   言栖迟叹口气,直言:“我不会再逼你辞官。”   路九见一脸狐疑,瞄着言栖迟,模样有些乖巧。   言栖迟心中已有了计策,不过还需宋南植的帮助才可行。   “阿九怕吃苦么?”言栖迟毫无边际地发声问道。   路九见歪着头想了想,回答:“不算特别娇气。”   “若是我带阿九去一个不是富丽堂皇的地方,你愿意么?”   路九见换上警惕的表情。   望着她设防的样子,言栖迟心中泛起阵阵涟漪,若是在晋阳那会儿,她还是跟在自己身后的小尾巴,怎么也甩不掉,现在却今非昔比。   “得具体情况具体分析,总不能刀山火海都去吧。”路九见一闪一闪着双眼认真地回答。   “我知道了。”言栖迟别过路九见,“明日等我消息。”   肖临是个大麻烦,路九见继续在宫中定会受到他时不时的刁难,不是每一次都能顺利逃脱的。   言栖迟已经起身,路九见送他到门口,忍不住说道:“别想使坏让我离开皇宫,就算死也要死在这里。”   言栖迟飘忽的笑意收敛下去,淡得好似没有出现过一般。   当他准备走出去的时候,路九见正准备关门,可是言栖迟突然猛地又把脚踩了回来,路九见被惊到扣着们就要倒下去,还好言栖迟顺势将他扶住。   路九见满脸迷茫地仰头看着他:“还有什么别的事吗?”   言栖迟不悦的气息毫不掩饰的扩散着,冷冷地出声:“路九见。”低沉地唤了声她的全名,路九见还等着他有何下文,猝不及防地被他封住了唇。   路九见根本没想到原是要走的言栖迟会毫无预兆地吻自己,呆了两秒钟后,开始剧烈抵抗。   言栖迟又想玩什么?老娘又不是接吻机器,你设定了我就要行动了。   两个人的双唇紧密无缝,路九见被捂得透不过气来,她在他面前身材瘦小,在力量上根本不是他的对手,路九见的胳膊不安分地推搡着他,几下动作,言栖迟已经扣上了她的腰,强势地将她压到了背后的木门上,木门承受了突如其来的重量,大力晃动。   “唔……”背后撞上木板搁得生疼,新鲜的空气一再被言栖迟掠夺,她感觉整个身体的意识都从两人相处的口中抽离,含含糊糊地祈求着,“放开我。”   言栖迟轻轻从她嘴边退了开来,临了还依依不舍地在嘴角边浅吻一番,路九见脸上涨出樱桃般的红晕,双手死死抵在他的胸前,水雾迷蒙的双眼一眨不眨地瞪着言栖迟,好似要把他从内到外看个透彻。   言栖迟幽黑深邃的双瞳如同难测的黑夜,凝视着路九见:“我说了,我不会让你死。”   厚重的承诺顿时压了下来,路九见一窒恍了神。   言栖迟牢牢握住路九见僵硬的双手,语气尤为认真:“现在宫内并不安全,我难护你周全,跟我走,我会安排。”   路九见一直在神游天外一样地点头,暗骂自己抵挡不住美男的诱惑,每次只要言栖迟一主动,自己就被迷得七荤八素,实在太不争气。自己本命应该是傲娇女王攻才对,奈何沦落到了软弱抖M。   言栖迟见路九见同意,一张含着笑着薄唇再次落到了路九见唇上。   路九见猛然清醒,再次挣扎起来,冷不防地只觉得天旋地转,已经被言栖迟扔到了柔软的床上。   她试图挣脱言栖迟的钳制,可费了一顿劲她依然被言栖迟禁锢在怀中。   “别动,让我睡一会儿。”言栖迟按住路九见不听话的手臂,闭上眼道。   路九见僵硬着身体没好气地说道:“你要睡觉滚回府去,你家没有床么?”   “府中没有你。”   稀松平常的语调,却让路九见不再动弹,心被这句话触动不已,慢慢地身后传来平稳的呼吸。   天未亮,言栖迟便轻手轻脚地起来,生怕吵醒路九见,为她盖好掖好被角后想安静地离开。   路九见睁开双眼,她几乎一夜未眠,在男神怀里她如何睡得安心,一把抓住言栖迟的手,翻过他的手指瞧了一眼,言栖迟想抽回手却是来不及了,路九见眼眸清明地对他说道:“言尚书,谢谢你。”   言栖迟双眸低垂缓缓抽回左手,放下袖子,不自然地偏过头去:“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路九见轻笑着:“嗯,我睡迷糊了。”   “再休息会儿吧,我回去了,等我消息。”   言栖迟匆匆离去。   此时此刻她心烦意乱,她不停地告诉自己,言栖迟又和以前一样,是把自己当作了玩物,根本没有用心对待,他爱的在乎的,一直就是夏秋意,可另一个声音又跳出来告诉自己,言栖迟肯为自己吸走体内的毒,把自己生命置之度外,难道不是喜欢自己才该有的表现吗?   两种声音在他脑海中不停地打架,烦恼地把头蒙到被子中,淡淡的墨香还存留着,搅得路九见更加不得安生。   他最后说的等他消息,他是要把她带离皇宫的意思?   言栖迟回到府中换上官服,起轿上朝。   “把这个交给李飒。”   “是,主上。”一名侍卫退下,隐入人群。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各位小天使的支持,么么哒。 各种言先生 黄桑 邵磊 李飒 白溪香吻乱入,MUA~~ ☆、女配,第三更   五十   现如今整个朝堂被议论最多的便是南方洪涝的灾事。   宋南植已派了众人去治理洪水,其中领头之人是刚从牢狱中出来的寇之明,请命前去时,冠冕堂皇地说自己是深入灾区、将功补过。   但洪水迟迟不见治好,身在朝堂的诸位大臣都表露出忧国忧民的姿态,可洪涝地区离茂陵十万八千里,宋南植想管却也一下子鞭长莫及。趁新一轮洪水爆发之际,需要派人好好督察着寇之明。   李飒缓步出列道:“启禀皇上,言尚书自升官以来,一直为国家大事鞠躬尽瘁,能力大家有目共睹,此事非同小可,非一般人可胜任,臣斗胆推请言尚书前去。”众人了然,这李飒是在给言栖迟下套呢,谁不知道这差事吃力不讨好,推这言栖迟就是为了让他去受苦,果真是符合往常李飒与言栖迟严锋相对的脾性。   寇讯是言栖迟的死对头,要是言栖迟前去,自己的侄子还能有好果子吃么,立马使了个眼色给元文忠,元文忠授意,也出言:“臣认为言尚书并非合适的人选,治水之事大有专人所在,臣推荐漕运都府高鹏程大人。”   一时间朝堂上争论开来,言栖迟主动请命前去督查治理工作。   这下大臣们都松了口气,虽然大伙儿都忧心于此,可真要让他们跑到那种灾区去过几天,还不丢了老命回来。如果不是寇之明前些日子犯了错,想趁着这个机会捞回点颜面,何必抢着去了灾区。他可是堂堂丞相的亲侄子,现下皇上又派了个言栖迟过去,分明就是要给寇之明一个下马威,换做一般人,也真不敢难为寇之明,毕竟寇之明背后有丞相大人撑腰。   本来是寇之明全权负责,可言栖迟届时来到,要插手治水之事寇之明并不好阻拦,毕竟人家是皇上点头任命的督查。   宋南植拍案命了言栖迟前去督察。   下了朝后,言栖迟到了宋南植的书房,神色自若地上奏:“臣希望带上路女官前去。”   宋南植放下手中的奏折,咄咄逼人的目光冰冷地投了过来:“为何?”   言栖迟勾唇深意一笑:“皇上定也很苦恼如何平衡肖临世子和路女官之间的问题吧。”   宋南植被他戳中心思心里一沉,面上却还是平淡无波。   肖临昨日索性跑到自己面前要求路九见去她宫里。   笑话,路九见虽然说明了她不爱自己,自己也的确恨她,可也不会如此阴暗地把她往肖临那里推,好吧,其实是舍不得。   但转念一想,这路九见时不时出现在自己面前,扰得他也心烦意乱,不如让她出宫一阵子,自己也好梳理下情绪。   如今言栖迟提出要带路九见去督察寇之明,虽然此去艰辛,但至少不用在宫中提防着肖临做出混账事来。   言栖迟一副我为圣上分忧的无害表情,笑着等待着宋南植的答复。   一举两得的好事,宋南植本该应下,可一想到她一个姑娘家竟要深入灾区,得受多少苦,特别是和言栖迟一起去,岂不是给二人制造发展感情的温床?越想越不可行,正要回绝时,言栖迟突然出声。   “皇上,路女官任职以来并无所作为,臣以在朝堂上听到些流言蜚语,不如乘此机会让路女官有所作为。”言栖迟分析得头头是道。   宋南植自然也知道期间的流言蜚语,自己也并未去反驳。一个皇帝身边的女人得有官职,本就是会惹人非议,但他总希望流言中那些事,是真的发生在他与路九见之间的。   宋南植总不可能让路九见永远担着那些污言秽语,转念又考虑到环境实在太差,不如问问她自己的意思吧。   路九见知道发大水的地方是合度州,一条尹川贯穿整个州,所以那一代灾情特比严重。   可治洪水哪里会。又不是大禹,又不是李冰,顿觉头大。可是想到如果从合度州出发往北快马三日就能赶到下沥镇,而她需要找到陈勇问出去年二月初八的事。   路九见思索再三回答道:“皇上,下官愿意前往,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宋南植见路九见自己也答应了下来,即使有千般不舍,还是道:“准奏。”本想嘱咐几句,又觉不够洒脱,她都并未将自己放在心中,自己又何必一再着心。   当一个圣旨颁下,确定了此事。原来昨夜言栖迟所说的要等带她离开皇宫,是以这样的方式。   被送上了马车,路九见才认命做好抗洪救灾的准备。   一路往南,也不知言栖迟是否脑筋搭错了,舍了骏马要和她同乘马车,坐在一个马车里的二人气氛局促,路九见眼都不知道看哪里好。   言栖迟手中握着书卷,微低着头,正在细细品读。路九见静不下来心来,只能往窗外看沿途风景。   似乎是发现了她的不安,言栖迟打破了一室沉寂:“若是觉得无趣,不如多看些书吧。”   路九见扑哧一声不怀好意地笑了出来,犹记得以前在晋阳观自在书院时,路九见时不时约言栖迟约会,他每每以不如多看点书为借口回绝她的邀请。时光匆匆过,他的话语倒是一点儿也没改变。   “笑什么?”言栖迟并不觉得有什么可笑之处。   路九见自然不说,毕竟是糗事。   哪只言栖迟放下书册,俯身过来,一双似湖水般深邃的眼眸微带着暖意,抚开路九见的额前碎发:“说是不说?”   路九见眼见俊脸离自己如此之近,闹了个大脸红,但依旧不说。   松口的方法可以有很多种,言栖迟一点也不介意来帮她。   温润地触碰让路九见脸上一片酡红,车厢内的温度迅速升高。   “闭眼。”言栖迟命令道。   路九见听话地瞌上了双眼,唇齿相依的触觉令人沉醉。   倏地,马车听了下来,随即有人撩开帘子。   当侍卫打开帘子时,言栖迟早已回到原位,好似方才一切都未发生。   路九见不得不感叹他身手敏捷。   生活也不会让你一直无聊下去,总有人不想让你安全抵达目的地。   出了茂林的第一夜,言栖迟就将人马分为两部分,自己运送着救灾物资走官道,而另一部分人走上了崎岖的山路绕起了近道。   入夜后,言栖迟令众人在荒郊一出客栈住下,这样偏僻的野外有住处就已不错了,就别提啥星级要求了。可路九见看到房内时不时有小强蜘蛛汤姆出没的时候还是没忍住,尖叫了几声。   当言栖迟闻声而至时,见到的是路九见卷着衣摆,手上操着鞋底正在上窜下跳地拍小强。听到有人开门,路九见正站在凳子上举着鞋子,有一种董存瑞舍身炸碉堡的即视感。   见是言栖迟来了,路九见讪讪地拿下鞋子穿回去,问道:“你怎么来了?”   言栖迟隐下笑意,道:“听到了你的叫声,以为是出了什么事。”   “我在杀生,罪过罪过。”路九见一脸忏悔的模样,可眼睛还在滴溜溜地乱转,观察着还会不会有小强突如其来。   言栖迟望着路九见活灵活现的样子,笑意又爬上了嘴角。   突然跟着自己的侍卫来报:“主上,三里外有人来了。”   路九见心里一惊,急忙看向言栖迟:“敌人?”   言栖迟他薄薄的唇角诡异地扬起:“不,是故人。”转身对侍卫道,“照顾好路大人。”   客栈大门敞开,灯火通明,言栖迟好整以暇来坐在大堂之中等着人到来。   路九见在二楼徘徊,询问身边的侍卫:“你知道来的是谁么?”   侍卫摇头。   路九见趴在窗上望去只有一望无际的黑夜,隐隐觉得不安。   想下去找言栖迟却被侍卫拦住:“言大人有令,请路大人在房间内不要出去。”   路九见点头,退回房内。   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夜幕中出现点点亮光,从远到近越来越亮,渐渐看清了是有人提着灯笼朝客栈走来。   孤身一人。   来人全身被一件深灰色的斗篷所笼罩,佝偻着身子慢慢走近了客栈。   因为光线不好,路九见看得不真切,只是从剪影来看,似乎在哪里见过。路九见想下楼一探究竟,却碍于门口的两个侍卫挡道。   路九见朝着二人招招手,两名侍卫进了屋子,路九见指着床底下慌张地说道:“我刚刚看到一只老鼠进去了,快帮我抓出来。”   两个侍卫汗颜,自己堂堂一身武艺,竟是要帮一个女人去抓床底的老鼠,可眼看着咱们的路大人急得红了眼眶,也只得俯下身去查看。   路九见趁此机会一溜烟跑出了门外,关上大门,落上锁,等两个人发现不对直起身子时,路九早就往楼下跑了。   路九见生怕被发现,弓着身子往下挪,一身斗篷的男子已经落座,可是是背对着路九见的。   当那人发出声音时,路九见自然而然地就记起了这个人的身份。   粗哑难听的嗓音对着言栖迟说道:“我可以帮你,但是你必须把东西交给我。”   那个人就是,曾经在夜市上行刺宋南植,之后绑架了言栖迟的灰衣人,为什么他和言栖迟此刻竟然能和平相处地讨论着交易。   此事,他突然转过脸来,一双犀利的眼直刺路九见所躲藏的地方,只见一张灰黄脸,皱巴巴的,像大叶柞树皮,布满沟壑。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各位小天使的订阅,爱你们。 ☆、女配,圣母吧   五十一   路九见已然被发现,躲无可躲,尴尬地愣在原地进退维谷。   当路九见一跨入楼梯范围言栖迟就知道路九见出了房门了,双眸冷然道:“阿九,出来吧。”   路九见硬着头皮走近堂中二人,看到灰袍人还是有些胆寒,赶紧奔到言栖迟身后,小心翼翼地躲闪着,生怕那灰袍人有什么不轨企图。   言栖迟安抚地拍拍路九见的肩膀,安慰道:“别怕。”   灰袍人不屑地冷哼,凌厉的双眼只淡淡瞥了眼路九见后就不再看她,在他眼里,这姓路的黄毛丫头,根本不值得自己花什么心思。   言栖迟继续与他进行方才的谈话:“范老前辈,你的要求,我可以帮你达成。”   灰袍人名叫范离翁,此次前来是与言栖迟会面本就是别有所图,他不为谁做事,只为自己想要的东西拼命,谁给得起,他就为谁做事。   范离翁苍白的双手看似缓慢的伸出,但碰上桌子的一刹那却变得飞快,桌面顿时支离破碎,木屑翻起的霎那,言栖迟搂起路九见迅速往后退去。   路九见心里大骂,开打都没有起势什么的吗?要战个痛别拉无辜的人下水啊,比如她。   身边的侍卫纷纷拔刀包围范离翁,言栖迟一挥手:“退下。”   路九见急了,人家都要揍你了,你还不让侍卫帮忙,有你这么做大人的么。   言栖迟似乎知道了路九见的急迫,轻声对她说道:“到旁边去,小心伤到你。”   推了一把路九见,侍卫将路九见围在中间,护住了她。   范离翁冷笑一声,挥掌而来,粗哑的声音随着掌风断断续续:“当日之仇,今日必算。”   那日要不是言栖迟使诈,拿账本分散自己的注意力,自己怎会一掌就不敌。   言栖迟他勾起嘴角,俊朗的脸上带着魅笑:“奉陪到底。”   话毕,言栖迟提腿快速疾冲,手下风声呼呼作响,呼啸着朝范离翁而去。   谁能告诉路九见,这二人本来不是好好地谈着生意么?思前想后,没有任何谈崩的征兆,就如此荒谬的开打了?眨眨眼紧紧盯着言栖迟的动作,可二人速度太快,定睛望着,只能看到模糊的身影在堂中飞来飞去,看得路九见有种自己得了飞蚊症的错觉。   随着二人双掌相击,范离翁高喝一声退开一大步,你来我往才告一段落。   言栖迟他的笑依旧飘逸,而反观范离翁双眉紧拧,慢慢地嘴角溢出血迹。   沙哑地嗓子更加刺耳,范离翁将嘴中的血吐到一边:“今日一战,言栖迟的武功果然非同一般,范某输得心服口服。之前谈好的事,望你别忘记报酬。”   说完灰袍一抖,提着灯笼佝着身子如同来时一般,消失在客栈门口。   路九见见已经打完也发表完了感慨,立马跑过去询问道:“那个人不是我们的敌人么?为什么你会和他有交易?”   言栖迟摸摸路九见的头,不解释。   路九见不免猜测:“是不是一开始你就和他是一伙儿的,一起在宋南植面前演了一出戏,为的就是把账本骗出来?”   “你就是这么看我的?”言栖迟收起笑容,嘴角渐渐划出血迹,强压制住的指沙毒毒性因为自己方才内力过猛一下子爆发开来,五脏六腑像是被硬生生地扯在了一起,可身体的剧痛也比不上路九见对他莫须有的猜疑,剧痛下再也忍不住倒了下去。   路九见在床边盯着言栖迟,随行赵太医的话还犹言在耳:“言大人内有郁疾,和人比武时勾出了体内的毒,让毒更加严重了,若是不早点服下解药,怕是有生命危险。”   摸索着翻看他修长的手指,指沙毒的痕迹变得炽烈,深红色的线条像是有了生命盘踞在指尖上不肯退去。   解药是有,但是只有一颗。   路九见摸摸怀中从宫中带出来的唯一的解药,就算言栖迟做过很多她不能接受的事,但是他会中指沙毒皆因自己而起,如果不是为了帮自己压制毒性,他定是不会受这种罪。   床上的言栖迟,即便是昏睡都紧紧蹙着俊眉,可以从表情里读出他此时的痛苦。   路九见拿出药丸,塞入言栖迟的嘴里,但因为昏睡,他无法将药丸吞下。路九见小心翼翼地将他搂入怀中,将他的上半身扶起,侧靠在自己身上,捏开他的嘴,打算灌水进去。   好吧,她承认,给昏迷的人喂药这种事她不太会做,所以做起来生涩甚至可以说是有些粗暴。   她笨拙地成功把言栖迟给折腾醒了,迷糊中他喝下水自然地咽了下去,才惊觉有什么东西顺着水入了自己的喉咙。   言栖迟豁然睁开双眼,与路九见的明目对个正着,路九见心虚地将水杯放去一边,想起身离开,言栖迟动了动身子往路九见温软的怀中缩去,找了一个更加舒心的位置。   路九见不忍心推开,只能靠在床沿任他将身体的重量交付于她。   “我睡了多久?”浑重低魅的嗓音带着几分疑问。   “两个时辰。”   现在已是深夜,留在他的房中也实在不妥,路九见提议道:“夜深了,我去睡了,你好好休息。”双睫覆盖住眸子,言栖迟看不出她的情绪。   要说自己失去了唯一的解药,完全是开心的这肯定不实际,她不是圣母也会有小私心,所以现在的心情也黯淡下来。   言栖迟以为还在为之前范离翁的事生气起疑,按住她起身的动作,解释道:“我与灰袍人之前并无交易,此次,是我们第一次合作。没有永远的敌人,却有共同的利益。”   路九见之前也不过是瞎猜,听到他含糊不清的解释心下也知道他还是有很多事不让她知道,所以也不再多问。   淡淡一笑道:“言尚书,你睡足了,可下官真的困了,想回去休息。”   言栖迟转头看到她眼下青灰色,还是不忍心,微仰起身子放她离开。   路九见回到房中倒在床上,紧闭着红唇,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坠落,不由得低迷地乱想,自己是不是时日不多。   言栖迟感觉醒来后,胸腹内淤积的毒性被驱散不少,运气过了一周天,原本阻塞的静脉也顺利畅通,暗自迟疑,翻过自己的手指,发现指间的红痕没了踪迹,搭上脉搏,身体的毒在渐渐散去。   路九见的房门突然被打开,她还没来得及擦干泪水,偷偷躲着流泪的眼睛,涨得红肿。   言栖迟撑着房门死死盯着泪眼婆娑的路九见:“你是不是得到了解药,然后给我吃了?”   路九见没有见过言栖迟这样的表情,双眼满目猩红,刀尖子一样的目光狠狠地盯剜着她,惊得她泪水都不再流动。   言栖迟大步跨入房内,紧握的拳头更是青筋暴起,一股寒意煞那间冰封了路九见。   路九见嘴唇翕动:“我……”   她都舍身救他了,怎的还是这副兴师问罪的表情,不应该是感激涕零么。抽噎着收回眼泪,气不打一处来,插着腰指着言栖迟就吼道:“药是我的,我怎么处理,你管得着么?喂你也好,喂狗也好,看我心情。”   言栖迟挥袖掀翻了桌上茶盏,他一心想为她求得解药,可她却兀自不珍惜。   茶盏碎裂的声音在寂静的夜中更加刺耳,路九见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但一想现在的设定,立马趾高气扬起来:“言尚书,你这大半夜的是吓谁呢?”   言栖迟一步一步走近路九见,凝视着她因为哭泣而红的双眼,明明难过却还是一副嘴硬的样子,真让人可恨,却又很想爱。   路九见随着言栖迟的逼近,没出息地朝床里面缩,气焰越来越弱:“你别,别过来啊。”指着言栖迟警告道。   在言栖迟看来,这是如此的软弱无力,他的眉眼收起了怒意好似在笑,笑得令她毛骨悚然。   一把掀开路九见盛气凌人的手臂,狠狠掐住她的腰:“解药你身上是否还有?”   路九见被禁锢住直面言栖迟的嚣张气焰,自己半跪在床上,个子就弱了三分,不自觉地软了语气道:“只有一颗。”   在腰间的手骤然一紧:“你……”   路九见打断他:“赵太医说如果没有解药你可能就要死了。”   言栖迟猛然将路九见扯入怀中,泄愤般用力地将她往自己怀中按,仿佛要将她融入自己的体内。   路九见闷闷的声音从怀里传来:“要不是见你快挂了,我才不舍得把要给你呢。”   嘴角下意识地上扬,嘴硬心软的丫头。   “你的毒我会再想办法帮你解。”言栖迟轻抚着路九见的背脊。   路九见仰头一脸郑重其事:“不准再将毒往你自己身上吸,不然药就白费了。”那可是她好不容易得到的。   言栖迟点头哄道:“好。”   话音一落,轻柔的吻也随之落下。   言栖迟觉得自己越来越不正经,哪还有在书院时为人师表的样子,她的芳泽尝过后,就不想再放开。   二人腻歪了良久,路九见因哭过眼皮沉重,浑浑噩噩睡去,梦里感觉体内被注入一股舒服的暖流,所到之处都如水拂过,沁人心脾。 作者有话要说:  贵万更:为什么最近老亲我们家小贱贱? ╭(╯3╰)╮ 小言言:你不懂。← ← 贵万更:我什么都懂。 ╭(╯^╰)╮ 小言言:你都懂还问我干什么。 (#‵′)凸 贵万更:囧rz ☆、女配,偷笑吧   五十二   天际划出亮光,人马已经上路。   路九见睡眠不足,在马车上努力保持自己的身姿未果后,抵着头在车壁上,随着颠簸还时不时磕上额头。   言栖迟一早出发时,就与外面的侍卫骑马而行,似乎是在商讨什么事。单独一人在车上的路九见,人东倒西歪。言栖迟掀开帘子,手中拿着个热气腾腾的包子,可路九见此时此刻正在梦中,头埋在胸口,左肩斜靠着车壁,一只脚搁在坐垫上,怎么看都有些畸形。   路九见闻到了包子的香味,迷迷糊糊醒来,看到一张杀伤力极大的俊颜就在自己不远处,但此刻也抵不过一个热气腾腾的包子,一把躲过粮食,往嘴里塞。   言栖迟眉稍带着笑,递来水道:“阿九,慢些吃。”   路九见咽下最后包子,道:“还要多久才到合度州?”   “十日。”言栖迟伸出手擦掉路九见嘴角边的细碎包子屑,自然不拘束。   路九见一愣,随即转过头去,继续睡觉。   渐渐睡意上涌,路九见的头又不自觉地倒来倒去,紧皱着眉头可以看出睡得一点都不舒服。   言栖迟放下手中书卷,坐到她身边,将她整个人一扣就搂入了怀中,有了人肉垫子,路九见睡得就此香甜起来。   她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面有在现代的生活,出现了形形□□的人,一切的场景陌生而熟悉,最后的画面定格在利落短发的言栖迟站在灯火辉煌的街头朝她微笑,之后就陷入了无止境的黑暗。   “阿九,做噩梦了?”言栖迟安抚地拍拍路九见的肩,拥着她的力道也微微加大。   这一个细微的动作让她觉得稍微安下心来,自己仍是坐在颠簸的马车里,没有高效的现代交通工具。   “阿九,是在叹息什么?”言栖迟听闻到路九见似有似无的叹气声问道。   路九见从他怀中起来,坐正身子,呼口气道:“我们今晚住宿的镇子是云集么?”串开话题问道,不想多提自己梦里的内容。   言栖迟看看天色道:“再过一个多时辰应该就可以到云集了。”   路九见不再多话,有些不知道聊什么好,尴尬地装作去看窗外的风景。   此时,言栖迟却道:“你能告诉我,是如何拿到解药的么?”   言栖迟还在纠结与解药的事么?路九见两条黛眉微微一蹙,其实她是不愿多谈的,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应付地说道:“我帮了陈昭仪一个忙,她给我的报酬。”   “是让她重获圣宠?”言栖迟随意一想就能知道,之前帮陈曦获得利益的,指的就是得到宋南植的关注么。   路九见想他既然猜到了,也不做隐瞒,点头。   “到了合度州,我会带去你看大夫。”薛神医悲天悯人,知道合度州灾民众多,早在十天前就到了那儿了。   路九见眼中光彩一闪,问道:“还有人能治我的病?”   言栖迟将路九见的手抓在自己手心,轻柔地抚过指间道:“你不是病,是中毒,凡是毒就会有解的方法。”   言栖迟的话给了自己希望,之前浮在自己脑袋上的阴霾散去了不少,眉目也舒展开来。   “但愿吧。”总是要保持着对未来的一点点美好幻想,日子才不会过得太难。突然想到一事,问言栖迟道,“今晚咱们还住昨天那种客栈么?”   望着路九见一副不乐意的样子,问道:“怎么了?”   路九见的手被言栖迟细细把玩着,渐渐沁出了汗水,想缩回来却发现言栖迟抓得很牢只能作罢。   便解释起来:“好多蟑螂,我拍不过来。”   想到昨晚她打蟑螂时的英姿,言栖迟勾起了嘴角:“好,今晚,不住客栈。”   其实她的意思,只是想改善一下住宿条件,倒也没一定不住客栈,只是言栖迟已跳过了这个话头,问道:“想回晋阳看看么?”   路九见知道合度州到晋阳也不过是五天的路程,晋阳对她已经失去意义了,一个载满悲伤回忆的地方,回去没有任何必要。   “我不想回去。”   “本想着让你去晋阳小住些日子,让大夫给你解毒,毕竟合度州如今环境不好。”   路九见拒绝:“我希望能尽绵薄之力帮助合度州的百姓。”   言栖迟摸摸路九见的头,叮嘱道:“去合度州可以,但是平日出去,不要离开我的身边。”   路九见含含糊糊地答应。   到了云集,人马果然没有往客栈走,到了云集知府高华昌府上。   此次言栖迟带人出行,并不是非常高调,所以沿途很多官府的人并不知道言尚书经过了自家的地盘,就像这高华昌,到他府上时,高华昌竟然不在府中。   倒是高华昌的夫人柳娘匆匆带着人来接待,柳娘年纪已有三十,不过保养得当,风情依旧,当看到言栖迟时,双眼一亮。不管是多大年纪的人,见到言栖迟这种级别的美男,发发花痴也是正常的。   柳娘招呼着众人进府,解释道:“老爷今日出去了,不巧还未回来,妾身已经叫下人去找了。言大人,实在是对不起了。”说了几句,脸已经绯红。   路九见看在眼里,直呼少妇的春情即将喷涌而出,冷艳的高官何去何从?满脑子浮想联翩,一个人在一边乐呵呵地。   言栖迟彬彬有礼对柳娘道:“多礼。”   柳娘局促地摆手:“无妨无妨。言大人一路辛苦,定是还未吃饭,妾身吩咐下去,做些酒菜招待大人。”   言栖迟摇头道:“不用,我们外面吃。”   多么冷酷无情地回绝了人家的一番好意啊。路九见还在犹自感叹,路九见已然走到她身边道:“饿了么?在路上都没吃过什么好东西,我知道云集有家小吃店还不错,外面走吧。”   柳娘一愣,媚眼瞟向路九见,一张肤光胜雪的娇艳脸庞,虽然因为赶路染上了疲色却也掩盖不住青春的姿色,心下了然,这姑娘怕是言大人的女宠,心里多了几分轻蔑。   路九见跟着言栖迟来到一家小吃摊,言栖迟坦然地坐下来,道:“这里的阳春面味道很正宗,要来一碗吗?唔,做的酥饼和生煎也很香,还有炒饭蛋饭分开,很不错。”   言栖迟随意地坐下,这个人的风华点亮了小吃摊,怎么也想到不到高贵冷艳范儿的他会来街边小吃摊,还如数家珍。   小吃摊的老板王海一看到言栖迟,胖嘟嘟的脸上画开了褶子:“言先生呀,好久都不来啦。”肩膀挂着白毛巾,一抹汗水,笑得开怀,“哈哈哈,这次终于不是一个人来了,都讨媳妇了呀,言先生和言夫人真是一对璧人啊。”都好看的跟画里走出来似的。   言栖迟也好心情地含笑听着却也不指出老板口中的错误,路九见听了方要否认,王海的儿子王强送面回来,看到言栖迟兴高采烈地叫唤道:“言大哥,你来了啊!”   看得出来,言栖迟和这家小摊的店主和熟稔,看到一边的路九见黝黑的脸庞一红,机灵地喊道:“言大嫂好,我叫王强。嘿嘿。”声音高亮,本来言栖迟这桌就是众人的焦点,这下一下子大家的眼光都往此处看了。   饶是路九见先前如何脸不红心不跳的,现在也有些挂不住。   言栖迟拍拍王强的肩:“没想到长这么高了。”   此事王海端来一叠叠的小吃,感觉要把摊里的每一样东西都拿出来,看着满满一桌子热气腾腾的小吃,路九见食指大动,也顾不得王家父子的误会,埋头吃了起来。   她是真的饿了。   王海父子看着路九见的吃相如此不拘一格还是呆了呆,本来觉得言先生这样天人一样的人物讨的媳妇一定是仙子一样美丽善良、温婉贤惠的,可眼前这大快朵颐的媳妇前者条件是满足了,可后者一点没挂上边嘛。   可言先生一点都不在意,满眼柔和,帮着擦掉她嘴边的酱料,笑着递上吹凉的温水,一副你不管干什么蠢事我都很爱你的架势。   王强走到父亲身边,拉拉看直眼的父亲:“你说隔壁村的妞妞胃口也是这么好么?”问完脸上一红,低下头去。   王海一拍王强的头,骂骂咧咧道:“妞妞妞妞,整天只知道妞妞,还不赶快去看看水烧好了没有。”   路九见喝下面汤,指着面前还有很多的食物道:“你不吃么?”   言栖迟唇角微微扬起的一抹笑,道:“看着媳妇吃。”   路九见嘴里塞大饼的动作听了下来,如遭电击一般,瞪大双眼盯着言栖迟。王海父子不明就里也就算了,言栖迟也饿糊涂了么?   觉得自己有什么反应好像都会让气氛更加尴尬,索性一拍桌子,路九见站起来咽下来嘴里的美食,一本正经道:“你现在是在嫖老娘么?”   一时间,焦点又回到了二人中间。   但路边此事人群渐渐聚集往前面跑去,小摊上的人的注意力很快都被人潮吸引。   王强跑出来问:“怎么了?”   王海放下锅勺:“好像是知府大人家出事了,方才听人说,是知府高大人死了。”   死了?路九见也听到了,和言栖迟对视了一眼,别过王海父子,往高府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小言言:”东西好吃么?“ 小贱贱:”好吃啊,╰( ̄▽ ̄)╮ 你咋不吃啊?“ 小言言:”我想留着肚子吃更好吃的。“ 小贱贱:”啊?还有更好吃的,是什么呀?“ 小言言:“你。” 小贱贱:“你是在嫖老娘么?” …………………………………………………………………………………………………………………………………………………………………… 这个高大人和男主的过去有那么一丢丢关系,唔,我好像剧透了点什么。没有没有,什么都没有。 周末快乐各位小天使~~ ☆、女配,发病吧   五十三   高府门前已聚集了很多人,此时此刻,柳娘正被丫鬟扶着,哭哭啼啼地模样,正伏在高华昌蒙着白布的尸体上。   言栖迟一进门,就有侍卫来报:“大人,高知府一炷香前被人抬进来,说是高知府今日就出去会好友,下午寅时三刻在护城河岸上发现了他的尸体。”   “找赵太医过来。”言栖迟吩咐下去。   赵太医匆匆忙忙赶来,好歹一个太医暂时和衙府里的仵作一起查看尸体,如不说言尚书的吩咐,赵太医真的不想做这档子事。   高华昌的尸体抬入屋中,府中已挂上白布黑绸,一片萧瑟。   路九见是第一次来到这里后参加古代人的葬礼,不免有些畏惧。   言栖迟安抚地摸摸路九见的脑袋,清雅的声音低声对她说道:“我在这儿,别怕。”   赵太医与仵作商讨后,上报给言栖迟:“言大人,高知府约摸是死于今日寅时,是被人勒死的。”   乍听到这结果,柳娘两眼一翻,直直昏了过去,两房小妾立马将她扶住。   此事门口匆匆进来一个人,乃是高知府手下的师爷潘治,一看到堂中的高华昌也是满目怆然。   “老爷。”跪在高华昌身边神色悲伤。   赵太医为柳娘整治后缓缓醒了过来,眼角还尤挂着泪痕。   言栖迟上前问道:“高知府昨日何时出府,约了什么人?”   柳娘抽抽噎噎地说道:“老爷是卯时出门的,说是约了老朋友吴庆去河边钓鱼。”   言栖迟命了捕快将吴庆去找来。   等待的间隙,路九见扯扯言栖迟的衣角,放低声音问道:“你为何要管这个事?”   其实作为路过借宿的言栖迟,这本不在他的管辖之内,高华昌被杀上头自然会派知州来查案,他们大可以说些场面话然后走人。   言栖迟神色不自然地变了一变:“我与高知府是旧识。”双眸深沉地望了一眼高华昌,偏过头去。   原来是如此,怪不得他会选择来高府落脚,其实是在找老友的。   吴庆被带了回来,看得出吴庆早已睡下,衣着不整地被捕快拉了过来,看到高府情况,愣怔片刻,转眸看到立在堂上的言栖迟直呼:“是你?”   言栖迟神色淡漠,不理会吴庆的惊讶,问道:“昨日高知府与你约了去垂钓?”   吴庆双眼看得直发愣,路九见这怕他下一秒眼珠就要掉落下来。   “你,你没死?”吴庆的声音也有些颤抖。   “言大人问你话呢!”身边有捕快喝了一声。   吴庆回神,眼见言栖迟蓝色净面绸衫,身形颀长,衬得人仪表堂堂,英姿挺拔,哪还有当初的落魄之色?   “回大人,高知府并未来赴约啊。”吴庆答道,忍不住还是多看了几眼言栖迟,“前几天高知府约我昨日去护城河钓鱼,我在湖边凉亭上等了他一个多时辰,然后自己钓了会儿鱼,都未见他人影,我以为是衙内出了什么案子他脱不开身不来了,所以我就走了,没想到现在……”   “可有人证?”言栖迟继续问道。   吴庆点头:“今天天气不错,湖边钓鱼的人不少,有几个相识地还与我聊了几句呢。”   “今日寅时你在哪儿,做什么事?”不给吴庆喘息的机会,言栖迟快速问道。   吴庆脸皮一绷,忙低头回话:“我当时在回家的路上,一路上的人都可以为我作证。”   现在已入夜,很难去查证吴庆所言虚实,只让捕快将吴庆带入内堂守着,在未证实真假前不得放他出去。   吴庆一步三回头地朝言栖迟观望,时不时地叹息摇头。   路九见奇怪吴庆看言栖迟的表现,而问过吴庆话后的言栖迟表情也有些阴沉,眯起眼睛,眸中只有深不见底的黑色。   识相地坐在一边,突然觉得指间开始隐隐有灼烧的感觉,随即身体也越来越热,像是有沸腾的热水慢慢从指间浇灌到身体内,一下子站了起来,用力过猛推倒了椅子,发出的声响引来众人的视线。   言栖迟扶住摇摇欲坠的路九见问:“怎么了。”   路九见双手像是有千斤之重垂在身侧,不能动弹。泪光莹莹的眼睛倾泻出无尽的痛苦,张口语言,发出的却是破碎的呻..吟。   言栖迟将眼光转向她僵硬的双手,立即搂过路九见转身对一旁站着的家丁吼道:“回房。”   路九见从来没听过言栖迟说话分贝那么高过。一边的家丁本还在发愣,从进府一直木然没有表情的言尚书,竟然突然因为自己的女宠神色有异,一改淡漠的样子,变得急如星火。   踢开房门,将路九见安放到床上,轻轻握住她的手,将内力渡向路九见。   路九见想缩回手道:“不要把毒吸回去。”不能浪费好不容易拿到手的解药啊。   言栖迟他眉头一皱.眉心里凝着沉重:“放心。”一把扣住她想收回的双手,“闭嘴。”   两道舒缓的气流从掌心传入,先是顺着手的线条往指间传送,渐渐地指间地淤塞感减弱,疼痛也随之变轻,气流像是有人指引,从指间再流入四肢百骸,说不出的舒服,如同有人帮你将所有疲惫的精力都从身体中驱赶出去。   直到疼痛全部褪去,路九见开始不专心起来,一个劲地瞪大着双眼看着言栖迟的头顶。   言栖迟也发现了她的心不在焉,问道:“在看什么?”   路九见垂下眸子,强忍着笑意道:“我在想,你头顶会不会冒烟。”   原本紧张的气氛一下子破裂开来,言栖迟眉目渐渐疏朗,问道:“为什么会冒烟?”   电视剧教的呀,每逢运功疗伤什么的,总会有烟从脑袋上哗哗地飘出来。   路九见勾唇一笑,道:“我看书上说,运动头顶会冒烟。”   “多看些有用的书。”言栖迟教训道,不知道路九见是看到了哪些旁门左道的书。   今日突然发病,看样子元被被他压制在体内的毒已经渐渐要震破他的内力反噬她的身体了,一定要尽快赶到合度州找到薛神医,或许真的不该管高华昌的死。   可犹记得第一次来到云集时,自己那年十岁,满身伤痕,衣服是破碎不堪破布随意的披在身上,而当时已是寒冬腊月,他躲在破屋子里避寒,可漫天的风雪穿墙而来的风将他吹得麻木,即便是自小习武,内力不够深厚的他也抵挡不住如此折磨,渐渐地意识消沉起来,也许自己过不了这个冬天了。   当绝望没顶的时候,那是只是亭长的高华昌办事回来,路过这间破屋避雪,见到缩在角落里小小的身躯,将瑟瑟发抖的言栖迟抱在了怀里,好心将他带了温暖的家,那时候高华昌的妻子是个朴素的妇人,不像柳娘这般妖娆,看到弱小的言栖迟动了恻隐之心,本想着大年三十再杀的鸡当天就炖了,让言栖迟暖暖身子,那碗鸡汤,是他从小到大喝到的最好喝的。   “你怎么了?”路九见望着言栖迟眼神有些涣散的样子关系道,莫非是给自己渡内力太过疲劳了?   “没什么。”   二人的想贴的手从原本的掌心相抵,不知不觉已成了十指相扣。   言栖迟看到二人相缠的手,喃喃道:“阿九。”   墨香味渐渐靠近,双手也随之缓缓放下,叠在他的膝盖上。   柔和的唇吻上她的,柔软的舌细细临摹出她的唇形,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嘴角,一遍又一遍地试探着,路九见被亲的透不过气来,小口微张想呼吸点新鲜空气,言栖迟趁机就进入她的口中攻城略地,扫尽她的每一寸软处。随即将她的丁香小舌吸到自己的口中,滑开一只手扣住她的头微微往自己方向一按,随即她的舌轻而易举地就被卷入了他的空中。她的气息馨香自然,鼻腔中都是她的味道,令人沉醉。如此相近相依,他不会再是那个在寒冬里瑟缩的小男孩,如今他要保护他想保护的人,夺回那些欠他的东西。   路九见被亲的迷迷糊糊的,感受到这是他最热烈的一次亲吻。承受着来自他的热情,细细感受与心爱之人的唇齿相交。   “阿九。”更像是无意识地低声呢喃。   渐渐力道发生变化,不知不觉已经将路九见压在身下,而手已经抚上了她胸前的高耸,美妙的触感让他觉得有一股热浪直冲脑门,一下子意识变得混沌,手在她的胸口动了一动,打开手掌包裹住她的柔软。吻变得更加热烈,所有的呼吸都沾染了些许情.,色。   门外突然听到有小声的敲门声,言栖迟猛然清醒,收回身子,下床打开房门,意外的发现是柳娘。   “路姑娘怎么样了?”   “无碍。”言栖迟面无表情地回答,方才的温存只留给路九见一人而已。   柳娘莹莹目光望着言栖迟道:“妾身有些话想对大人说,不知方不方便?”   “不方便。”言栖迟转头看向别处,露出不耐烦的表情。   这回答倒是出乎柳娘的预料,忙道:“是关于老爷的,这些话,我只敢跟言大人说。”   “说吧。”言栖迟听到是关于高华昌的,把眼神转回柳娘身上,示意她说。   柳娘小心翼翼地张望四周,踮起脚尖靠近言栖迟的耳朵,吐气如兰道:“言大人,我知道凶手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各位支持正版 小天使们 周末快乐 小剧场来一发: 小贱贱:你和夏秋意又见面啦? 小言言:她家水缸没水了,我去给他挑水。 小贱贱:哼。她自己没手没脚嘛? 小言言:我只是帮她一下,没其他意思。 小贱贱:你还想有其他意思? 小言言:没有没有,娘子,我只想对你有其他意思。 小贱贱:什么什么其他意思。 小言言:就是晚上特别的意思。 小贱贱:我们家水缸没水了,赶紧去挑。 小言言:那晚上…… 小贱贱:一回。 小言言:两回。 小贱贱:成交。 夜晚 小贱贱:碰。 小夏夏:胡了。 黄桑:哎呀,小言言你故意点炮给小夏夏,嗯嗯嗯,一定是故意的。 小言言:………… ☆、女配,断案吧   五十四   言栖迟毫不迟疑退开一步,与柳娘保持距离。   柳娘脸上闪过不悦,却不再进一步。   “是谁?”言栖迟皱眉问道。   柳娘细声细语地回答:“就是吴庆。”   “你如何而知?”言栖迟面色疏离。   “这吴庆,他……”柳娘说着说着就泪上双眸,“言大人,你要为妾身做主啊。”柔柔的身子朝言栖迟靠过来。   路九见听到外面的响动,捏捏手指,并未感觉不适了,便理好衣服朝门口走来,正巧看到柳娘如弱柳飘摇一般往言栖迟身上倒,可言栖迟眼疾手快地往左移了一大步,柳娘没站稳一个趔趄倒在了地上。   柳娘怎么也没想到,言栖迟竟然如此不懂怜香惜玉,索性趴在地上嘤嘤哭泣。   路九见暗笑,这柳娘投怀送抱的目标选择有误,言栖迟对外人都保持着一股子冷艳劲。想她路九见这等姿色也倒追了那么久才有今日,小小夫人仗着自己有些美貌就想趁此机会倒贴言栖迟,无疑痴人说梦。这高华昌尸骨未寒,柳娘却跑来勾.引言栖迟,水性杨花的姿势不要太难看。   言栖迟冷眼睇着柳娘,说道:“你把没说完的说完再哭。”   路九见上前扶起柳娘,安慰几句:“柳娘,赶紧回答言大人的话吧。”   柳娘嫌弃地推开路九见,当她柳娘什么人,路九见不过是小小女宠也要对她指手画脚。   言栖迟脸色一凛,伸手扶了一把路九见,寒芒四射地对柳娘道:“你不说就回去。”   柳娘被言栖迟的表情煞到,汗毛倒竖,捏紧白色的绢子道:“言大人,这吴庆并不是像表面中与我家老爷那么好。吴庆一直想对妾身图谋不轨,甚至威胁妾身要杀了老爷,带妾身走呢。”说这段的话的时候,柳娘扭捏地转动着身子,眼神带着钩似的对着言栖迟。   可言栖迟似乎没有听她说话,一心低头看着路九见的手指,想查看指间的红线到了什么位置。   路九见倒是听到了耳中,问道:“你怀疑是吴庆杀了高知府,然后把你收房?”   说得赤、裸直白,听得柳娘红着脸眼含热泪点头。女人还是最懂女人呀。   “他什么时候说的这话呀?”路九见追问。   “就在前几日,好像就是大前天,他来府上的时候与妾身碰上了,一直拉着妾身谈话,妾身不依,他就说出那番话来。”柳娘说得像是有多大的委屈一般,眼眶又红了。   最委屈的是高华昌好么,人都死了,死前就柳娘这性情,估计没少给高华昌脑袋上种绿油油的小草。   言栖迟抬起头来,道:“说完了?”见柳娘点头称是,言栖迟半拥着路九见转身进屋,“说完了就回前堂陪高知府最后一程吧。”   大门砰的一声紧闭,柳娘被关在了门外,她怎么也没想到,言栖迟竟然是如此不屑地反应,气得跺跺脚,折回到了前堂。   路九见问言栖迟:“吴庆真的是因为那女人而把高知府做掉了?”可想起吴庆胖矮的模样,怎么也想象不出有如此大的魄力。   言栖迟坐下,说道:“不要信柳娘说的,我自己会查。”握住路九见的手道,“不管明天结果如何,我们下午就出发去合度州。”路九见的毒不能再拖了。   “啊,你干嘛?”路九见惊叫道。   言栖迟一把抱起路九见往床走去,路九见羞红着脸,方才做的事自己还没忘记,虽然被柳娘搅了,现在言栖迟是要继续?   将路九见安置在床上,言栖迟一手搂过路九见将她拥在怀中,含着浅浅的笑意道:“休息吧。”   这么活生生的一个言栖迟在身边,路九见又不得安生了,心跳的飞快,在寂静的夜晚尤为明显,路九见不安地动了动身体。   言栖迟睁开眼道:“睡不着?”   路九见摇头。   “那我们做点别的事?”暧昧的语调倾泻而出。   路九见一下子又没了主意,呆傻了片刻,闭上眼忙道:“我睡着了。”   耳边是他闷闷的笑声,顺手拍拍路九见的肩道:“嗯,我也睡着了。”   面摊上大胆的问题在夜深人静的时候问出口,并不合适。   天初亮时,言栖迟已不在路九见身边,路九见起床去前堂找言栖迟,一袭青色长衫,腰间一条藏蓝色虎纹莽带,发髻玉冠而束,没有丝毫拖泥带水之意,俊眸明亮有神,看到路九见出来,向她走去。   路九见好奇地问道:“言大人,怎么样了?”   “在查。”派出去的人应该等会儿就能收回消息了。   一等便是一个时辰,直到天光大亮,言栖迟的心腹才与府中捕快一起回来,侧耳在言栖迟耳边暗语几句。   言栖迟转入里屋,将吴庆带了出来,把柳娘以及其他二位妾室、管家潘治聚到了一起。   路九见看看这架势,颇有三堂会审的感觉,难道言栖迟是要柯南、夏洛克各种附体,开始走上侦探破案这条路了?   言栖迟坐于堂中,泰然喝了口茶,询问吴庆道:“你昨日寅时二刻,可否是在回家路上?”   一旁的柳娘看到言栖迟质问吴庆面色一喜,看样子昨日自己的报告可是有了点用处。   吴庆肥大的脸盘涨得通红,被言栖迟冷冷地质问慌了神:“我,我是在回家路上。”   “可我派人询问过路人,自你转入后街巷后,离奇消失了。”言栖迟语调平平,可外人听来就有一种无形的压迫感降下。   吴庆头低得更低:“我,我是打算从后街巷绕小路回家的。”   “你家?”言栖迟勾勾嘴角,“你的家在后街巷还有一个吧。”   吴庆也算云集有头有脸的人物,谁都知道吴府离后街巷还有一段距离,言栖迟话中之意又为何。   “带人上来。”不理会吴庆的慌张,言栖迟命令道。   堂内走入吴夫人,她本是一大早来寻吴庆的,没想到被言栖迟的人拦了下来,此刻才见到吴庆。   吴庆一见到自己老婆面色更加难看,推搡着她道:“你来做什么?”很是不耐烦。   吴夫人解释道:“见你一夜未归,便找来了,没想到高知府竟然撒手人寰了。”   言栖迟出声道:“二位真是深情厚谊,不过吴夫人,你是否知晓,吴庆可别有心思?”   吴夫人茫然地望着言栖迟。   “吴庆,有些话不如自己来说。”言栖迟瞥了一眼低着头的吴庆说道。   吴庆皱着眉不声不响。   言栖迟的耐心似乎耗尽,道:“后街巷还有一处你的房产,这件事吴夫人应该不知晓吧,那毕竟是你金屋藏娇的地方。昨日你故意沿路回家让多人看到,你弯入后街巷回到自己的屋子换了一身衣物重新回到你和高知府相约好的地方,趁其不备将其杀害,对么?”   吴庆听完脸色阴沉,嘶吼道:“言栖迟,你记恨你小时候我对你的安排,所以现在要来诬陷我?”   言栖迟见吴庆的反应,脸色也是一黑,表情更加冷峻:“我做事向来秉公执法。”   “诬告,你诬告我杀人!”吴庆语气越来越激动,“我没有杀高知府!”   柳娘此时泪水涟涟,恨恨地指着吴庆:“枉老爷将你当作知己,没想到是引狼入室。”   吴庆腾地一下就抬起头来,震惊地盯着柳娘:“柳娘,你信我,我没有杀高知府,都是言栖迟他要报复。”   “啪”,柳娘一记巴掌扇到了吴庆脸上,愤恨地说道:“堂堂尚书,还会冤枉你不成。老爷,你死得好冤呐。”别过头去耸动着肩膀哭了起来。   另一边站着潘治,面无表情地看着堂中所发生的一切。   吴庆扑到言栖迟面前:“言栖迟,你是想报复我是不是?”双目通红地望着言栖迟。   言栖迟轻轻用手推开了吴庆,淡然地说道:“我只要真相。”   吴夫人抱住吴庆,哭红着眼道:“夫君,言大人说得可是真的?”   吴庆懒得与夫人解释,猛地偏过头去,瞪着柳娘:“你这个贱人,是你把后街巷的事告言栖迟的是不是?你就是想让我死,你好跟着潘治双宿双栖是不是?”   一边的潘治闻言,脸色变幻,喝道:“吴庆你疯了。”转头对言栖迟分辨,“言大人,休听吴庆胡说,他如今是得了失心疯了。”   路九见听着这混乱的关系,嘴巴已经张成了鹅蛋形,好乱的男女关系,搁在现代可以写一部电视剧剧本了吧。   听着吴庆一口一个说言栖迟是因为报复,所以这二人应是有过旧怨的。压下心头疑惑,继续听着四人吵闹。   言栖迟却兴趣浓厚地对吴庆道:“听你说起来,这高夫人似乎与潘管家有猫腻?”   潘治继续解释:“言大人,不要听信吴庆一面之词。”   柳娘也停止哭泣说道:“言大人,吴庆不仅害我老爷,还诋毁柳娘名声,请大人做主。”   吴庆大笑起来,怒容满面:“奸夫□□,我看这高知府定是你二人联手害的。”   吴夫人这时候肯定是帮着丈夫的,也不管金屋藏娇的事了,帮着附和:“对,我老爷是无辜的,定是你们二人。”   四个人吵做一团,言栖迟也不管,自顾自将杯中的茶喝完,期间还询问了路九见身体是否有恙。   路九见皱着眉对言栖迟道:“神探言,真相只有一个,谁到底才是凶手。”   言栖迟勾出一抹笑意:“他们如今吵了起来,说多错多,总有人会露出马脚的。”   突然,言栖迟咳嗽一声,顿时四人就停止了争吵。   “潘管家,不如说说,你昨日在干什么吧。”言栖迟问了问吵得满脸是汗的潘治。   潘治对答如流:“我昨天去爬仰天山了。”   仰天山就在云集边上,是昆昭国名山,山峦叠起,风景优美。   “谁能作证?”吴庆急急问道。   “我上山时,遇到余樵夫,我们二人一起走到半山。”说得信誓旦旦。   言栖迟派去的人很快找到正在街市上卖柴火的余樵夫,他证实了潘治所言。   “你何时下山的?”言栖迟问。   潘治道:“我昨日是为了去西峰看落日,我观日喝酒,看完落日才下的山。”   既然如此,寅时那会儿照潘治的意思,自己还是在仰天山上的,根本不可能有杀人时间。   一旁的吴庆说道:“那西峰有二千多米这么高,你怎么可能在一天之内上去下来?”   潘治回道:“吴老爷,潘治有功夫在身,别说是二千多米,纵然三千多米也奈何不了我。”   入了深山后自然没有了人证,但他如山到半山都是有人证的,余樵夫的确说他是往西峰方向走的。   路九见突然问道:“潘大人,不知道你在山上喝的酒,酒壶又是何种?”   柳娘脸色阴了下来,道:“言大人都为问话,一介女流何以插嘴?”到底不过是个女宠而已,还敢指手画脚。   路九见粲然一笑,对着柳娘说道:“御前女官的身份,够不够?” 作者有话要说:  我辛辛苦苦排版,排完发现修改失败,过了好久才领悟 防盗章没换掉啊我去!!! 久等了各位,晚安。 ☆、女配,出走吧   五十五   闻言,柳娘脸色一白,退了几步,咬唇不语。这姑娘,竟是前阵子闻名于世的御前女官?可坊间都传,这路女官不是皇上的宠姬么,怎么会出宫跟着言栖迟。   “你喝的是用哪种酒壶装的?”路九见再问一次。   潘治回道:“自然是最普通的用木塞而装的酒。”   随后有人将一只普通的酒壶送了上来:“可是这种?”   潘治随意点头,一般的酒壶皆是如此。   路九见冷笑一声,指着潘治说道:“你骗人。”说着拿起一旁的酒壶,道,“仰天山高耸入云,你道你那时在西峰上看云海,并喝着小酒,在那么高的山上,以木塞作为盖子的酒壶,你根本无法打开。”   海拔如此之高,气压自然变低,在这样的情况,木塞是无法徒手打开的。   这一切证明是潘治在撒谎,他根本没有上到西峰。   言栖迟露出几分赞许的目光,点头朝路九见浅浅一笑。   潘治还欲狡辩:“酒我带着,可能没喝,我记不清了。”   “以你的轻功从半山回到镇上,也许只需要一个多时辰吧。”言栖迟猜测着,“等樵夫与你道别,你原路反回也无妨,自觉樵夫已是你的证人了是么?”   潘治骤然瞪起双眼对言栖迟道:“大人,你没有直接证据且不要诬陷我。”   言栖迟并未理会潘治的挑衅,嘴角勾着笑意道:“证据就在你的身上。”骨节分明的手指向潘治的手背。   潘治急速退开,想从窗户飞走,言栖迟一探身子只见身影迅速掠去,拦住潘治,手直接探向潘治的,潘治旋身而走,挥起长袖想阻挡言栖迟的动作,言栖迟轻蔑一笑,一股尖锐冷风由侧面袭来,潘治只觉着浑身一阵寒冷,随即被言栖迟死死扣住命脉,不敢随意再动。   “畏罪潜逃?”言栖迟看着潘治,双眸一转,对柳娘道,“柳娘你给的消息不太准确,凶手是潘治。”   柳娘已被方才的一招一式唬得不能动弹,言栖迟一出声点到自己的名字,吓了一大跳,瘫软在地上:“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   至此,吴庆大笑:“好啊,潘治,没想到你才是忘恩负义的小人,还妄想联合柳娘这个贱人来联手害我。”吴庆走向一脸惶恐的柳娘,指着她道,“怪不得昨日约了我在后街巷私会,就是想让我没有证据证明我寅时的去向,好让我给潘治背这个黑锅?”   言栖迟一使眼色,仵作立马上来查看潘治的手,翻来覆去看了几遍,朝着言栖迟点点头。   推开潘治,随手点了他的穴道,淡然地突然提起:“仵作告诉我,高知府死前曾经挣扎过,四个指甲中残留了些许血迹。”咄咄逼人的目光冰冷地投向潘治,“与潘管家手背上四条尖利的划痕正巧相合。”   潘治冷哼一声,不语。   柳娘已是哭成了泪人,吴庆于心不忍,低声安慰道:“莫哭了。你可看清了这潘治不是好人。”   路九见打断吴庆:“潘治的确是杀人凶手,但他对柳娘倒是有情有义。他杀了高知府,原本可以离开此处,但为了柳娘他又重新回到了高府,生怕这里的人对柳娘不利。”路九见将柳娘从地上拽了起来,问道,“你也是此事的帮凶,你利用吴庆与你的关系,将其约到后街巷私会,让他失去不在场证明,好可以为潘治背黑锅。你大概也没想到,杀了高知府的潘治还会回来吧?”   柳娘通红着双眼,跑到潘治身边,紧紧握着他的手,喃喃细语:“你为什么还要回来?为什么?”像是质问,却又有无限缱绻。   原是潘治与柳娘本是青梅竹马,奈何高知府看上了柳娘,柳家为了富贵自然安排了她嫁入高府,潘治在不久后也进入高府做管家,为的就是在柳娘身边。二人在府中偷偷私会,但是被高知府发现,二人一商量索性将高知府杀了,期间吴庆又对柳娘起了心思,所以潘治才想到让吴庆去顶罪,他们则可以等风头过了远走高飞。   将潘治、柳娘交给衙府捕快,言栖迟已安排众人赶路,在路上,路九见问道:“你为什么先前说吴庆是凶手呢?”   “其实我也不确定这吴庆和潘治谁才是凶手,因为柳娘,二人都有杀人动机。”言栖迟解释道,“他们在混乱争吵中,潘治戒备的心思冲去了不少,露出了破绽,让我看到了他原本隐藏得很好的伤口。”   因爱起的杀机,最终酿成了悲祸。   路九见继续问道:“你和吴庆早就相识?”   言栖迟脸色突然沉了几分,眉间淡淡蹙起:“嗯。”他显然不想提起这件事。   他那年被高华昌所收留,在高华昌不大的屋子里修养,但一日吴庆来串门,见到伤痕未愈的言栖迟,立马找到高华昌要让他把言栖迟送走。   高华昌最终还是被吴庆说动,言栖迟幼小的眸子中闪动着隐隐的光芒,偷偷听着二人想将他送走的计划,吴庆一直劝高华昌将言栖迟送去官府,但高华昌于心不忍只是希望把他送得远些就好。   聪明的言栖迟假装什么都不知晓,配合着高华昌,让他把自己丢弃在荒郊野外,从此他又是孤独的一人而已。   路九见听不到下文,只能撇撇嘴作罢,关于言栖迟的过往,路九见总是秉承着他说她就听,他不说她不追问的原则。   言栖迟一路赶得很急,终于在九天后到达合度州。   越靠近合度州,灾民的数量越庞大。言栖迟一到合度州就知道了寇之明查看灾情,一消失便是一日。   但路九见此时此刻对着薛云浮神医惊讶得合不拢嘴。   “薛神医,你今年真的有四十了?”路九见眨巴着眼见在薛云浮脸上来回巡视。   薛云浮点了点头,手中刺针的力道不减,路九见被刺痛,咧嘴道:“可是你怎么看也只有三十,神医,跪求保住青春的方法。”   薛云浮斜了一眼聒噪的路九见,自他给她解毒以来,她就一直纠结在自己的年龄上。   “少说话。”薛云浮道,“就是驻颜术。”   路九见颇不苟同,但还是乖乖地闭了嘴。   但过了一炷香,路九见还是忍不住出声:“薛神医,在这样的洪涝灾害下,这里是否会发生瘟疫?”   薛云浮手微微一抖,这路九见话题跳跃得真快,前面今半个时辰内她可是一直在研究驻颜术的问题,此刻却突然问出了这个问题。   “会,但是我已将这种可能扼杀在摇篮里了。”薛云浮有些自负,他自然知道灾区引发瘟疫的可能性,所以他一到就开始布置,谨防瘟疫的发生。   路九见崇拜地望着薛云浮,狗腿地说道:“薛神医,我想帮你的忙。”路九见遥想很多书中的女主角都是学习医术一学一个准,几乎最后都医术超群,自己练武没戏,不如试试学学医,说不定哪天也成了。   薛云浮像是看穿了她想学医的小九九,语气淡淡:“不行。”这断然地拒绝,像极了言栖迟。   路九见觉得脸上是泼了一盆冷水,但是无妨,她的脸一直火烫地在贴别人的冷屁股。   薛云浮开完药,就离开了。   路九见到合度州已经三天,她迫不及待地想去下沥镇找到陈勇核对二月初八的事,所以趁着言栖迟忙碌,薛云浮又嫌弃她烦而避开她的时候,在马房选了一批看上去毛色油量的马,骑快马往下沥镇赶。   当言栖迟发现路九见失踪的时候,已经过去了整整五个时辰。   言栖迟望着空空如野的房间,眉间印下深刻的褶子,隐忍着怒气:“薛云浮,路九见人呢?”   薛云浮知道这言栖迟是生气了,在平日他都是尊称自己一声“薛神医”的,此刻却连名带姓地说了出来。   薛云浮觉得自己有些冤枉,他很忙,不仅要治理路九见,更要关心灾民的情况,路九见有手有脚想去哪儿还不是她自己做的决定,他根本无暇顾及。   侍卫查到了路九见的去向,前来通报:“言大人,路女官朝西北而走,那应是往下沥镇的方向。”   言栖迟不解,为什么路九见会不辞而别选择去下沥镇,如若是回晋阳一切都好解释,但她偏偏是却下沥镇。   路九见知道自己一定要弄清楚二月初八的事,这个日子如鲠在喉,她所未经历的事是个不安定的因素,哪一日会爆炸不得而知,她不想莫名其妙地粉身碎骨。   下沥镇似乎没有什么改变,随意打听就知道了陈勇的住处,陈勇见到一脸风尘的路九见先是一愣,随后急忙将她迎了进屋,这可是送上来的财神。   路九见也不绕弯,开门见山便道:“表哥,我去年二月份身体出了些事,曾经和你提起过,我失忆了。”   这是陈勇上一次向路九见要钱时她所说的话,陈勇一直以为是她的借口,可今日她又提起,这似乎又是真的。   “表哥,我这次来,也是想看看表哥过得如何,”说着从袋中摸出一袋银子递给陈勇,“还有,就是想问问二月初八那日的事。”   陈勇原本是喜滋滋地接过银子的,但一听到二月初八脸色也是一变,又狐疑道:“表妹是真忘记了?”   路九见又摸出一锭银子,道:“的确是不记得了。”   陈勇皱着眉,不肯说。   路九见暗骂陈勇这个小人,就是趁机敲诈勒索呢,但自己有求于他也别无他法,咬咬牙又摸出一锭。   陈勇抓起银子塞进口袋,乐呵呵地笑了:“表妹,那日白天被狗追着……”   路九见太阳穴一跳,又是这段,忙道:“直接说晚上咱们喝酒去的事。”   陈勇收起玩笑的表情,突然变得凝重,虽然屋里没有其他人,但还是不自觉地放低了声音:“那日表妹你喝了不少,回去怕被舅舅骂,所以打算偷偷走旁门。我们就从一边的小巷子里窜小路过去,谁知走到巷子里,有个人挡着了咱们的路……”   那时的路九见飞扬跋扈,又在言栖迟那里碰了壁,心情本就是一团糟,想回家休息了,却还有个拦路的,自然心情更差,借着酒劲壮了胆子,一把推开了前面的男子,但没想到本是站立的男子,轰然倒下,路九见冷哼一声,又补上了几脚泄愤。   打算离开时,发现自己鞋子上沾染了血迹,她才醒悟道,这些血是来自自己方才踢得人的,路九见慌忙俯身和陈勇一起去看那男子,发现竟是没了呼吸。   路九见的酒一下子就醒了,陈勇胆小怕事,也吓得直哆嗦,一时间没了主意。   这人是路九见推了、踢了,不管这人是不是被她这么几下送了命,她都无法逃脱得了罪名。   冷汗直流的二人,在小巷中进退两难。陈勇想跑,被路九见拦了下来,威胁道:“我若被官府抓了,定也咬定是你杀人这人,手无缚鸡之力的女流如何杀得了这大汉,官府一定会相信你也参与的。”   一顿威胁后,二人又站得远远地开始发愁,最后还是路九见反应过来,将人让陈勇拖着离开小巷,趁深夜无人注意,将他埋在了永昌坊东侧的一棵梧桐树下。   事后,两人相约不能将此事说出去,陈勇第二日就回了下沥镇躲着,而路九见则在第二日换了灵魂。   路九见怎么听都觉得很有猫腻,好好的一人,怎么会被一推就死了呢?或者那人从一开始就快死了,甚至已经死了。   为了证实陈勇说的话的真实性,她还是毅然决定回到晋阳,去看看永昌坊的那棵梧桐树边上的情况。   路九见紧接着离开下沥镇往晋阳而去。   隔日到达了晋阳,时隔一年有余再回到晋阳,街道依旧没有改变却有了种物是人非的感觉,匆匆路过观自在书院,朗朗读书声从书院中飘出,路九见站在书院听了片刻,还是咬咬牙离开了。   书院中,没有了言栖迟,也没有了白溪,在书院教书的这大半年时间里,是她来到这里后最轻松的日子,每天无忧无虑,唯一的烦恼就是言先生不理睬她。   不再多想,路九见直奔永昌坊东侧,但望着一大片梧桐林,路九见一时间不知怎么办才好。   茫然环顾,她也不知道为何一定要来这里,只是听完当初的事后,一时冲动地往这里来,被路九见“杀”的人身份应是不简单的,好端端地怎么会出现在路府的后巷中。   进入梧桐林开始寻扎陈勇描述的梧桐树,找了一个半时辰,才大概选中了当时他们埋下那人的梧桐树。   二月初八的真相她依旧没有明白,只是知道了整个事的过程,但还是有很多谜团没有解开,她自然不会再重口味地去将尸体挖出来一探究竟,尸体定是早已腐烂,没有了价值。   路九见离开合度州已经三日多了,不知道言栖迟那边会是什么反应,自己自是留了封信给他,说自己想去周边看看。这样的烂理由,连自己都不想看,聪明如言栖迟应该会很快找回晋阳来将她带走,她一定要抓紧时间想明白事情的脉络。   她就站在树边发呆,想将所有的事都串联起来。   渐渐,路九见身后传来了簌簌的脚步声……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字数比较多,为了弥补断更 这两天回学校拍毕业证什么的去了,所以写文又搁置了,毕业前夕事情多,事故也多,但是还是很愉快,哈哈哈~~~ ☆、女配,忍住吧   五十六   天空渐渐有雨落下,呆立在梧桐树前,感受着飘洒下来的绵绵细雨,路九见只觉自己的心情如这细雨一样,思愁绵延。   脚步声在离她十丈处停下,路九见大力抹了一把脸上滴落的雨水,提高声音道:“回去吧。”   言栖迟走到她身边,撑起一把纸伞,将她往伞下搂了搂,语意有些许的责备:“阿九,胡来。”   路九见微微仰起头,目光如水,唇间噙着抹淡淡的笑意:“去年的二月初八,我好像杀了一个人。”   言栖迟握着伞柄的手骤然一紧,道:“别乱想。”   路九见笑意更浓,但又含着无奈:“我似乎就是从那天开始就被人盯上了,我的一举一动都是在你眼皮底下的,白溪是皇上的人,皇上一早就知道了我的事,还有杀出过不少黑衣人想要抓我,这些都是为什么?”   是不是都是与二月初八那日被她“杀”的人有关系呢?   一句看似很普通的疑问,却让言栖迟无法回答,他不能告诉她,这一切他其实早就知道,这样她一定会生气。   路九见期待地凝视着言栖迟,希望他能解惑,可是半晌他依旧不开口,路九见低下头离开。   伞随即跟上,路九见头顶的雨被完全遮住,而言栖迟半个身子都在雨中,路九见顾不得这些,她只想快点离开晋阳。这个地方充斥着太多的回忆,四面八方涌来,闷得她快要窒息。   言栖迟离开合度州是大事,本来开展的治灾事项很多都是由他负责的,他人性地离开,如今得必须立马赶回去。   绵绵的雨不肯停歇,二人披着蓑衣骑马上路。   言栖迟问路九见:“你怎么会骑马?”   “皇上教的。”   身后绕上来的长臂一紧,道:“日后不准不辞而别。”   路九见笑笑并不答应,以后的事谁知晓呢。   言栖迟轻叹,将她的蓑衣穿戴得更加密不透风,雨丝打在脸上,混合着夏末的凉意,染湿了路九见的双眼。   如果可以,她希望自己从来不曾来过这里。   入夜,二人找了一处客栈落脚,但是因为迎着雨赶路,路九见毫不客气地感冒了,言栖迟端着姜汤诱哄道:“喝一点。”   路九见发誓她这辈子最讨厌姜汤、姜茶、姜糖,她宁愿喝苦口的中药也不要和姜汤。但是现在夜已深,大夫都已经不再出诊,客栈里能提供的也只有姜汤了。   皱着眉,把头转向另一边:“不喝。”鼻音已经呼之欲出,如果再不把感冒压下去,明日她的状态会更差,她已经隐隐感受到头有些晕。   言栖迟吹了吹汤勺中的姜汤,转到她嘴边,语气前所未有的轻柔:“先把这口喝了。”   路九见蹭得老远,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喝,你走开。”   言栖迟将姜汤放在一边,一把把路九见捞到自己怀里,不顾她的挣扎,摁住她道:“生病了必须喝。”   路九见撅着嘴,瞥了眼姜汤,厌恶地别开眼,拒绝:“只是感冒,睡一觉就没事了。”她试图说服言栖迟。   言栖迟凤眸一闪,迅速拿起姜汤,喝了一口将唇狠狠贴上路九见的,舌尖灵活得撬开她抗拒的双唇,滚烫的姜汤顺着二人相交接的温和滑入了路九见的口中。   刺鼻的味道充斥着口腔,路九见想把姜汤推出去,言栖迟却堵在出口令她不能得逞,轻轻抵住她的舌根,姜汤顺着喉咙咽了下去。   喝完一碗姜汤,路九见和言栖迟二人满头大汗,像是干翻了千军万马一般,言栖迟从来不知道路九见竟是这么抵触这样东西。   嘴唇被吻得鲜艳欲滴,暗黄色的酱汁还残留在她的唇角,言栖迟顺势将汁液舔了干净,依依不舍地在她唇边留恋。   路九见觉得嘴角很痒,不满地望着言栖迟,双颊绯红,额头上挂着细细的汗珠,专注的神情使她的脸庞益发迷人。   汗珠涌出来,濡湿了衣背,言栖迟脱开外衫将路九见抱在怀中继续亲吻。   路九见也被热得大汗淋漓,姜汤的威力也开始发酵,口齿不清地抗议着:“好热,脱,脱衣服,我也要。”   言栖迟的眸色更加深沉,按住她的动作道:“捂出一身汗,你的病才会好。我这是在帮你。”话音未落,吻已先至。   路九见的反抗被他吞入腹中。   言栖迟开始不满足于亲吻,身体内有一股蠢蠢欲动的力量想要破土而出,这股力量想要支配着他的思想,他似乎快要控制不住,清晰的思绪越来越远。   路九见觉得言栖迟的吻愈发热烈,敏感地感受到他已经勾起了情、欲。对于成年来说其实这在男欢女爱的世界里很正常,但此刻路九见不确定,言栖迟接近她,到底是真的因为情感所致还是另有图谋。   她不能否认言栖迟这段时间来对她颇多照拂,甚至是宠着她的,换做是以前她一定欣然接受,但现在她却隐隐不安。想推开言栖迟的桎梏,却发现他力气大的惊人。   路九见卷过他的舌,咬住言栖迟的唇,他吃痛眼神瞬间恢复了些许清明。   窗外雨丝还在连绵不断地落下,如织的雨帘随着风打在窗上,房内的烛火跳动着,随着二人起伏的胸膛扭动。   言栖迟闭了闭眼,压下心中的悸动,放开路九见,摸了摸她的额头,道:“早些休息,天亮我们就赶路。”   路九见目送他打开房门,在他出去的那一刹那,她叫住言栖迟:“你,没有什么话想跟我说吗?”路九见咬咬唇,“关于二月初八的事。”   言栖迟将所有情绪都敛了去,道:“没有。”   “那,晚安。”路九见微笑。   门磕上,路九见扶着脑袋坐下,太阳穴突突跳得激烈,屋内充斥着浓重的姜味,覆盖了墨香。   靠在床头,路九见睡意全无,一遍又一遍想着自己来到这里后发生的一切。言栖迟与路家的关系、宋南植与言栖迟的关系她怎么也想不通。   李建林曾经说找一个曾经的迟存安贪污案的参与人,就是在晋阳,但当他派人再去细查时发现,关于那人的所有信息都消失了,这定是有人故意为之。   二月初八的巷子里死去的人,关乎到的不仅仅是路九见,也许是更多的人,埋在梧桐树下的人,他到底是谁。   言栖迟不肯相告,自己又无处可查,想到这里,头又不可抑止地沉了下来。   苦受头疼折磨的路九见随着言栖迟上路,快马赶回合度州。   一落入合度州,言栖迟又赶赴灾区,救灾的粮草比言栖迟到的要早,这需要他去主持发放。   他走之前将路九见托付给了薛云浮,薛云浮细细为路九见搭了脉,责备道:“本就身体虚弱,如今又是受寒,看你这指沙毒发作时,你怎么忍。”   一语中的,在不久后,毒开始发作,前面几次都有言栖迟为他运功压制体内毒气,此事言栖迟不在身边,她难耐地开始呼叫:“薛云浮!”   但是回答她的只有无尽的寂静。   对了,薛云浮给她诊治过后也去了前线医治灾民。   指间刺心的疼痛扯动着每一根静脉夹杂着头疼折磨着路九见,她撞开房门,跌跌撞撞朝外跑去,她要找到言栖迟,或者薛云浮。留她一个人在这里,她会被无止境的疼痛所吞噬。   谁知一头撞上了从外回来的寇之明。   路九见蹒跚跌倒,想站起来却怎么也使不出离奇,只能蜷着身体在泥泞的地上发抖。   寇之明见状,意味不明地一笑,扶起路九见。   “路女官,是怎么了?”   路九见颤抖着双唇,断断续续地说道:“我、我没、我美事。”   寇之明翻翻白眼,如此瞎话谁会信,叫来一边的随侍:“去叫言大人和薛神医来。”   随侍领命而去,随即又被寇之明叫了回来:“记得多叫几个人,一路大声去找,说是路女官身体微恙,需要他们回府照顾。”   路九见身体疼痛,但智商还没受到影响,寇之明如此做,就是为了让自己背负上骂名,本来自己的名声就不好,说起她的官职大家都是语带暧昧,此番作为无疑是让百姓更加恨路九见。   用尽全力推开寇之明:“多谢寇大人。”   甩他一脸头发,路九见自己亦步亦趋地回房而去。   她此刻希望这二人都不要回来。   强忍着痛苦,路九见在床上翻来覆去熬着,她从未觉得时间是如此漫长。   薛云浮的话回荡在耳边:“你指沙毒在体内沉积已久,需要慢慢调理才能有康复的机会。”   所以在这个调理期限内,发病谁都无法组织。   房门被打开,寇之明佯装关心的模样出现在路九见面前:“路女官,可好些了?”   路九见满脸染着不正常的红晕,歪歪靠在床头,眉眼勾勒出的美艳令寇之明晃了晃神,怪不得言栖迟和宋南植都喜欢这个女人。   不满寇之明的注视,路九见强撑着身体道:“我要休息,请寇大人出去。”   “好好好。”满口说着出去的寇之明却没有移动半分步子。   路九见冷冷地直视着寇之明:“请出去。”   寇之明却反而靠近一步,手朝着路九见而去,搭上了路九见的肩…… 作者有话要说:  想问问大家,下一篇 写师徒好不好?我想着男女主生理年龄相差10+岁的,好不好? ☆、女配,反击吧   五十八   路九见眼看着寇之明的手越来越近,渐渐的那双手靠进了她的肩膀,寇之明一把将路九见扯入怀中,腆着笑脸道:“路女官,是哪里不舒服?让本官给你看看。”   路九见想推开他,但是,从指尖开始泛起的疼痛,触遍她的全身,身体的力道,慢慢被疼痛覆盖,她提力失败,只能来软软的瘫倒在寇之明的怀中,任他为所欲为。   寇之明的手不安分起来,从路九见的肩膀摸向她的腰肢。   路九见咬牙切齿的说道:“你给我滚。”   寇之明的嘴角画得更开:“路女官,这话说的就不对了,本官看你不舒服帮帮你,扶着你罢了,你怎么能说这么令人伤心的话呢?”   路九见的肩膀朝他撞去,用尽全力,寇之明被她奋力推开,怒道:“别不识好歹。”   “我是女子目光短浅,好歹自然不识,”路九见怒目而视,“你最好给我走开,不然,我会让你付出代价的。”   这样苍白无力的威胁起不了任何作用。   寇之明呵呵一笑:“美人送的代价,本官会很享受的。”   路久见今日算是碰上流氓了,奈何自己现在无能为力,这里又是寇之明的地盘,现在唯一期盼的,就是言栖迟赶紧回来。   寇之明似乎是看透了路九见的心思,说道:“言大人此时正在前线,最快过来估摸着也得半个时辰,你最好乖乖听话,不然吃苦的还是你自己。”   指尖的疼痛,一阵一阵刺激着路九见,那么的绝望,没有人能在此刻帮他,即便是护着她的言栖迟,如今也是鞭长莫及,有的困难都要自己面对,有的幸福都要靠自己争取,暗暗下定决心,要独立,不要再那么依赖别人,遇到不能解决的情况时,最终还是要靠自己。   路九见按斜眼看了一眼眉目俊朗的寇之明,耐着性子轻声说道:“寇大人,下官此刻真的不舒服,承蒙后大人厚爱,等下官身体好了,一定来找寇大人,把酒言欢。”   寇之明的手放在她的腰间来回摩挲,时不时还用力掐上一把,路久见无奈的皱眉,扭动身体反抗。   寇之明按住它不安分的腰,说道:“路女官不要误会,本官只是想照顾现在不舒服的你呀。”   不误会个毛,这样睁眼说瞎话占人便宜真的是出身大家的公子能干出来的事么?人渣!虽然以前宋南植也会动手动脚,但好歹不会如此猥琐地趁人之危。   人比人渣,寇之明混蛋!   路九见从牙缝里挤出:“趁人之危就是寇大人的做事方式吗?这分明是阴险小人,怪不得当初会和大梁国通敌。”   寇之明脸色一变,他生平第一次入狱就是因为此事,心中颇有隔阂,很忌讳别人提起这件事,此时又是一介女子提出,内心更加不平,说道:“路女官如果想领略阴险小人,本官就奉陪到底。”   说着,他的手就从衣摆处伸了进来,已经摸到了中衣,路九见慌了神,用手肘推搡着寇之明,可力道的差距寇之明稳稳占住了上风,汗从额头滑落,她得立马想到办法,不能如此坐以待毙。   路九见思路一转,威胁道:“你不怕被言大人发现吗?”   寇之明讥笑着:“怕,自然是怕的,不过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他自然知道若是真动了路九见,言栖迟和宋南植都不会放过自己,但是此时此刻,美人在怀,他调戏几分还是可以的。   路九见已为他动了真格,忍着疼痛,据理力争:“我知现在仕途不如意,发配到合度州来治理水灾,你的心定是放在泱泱朝堂之上,你想重回权力中心,我可以帮你。”   寇之明停下手中动作饶有兴趣地望着路九见问:“不如说说看你有什么法子?”   好歹他停手不再乱来,路九见眼神示意,寇之明挂着笑,收回双手,坐好等着路九见的下文。   路九见斜靠在床边,说道:“你自然知道言栖迟和你舅舅不对盘,言栖迟是皇上的心腹,皇上自然是向着言栖迟的,此刻更应该做的是讨好他。”   听到此处寇之明不乐意了,冷哼一声:“凭什么让我讨好他?”   “你至少表面上要和他和平相处,多加走动,让他挑不出你的错处,他自然会放松对你的警惕,那时你便可以积极利用朝中关系,再加上你舅舅的帮助,自然可以重回朝堂,现如今,你与他对着干,对你没有任何好处。”   寇之明垂眸,想了片刻,笑着说道:“在这其中你似乎没有帮到我任何东西。”   “怎么没有?届时在宋南植处我自然会说你的好话。”她可是离宋南植最近的官,虽然现在宋南植不待见她。   寇之明猥琐的手又再次伸向了路九见,摸了一把她的脸颊,笑着说:“你的提议本官会好好想想。”   路九见强忍着恶心,露出一脸我们合作愉快的微笑。   此时房门大开,言栖迟一脸匆忙立于门口,寇之明急忙缩回双手站起来,对着言栖迟拱拱手,说道:“路女官不舒服下官来照顾她一下,既然言大人来了,那下官就告退了。”   言栖迟瞬间移到寇之明面前,抓起他胸前衣襟,一脚将他踢倒。   语调平和,却透着,丝丝冷意:“寇大人,前方沙包吃紧,你竟然还躲在府中无所事事,还不赶紧滚过去。”   官高一级压死人,寇之明纵然有怒想法,也只能硬生生忍下。   又想到路九见所说,呼口气,挥了挥袖子,出门了。   路九见虚弱地靠在床头,寇之明一走,她整个身子都软了下来,瘫软在了床上。   言栖迟将手靠了上去,内力缓缓输入,帮她压制毒性。   慢慢整个身体都舒服了,疼痛也在减弱,缓了缓神对于言栖迟说道:“我没事了,你赶紧去忙吧。”   言栖迟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肩膀,道:“我留下来陪你。”   他丝毫不提寇之明的事,当看到,寇之明与路九见就坐在床上,他甚至用手抚摸着她的脸庞,而路九见则是在笑,一瞬间有一股怒火,从内心窜出来,他兀自压抑了好久才没有将寇之明的手折断。寇之明的品性他了,只是没想到他竟然有那么大的胆子,趁着路九见发病的时候前来调戏她。   言栖迟似乎铁了心要陪着路九见,索性将要看的公文全部搬入了她的房间开始批阅。   到了晚上寇之明派人前来请他们两个赴宴,路九见很是抵触寇之明并不想见他,但言栖迟合上公文,过来领路九见,和颜悦色地说:“换身衣服我们一起去吧。”   堂内灯火通明,音乐缭绕,若不是身在灾区,真就以为这里是富贵堂皇的繁华地带,寇之明二人到来,笑着相迎:“来来来,二位请坐,今天路女官身体不佳,是我照顾不周,这饭就当是我赔礼道歉的。”   看到此情此景,言栖迟的脸色已非常阴沉。坐下来后,更是未动桌前的菜一筷子。   懂得察言观色的寇之明立马一击掌,两边鱼贯而入十几个身材妖娆婀娜多资的舞姬,随着音乐扭动腰肢,每个动作都带着无尽的挑逗。   路九见的脸上也是挂不住了,这般歌舞升平难道不想一想正在吃苦受累的灾区百姓吗?   一名姿色绝佳的舞姬朝言栖迟靠拢,玉手拿起桌前酒杯,盈盈目光扑闪着大眼睛笑着,不停的言栖迟靠近,白花花的胸脯时不时碰上一下言栖迟的手臂,言栖迟潜意识的看了一眼路九见,见她表情阴沉。   他随即一把推开身边的舞姬,掀翻了桌上的酒杯,笑着对寇之明道:“本官近日劳累没什么胃口不奉陪了。寇大人若是有如此闲情雅致,不如多关心关心那些百姓。”牵起路九见的手就往外走,不再看寇之明一眼。   灯火通明的大厅内只剩寇之明一个人,狠狠搂过一个舞姬,吞下一杯酒,冷笑道:“不知好歹的言栖迟,看你还能嚣张到什么时候。”   路九见一出来就开始骂骂咧咧道:“寇之明真不是东西。”   言栖迟笑意浮了上来:“的确不是个东西。既然如此,你还为何与他在床……房中说笑?”   路九见停下脚步微愣:“什么?”   回来时看到路九见笑着与寇之明坐在床上的场景,他努力不去在意,可是怎么也做不到,没想到竟是说出了那么负气的话,脸色有些难看。   路九见望着言栖迟表情阴晴不定,她本就是在寇之明处受了委屈,言栖迟还如此说话,心中酸涩:“嗯,言大人说的有理,我水性杨花,是我不对。”   冷嘲热讽一顿,言栖迟俊眉聚拢:“我不是这个意思。”   “是我不对,误会言大人的意思了。”路九见双眸直视着言栖迟,“您是天人,什么都是对的,我是凡夫,总是要犯错的,受不了的话,大可不要理会我和寇之明,我也不是你什么人。”   “路九见,你有本事再说一遍!”言栖迟冷下了脸,目光冷峻。   路九见脾气也上来了,提高声音:“我又不是你什么人,你管太宽。”   言栖迟毫不分说地拽起路九见往屋子走,打开房门又迅速关上,将路九见压制在墙上。   黑暗的屋内没有点蜡,只有窗外透入的些许月光,将言栖迟的轮廓映得线条分明。   尤带着怒气,贴近路九见:“现在,就让你知道,我是你什么人。”   路九见不服他的压制,挪动身体,对着他隐在暗中的双眸:“我一直是你的棋子吧?”   “棋子?”她事到今日,还只是认为她是他手中的棋子,做了那么多事,竟然只在她心中印下如此符号。 作者有话要说:  这后台无力了,每次更新下午的时候 ,都要刷半个多小时才出来,JJ 给点力啊!!! ☆、女配,冷战吧   五十九   路九见苦笑,她从下沥镇回来到现在一直在思索一个问题,为什么言栖迟会对她改善原本不理不睬的态度,甚至表露出爱意。这期间的转变,令她莫名其妙,当幸福来的时候她被冲昏了头脑,但冷静下来想,讨好她如果不是发乎于情,那便是意有所图。   她想遍身上的利益点,唯一可循的就是她是路正豪的女儿,而路正豪参与了当年的迟存安贪污案,未寻得的五千万两和关于帝皇气运的下落,路正豪也许会知道,她是他的女儿,也许同样知道。可能原本的路九见知晓,但现在换过灵魂的她一无所知,她无辜地承担着那些人莫须有的幻想。   言栖迟十有八。九就是迟家唯一的血脉,他定要为父报仇,怎么会放过仇人的女儿?他想找到失踪的宝藏,路九见自然是个很好的下手点。   一切都那么的顺理成章。   路九见的笑意更大,眼梢带着凌厉的气势道:“言大人,我说的对么?”   捏着路九见手腕的手骤然一紧,言栖迟眼底有火苗在燃烧,她竟然还有胆子问他对不对。   电光石火间,言栖迟俯身堵住了那张令人烦恼的小嘴,不同于以往的柔情,此刻带着的是重重的恨意,她怎么能如此轻松地笑着觉得这一切这是为了利用她而做的。   言栖迟觉得有一股火从心灼灼燃烧,发散到四肢百骸,嘴上的力道更加大,像是要把她,拆骨入腹。   带着惩罚性的吻,让路九见非常的不舒服,开始左躲右闪,但总是逃不出言栖迟的钳制,相拥在一起,言栖迟追逐着她的丁香小舌,刮去她口中的甜蜜。   在呼吸间,言栖迟狠狠地说:“路九见,你这个混蛋。”   路九见觉得好像这句话不应该是她送给言栖迟的吗?   用力推言栖迟:“我再混蛋也比不上你。”   言栖迟微眯起眼,透露出危险的讯息:“路九见,我到底如何利用你了?”   “心知肚明。”既然说了,那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你难道就不想从我这里得到关于迟存安那笔失踪的宝藏吗?”   言栖迟怒极反笑:“在你眼里我做的有所事都是为此?”   路九见也笑:“你做的事中,完全没有这个因素么?”   言栖迟气竭,他的身边围绕着一股冰凉的气息:“好好好,既然如此,之前都是我多事了。”   一阵风过,言栖迟收回双手,门重重地被摔上,负气而去。   路九见缓缓靠着墙壁蹲了下来,泪水竟是不争气开始涓涓下流,想要把所有的烦闷都在这些泪水中流去。   合度州的百姓们,对寇之明早已怨声载道,直到言栖迟到来之后才有所改善,应言栖迟做事尽善尽责,俨然已成了合度州百姓心中的第一英雄,那日,因路九见的事把他临时召回,合度州百姓已将路九见与寇之明一同列入不受欢迎名单。   寇之明最近一直很乖顺跟着言栖迟在前线治理水灾,他也没有再来打扰路九见,在薛云浮的调理一下,路九见觉得身体越来越好。只是自那次争吵后,言栖迟就没有出现在她的面前过,路九见也不去找他,二人虽同在府中可就是有本事从来碰不上头。   路九见偶尔也会去灾区帮忙,也巧妙地避开言栖迟出没的地方。有时远远能看到他匆匆而过的身影,遥想最初一心扑在他身上,若是换做以前,都不敢想现如今对他是避而远之。   潮汛即将过去,洪水得到治理,合度州的百姓慢慢开始重建家园,差不多言大人可以功成身退了。   言栖迟找到薛云浮问道:“路九见的的病,如何了?”   薛云浮放下手中的草药回答道:“我以为你不关心路女官了呢,”眼珠一转,看到言栖迟表情不善,薛云浮立马停止揶揄,“她只要稍作调养,假以时日便可痊愈,不过最好不要动气,以免毒性反复。”他好心地提醒道。   听到薛云浮如此回答言栖迟也放心了不少,一人独自来到路九见的院子,在他们冷战中的一个月里,他时时都有来此,只是一般都是夜深人静之时,路九见早已入睡,根本不会知道他曾经来过。   今日也已月上中天,到路九见院子时,她正伏在园子中的石桌子上打瞌睡。路九见因今天来了月事,在床上躺不住便想在院子中坐坐,没想到竟然睡着了。   言栖迟悄声走近,温柔地为她披上一件外衣,浅眠的路九见随即清醒了,揉揉迷糊的眼睛,轻薄的外套缓缓滑下,可眼前早没有了言栖迟的身影。   路九见捏紧外衣,心知肚明他来过,但在她醒之前消失,大概也是怕二人见了面会尴尬,既然如此自己也没必要去找他,能安然度过在合度州的日子再说吧。   披着外衣,路九见缓缓走入房间。   院子的阴影处,言栖迟现身,望着紧闭的房门,叹口气转身离去。   路九见没有电灯,就站在窗台边一眨不眨地看着言栖迟的背影慢慢消失,夜凉如水,月光的清华勾勒出他身姿的清朗,一袭宽长之白色长衫在微风中自然飘逸,卷起浅陌的怅然。路九见黯然垂下眼帘,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失落,呆愣了很久才将他的外衣叠好,放入柜中。   在合度州一个多月有余,眼下明日就要启程回宫了。   她与言栖迟的关系,自那晚后就再无交集,薛云浮一脸好笑地对着路九见道:“两个小孩子,闹脾气也该差不多了吧。”想到明天他们就要分别了,还是流露出了淡淡的不舍,想好心劝劝这二人。   路九见低头一笑,道:“薛神医,你真八婆。”   薛云浮语塞,整理好药箱挥挥袖子走人。   看到言栖迟,薛云浮上前道:“哼,不识好歹。”   “谁惹你生气了?”言栖迟不知薛云浮之意问道。   薛云浮开始控诉:“还不是想你们二人赶紧和好,我去和路女官说,她倒好,直接说我‘八婆’。”   言栖迟抿唇笑道:“唔,她说得没错。”   薛云浮一脸不愉,心道,你们二人果真是狼狈为奸、蛇鼠一窝。   路九见拿着薛云浮落下的一套针追了出来:“薛神医,你落东西了。”她只是没想到会在合度州的最后一天与言栖迟在府中见面。   一时路九见进退两难,薛云浮哼哼着将针接过,道:“随便你们两个。”   当下夺过路九见手中的针就大步离开了。   时下只剩了言栖迟和路九见二人,一时沉默,二人不知如何开口。   路九见咬咬牙转身便想走。   言栖迟看到她转头的姿势,暗骂这路九见没心没肺,还是动作比心思快上一步,拽住了路九见的手。   路九见停住脚步,疑惑地转过身来,视线落在他与她相交的手上,复又抬眸望着言栖迟。   言栖迟表情无异,其实内心早已是波动不安,有些后悔伸出这手。   “言大人。”路九见公事公办的口吻,“何事?”   言栖迟俊眉细不可查地微蹙一下,说道:“明日便要回茂陵,收拾好东西。”   “明白了。”路九见点头,视线又回到了他还未放开的手上。   言栖迟淡然收回手,将双手叠于身后,眸光投向远处。   路九见拱手道:“下官告退。”   言栖迟“嗯”了一声,再无其他反应。   寇之明还要处理一些扫尾工作,言栖迟和路九见就先行一步,寇之明假笑着送走二人,离别前还提醒路九见别忘记去宋南植那儿替他美言,路九见也笑得虚假连连点头。   等在一旁的言栖迟睇着二人在一边说说笑笑,心口有股闷气绕了起来,催促道:“启程了。”   一路回到茂林非常顺利,只不过言栖迟不再与路九见同部马车,路九见乐得轻松,一个人霸占着。   整队人马都感受到了言大人和路大人之间的微妙气氛,本就是流传着皇上宠路九见,路九见爱言栖迟的复杂三角恋关系,去合度州的路上,这两人有说有笑相处和谐,可回去时却形同陌路,难道是因为言大人畏惧皇权,现在要与路大人保持距离,毕竟现在要把路大人还给皇上了。众人纷纷在心底中腹诽,看着二人都带着暧昧的眼神。   是夜,人马落脚在离茂陵最近的大镇,东谷镇歇脚。明日若是早出发,落日前便可到达茂了。   路九见躺在柔软的被窝中,正要昏昏欲睡,忽然听到了门口的响动,警觉地坐了起来披了外衣,门拉开一条缝,出现的竟然是多日未见的皇上,路九见大吃一惊,连忙要下跪行礼。大晚上的出现了宋南植,没把她吓出病来,恍惚以为是自己在做梦,一定是自己睁眼的方式不对。   宋南植竟是笑着对路九见道:“朕只是微服私访,并不打算告知于人,所以,路女官不必如此,劳师动众。”   现在的路九见还维持着行礼的标准姿势。   路久见正色道:“皇上,你是来找言大人的吧,他就在隔壁,我帮你去叫他吧!”   见到宋南植简直比言栖迟还恐怖,没记错的话,她离宫前是把送男子彻彻底底得罪了的,现在他又是和颜悦色地对着自己,还是有些接受无能。   宋南植拦住路九见的去路,道:“朕要找人打人的并不是言栖迟,此刻他房中就有美人在怀,现在若是去便是不识相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发现更新任务好重呀~~~~~T T ☆、女配,玩笑吧   六十   听了宋南植的话,路九见闻言脸色一变,咬咬唇问道:“可是夏秋意在?”   宋南植默认点头。   路九见嗤笑一声:“没想到,皇上竟是如此大方。”   宋南植自然听得出她言语中的嘲讽,但并未生气,坐下来喝口水,慢条斯理地说道:“朕与夏昭仪,本就无夫妻之实,”在路九见惊讶的眼眸中,接着说道,“朕与她只有约定,这个你就不需要知道了。”   听到这些话,路九见惊讶不已,成功毁灭了她对宋南植后宫的认识。他和夏秋意没有夫妻之实,现在月黑风高地让夏秋意和言栖迟呆一块儿可不是干柴烈火么。双唇翕动,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想跑过去搅黄他们,又觉得自己没资格,况且和言栖迟冷战了一路,可一想到他们可能甜蜜二人世界,路九见心中不免抑郁,如今自己对言栖迟是又爱又恨,两种心情搅在一起,是说不明的愁肠百结。   想爱,又不敢,不爱 ,又太难。   路九见明白,和宋南植在一屋不妥,思前想后还是打算出去。思及此处,打开门往外走。   宋南植一把合上门,拦住路九见的去路:“陪我。”   路九见断然挪开宋南植的手,与他保持距离:“皇上,夜已深,如果无事,下官……”   “不要拒绝我,”宋南植提手做了一个打断的手势,“这些时日朕想得很明白,若你与言栖迟能恩爱而回,朕便也认了。可如今看来,情况也并非如此,言栖迟毕竟能不放开过往。”   路九见听得出宋南植话中有话,问道:“他不能放开的,所指的究竟是何事?”   宋南植苦笑:“阿九,你真是一点儿都不关心朕啊,独独只关心那句关系言栖迟的话。”   路九见面色一红,道:“皇上仁德,厚爱下官,是下官几世修来的福气。”   宋南植失望地摇摇头:“虚情假意。”   “明知如此,非要听我说,我也只能配合你了。”路九见耸耸肩道。   “你倒是真听话。”宋南植依然站在门边上,似是生怕路九见出去一般,“言栖迟并不简单,你   的心虽然在他那儿,但朕也可以抢回来。”   斗志满满的模样路九见实在是不想打击他,即便哪天自己对言栖迟心灰意冷了,也不会喜欢上后宫佳丽三千的宋南植,他与夏秋意无夫妻之实,那和寇之音、陈曦等等那些丽人呢?现在路九见想的就是怎么把宋南植赶出去。   此时,隔壁房内却传来响动,像是有什么东西碎裂。   宋南植垂下眼眸道:“没想到那二人如此激烈。”忽略了路九见难看的脸色,“也难怪,小别胜新婚。可是阿九见到朕,却是一点都不热情,又伤了朕的心。”大概自己在她面前,必须把心包装成铜墙铁壁,才有力气站在她面前。   路九见像是吞了个银币一般膈应,想反唇相讥,隔壁索性传来床板抖动的吱呀声。   宋南植的表情更加幸灾乐祸了,路九见脸色一下红一下白,脸也如抽筋一般做不出什么表情。   这个房间她一秒钟都呆不住,恶狠狠地盯着房门,好似能盯出个洞来让自己离开。   宋南植上前一步,扶住路九见,道:“不如我们出去吧。”这样听着别人墙角,作为皇帝实在是有失身份。   路九见如蒙大赦,火急火燎地开门,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如果再这样干站着,下一秒自己也许会流下泪来。   把言栖迟的模样翻来覆去在脑海中涌现了几回,每一回都巴不得他被乱棍打死,被乱枪射死,被乱石压死。太过恶毒,但却是怨气无处发泄。   大力推开门,错愕地看到言栖迟和夏秋意正在对门,夏秋意泪眼婆娑,紧紧捏着言栖迟胸口的衣襟,似是有许多话还未说完。   言栖迟冷眼望来,看到路九见与宋南植一同出来,尤其是路九见还是衣衫不整的模样,心头被夏秋意哭哭啼啼积郁下来的火腾得一下直接燃烧了起来。一路就路九见不理不睬,等的就是她向自己低头,早在晋阳观自在书院时,她时时跟在他身后妄想得到他的垂青,如今倒是出息了敢跟他说出那样的话来,他自负地想看看,路九见这口气能憋多久。   可再怎么计算,也挡不住看到她和宋南植在一起时,心情一落千丈的直观。   原来言栖迟本是住在路九见隔壁的房间内,但发现那间房子窗户坏了,所以搬到了对面,大概是小二将窗子修葺好了之后房间又重新住进了新的住户。   管他隔壁间住的是谁呢,反正颠鸾倒凤的不是言栖迟和夏秋意就好了,在那样的情况比起来,他们二人只是拉拉扯扯突然变得容易接受了。   路九见干笑两声,对着夏秋意道:“好巧啊。”   夏秋意听到声响转过身来,擦擦挂在眼角的泪珠,轻声说道:“皇上,路女官。”   宋南植淡淡笑着靠近路九见,俯身到她耳边说道:“喏,别乱想了,这二人好好站着,可没躺着。”   路九见羞赧地低下头去。   落入言栖迟眼中,这路九见分明是听了宋南植的细语娇羞地垂头的。   俊眸微眯,冷声说道:“皇上此番来东谷镇实在不妥。”   宋南植随即站直身子,笑得温和:“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现下不来此,岂不是还要等上三秋?”   夏秋意稳了稳心神,道:“言大人,是我让皇上带我来此的。”眼神滑过路九见,“正巧皇上也有事吩咐路女官,便一起来了。”   这话说的言栖迟心里更不是滋味,明日本就可以回宫相见,连这一日都等不了了么。   言栖迟不以为意,说道:“如今夜已深,皇上还是回去罢。”   明日要是被官员们知道宋南植前一日便到了这儿,又是要有如何的非议。   宋南植自然知道轻重,本就是打算提前来见见路九见,这些日子等自己气消了,就分外想见路九见,一听他们到了东谷镇就快马加鞭而来,为的就是见上一面。见到路九见一切安好,就放心了不少。   他是要回去的,他该出现的是明日端坐在宫中等着他们的二人的到来。   转过身去,为路九见披好松垮的外衣,温柔地说道:“阿九,朕要回去了,明日回到宫中,朕还有话对你说。”   夏秋意也是舍不得言栖迟,因为在合度州的操劳,言栖迟清瘦不少,想伸手抚抚他的脸颊,被言栖迟不着痕迹地避了过去。   言栖迟的所有关注点都在宋南植和路九见身上,看着二人眉来眼去怎么瞧都不舒心。   此时突然听到隔壁房内男女忘情地□□声,过道上堪堪只有这四人,听得分外清楚。   路九见脸涨得通红,侧过头去,尴尬地眼睛不知道看哪里好。   宋南植轻笑:“朕也想与阿九行此事。”他的声音轻而轻佻,无比认真挚诚的模样,看不出有丝毫亵玩,闹得路九见脸色更加红了,推了他一把。   路九见气急败坏地说道:“下官恭送皇上。”   宋南植心情甚好地叫上夏秋意回去了,夏秋意一步三回头地不停往言栖迟张望。   宋南植的话说的虽轻,可耳目聪明的言栖迟丝毫不落地听了进去。他是男人,怎么不懂宋南植的弦外之音。   路九见低着头还在恼宋南植的纨绔,夏秋意和宋南植二人方一消失在走廊,言栖迟大步垮了过去,抓起路九见的手臂就往房内拖,反手就把门关得震天响。   路九见错愕地望着满脸怒容的言栖迟,在记忆中,言栖迟的表情大多时候总是淡然的,几乎可以用面无表情四个字来概括,偶尔的真情流露也只是存在于片刻。但眼前的言栖迟他的脸犹如就乌云密布,即刻便会是暴雨倾盆,清冷如月的眼眸中闪烁着冰冷的亮光。   “干、干嘛?”路九见被吓到,忘记了还在“不与言栖迟说话”的模式里,战战兢兢地问道。   言栖迟扣住路九见的肩膀,嘴角抿成一条直线,压抑着声音:“你可知宋南植话中的意思?”他已经气极,直呼了皇上的大名。   路九见想到隔壁男女的情景,低下头去,脸上又掀起了红晕。   言栖迟见到路九见的反应,更加怒意翻腾:“路九见,你看着我。”   路九见下意识地抬头,见到言栖迟一副尔康要附体的咆哮姿态,立马稳住心神,握住他掐在自己肩膀的手道:“皇上只是玩笑,言大人的反应似乎太过激了。”   言栖迟的眼,像是在深渊中投入石子后激起的层层涟漪扩散开来。   “玩笑?”言栖迟冷漠嗤笑,感受着她掌心传来的热度,反手将她扣入怀中,“路九见,你是不是想试试?”   “啊?” 作者有话要说:  魅惑狂狷脸:你是不是想试试啊? ☆、女配回府吧 六十 路九见有片刻的空白,突然领悟到言栖迟话中的意思,随即又怔愣,但在下一秒又很想大声尖叫,可到实际上她心思百转千回,最后啥也没表示,就这么直勾勾地仰望着言栖迟。 “妈的。”这是第一次听到教养良好的言栖迟开口说了脏话。 路九见砸吧砸吧嘴后,吐出了他的名字:“言栖迟!” “迟”字发音本来就娇俏,言栖迟与她相隔那么近的距离,犹自带着怒意就吻了下来。 两唇相触,柔软的触感让言栖迟瞬间就恍了神,已有那么多天没有一亲芳泽,她的味道依然如记忆中的一般甜美馨香。 路九见脑袋又轰的一声炸裂开来,他问她是不是想试试,试什么?试试男女之事啊。 摇摇头,路九见拒绝拿这种事来试试。 得到路九见抗拒的反馈,言栖迟力道更猛了些,圈在她腰间的手臂也渐渐缩紧,路九见感到呼吸都困难起来,唇被他狠狠吻住,只能靠鼻子来呼吸,鼻息充斥着他浅淡的墨香味,熏得她迷了神智。 晕晕乎乎的路九见感受着言栖迟在她口中兴风作浪,舌搅动着口腔沿壁,碰上她的小舌与之纠缠不分,感觉到那两片冰凉的薄唇在自己的唇上惩罚性地肆虐,带着浓浓的怒意辗转吮吸。 吻渐渐加深,身体受于他的重压向仰去,碰到了桌子。言栖迟索性一压,路九见的背靠上了桌子,直直躺在了桌面上。 外衣在拉扯间斜挂了下来,松散的中衣未能把住肩膀的春色,露出了性感的锁骨,言栖迟瞥见一眼,眸子更加深沉,像是要将路九见吸入。 路九见感受到肩胛处微凉,惊醒去退搡言栖迟,但言栖迟死死扣住了路九见的双手,任凭她如何反抗,他岿然不动。路九见急了,蹬着双腿闹着。言栖迟顺势抬起一只脚,按住路九见不安分的弹动,继续完成他的亲吻大业。 言栖迟和路九见在一方小小桌面上在博弈,互不退让。言栖迟睁着双眼与路九见对视,路九见雾气腾腾的眼眸一瞬不瞬地盯着言栖迟。 分明是炙热的唇齿相依,可路九见确是遍体生寒,像是有一股冷水从头到脚都将自己扑了个通透。 熟悉的墨香依然令人迷醉,言栖迟的表情也并不见有多享受,这是带着恶意报复性的惩罚,她怎么可以和宋南植那般亲密。 对,他承认,在看到她与宋南植站在一起窃窃私语时涌现了浓浓的危机感,路九见除了他还有更多的选择,她不再是当初观自在书院里只会跟着自己的小女孩了。 热烈的激吻已经无法满足言栖迟,路九见衣领在拉扯间松散开来。他顺着洁白的脖子一路而下,轻轻刷过她□的玉肌。伴着酥麻的痒意从他与她相触的区域传遍路九见的全身。 背后就是坚、硬的桌面,已无处可退。路九见不安地踢起腿脚反抗压制,言栖迟用力将路九见的左腿弯曲,手按住她的膝盖,□的重量放在右侧,如此暧昧的姿势下,言栖迟完全占据了主导地位。 另一只大手也来到了她起伏不定的胸前,隔着衣料食指和拇指贴合着捉住顶端,轻轻地一扭,路九见神色微变,险些呻、吟出口。乱了夏天爱上蓝 烛光照射下,言栖迟的侧面忽明忽暗。他的手从松散的衣摆中毫无障碍地伸了进去,柔滑的触感,让他欲罢不能。他一直严于律己,对男女之事向来不感兴趣,只是没想到这一切在遇到路九见后就变得大为不同,原来之前不过是没有遇到那个令他冲动的人而已,如今,自己心爱的人就被压在自己身下,内心迸发的悸动融进了他的每一寸筋络中。 路九见处于弱势,没想到自己曾经梦寐以求的和男神发生点什么,当实现时自己却又不是全然能接受的,世事无常。 “你就是如此对待我的吗?”路九见气喘吁吁地说道,身体上力量的压迫,这都无关情爱。 言栖迟闻言抬起头来,仔细凝视着路九见,想看清她每一丝表情的变化。 良久,他放开对她的钳制,狠狠地呼了口气,她说得对,得到她不应该是这种方式。 路九见仰躺在桌上,面色潮红,一双留有几分冷意的双眸一瞬不瞬地瞪着言栖迟,不带任何情.欲。 言栖迟伸出手拉起路九见,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死一般的寂静,甚至隔壁房间的男女也没了声响,只留烛火燃烧爆裂的细微声响。 路九见知道起势不能弱了,咬紧下唇与他对峙,像是铁了心不服从于他。 言栖迟败下阵来,率先转身摔门而去。 房内又只余路九见一人,有过方才的热闹,当下显得更加孤寂。 掀了外衣,重新躺回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一大早出发,才走出三里,却没想到迎来了邵磊。看到他的出现,路九见很是兴奋吗,站在马车头上,高唤:“邵大哥!” 邵磊打马而来:“我来接你回茂陵。” 看到邵磊,路九见不期然地就多了份亲切,笑着说道:“邵大哥,我可想死你啦。” 言栖迟不露痕迹地挡在二人中间:“邵大人。” 邵磊抱拳招呼道:“言大人,我奉皇上之命迎接二位。” 言栖迟表情淡然,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带着邵磊去了前头。 路九见一脸郁闷,自己还没来得及和邵磊叙旧,一股气上来,牵过一匹马策马赶了上去。 二人似在商议着什么,路九见就跟在他们身后,断断续续听到:“寇相……安排……杀……所以我来。” 只言片语让路九见自动脑补出了完整的对话,大概是寇讯安排了暗人埋伏在他们回茂陵的路上,邵磊是来保护他们的。 这一路邵磊和路九见早聊开了,言栖迟在一边听着二人的谈话,一边有些气紧。 路九见对自己久未有如此和颜悦色了,遥想当初,不给好脸色的可是自己,当真是风水轮流转。烟尘途 邵磊虽和路九见相聊,但时时刻刻都观察着四周的环境。路九见此时和他们待在一起,反倒比在马车中安全。 队伍前进速度并不快,但言栖迟的脸色越来越凝重。从此地回茂陵会经过嘉云山,嘉云山脉地势不高却连绵不绝,像是要将茂陵环抱其中,是茂陵的天然屏障,定会在此埋下杀机。并非没想过换条线路的,可寇讯一定做好了准备,倒不如大摇大摆地走这条道,好歹对寇讯在此的安排有所了解,不至于手足无措。 寇讯此番怕是做足了功夫,不想让言栖迟活着回茂陵。 邵磊突然勒住路九见的马,提议道:“山路不平,阿九过来和邵大哥一起坐吧。” 路九见乖巧地点头,方一下马,言栖迟就捞起路九见,把她按在胸前:“不劳邵大人费心了。” 这架势完全就是将路九见当做是自己的人一般。 路九见恼怒地扭动着身子,言栖迟一把按住路九见不安分的臀部,施施然说道:“想从马背上摔下去,就尽管动。” 闻言果然安分下来,腰板挺得笔直,僵硬地坐在言栖迟的马上。 离嘉云山越近,气氛越凝重,环着路九见的手臂不觉紧了一紧,言栖迟在她耳边淡淡的说道:“别怕,一切有我。” 这点路九见从来不怀疑,他是男主大人,他命没了这个故事也别继续了。 紧跟着男主角,至少小命是能保住的。 入了嘉云山山道,宽广平坦,入了秋的山野之间树叶纷纷掉落,显出了些许萧瑟。干燥的秋风带来的冷意,让路九见往披风内缩了缩,言栖迟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肩,淡淡地勾了勾嘴角。 树叶铺成了前方的路,哒哒的马蹄回荡在山道上,不多时却是分明听到了稀稀疏疏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邵磊的手扣住腰间的长剑,脸色一改温和,冷冷望着前方。 灰袍老者范离翁带着一队人马出现在言栖迟面前,浑浊的双眼看着言栖迟:“言大人,请留下。”难听的声音不觉让众人皱眉。 邵磊拦在前边,喝道:“来者何人?” 范离翁直视言栖迟:“留下命来。” 不顾邵磊的责问,范离翁大手一挥,身后的众人以及周围埋伏好的暗卫统统朝言栖迟奔去,直击他的要害。 路九见恍惚记得在去合度州的路上,范离翁曾经来见过言栖迟,那次虽然还是以打架收场,可看得出他与言栖迟有了合作,为何今日出现在此狙击言栖迟?难道范离翁一开始就是丞相的人? 言栖迟脸上没有任何波动,扶住路九见的腰,轻声道:“抓好缰绳。”一拍马,飞速朝前奔去。 长剑出鞘,划出一道亮光,另一手扯下自己的披风将路九见盖了个严实。 铮然出鞘的长剑划过路九见的脸颊,可以感受到那凛冽的寒意从气流中会散开来,每一击就像是惊涛拍岸,卷着厚重的气势划开一道生的道路。古之瞳 范离翁就站在最远处,勒马望着两队人马的兵刃交接。 与言栖迟对视一眼,他便如离弦之箭冲向言栖迟,电光石火在马背上的交汇,路九见听到耳边尖锐的击打声,震耳欲聋。 范离翁冷哼道:“竟然还搂着个女人。” 言栖迟不理会范离翁的嘲讽,攻势不减,剑气随着他的动作打向范离翁,范离翁丝毫没有退让,硬生生接下他的攻击,转而发力刺向言栖迟。 言栖迟掉转马头,躲过范离翁的一剑。 动作快如闪电,没有丝毫犹豫。路九见被蒙在披风内,只能靠听力去感受战况。耳边一直回荡着抖动的鸣叫声,但言栖迟的怀抱却温暖如初。 邵磊呼啸一声,外围出现了身穿铠甲的侍卫,朝这里包过来,那些刺客知道中计,想逃却没有机会了。 范离翁看到侍卫朝自己越来越近,顾不得手下,从马背上一跃而起,瞬间借着树木的掩护消失在众人面前。 邵磊还想去追击,言栖迟拦住:“算了。” 刺客被大量扣押,但是无一例外地都咬舌自尽了,这是一帮死士。成了俘虏,不如自杀来得痛快。 这一切路九见都是靠耳朵去辨别,被蒙在披风里很是不自在,闷闷的声音传来:“言大人,何时我才可以拿开这披风?” 言栖迟快马赶了几步,脱离了那个圈子,才将披风拿了下来,眉目清冷地望着路九见。 路九见发丝凌乱,不满地撩开额前碎发,言栖迟成功挡住了她回头的视线,语音平缓:“再过两个时辰就可入茂陵了。” 放弃查看惨烈的打斗现场,问道:“邵大哥呢?” 言栖迟嘴角一抿,道:“在后面料理残局。” 在原地等了片刻,邵磊带着众人与他们会和,继续赶路。 看看邵磊一身戎装,英姿勃发,第一次见到他时不过是一届镖师,如今却成了朝中大臣,世间变化快啊。 路九见眼神炙热地瞥着邵磊,他感受她的注目,侧过头来看了路九见一眼,路九见朝他咧嘴,邵磊也回以微笑。 言栖迟扬手挡住了路九见的视线,说道:“阳光真刺眼。” 路九见看看即将落山的太阳不以为然。 因为在嘉云山的耽搁,到茂陵时天已擦黑。 宫门已关,言栖迟不听邵磊劝阻,硬是把路九见带回了尚书府。 作者有话要说:不要怪贵大人我不上肉,其实隔平时,这肯定开肉了,但是,现在非常时期,咱们就吃吃素吧~小天使,么么哒~送上言先生湿吻一枚 ☆、女配,回家吧   六十一   这是路九见第一次去言栖迟的府中,黑夜之中啥风景也没领略,就被安排到房间洗漱就寝,一天的疲惫在此时释放出来,方要入睡,言栖迟却只着睡袍出现在了路九见的房中。   路九见一脸戒备,这可是他府上,他是老大,她有种羊入虎口的感觉。   睡袍只用一根细细的带子相扣,松散地挂在他身上,胸前的性感线条曲线若隐若现,她知道言栖迟习武,没想到看似纤瘦竟还挺有料。   意识到自己思想不和谐,立马把头埋到被子里,闷声问道:“言大人,你有何事明日再说吧,现在我困了。”   言栖迟也不理睬路九见,径直躺了下来,路九见从床上弹了起来,指着言栖迟道:“尚书府这么大,干嘛睡这张床?”   言栖迟一脸坦然:“这房间是我平日就寝的房间。”   路九见语塞,是他的房间若不是他授意,自己怎会住进这里。   立马翻身想穿鞋换房,被言栖迟一把拖住,扇灭烛火,道:“上了我的床,还就这么出去,传出去让我的脸往哪里放?”   路九见重心不稳摔在了言栖迟身上,他闷哼一声,幽怨地看了路九见一眼。   一咬牙,脑子一热,对着言栖迟说道:“你不就是想上我吗,来吧。”   说着便去扯自己的衣服,念念有词:“是不是睡了我,就可以不再利用我找你想要的东西,关于赃款秘宝我什么都不知道。”   言栖迟按住她的手握住,火热的掌心紧贴着她的手背,黑眸如夜空中最亮的星,忿恨地问道:“你认为我就如此不尊重你?”   “言大人,我就不明白了,你不是想和我睡,那你三番四次亲我摸我,是什么道理?”越说越露骨。   而言栖迟则越听火气越大,这路九见说出来的话句句不堪入耳。   “路九见!”言栖迟低喝一声。   “言大人,怪凶的。”埋怨的语气。   言栖迟把路九见从身上扯了下来:“我没那么好的耐心,别让我再听到方才那样的话。”   路九见冷哼:“切。”翻了个身朝着里面闭上眼不再管言栖迟。   渐渐睡意上涌,也睡着了。   天未亮,路九见就同言栖迟一起坐马车进宫了。   路九见知道自己说的话是有些过分,但到了那个点爆发出来的词句却是怎么也温和不了,大概是心境不如意,连带着火气也倾泻给了言栖迟。   言栖迟昨晚显然没有睡好,眼底还泛着一层淡淡的青色。   他要去早朝,而路九见下了马车后就朝自己住的小院子走去,虽然皇宫地域宽广,但唯有那间屋子,路九见还有一些许归属感。   回宫后,路九见第一个迎来的客人,竟然是寇之音。   寇之音看到路九见神色正常就知道这毒已经解了,嘲讽道:“出去一趟收获不小啊。”   路九见小心应付:“淑妃过奖,不知道今日前来是为何事?”   寇之音斜眼看了眼路九见,问:“你可知当下后宫谁最受宠?”   路九见茫然摇头。   “陈昭仪。”寇之音说出了陈曦。   “下官不敢妄猜圣意。”宋南植宠信谁她又管不着,寇之音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寇之音笑着握住路九见的手道:“你我立于这宫中呢,凭的就是皇上的宠爱,”拍了拍路九见的手背,“若是失了宠,寸步难行,不如你我二人联手,将那陈曦打回冷宫。”   路九见算是听明白了,就是寇之音要和她一起使坏对付陈曦。开玩笑,人家可是明显和宋南植有什么不正常交易的,这层关系光是靠她们怎么撕得破。   “寇淑妃品貌双全,自会得到皇上宠爱。”路九见婉拒,“后宫之事,并非在下官职责之内。”   寇之音收起笑容,上下打量一番路九见:“我知道路女官所图,与我不同。”停顿了下,本想等着路九见追问,可见她迟迟不动作,只能自己说下去,“我爹告诉我,若想打动路女官,就必须找他帮忙。我本还不信,如今看来确实如此。”   寇讯这老狐狸此话是何意?   “我要寇丞相帮何事?”路九见淡淡问道。   见路九见勾起了心思,寇之音绽开笑容,道:“路女官想查当年的事,可那些卷宗早已被烧毁,但我爹手上有一人,从晋阳接来,我想路女官一定期待与他见面才是。”   这晋阳人很有可能就是当时李建立说的要找的人证。此人必是关键,她自然要得到。   寇之音正中下怀的做法,明显是有备而来。   路九见换上笑容:“淑妃娘娘体恤下官,让下官很是感动,愿为淑妃马首是瞻。”   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寇之音施施然离开后,路九见坐了很久才回神。   今日朝堂上有两件大事。   一件是言尚书回来了,参了寇之明玩忽职守一本,第二件是大理寺卿元文忠查出了张尚书令家灭门案的真相,原是因为张尚书令的儿子参与走私官盐,期间与盐帮发生冲突,导致盐帮上门寻仇。   皇上震怒,下令将涉案的那些盐帮都控制起来,听候发落。   此事如此,被民间盐运掌握的盐务权收回了宋南植手中,这其中牵扯到的漕运之事,也足够让宋南植掌控到昆召国半条经济命脉。   这对宋南植来说是件好事。   寇讯昨日安排的刺杀计划失败已是非常恼火,看到自己的心腹元文忠不与自己商量就把案件结果告诉了宋南植,心里更加阴郁。   找到元文忠一脸横铁不成钢的模样,指着元文忠的鼻子就骂:“糊涂啊。你如此做分明是给那黄口小儿铺路。”   元文忠脸色也不佳:“你身居高位别人自是动不了你,但是我不一样,我已经打算辞官了。”   他知晓他这么多秘密,如何能让他辞官?   寇讯对言栖迟的对立没有放弃,在之后几天的早朝上,总是要参言栖迟一本。有些是无须有的罪名,搞的宋南植不厌其烦。   但寇相的人员众多,总有参不完的本送到自己面前。   言栖迟对所参之事也不过多反驳,只是一句:“臣是被冤枉的,望皇上明察。”   如此铜墙铁壁一般忍着,也不反击,这让寇讯颇为苦恼,索性收集了证据,参了言栖迟一回,说他乃是罪臣迟存安之后。   这下言栖迟也不否认,趁着机会把旧案重提,直呼:“家父是含冤而死,望皇上做主。”   寇讯冷冷一笑,终是耐不住了。   宋南植大手一挥:“准。”   由此十年前的旧案开始重提。   寇讯就是要让言栖迟知道,与迟存安一样,跟他作对的只有一个下场,他要迟家父子都断送在这件事上。   迟存安贪污案重审难度重重,最重要的卷宗已经化为灰烬了,那场几个月前的大理寺失火,废掉了好多元文忠的手下,让寇讯也是元气大伤。   而元文忠办完张尚书令的事后,就向宋南植请辞,要解甲归田。   大理寺群龙无首,更加忙乱,一堆人挤破头想争夺这个高位。对言栖迟要查这个事更是应付了了。倒是方元清接待了言栖迟派来的人,一副置之度外的样子,固守着自己的职位,默默无闻。   现如今在朝堂之上,直接参与了当年迟存安贪污案的官员只剩了寇讯,而寇讯与言栖迟不对盘,自然不会对他有好脸色。   言栖迟倒也不在意,坦然地开始查当年之事。   路九见自然也想知道当年的真相,是不是爹真的让迟存安心存冤屈。   想起寇之音提到的那个证人,就迫切地想快些联络到。可寇之音至那次来找她后,就沉寂下来,并不来找她商量正事。   路九见似乎忘记了自己在宫中的大麻烦——肖临。   当肖临玩世不恭出现在路九见的院子里,她才突然从记忆深处翻出了这个人的身影。一拍脑袋,今天出门没翻黄历。   “肖世子。”   肖临含笑着对着路九见道:“真实多日不见,分外想念啊。”   “劳肖世子记挂。”路九见皮笑肉不笑地应付道。   肖临也不动,就昂首挺胸地像是过来宣誓:“路九见,给本世子等着。”说完就走了。   路九见看的莫名其妙,是什么王子病犯了,也没往心里去,就转身往书房去了。   肖临如此得意是有原因的,他觉得自己回苍流的时日,就要来了。寇讯前日与他密谈,要助他回国。他自然知道要付出相应的报酬,可是为了回国,有何事不能做呢?   宋南植鲜有的不在伏案工作,好整以暇地等着路九见的到来。    ☆、女配,审问吧   六十二   今日闲暇,宋南植只着一身雪青色宽袍,深紫色滚边,长发用缎带松松束起,一副纤尘不染的清雅公子样子,风姿温良。   见到路九见缓步而来,宋南植眸光一亮,道:“阿九,快过来。”   路九见朝前走了几步,在离他几丈远的地方停下。   宋南植看得明白她的抵触,抿抿嘴叹气:“身体痊愈了么?”转眸看到她脸色红润不少,知道薛云浮大名鼎鼎的医术也放心了不少。   “劳皇上费心了,我身体已无大碍。不知皇上今日召见下官,有何要事?”   宋南植带着暖意含笑:“阿九似乎很是抵触朕。”   “不是。”路九见低头道,“不是‘似乎’,是的确。”   宋南植被噎得一愣,目光摄人问道“为何抵触朕?”   路九见视线落在他的滚边上,回答道:“伴君如伴虎,下官只想安身立命。”   “你不是更应该讨好朕么?”宋南植看似随意地追问道。   “要讨好您的人太多,少我一个不少。”路九见实话实说,比如寇之音,日日念想就是如何讨好宋南植这个命题。   宋南植抚抚下巴,道:“莫非阿九是吃醋了?”一脸的笃定。   路九见很想知道他的脑袋回路是怎么样的。   “皇上,”路九见提醒道,“我的技能里没有‘吃醋’这一招。”   宋南植表情微动,敛了一闪而过的失望的神态,道:“今日朕把你找来,是想问你,最近言栖迟可有来寻你?”   “不曾。”回宫后,的确路九见与他就少了很多联系,路九见尽量让自己适应,但每每觉得少一个人在身边总安定不下心来。   宋南植笑着点头:“现如今他已经很忙,但是朕猜想,过会儿他会更忙。”   路九见并不理解他所说的意思,宋南植接着说道:“让他忙些才好,那就没有功夫来宫里找你,我才能和你多呆一会儿,所以,我请来了两个让他头疼的人,但是这两个人,我想阿九你一定找他们很久了。”笑意中有些得意。   路九见就皱着眉问道:“谁?”   齐兴将人领了过来,竟然是久未谋面的朱墨晨、李若二人,此时的李若,已经是大腹便便。   路九见拿不宋南植将这二人带来是有何用意,说着模棱两可的话:“二位是我在书院时的同仁,已久未谋面,皇上将二人带到宫里,是为何呢?”   宋南植一甩衣袖,走向门口,说道:“阿九就和这二人在此聊聊吧,朕就先走了。”说完闭门而去,房中只剩下了三个人,路九见在这样尴尬的情况下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沉默。   突然朱墨晨一下子跪倒在地上,恳求道:“路姑娘,求你放过李若,有什么事冲我来。”   一旁泫然的李若挺着大肚子也跪了下来:“请陆小姐放过我和墨晨。”   路九见是一头雾水,她怎么也没想通这二人是怎么了。莫非真的是做了什么亏心事,所以在宋南植将他们抓来后,做出了心虚的行为,于是索性就顺势问道:“我凭什么放过你们?”   朱墨晨猛的抬头,直视着路九见:“这一切的开头都是由我而起,是我设计害你,与李若我无关。”   路九见冷哼一声:“你把我害到这个地步,你难道还想这么轻而易举的让我原谅你们吗?”   “你想怎么样?”沉默片刻朱墨晨问道。   “如果你告诉我,幕后指使者是谁,可以考虑放过你们。”路九见施施然说道。   其实路九见知道在这个书房里谈这些并不合适,隔墙有耳,这里所发生的一切都在宋南植的掌握之中,但无论如何自己都逃脱不了,不如就在这里摊牌吧。   朱若晨咬了咬牙,偏过头去不回答路九见的问题,   路九见不以为意地耐心等待着他们的答复,李若扶着肚子,说道:“这都是言先生让我们做的,那本放在书院架子上的账本,也是言先生之前就让墨晨准备好的。”   “所以,那本账就是言栖迟故意让我看到,想试探我的反应是不是?”路九见问道,“而你们为何要离开书院,到茂陵?”   李若解释道:“我们二人来茂陵,是为了进入寇家的钱庄,收集他们做假账,洗钱的证据。”   寇讯私底下的钱庄,的确被人及时查处,所以寇讯钱庄的事,这其中竟是这二人帮助了他。   路九见实在不忍心让身怀六甲的李若,常跪倒在地,路九见叹了一口气将她扶起:“我只问你们最后一句,你们是否知道言栖迟让我看这本账本的目的是什么?”   二人相互对视一眼,摇头说道:“我们夫妻二人欠言先生一个人情,所以答应他做这件事情,不过他最后目的是什么我们的确不知。”   路九见不想再逼问他们,打开房门走了出去说道:“我会求皇上放你们出宫的。”   宋南植就在书房后门的长亭上,斜斜坐着,看到路九见从房内出来,挑挑眉,招手让她过去。   “怎么这么快。”宋南植略带疑惑,这二人自己可是花了不少力气找到的。   “请皇上,放人走吧!”路九见淡淡地提议道。   宋南植笑着同意了:“那就放吧。”   路九见一直猜不透宋南植心中所想,为何今天突然带了朱墨晨和李若二人来见她。   宋南植眸色清亮,问路九见道:“你是否有问他们两个人的身份呢?”   路九见摇头。   “李若其实是李建林大将军的侄女,你若的父亲是李建林的兄弟——李建杰,不过李建杰早年,战死沙场,只留下了李若一人。”   “皇上,你是否是想说李建林与言栖迟,并不像表面向上面看到的那样平淡?”   宋南植不置可否,飘忽一笑。   路九见无奈耸耸肩说道:“我知道言栖迟并没有我想的那么简单,可是话说你这样,特别像是一个挑拨离间的坏人。”   被路九见讽刺了一句,宋南植笑出了声来:“的确如此。”   一副你能奈我何的表情,无害地朝着路九见眨了眨眼。   突然齐兴急急走来,看到路九见在场停顿了一下,宋南植示意他说话,齐兴缓了口气说道:“袁大人在子官返乡中,路上遇上山贼,被杀死了。”   元文忠在不久前已经辞官,没想到他身居高位,解甲归田竟是如此下。朝中还是有人不肯放过他。   宋南植的表情讳莫如深,挥退齐兴,似乎是喃喃自语:“终于是忍不住了吗?”   路九见不想理会朝前之事,随口问道:“账本的秘密是否破解了呢?”   宋南植回答道:“应该快了。”   路九见无奈的笑,是不是得到了最后的宝藏,这一切,都会归于平静的。   此时此刻,寇讯集结了自己的所有实力,暗中消灭了关于迟存安贪污案所有的证据,同时他也在寻找账本中的秘密,希望把这些秘密都找出来,大做文章,要坐实当初赃款,就是迟存安所贪污的。   寇讯的心腹晶,阿金说道:“大人,宫中肖世子带来消息,催促您赶紧把他带回国去。”   寇讯冷笑一声,等事成之后,小小一个世子,还能奈我何。   “还有一事,元文忠大人在回乡途中被山贼所杀。”阿金说道。   寇讯轻蔑一笑,道:“自作自受。”   言栖迟得到了宋南植的支持,重查当年迟存安贪污案,可是,仅有的几份证据,也被寇讯消灭得七零八落。   路九见自从见过,朱墨晨和李若二人后,一直魂不守舍,不能忘记他们二人说道,是言栖迟让他们来试探她的。当初被招入观自在书院并不是自己真的有那么强能做先生,只是言栖迟想要试验一下路九见而已。   真相如此,真令人沮丧。   想到言栖迟那张俊逸的脸庞,心口涌出一股酸涩的感觉,想到她,整个心都开始胀痛,原来自己一开始,将她招进书院,一步一步,领着她找到账本,这都只是试探,都是别有目的。只有自己像个傻子,以为一切都只是巧合,没想到都是他人布好的一个局,事到如今自己,在这个局中成了一枚棋子无路可退,所以,不如顺势而下,至少棋子,也许能首先走到终点。   院门被打开,言栖迟着套着一件软烟罗绸衫,衣摆随风而动,透着仙气,清雅俊秀,站在门口,路九见见到他风度翩翩的模样有些刺眼,转身关上房门,言栖迟快人一步,在她即将要关上门的一刹那,一双靴子,卡在了门缝中,让路九见一直关不得门。   路九见对言栖迟怒目而视。   言栖迟也不拐弯抹角,问道:“李若和朱墨晨被皇上带进宫里了?”没想到还是让人找到了他们,本来把他们带离茂陵就是希望李若能安心养胎生子。   路九见点头,道:“我还与他们见个面,他们刚告诉了我不少消息。”   言栖迟不以为意的样子让路九见怒火中烧:“你怎么可以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我应该有什么反应?难道让我去皇上面前,指责他不应该将他们二人带到宫中来?”言栖迟问道。   “你明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件事。”路九见也是冷言冷语。   言栖迟抓着路九见的手说道:“以前的确有许多的误会,但是事到如今一切都已经不一样了。”   路九见笑道:“不管如何,你曾经都是目的不纯,现在又何必来假惺惺?”   争执间,院外突然有了响动,言栖迟衣衫飘飞,在来人进院子之前,窜入她的里屋躲藏了起来。   来人正是多日未见的寇之音,只见她轻摇着团扇,步步生莲花地走来:“路女官。”   无事不登三宝殿,想到自己与她的合作计划,耐着性子道:“寇淑妃找下官何事?”   寇之音从怀中拿出一个长盒子,笑得人畜无害:“路女官,只要想办法把这个放在陈昭仪那儿,就好了。”   路九见接过盒子,掂量几分,盒子不重,却猜不出是何物。   “这盒子中的东西我劝路女官不要打开看的为好。”看似是提醒却藏着浓浓的威胁。   路九见收下盒子,道:“下官尽力而为。”   她可没忘记,寇之音要付的代价。 作者有话要说:  这周更新缓慢了,SORRY! ☆、女配,联合吧   六十三   路九见送走寇之音前,还是忍不住提醒道:“若是事成,寇淑妃别忘了对下官的许诺。”   寇之音摇着扇子点头道:“本宫可是守信之人。”   目送寇之音远去,隐在暗处的言栖迟现身,瞧着她手中的盒子,问:“你真的打算把盒子放到陈曦那儿?”   路九见对着言栖迟没好气地说:“与你无关。”   看着她赌气的模样,言栖迟放缓语气:“你行事注意安全。”眼神滞留在盒子上几分,问道:“你不想知道盒中是什么?”   路九见耸耸肩:“迟早会知道的,不急于一时。”   的确,就在盒子放入陈曦寝宫的第二天,沸沸扬扬的喧闹,就传遍了整个后宫,甚至连很久不问世事的太后都给惊动了。   “陈昭仪,这东西由你宫中找出,还有何狡辩?”荣德太后怒目而视,地上躺着一个布偶,扎满了针。   路九见用脚趾想,都知道寇之音当初给她的盒子中放的是什么了。便是那行巫蛊之术的布偶,寇之音之所以不自觉亲自动手去放这个东西,怕是对此还是有些敬畏之心,所以推给了不知所以的路九见。   路九见盯着躺在地上面目狰狞的布偶,像是在嘲笑她一般。   宋南植闻讯赶来,陈曦立马哭诉着大呼:“皇上,臣妾冤枉啊。”   陈曦哭得梨花带雨,寇之音一脸木然地立在荣德太后身边,夏秋意转过头望着窗外,好似整个心思都不在这热闹的事上,路九见低着头,乖顺地站在最边上。   宋南植俊眉紧蹙,他与陈曦有约定在先,自然知道她做这事的可能性十分小,但奈何没有证据证明她的清白,现在陈曦这里太后是人赃俱获,已是定要处置的架势。   巫蛊之术在后宫是严令禁止的,触犯了此项的人都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宋南植环顾了一圈在场的人,目光最后落在了路九见身上又慢慢滑过。   荣德太后显然气得不轻:“皇上,还不快下旨为后宫除害?”   “太后,此事还需查证。”宋南植解释道。   荣德太后冷哼道:“物证已在,就是从她卧房中搜出,还有何可以狡辩的。”   陈曦伏着身子不再说话,全凭宋南植做主。   真是聪明的做法,一再纠缠只会惹得宋南植生厌,索性安静下来,由着宋南植解决,她坚信,宋南植不会弃她于不顾,至少他们之间有息息相关的利益。   宋南植龙颜不悦,但依旧恭敬地对太后道:“不知太后哪里收到的消息而追查来的呢?”   太后冷笑:“皇上是担心哀家冤枉了陈昭仪?”从位置上站起来,“既然如此,皇上不如夺了哀家治理后宫的权力。”说完不顾众人,挥袖就走。   如此宋南植反而不好为陈曦再多言,太后走前还不忘吩咐侍卫:“不准把昭仪出这宫殿。”   宋南植无奈地扶起陈曦,安慰道:“朕自会为你做主。”   寇之音落在队伍最后,自然看到了这番景色,斜眼看到路九见也在看宋南植和陈曦二人,但笑不语。   路九见瞅着二人郎才女貌的确很是相配,只不过男的身份特殊,注定就是个被共享的资源。   陈曦脸颊还由带泪花,宋南植叹口气将泪水拂去:“好了,你且在宫中等朕。”说完瞥了眼路九见,也相继离开。   “阿九,过来。”宋南植将路九见叫入了书房之中。   “皇上。”路九见拱手道,“叫下官有何吩咐?”   宋南植拿着杯子贴在嘴边,却也不喝,问道:“你对陈昭仪之事有何看法?”   “没有看法。”路九见面无表情的说道。   宋南植庆幸自己没有喝水,不然一定会噎到。   “为什么?”放下手中的杯子,搁在桌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路九见理所当然地说道:“这是皇上的家务事,下官管不了。”她其实是担心宋南植知道是她在里面做了手脚的,她并不想卷入后宫之间的斗争,却为了目的选择了加害别人。   心中还是有所负担,但一咬牙,忍了下去。心中默念:陈曦,你当初害我,如今我算是报仇了。   门外寇讯求见,路九见退下,在书房门口与寇讯擦肩而过,寇讯的视线看似无意地落在了路九见的肩头,随即转过,轻的如同没有存在一般。   寇讯又望了眼路九见离去的背影,路正豪的女儿,也怕是留不得了。   言栖迟颇有闲情逸致地泡好茶等着路九见回来,见到她步履不稳说道:“阿九是内疚了?”   路九见哼哼:“我不是好人,和寇之音合作,不过是各取所需,不后悔。”   “寇之音下手倒是真狠,敢用巫蛊之术做死陈昭仪的罪名。”言栖迟喝着杯中的茶,说道,“阿九喜欢喝红茶?”他每次来,喝到的基本都是红茶。   路九见心不在焉地点头。   言栖迟不知不觉从不和红茶到慢慢接受了红茶,原来习惯就是在不知不觉中改变的。   将一杯茶递给路九见:“不要多想,喝杯茶吧。”   浓郁的茶香萦绕齿间,言栖迟泡茶功夫真的不错。   路九见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近在咫尺的言栖迟眸色一暗,就想俯下身来捕捉她的香唇。路九见偏头躲开,带着愠怒:“走开。”   言栖迟嘴角持着笑意,道:“嗯。我走了。”   路九见自然还没有原谅言栖迟的所作所为,她一再地告诫自己离他远点儿,他不是什么好人,但每逢他一出现,与他在一起待的时间越久,心理防线越脆弱,如今他说要走,她是求之不得。   言栖迟起身不见路九见挽留,索性一把抄起她的手臂,将她拽了起来,迫使她与自己对视。   “我知道你现在不信任我,不过无妨。”言栖迟眼波清亮,印出了路九见的身影。   寇之音果然守约,在陈曦被软禁的第二天,她就到了路九见处,开门见山地说道:“我爹约你明日午时在贺昌坊永安茶楼见面。”   “寇大人亲自带人来?”路九见询问道。   寇之音笑着:“这本宫就不知了,你去了便是。”   路九见有些忐忑,她如果只身赴约,万一寇讯有别的企图,将她扣押或者杀害她都无反击之力。   举目而想,发现此情此景却也有只言栖迟可以保自己安危,但是仍是不想与他有过多的牵扯,恩怨越多,越是与他扯不清楚。   第二日,路九见告了假只身一人到了永安茶楼,一进门,路九见就被领上了二楼雅座。   这是路九见第一次与寇讯正式见面,手心不知不觉濡满了汗水,寇讯给人的压迫感,从一进门她就感受到了,一朝之相如今端坐于她面前。   “路女官,你爹与我当初一起在朝□□事过啊。”开口就和路九见扯起了过往。   路九见拿不准他的心思,道:“爹以前未曾提起过。”   寇讯表现出颇为遗憾的样子:“你爹解甲归田后,没提过朝中之事,也是正常。不过我还是很是记得路大人的。”   与路九见绕着弯弯,听得她心痒难耐,今日与她相约,定不会是为了重提过往,究竟何时才说到整体。   眼看着一壶茶已喝完,寇讯还是兴致勃勃地说着他与路正豪共事时的故事,路九见勉强撑着笑意点头。   “时间过得真快,一下子,你和我家之音都已长大成人。这次在宫中,多亏了你帮忙。”   路九见听到此处,来了精神,重点看样子就要说到了。   “丞相过奖了。”路九见笑着谦虚道。   “阿金,把人带来。”寇讯示意道。   不多时,一个瘦小的中年男子被阿金带了进来,寇讯介绍道:“这就是小女所说之人。此人叫祝蓬,也是你爹的老友,他定也有话要同你说,我就先走了。”   没想到寇讯真的就留了祝蓬而后带人离开,期间没有一点耍诈的动作。   祝蓬面貌正常,平淡地看了眼路九见道:“你便是路正豪的女儿?”   路九见忙点头:“祝伯伯,我有一事相问。”   祝蓬坐得笔直,手放在膝盖上攒成拳,可以看出有些紧张。   “什么事?”   路九见也不管是否有人监听,反正她的目的寇讯清楚不过,于是大胆地问道:“祝伯伯,十年前,我爹参与了迟存安的贪污案审查,这件案子,是否有其他内因?”   祝蓬拳头握得更紧,额头冒出黄豆大的汗珠,身子也有些隐隐发抖,路九见无措地望着祝蓬:“祝伯伯,你怎么了?”   他突然高声说道:“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都招。迟存安是被冤枉的,他……”   破空之声从路九见耳畔滑过,一只长镖准确无误地射入祝蓬的眉心,顿时他便向后倒去。   窗外有人影一闪而过,等路九见回神,早已没了踪影,而屋内只留下了祝蓬还未冷却的尸体。   有心相问,却无心害人。   突然雅座的门被打开,寇之明带着大波人进来,看到房中场景指着路九见冷哼道:“来人,把这杀人凶手给我抓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平时不努力,周四徒伤悲 T T ☆、女配,追查吧   六十一   路九见不吵也不闹,看着衙役将自己围起来,在离开房间前再看了一眼祝蓬,便踢步离开。   寇之明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在最前面,耀眼的红色披风一扬,转头对路九见说道:“你还是落到了我手中。”   路九见眼光冷然但笑不语。   寇之明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转头又大步向前走去。   一大帮人压着一名美貌女子,这场景一下子就引来了众人的围观,旁边已有窃窃私语在揣测其中故事。   一出得茶楼,立马从四面八方涌来一帮身份不明的黑衣人,劈头盖脸朝路九见所在的周围打来,双方开始拉锯战,你来我往,都不肯放过路九见。   不多时,又加入一帮人,三方人马相冲,路九见不明就里,不知道该往哪一边靠才安全。   突然一阵熟悉的墨香出现,随即腰上就缠上了有力的手臂,耳后犹如呢喃:“跟我走。”   路九见当听到言栖迟的声音后,身体一松,力量都倒向了言栖迟,他一伸手缠紧了她,将她带离包围圈。   一路左躲右闪二人到了言栖迟曾经带她来见飘飘的那个庭院中,看似极不起眼,好似一般人家。   路九见眼睛有点红,紧紧拽着言栖迟的收,咬牙说道:“我真傻,真以为寇讯会让我和那人有对峙的机会。”   要在丞相刚待过的地方行凶,谈何容易?如果不是寇讯暗许,怎么会一镖让祝鹏致命。   “太险。”言栖迟面色也是不佳,若不是自己及时赶到,现在她就已经被寇之明带走,他不敢再往下想。   她为何就不听话。   言栖迟提起路九见将她反身放在自己膝盖上,伸手就撩起她的外衣朝她屁股打去。   路九见一呆,反应过来时,言栖迟的收已经落了下来。大掌有力地落下来,自然是痛的。   歪着头问道:“你干嘛!放我下来。”   言栖迟另一手按住她的腰,克制她的反抗,一掌一掌打着路九见。   “以后还敢不敢以身犯险?”听不出喜怒,就这么一句一拍地问。   “以后还敢不敢?”   小腹抵着他的膝盖,努力挣扎着,路九见咬牙切齿地吼:“你是我什么人,凭什么管我!”   言栖迟怒从心起,又是这句。凭什么?   双手死死扣住路九见的腰,火热的触感,从腰间传来,丝丝扣入她的身体。   “我们成亲。”分明是咬牙切齿,哪有什么柔情蜜意。   这话说的不够温柔,却也足以让路九见安静下来。   如水的目光直视着路九见,似是一条绵软的绸布将她包裹缠绕,让她无处可逃。   半晌,路九见回神,眨巴着大眼睛。   “你再说一遍。”她其实听清了,只是不可置信。   言栖迟望着路九见红着脸的样子,不自觉地被她带动,耳尖也覆上了一层淡淡的红色。   路九见一瞬不瞬地盯着言栖迟,不想错过他的每一丝表情,也顾不得屁股被打的事了。   “我说,我们成亲。”言栖迟面不改色地再次提出,若不是路九见看得仔细,她几乎忽略了染红的耳朵。   路九见一蹬身子,猛得从他膝盖上下来,理好衣服,背对着言栖迟:“我当你是吃错药了。”说着就跑出了房间。   言栖迟没有来追,路九见一出房门就迷茫了,这院子外是何情况了她不得而知,她没有忘记自己之前是要被关押的节奏,若是此刻出去,怕是还没回到皇宫,就会被寇之明的人带走。   踌躇间,言栖迟从房中出来,先前已有的羞涩早已不见,若无其事地站到路九见身边道:“这几日你就在此留着吧。”   路九见还是不敢看他,视线落在脚尖上,问道:“皇上那儿怎么办?”   “我现在进宫,上报皇上说你被寇之明带走了。”言栖迟离开。   前因寇家自然是无法向宋南植说明的,大家看到的后果的确是她被寇之明带走了,言栖迟带走她时,场面混乱又有人掩护,可以说是神不知鬼不觉,言栖迟想借宋南植的手收拾寇之明。   路九见就安心地在这个小院子里住下。   言栖迟等到月上柳梢才回来。   “皇上已经派人查了。”   路九见思索片刻道:“皇上会发现破绽的吧。”   “无所谓,就看他想不想趁此机会治了寇之明了。”   第二日便传来消息,寇之明因为绑架路九见给入狱了。   路九见问言栖迟:“我要在这里待多久?”   “等我消息。”   “我可以算作是被你软禁了吗?你到底怕我查到什么?”言栖迟完全可以把她交出去给宋南植,但却依然不让她出这个院子。   言栖迟笑,眉眼却不动:“你查到的,都不是真相。”   路九见耸耸肩,无所谓的态度:“既然如此,你不如说点真相给我听听。”她直视着言栖迟,“我只是想知道我父亲是为什么会死,被谁所杀,如此而已。”   “我会帮你报仇。”言栖迟想安抚地抬手摸路九见的头。   结果被她快速地躲开了:“你会帮仇人报仇?”路九见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玩的笑话,语意带着笑,“我只是觉得,当初我爹真是愿望了迟存安,你还能帮我爹?”   答案呼之欲出,言栖迟嘴角紧抿,表情有瞬间的僵硬,气氛降到冰点。   “我只是帮你。”言栖迟一字一句说的分外清晰。   路九见点头,表示明了:“不如先说说,二月初八的那个黑衣人的事?”索性就坐下来,一副秉烛长谈的架势。   可言栖迟明显不想与她多聊,想走。   路九见夺路将言栖迟拦住,嘲讽道:“每次你都是躲避着不说清楚,我却是很想知道,择日不如撞日,咱们就今天把话说开可好?”   言栖迟面上无波,淡然地望着路九见:“不是我不想说,”语调也是如往日的平稳,“只不过,有些事连我都不知如何开口。”   路九见闻言咧了列嘴角:“你这么机智,竟然还有不知道的东西?”   “阿九!”言栖迟语带愠怒,他实在不喜欢她的冷嘲热讽。   路九见挑挑眉,漫不经心地说道:“唔,不是要让我和你成亲么,连坦诚布公都做不到,还谈什么其他?”   她就叉着腰,杵着手责问言栖迟。   言栖迟脸上划过一丝难堪:“阿九,”一把抓过路九见的手,按了下去,“一切交给我,我……”   “你只会说这些,没有让我知道实质的东西,你叫我如何相信你?”路九见义正严词地打断他,   “我不想听这些,不是我不给你机会解释,而是你根本不解释。”   言栖迟望着路九见的越来越不安,他分明看得清楚,她眼神中看着他得色彩在慢慢流失,   不由得心下一慌,手上更加用力地拽着路九见的手:“只是那些事你知道了没有好处。”   路九见用力抽出自己的手,垂眸点头:“嗯,听你的。”   一场不愉快的谈话结束,到最后言栖迟依旧没有把自己所知道的告诉路九见。   是夜,路九见披上衣服,悄悄打开房门,猫着腰来到了院门边。环顾四周,一片安静,乘机就溜了出去。   等第二日言栖迟下朝到来时,院内已是空无一人。暗卫一时疏忽,没想到手无寸铁的路九见会开溜,早上看到房门紧闭原以为她还在休息。   此时的路九见小心翼翼地等在李建林的府边上,看到李飒的马车缓缓驶来,路九见一个机灵就拦了下来。   李飒忙将路九见请入了将军府。   李建立看到路九见没有受伤,放下心来:“我就差点上寇讯那儿去要人了。”   李飒点头道:“要不是我查的清楚,看出问题,老头真要上寇府了。”   路九见也不避讳,直接将见过祝蓬的事告诉了李建林。   “祝蓬竟死了?”现在唯一的与案子有关的证人都死了,想要从寇讯口中知道当年事情的缘由无疑痴人说梦。   祝蓬离奇死亡,更加坐实了当年迟存安贪污案另有隐情。   李建林安抚路九见道:“你暂时就在我府里住下,言栖迟上表说你被寇之明抓了,皇上也趁此在审寇之明,想卸了寇讯的这只臂膀。”   寇讯膝下无子,这寇之明作为他的侄子,却是从小就养在他身边的。   “李伯伯,您有没有查到当年贪污案的线索?”路九见问道。   李建林面露难色吱吱唔唔起来。   路九见更加心急:“有什么不能告诉我的吗?”   李建林皱着眉,为难地说道:“阿九,有些话你听了怕是会不舒服。”但看着路九见焦急的模样,停顿一会儿还是开口,“迟存安的案子可能是你爹和寇讯他们当初一起有意为之,真相可能并非如此。”   其实李建林说的很婉转,但路九见知道,其实就是觉得路正豪和寇讯等人联合设计陷害了迟存安。   这个可能性路九见不是没有猜到过,只不过当真的听到有人证实这个猜测的时候,路九见心情还是跌落了起来。   李飒推门而入,脸色有些难看:“老头,言栖迟来要人了。”说完眼神定在路九见身上。 作者有话要说:  补齐了、 ☆、女配,结局吧   六十六   路九见在宫中安顿下来,一个月未回,房内干净如初。天光还未大亮,路九见爬回床上补眠。   但是等到她醒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在一辆马车上,而自己全身被捆住动弹不得。   路九见苦笑,什么宫内安全,说的全是屁话,如今被绑了吧。   吃不准下手的人是谁,她知道静观其变。   马车颠簸了一个都时辰才停下,车帘被挑开,眼睛被蒙上,路九见被人拽着下了车,随后推入房内,听到门被锁上的声音。   路九见眼睛看不见,手脚也受限,感觉到房间内没有别人的存在,路九见席地而坐,等待着有人   来招呼她。   等了近两个时辰,房门被重新打开,她听到有脚步声。   “路丫头。”声音粗哑低沉。   路九见认得,是范离翁。   “范老先生,你绑我来是为何?”路九见问。   范离翁也不绕弯子,直说道:“我拿钱办事。”   “我也付钱,可让你把我放回去?”路九见动了动身子,“您开价。”   范离翁笑起来,声音更加难以入耳:“不接你的活。”   “啊,”路九见满是可惜地叹了一声,“那您能告诉我你老板是谁吗?”   “你最近得罪了谁?”范离翁好心提示道。   “寇讯?”路九见脱口而出。   范离翁点头道:“不错。”   随后又有脚步声踏来,路九见随即被赏了一巴掌。   “贱人!”这语调和寇之明简直如出一辙。   路九见笑笑,道:“丞相。”   寇讯冷哼道:“你今日落日我手中,我自然不会让你好过。”   路九见缩了缩头。   寇讯很满意自己话的效果,又随手扇了路九见一巴掌:“明儿的死,由你而起,我会让你跟他陪葬。”   路九见满嘴血腥味,不再说话。   寇讯挥袖而走,范离翁也跟着离开,房内又只剩了路九见一人。   那两巴掌打的不轻,路九见脑袋开始昏沉。   视线被遮,耳目更加聪明,听闻到房外有嘈杂的声响,陆陆续续有脚步传来,随后更是凌乱,路九见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强打起精神仔细聆听。   渐渐地有打斗声四起,越来越响,听得她心慌意乱。   门被一脚踹开,路九见被人抱起揽入怀中。   “阿九。”   言栖迟将她眼布摘下,为她松绑,重新见到光明获得自由的路九见咧咧嘴,但抽动伤口,变得极其怪异。   “疼吗?”言栖迟心疼地问道。   路九见猛地点头:“你个骗子,还说什么宫里安全。”   言栖迟点头称是:“我错了。”   “寇讯呢?”路九见问。   “逃了。”   “你怎么能这么快找到我?”其实离绑架到现在也不过四个时辰。   言栖迟敲敲她的脑袋,道:“是范离翁前辈留了线索给我。”   “他不是寇讯的人吗?”路九见不解。   “他只是拿钱干事,我许了他好处的。”言栖迟回答,“我给了他一直想要却得不到的东西。”   “什么?”路九见更加好奇。   言栖迟靠近路九见的耳边,缓缓吐出两个字:“女人。”   想起范离翁的模样,要找个女人的确不容易,可是哪有女人愿意跟他呀。   言栖迟解释道:“范离翁前辈年轻时还没有毁容,有一个相爱的恋人,只是后来出了变故,恋人弃他而去,他一直苦苦找寻却无果,那人被我找到,我便将他恋人的行踪告诉了他。”   想起范离翁现如今的形象,路九见实在不敢想他曾经的情史,赶紧换过话题。   “寇讯怎么胆子那么大,敢到宫里绑人。”路九见抚着脸颊问道。   言栖迟领着路九见上了马车,答道:“被逼急了。”   宋南植已经派了人出发前往账本里所指的路了,言栖迟手边迟存安的案子也调查出了些眉目。   “账本里如何看出地图呀?”路九见好奇万分。   言栖迟将路九见搂在怀中,道:“是白溪找到的。账本一页开头几个字倒着读过来就是所指的地域,一路由南向北,到达目的地。其实,这个秘密本该很早之前就知晓了。”   “为什么?”   “去年二月初八,被你遇上的人,本是皇上的心腹,探得了账本的秘密,在晋阳被寇讯的人伏击,在巷中躲藏,但已力竭,被你遇上,将他埋了。”言栖迟解释起了这过往的缘由。   路九见耿耿于怀这么久的事,真相却是如此简单。   “那你查到什么线索了?”   “祝蓬虽然死了,可是我派字殊去他家中寻找,终于在他妻子那儿发现了他记载下来的日志。”言栖迟解释道,“里面提到了我爹的事。”   “迟大人,真的是被冤枉的?”路九见迫切地问。   言栖迟点点头。   路九见无奈,没想到自己的老爹联合起寇讯诬陷了迟存安。   言栖迟感受到了她的不安,拍拍她的肩膀道:“其实这一切应该是先帝授意下,才进行的。”   迟存安当初权势滔天,比起现在的寇讯有过之而无不及,宋南植容不下寇讯,先帝又如何容得下迟存安。   路九见理解了其中曲折,便问道:“那我爹的死……”   “是寇讯所为,包括张尚书令和元文忠的死都是他下的手。”   路九见大为吃惊,瞪着眼:“他竟然杀了那么多人?”   “为了埋葬十年前的秘密,只有死人才不会把真相说出去。”言栖迟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寇讯如今怕是没有机会再翻身了。”   “可他现在还是丞相。”路九见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马车徐徐前进,言栖迟还是语气淡然:“有了这些事的证据,他的位置不保了。我已将所有证据都呈给了皇上,怕是如今寇讯有家都归不得了。”   回到皇宫,路九见敷了药膏,才微微缓解了疼痛。   夏秋意进来,面无表情地样子,让路九见很不自在。   “夏昭仪,寻我有什么事吗?”   夏秋意上下扫视了一遍路九见,细声细语地问:“你到底有什么好?”   路九见被问倒了,摸摸头,道:“应该什么都好吧。”   夏秋意明显没有什么幽默细胞,叹息:“我比你先认识栖迟,他到晋阳,就是被我爹所救。我从小与他青梅竹马,却终究输给了你。”   路九见了悟,怪不得言栖迟对夏知府如此尊重,原是有恩情。   “夏昭仪,感情本就是你情我愿。”路九见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想起句歌词搪塞一下。   夏秋意楚楚可怜地站起来,握住路九见的手,道:“我却偏不信,我要再试一番。”   路九见还没认识到她想干嘛,她却自己向后倒去。正巧,言栖迟和宋南植商量完事情,来看望路九见,看到的却是路九见将夏秋意推倒在地。   夏秋意哭诉着:“路女官,我与你无冤无仇,为何你害了陈昭仪,却还要来害我。”   陈曦巫蛊案,的确和路九见脱不了干系,她将此事拿出来说,自是知晓了其中真相,路九见脸色发白,不顾言栖迟和宋南植,大力将柔弱的夏秋意扯了起来。   笑着道:“我能那般害陈曦,今日推你一把算是轻的了。”   “阿九!”言栖迟责备地打断路九见。   路九见哼了一声将头偏向一边只道了一句:“参见皇上。”   夏秋意没想到路九见不但不狡辩,还明目张胆地威胁她,一时愣在了原地,忘记了哭泣。   宋南植见状,也不气她诬陷陈曦,本来陈曦与他的约定很简单,由陈曦去引诱肖临,套出肖临所有的秘密,包括这次肖临病倒,也是陈曦下的毒,自己没有治陈曦,就是为了让她继续对付肖临,而陈曦的要求很简单,保她富贵荣华。   最初陈曦给路九见下毒,是受了寇之音的指使,她曾以为寇之音可以给她她想要的富贵,没想到好梦破碎,幸亏她留了一颗解药才换来日后的和路九见的交易。   夏秋意回神,泪水直往下掉。   路九见看得心烦,对门口的两位男神道:“麻烦你们谁把她带走,我很累想休息。”   夏秋意不依不挠:“皇上,为臣妾做主啊,路女官方才想害臣妾。”   宋南植眼波如水,望着路九见道:“夏昭仪所言可真?”   路九见烦躁的不行,点头道:“是啦是啦,我天天梦做都想害她,二位来的真不是时候,要是再晚一步,我就成功了啊。”   宋南植强忍着笑意:“路女官,大胆。”   “谢皇上夸奖。”路九见扶了扶礼。   夏秋意怎么听不出宋南植根本没打算治路九见,她转眸去看言栖迟,只见他也是满目宠溺的看着路九见,原本冷淡的表情中也多出了一份温暖。   路九见好整以暇地站着,对夏秋意道:“夏昭仪,为了补偿你,你今后不要大意地来害我吧。现在能不能让我睡会儿,我困得不行,让我留着生命完成你的害人大业!”   一本正经地说完,看着夏秋意的脸一阵青一阵白,很是精彩。   宋南植出言:“好了,看来是误会一场,路女官休息吧。”转头对夏秋意道,“夏昭仪,回去吧。”   夏秋意凄然地望了一眼言栖迟,转身而去。   路九见望着夏秋意这尊大佛走了,拖着步子往内屋走去,也不管杵在门口的二人,关了房门,躺床上会周公去了。   醒来时已经是月上柳梢,路九见穿戴整齐去御膳房摸索点东西吃,却看到早露还在忙碌。   早露看到路九见脸上一红,手中的碗差点掉到地上。   路九见嘻嘻一笑:“早露,干嘛呢,知道我没吃,特意给我做的?”闻着锅中扑鼻的香味,路九见食指大动。   早露连忙摆手:“这是为邵冲尉准备的。”生怕路九见把她的心血吃掉了一般护着。   路九见自然知道早露的心思,鼓励了几句:“只要大胆爱,男人收入怀。”   早露刚退去的红晕又被路九见给逗了出来,跺跺脚,递过来几个糕点:“喏,给你留的。”   路九见欢呼一声,道:“早露这么好,邵大哥一定会喜欢你的,一定。”   就像她与言先生,你追我赶,最后不是也能在一起了么? 作者有话要说:  写了这么多要结局了啦·~~~啪啪啪 鼓掌!! ☆、女配,结束吧   六十七   路九见在一边吃的高兴,没想到宋南植竟然会出现,早露早已退下,偌大的御膳房,只余路九见和宋南植。   尴尬地抹抹嘴,路九见行了礼。   宋南植笑着,如春风和煦:“阿九陪朕走走吧。”   路九见就趁着月色和宋南植在御花园闲逛。   一路来,都是宋南植找着话题,有说有笑,路九见应和着。   坐上一处凉亭,问道:“阿九,还记得这里么?”   “不记得了。”路九见其实骗了宋南植,这座亭子她认识,当初是宋南植硬靠着她休息了片刻。   宋南植的脸上摆出可怜兮兮的表情,埋怨道:“阿九记性真差。”   “皇上,阿九想辞官回乡。”路九见一咬牙说了出来。   如今一切都水落石出,寇讯倒台,成了逃犯,她也算大仇得报,已经没有了留下来的理由。   宋南植神色不变,眸中却凝聚着伤感,越来越浓:“阿九没有一点舍不得朕么?”   路九见宽慰道:“阿九日后还会来茂陵,到时候来看皇上可好?”   宋南植突然觉得自己很悲凉,到了今时今日,自己依旧是不如言栖迟。   “阿九,真狠心。”   路九见只能讨好地笑笑:“望皇上应允。”   宋南植伸手揽住了路九见,将头抵在他肩头,好似当初一般:“阿九,过一刻钟叫醒朕。”   与当初一样的台词,一样的场景。   路九见点头:“好。”   宋南植就安静地依偎她身边,感受着她温热的气息,回想起第一次见到路九见的场景。   在一个庙中,路九见许愿,喃喃出声,而他就站在她的身后。   我远比你想象中的,更加早的认识你。   最后一刻钟了,我爱你,也是最后一刻钟了,从今往后,山高水远,再无瓜葛。   宋南植最后还是允了她回晋阳,路九见如释重负,回到房内,迫不及待地开始收拾行李。   言栖迟踏步而来,见她忙碌的样子,道:“你同皇上请辞了?”   路九见笑意盈盈,蹦跶到他面前:“是呀,皇上答应了。”但笑意一下子收了起来,瞧了瞧言栖迟问,“我爹害了你爹,你会不会讨厌我?”她有些顾虑。   “我考虑考虑。”言栖迟若有所思的样子。   路九见一拳捶上去道:“考虑毛线。”   言栖迟一把握住路九见的手,将她顺势带入怀里道:“阿九,等我几日,我把手头上的事都交接完成后,我们一道回晋阳。”   路九见贪婪地吸取着他的墨香,点头。   路九见离开皇宫的那一日,宋南植没有来送她。   与她交好的早露、晚风、齐兴等人都送她到了宫门口,早露已哭成个泪人,清冷的晚风眼眶也有些发红,路九见一个个拥抱了他们,挥手道别。   宋南植就站在宫内最高的占星楼上,从这里看去,只能看到几个黑色的小点,他看不清路九见到底是哪个,凭着直觉认为该是穿着红衣服的那个。   要离开了,你一定很开心吧。   马车缓缓移动,宋南植挥了挥手,轻声说道:“阿九,此生珍重。”   之后的几天,路九见就和东东他们呆在一起,教他写写字,无忧无虑地过了半个月的时间。   期间邵磊来找过她一次,欲言又止。   路九见笑着,知道邵磊想要留她,最后却也没有说出口,只是道:“若是受了欺负,来找我,我帮你出气。”   邵磊拥了拥路九见,宠溺地抚了抚她的头。   正巧被言栖迟看到,为此醋意大发。   撇着嘴道:“你不知道邵磊喜欢你?”   这下换路九见撇嘴了:“早露喜欢邵磊呀。”   言栖迟觉得真是鸡同鸭讲,生着闷气不再理会。事后,路九见说了好多讨好他的话,才罢休。   路九见走之前去了趟将军府拜访了李建林,李建林听闻她要回晋阳了,塞了很多礼物给她,说是嫁妆,足足有一马车这么多,弄得路九见哭笑不得。倒是跟来的言栖迟和李飒相谈甚欢,路九见疑惑,这二人不是向来不对盘么?   李飒眨眨眼道:“假象假象,哈哈哈。”   这二人为了掩人耳目,表面上政见不同,其实私底下没少来往。   又过几日,路九见翘首以盼回晋阳的日子到了,言栖迟卸下官职,一身轻松地随着路九见上路回家。   一整路,言栖迟都显得很兴奋,飘飘好几次都扯着路九见的衣服问:“言先生是不是吃错药了?”   路九见颇为苟同,连字殊都微微点头。   被言栖迟听到,拎着她的领子塞回马车内,将她困在车壁与自己怀抱之间问:“你说谁吃错药?”   “哈哈哈。”路九见干笑着,摸摸鼻子,“你听错了吧,我们说的是吃错东西了。”   路九见还妄想狡辩,言栖迟就欺身上来用行动堵住了她的言辞,吻得路九见头昏脑热。   言栖迟额头抵着路九见的,压抑着迸出几个字:“真想快些到晋阳。”   到晋阳便娶你为妻。   车外,飘飘好奇地往帘子里张望,字殊挡住她的视线。   飘飘皱着鼻子,不满地说道:“你干嘛呀。”   “不准偷看。”字殊冷冷说道。   飘飘哼了一声:“我只是担心我家小姐。”   字殊保持着动作道:“主上不会伤害你家小姐的。”   飘飘插着腰道:“什么你家我家小姐的,日后就是你主上夫人了。”   字殊望着盛气凌人的飘飘,勾勾嘴角:“待那日再说。”   飘飘难得见到字殊笑,看呆了去,等回神闹了个脸红,偏过头去,她觉得字殊笑起来的模样真好看,比路府原来的阿牛哥还好。   回到观自在书院,一切恍然未曾发生改变。   张展鸣亲切地将二人迎了进去,他们一回来,便成了观自在书院的活招牌,这可都是在茂陵当过大官的,回来教书,那是多厉害的书院呀。   观自在书院的名声一下子空前高涨,报名的孩子从东街排到了西街。   张展鸣自然高兴。   可言栖迟一点也不开心。   回到书院后,路九见兴致勃勃地重拾旧业,忙里忙外地教书育人,明明说好回来就成亲的,可是   自己一提起成亲的事,她便推脱,忙完这阵子。   可书院这架势,哪是一阵子就能忙完的。   不行,不能再拖了。   言栖迟下定决心,便行动起来。   路九见放学后,往自己屋子走,飘飘跑过来抓着她道:“不好了,不好了,小姐,王宇阳突然病倒了。”   王宇阳可是路九见的得意门生,自然关心,立马提步就跟上飘飘。   路九见不疑有他,只觉得路线好想不太对。   但紧跟着飘飘总是没错。   没想到一进屋子,满屋红绸,坐满了人,王宇阳正在门边朝她暧昧地眨眼。不等路九见又反应,飘飘立马为她披上凤冠霞帔,俨然成了新娘子打扮。   路九见猜到这一切定是言栖迟干得好事,却怎么也生不起气来。   言栖迟同样一身红衣,映得他眉目如画,如初见般惊艳。   飘飘推了一把路九见为她盖上红盖头,稀里糊涂拜堂送了洞房。   书院里难得有这么大的喜事,可是传出去,晋阳城不少女子碎了心。但更以路九见为榜样,觉得喜欢的勇敢大胆去追寻,还是说不定会成功的。   路九见如坐针毡,怎么都觉得不对,这般迷糊就进了洞房,越想越气,扯了盖头想要溜。   哪只一看,门口冷冷站着字殊,她哪里还敢动,立马把盖头盖上,在心里暗骂言栖迟。   正努力想着办法逃婚的路九见终于等到了言栖迟。   房门打开,听到有步子靠近,墨香味混着淡淡的酒香很是好闻。   言栖迟手心都是汗,挑起路九见的盖头,哪有什么娇羞的新娘,路九见凶神恶煞的表情,怒目而视:“我的八抬大轿呢?我的聘礼呢?我的……”   言栖迟握住路九见的手,带着醉意笑着:“我的你,在这里。”将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   路九见感受到掌心传来的心跳,真实地鼓动着,飘红着脸颊:“切。我不管,我坐大轿子。”   言栖迟又靠近几分,端来酒杯诱哄道:“喝了这合卺酒,为夫让你当轿子坐,可好?”   暧昧的眼神在她与床第之间来回旋转,路九见不淡定了,以前怎么没发现言栖迟这么闷骚呢。   喝了酒,路九见也带着些许醉意,但还不忘敲诈言栖迟:“我不坐轿子了。”   言栖迟有着最温暖的笑意,耐着性子问道:“那娘子想怎么样?”   路九见呵呵地傻笑,上下将言栖迟仔细瞧了一遍,最后目光停留在他大腿根部,靠近他吐气如兰:“我想试试观音坐莲、古树盘根、攀龙附凤……”   言栖迟红了双眼,吻了上去,堵住她的不正经:“哪里学来的。”   路九见眼珠一转,机灵地说:“别管哪里学的,咱们来试试,才是王道。”   言栖迟挥灭红烛,春光很长。 作者有话要说:  大结局啦,感谢一路以来对本文的支持,鞠躬!! 别怪贵贵不厚道呀。贵贵很努力滴更完了全文!!! 最后你们是不是还想看看什么呢?呼呼。上上章,放了一点点肉那什么,看看情况哈。如果可以,贵贵再稍微加点料,之后会放上来。毕竟如今是净网ING~~~~好痛苦啊,明明情节已经到了,但因为各种原因不能详细些,ORZ 还会有些断断续续的番外,不如大伙儿说说想看谁的番外。 贵贵下一篇文一定全文存稿再发!!!!!!努力!!! 暂定是写一篇穿越 师徒文。届时请大家捧场呀~~~~ ^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